第12章 安姨娘的算計
云香閣里,眼看著宋祁正的身影出現在不遠處,安姨娘將宋織月往房中一推,“待會兒你爹叫你,你再出來。”
宋織月本來還不解,但一聽安姨娘的話,頓時心中就明白過來,乖乖關上門。
說著,安姨娘又向四周使了個眼色,冷聲道:“二小姐今日一直待在房中抄書,沒有出來過,知道了嗎?”
云香閣的下人都是依附安姨娘而生,主子得寵,他們自然也高興,見識過安姨娘的手段,心中忌憚,忙低下頭去,齊齊應聲。
看著宋祁正出現在院門口,方才那個眼神冷冽的安姨娘瞬間變換神色,做出一副柔弱無骨傷心垂淚的模樣坐在窗前,變臉之快速,令人驚嘆不已。
宋祁正踏進院門,卻見安姨娘沒有像往常那樣第一時間就迎上來。
身著月白色紗裙的美人坐在窗邊,見他來了,頓時欣喜若狂展開笑顏,迫不及待地站起身,但又想到什么,她止住步子,美目波光流轉,含著些許愁緒,柔柔一福身:“老爺。”
宋祁正在心中發出一聲長嘆,到底是放在心尖兒上疼了那么多年的人,快步走過去將她扶起來,溫聲道:“夜里風涼,怎么不多穿些?”
安姨娘哀怨道:“多謝老爺還記掛著妾身,屋中燒著暖爐,妾身不冷,只是可憐我們月兒,”
“這天寒地凍的,非說要抄完書才肯出來吃飯,她小小年紀,身子又弱,怎么受得了……”說到這里,安姨娘已然是淚盈于睫,一副楚楚可憐惹人憐惜的樣子。
宋祁正看向桌子上一盤明顯冷掉的飯菜,又看向一邊亮著燈的宋織月的房間,驚道:“月兒還沒有用膳?”
安姨娘垂下頭用手帕拭淚,朝一旁的心腹丫鬟沅桃使了個眼色。
沅桃上前幫腔道:“是啊,老爺,二小姐自從榮壽堂回來就把自己關在房間里,說要聽您的話,抄不完就罰自己不許吃飯。”
宋祁正一聽,頓時就心疼了,看著淚水漣漣的愛妾,責問的話就說不出口了。
他和安姨娘來到宋織月房前,溫聲勸道:“月兒,開開門,爹爹來看你了。”
吱呀一聲,緊閉的房門打開,從里面走出個眼眶紅紅的小姑娘,抬眼看見宋祁正,一開口眼淚就掉了下來:“爹爹,月兒的手好疼呀……”
宋祁正又是心疼又是愧疚,忙牽過小女兒冰冰涼涼的手,眼底的愧疚之色愈發濃郁:“你這孩子,怎么這么犟?抄不完就不肯吃飯,害得你母親擔憂……”
宋織月委屈壞了,故意哭道:“今日本就是女兒做錯了,不該那么擔心大姐姐,不該一發現她逃課就告到父親面前,害姐姐被父親責罵,都是月兒的錯……”
聽著這一番明顯是賭氣的話語,看著哭得傷心的小女兒,心中的疼愛占了上風,宋祁正一把抱起宋織月,哪里還記得起榮壽堂里李氏的那一番敲打,不自覺地就對宋知綰帶了一些不滿,但還是好聲好氣地勸道:“你們是親姐妹,你關心長姐,是好的——”
“大小姐可沒有把月兒當親妹妹!”
安姨娘怨道,看著宋祁正看過來隱含責怪的目光,她哭得愈發傷心:“若大小姐真把月兒當親妹妹,就不會那么咄咄逼人,非要逼著老爺懲罰月兒才肯罷休。”
宋祁正想起之前宋知綰的哭訴,腦子清醒了一點:“也是月兒太過武斷,沒有弄清事情真相,也亂下定論。”
“那還不是因為擔心大小姐!”
安姨娘目光幽怨,如泣如訴:“都怪我,月兒有一個做妾的娘,在大小姐面前本就低人一等,月兒心善,記掛著長姐,怕大小姐剛從鄉下來,不適應學堂逃課學壞,沒想到一番好心,人家根本就不稀罕!”
宋祁正面色一肅,“綰綰和月兒都是我的女兒,我自然是一視同仁的。”
只是順著安姨娘的話一想,也覺得方才在榮壽堂宋知綰沒把宋織月放在心上,甚至他被母親李氏責罵時,宋知綰也沒說幫他這個父親說一句話,心里有了不滿,面上就帶了些出來。
安姨娘見了,壓下心中的喜意,掩面而泣:“若不是因為老爺,我何至于給人做妾?我本就是清白人家的女兒,爹爹是秀才,我本該也是人家的正頭娘子,可就是因為愛慕老爺,才……”
她這話說得且羞且惱,聲音婉轉透著哀怨,一雙水眸跟鉤子似的,直把宋祁正的一顆心都拉偏了。
“我知道,我知道你的不易,”想起當初那件事,宋祁正心頭一陣火熱,看著傷心垂淚的愛妾,委屈難過的幼女,他安撫道:“明日我就找綰綰,讓她學學愛護弟妹的規矩,月兒比她小,合該是她這個做姐姐的,來關照妹妹才是。”
宋織月抽噎著舉起酸疼的手:“爹爹,月兒手疼,嗚嗚……”
宋祁正心疼不已:“不抄了不抄了,別把手寫壞了。”
宋織月藏起心中的得意,一頭扎進宋祁正懷中撒嬌:“爹爹真好!”
看著面前父慈女孝的一幕,安姨娘垂下眼簾,隱去眼底一抹復雜神色,想起那個剛從鄉下回來就讓她連栽兩個跟頭的宋知綰,心中憤恨,但看著對宋織月滿心疼愛的宋祁正,她很快就揚起笑容跟了上去。
那小賤人得老夫人寵愛又如何?只要宋祁正是站在云香閣這邊的,她就不怕翻不了身!
次日清晨,宋祁正從云香閣出來,一路往榮壽堂去。
宋知綰定是要來榮壽堂請安的,他待會一定要當著老夫人的面好好說說她,身為長姐,要為底下的妹妹做榜樣,不好太過嬌慣。
宋知綰每日的早膳都是在榮壽堂用的,飯桌上,看她爹一臉欲言又止的模樣,知道定是昨夜云香閣的枕頭風起了作用,不過她毫不在意,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便是,安心在祖母身邊用完了早膳,宋祁正清了清嗓子:“綰綰,昨天……”
“老爺!不好了!”
是宋祁正身邊的小廝,著急忙慌地跑來:“城外的堤壩松動,險些壓死了人,傅師爺讓您快去商量對策呢!”
宋祁正神色一凜,一下子就把即將要出口的話忘在腦后,匆匆給李氏行過禮,就隨著小廝往前頭縣衙去了。
宋知綰也是神色凝重,前世這個時候,堤壩就已經松動了,若是她爹沒有派人前去查看,也就發現不了,等到洪災來臨,淮陽縣就遭了殃。
不過現在她爹有了準備,想必前世的慘狀也不會發生。
宋知綰又在榮壽堂賠了祖母一會兒,到上學堂的時辰,便帶著翠微往客院書房去。
一路上,看著翠微低著頭心事重重的樣子,宋知綰也皺起眉頭,裝出不高興的樣子,輕聲道:“翠微姐姐,你是不愿意跟著我嗎?”
聽著她清甜綿軟的聲音,翠微心中警鈴大作,忙牽起笑臉:“怎么會呢?能跟在大小姐身邊伺候,是翠微幾輩子修來的福氣!只是不用待在藥房,有些不習慣罷了。”
天知道,她知道被調去大小姐房里的時候有多震驚,隨之又是擔憂,難道她做的事被大小姐發現了?可她明明藏得很好,若是她完不成那人交代的事情,還不知道那人會如何對待她呢!
“那就好。”宋知綰笑著應下,清澈的雙眸里劃過一道冷芒。
到學堂里,學生們已經來得差不多了,正等著夫子的到來。
宋知綰一進去,倒是有些意外,宋織月也坐在位子上,接觸到她看過去的目光,沒有像往常那樣充滿挑釁,反倒是飛快地垂下眼睛,安靜了。
宋知綰不想搭理她,剛回到位子上坐下,宋致文宋致武兩兄弟就笑鬧著從門外跑進來了。
“綰綰!”宋致文高興的叫了一聲,看見一旁的宋織月,頓時就皺了眉頭,“你不是應該待在房里抄書么?怎么還有臉來上學?”
昨天宋祁正說的抄不完不許出門,可是所有人都聽到了的。
宋知綰向來是知道她爹對云香閣的偏寵的,但宋致文不知道,他還以為是宋織月不想抄書,想躲過懲罰,昨天在大人面前,小孩子不好插嘴,可現在學堂里只有他們。
自覺要為宋知綰出氣的宋致文沉下臉說道:“宋織月,你太不像話了。”
宋致武也一臉不贊同:“月兒妹妹,你昨天實在太不應該了,你要向綰綰道歉!”
宋織月心中憤恨,但眼中霧氣彌漫,帶著哭腔道:“大堂哥,二堂哥,你們非要如此么?”
“月兒不知道犯了什么錯,昨天也是一時情急,太擔心大姐姐安危而已,你們一個兩個,都來指責月兒,未免太過偏心!”
這話說得,好像就她是好人,他們都是壞人似的。
宋知綰在一旁疑惑不解,“因為太過擔心,就能隨便辱人的名聲?那大堂哥和二堂哥也是在關心你呀,你不是應該在家中抄書么?難道是偷跑出來的?”
她說的語焉不詳的,四周早有人豎起了耳朵,什么辱人名聲?什么抄書?
“爹爹允我出來上學堂的,我才沒有偷跑出來。”
宋織月狠狠的瞪著宋知綰,正當宋知綰以為她要辯解的時候,宋織月吸了吸鼻子,默不作聲地趴在了桌子上。
像是他們連起來欺負她一樣。
宋致文看著四周隱含譴責的目光,拉了一把宋致武,心不甘情不愿地回到座位上。
“宋二小姐今日倒是長了點腦子。”云之宴輕聲道。
以退為進,沒看見其他學生對雙胞胎兄弟都隱隱有些不滿了么?
“不過,她居然沒有找你的麻煩?”
往日里,只要一有機會,宋織月就恨不能見縫插針地刺她幾句,今日倒是稀奇。
“大概是嘗到苦頭了吧。”宋知綰眸光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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