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安姨娘被罰
“好了!”
宋祁正一臉端肅,眉頭緊鎖,看著渾身豎起尖刺護在正妻面前的大女兒,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的翠微,冷聲道:“既然這丫鬟已經認罪,來人!”
“將她拉下去,聽后發落。”
宋祁正畢竟是一縣之長,此刻雖居于后宅,沒有官服加身,但那股清正肅穆的氣勢不怒自威,直把翠微嚇得面如土色,正要將求助的眼神看向安姨娘,卻又像想到了什么,觸電一般縮回來,癱軟在地,沒法言語。
“這丫鬟說的話前后不一,爹爹不再審問一番,就給她定罪?”宋知綰雖然知道她爹偏心太過,可沒想到就是關乎到她娘的性命安危,她爹也不愿意懷疑他那心尖兒上的安姨娘一分一毫,不由得有些失望。
“大小姐這話說得,既然這丫鬟已經認罪,又何必再讓老爺花費精力去審問呢?按罪論處便是。”安姨娘輕輕蹙著眉,一臉悲憫。
翠微身體緊繃,緊緊攥著衣角,就聽安姨娘又道:“只是可憐她家中的幼弟,她好歹在宋府待了這許多年,就給些銀子,好生安置她弟弟吧。”
翠微身體放松下來,宋知綰冷眼瞧著,眸子浮現出幾絲嘲諷,嬌軟地聲音里滿是怒意:“安姨娘還真是心地善良,她下毒害我娘親性命,我們卻要出銀子安置她弟弟,這是哪門子道理!”
宋祁正也是一臉不贊同,安姨娘心中暗恨,訕笑道:“是妾身疏忽了。”
幾個膀大腰圓的婆子上前來帶翠微出去,她想掙扎,又抬眼看見安姨娘的目光,不知怎么,又匆匆低下頭去,任由那些婆子將她帶走了。
事情告一段落,宋祁正眉間疲色濃重,安姨娘心思百轉千回,柔柔貼上來,正要說話,就聽見李氏的一聲冷哼。
“老婆子帶著你媳婦和綰綰先回去,你記得今天,你的好姨娘好女兒都做了些什么,”李氏眸光沉沉,一一從安姨娘和宋織月身上掃過,“若是再讓老婆子知道,你們背地里不安分,”
“處置一個妾室的權利,老婆子還是有的!”
說完,她就帶著方慧君和宋知綰走了出去,孫大夫忙跟上去,云之宴綴在后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安姨娘面色一白,躲在被子里的宋織月面色惱恨,可惜宋祁正并未像往常那樣留下來哄她們,他眸光復雜,看了安姨娘和宋織月一眼,一言不發的走了出去。
“老爺!”安姨娘扶著院門,被兩個體型健壯的婆子攔在里面,她飽含深情的呼喚并沒有讓宋祁正回頭,反倒讓他的背影消失得更快了。
“姨娘,回去吧。”一個婆子面無表情的說道。
安姨娘恨恨瞪了她一眼,那婆子不為所動,她氣急,跺了跺腳,頭也不回的進房了。
回到慧心院已經是戍時了,送走孫大夫,李氏眉間憂思重重,握著方慧君的手,直嘆氣:“是我宋家對不起你……”
“娘,您別這么說。”方慧君看著眼前面容蒼老滿眼慈愛的老太太,禁不住眼眶酸澀。
“慧君,你放心,”李氏看了看一旁的宋祁正,語氣鄭重,“老大媳婦,我老婆子只認你一個,就是為了綰綰,你也要振作起來。”
宋祁正忙上前一步,應道:“母親,兒子一定會為慧君尋到解毒藥草的。”
李氏面帶疲色,心疼的摸了摸宋知綰的頭,見小姑娘眼眶紅紅,還是毫無芥蒂的朝她露出笑臉,不由得發出一聲長嘆,愛憐道:“好孩子,還有祖母在呢。”
一旁的宋祁正見母親不搭理他,又聽得母親對著女兒這樣一番話,顯然是已經對他這個爹不抱希望了,面上羞臊,忍不住道:“兒子會查明背后真相,還慧君一個公道的。”
他不相信是安姨娘指使,卻也知道宋知綰說的話句句屬實,一個后宅里的灑掃丫鬟,哪里會有這么罕見的毒藥?定是有人背后籌謀,他身為縣令,有人將手都伸到他的后宅之中了,他若輕拿輕放,如何對得起頭上那頂烏紗帽?
“多謝老爺。”
宋祁正看著方慧君,她面色蒼白,眉眼秀麗,卻仍將背挺得筆直,他心懷愧疚,就愈發禁不住她這樣真切的感激與希冀,匆匆向李氏行了禮,轉身離去,背影頗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李氏也累了,宋知綰看出她面上的疲憊,忙上前去牽了她老人家的手,“祖母,您放心吧,綰綰會照顧好娘親的!”
她一個孩子,還沒半人高呢,偏偏信誓旦旦認真極了,李氏又是好笑又是心酸,看了一眼身旁也是雙眼含淚的方慧君,嘆道:“你養了一個好孩子。”
方慧君忙道:“是娘教導得好。”
李氏不無不應,又坐了一會兒,宋知綰使出渾身解數,直把祖母和娘親哄得開懷了,李氏見方慧君眉間郁色散去,這才略略放心,帶著云之宴走了。
宋知綰送他們出去,她落后一步,和云之宴并肩而行,悄聲問:“你怎么了?”
云之宴這一晚上都沉默得很,先前在云香閣他一個外人不好插手,到慧心院里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有些魂不守舍的。
“在想夫人身上的毒。”云之宴眸光微深,“伯父還要審訊翠微,云香閣那邊,怕是不會安分。”
宋知綰擰了擰眉,腦中正思量對策,就聽見云之宴輕聲道:“明日亥時,我來找你。”
夜色深沉,院門外掛著的兩盞燈籠隨風而動,暖黃光暈輕輕搖曳,映在他秀白精致的下頜,又落進那雙烏黑眼眸里,像是落進了一片星海。
宋知綰心中一動,輕輕揚了揚唇角:“好。”
不遠處的李氏回首望去,看見院門處的一雙人影,竟是說不出的和諧,欣慰道:“這兩個孩子倒是好得很……”
翌日一早,宋知綰照常去學堂,宋織月因為臉上的疹子沒來,身邊的丫鬟來替她給岑夫子告假。
昨天宋織月過敏一事鬧得大,云香閣里人仰馬翻的,各院都多少知道些,但末了卻一點消息都傳不出來,雙胞胎兄弟見宋知綰一來,就頗為憂心的圍過來問她。
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但宋知綰沒打算幫宋織月遮掩,如實說了,惹得兩兄弟皆是一臉氣憤。
“宋織月也太不像話了!”宋致文忿忿不平。
宋致武眉頭緊鎖:“二妹妹怎會如此……”
宋致文還想幫她出氣,宋知綰心知大堂哥的魯莽性子,忙安撫道:“大哥,綰綰可不是吃虧的性子,早就當場拆穿她了。”
于是又將如何拆穿宋織月的講了一遍,雙胞胎兄弟想象著宋織月的窘境,樂得笑出聲。
宋知綰感念他們一片愛護之情,心中泛起融融暖意。
到了晚上,得了宋知綰的叮囑,常歡早早熄燈,守在外間。
一到亥時,窗戶邊忽然傳來一陣細微的敲擊聲。
宋知綰輕輕打開窗戶,云之宴一身黑衣,在月光下身姿皎皎,沖她伸手:“來。”
“我們去哪兒?”
宋知綰隨云之宴從宋府后門的一處矮墻翻出來,又繞過幾條巷子,看著四周房屋逐漸低矮,已經是到了城西的平民區。
她心中有了計較,但等到進入一間不起眼的房屋,看見里面被捆綁得嚴嚴實實的翠微時,還是吃了一驚。
翠微看到云之宴,面上滿是恐懼,也顧不得先前背叛宋知綰一事,沖她露出哀求的目光。
云之宴上前一步,將翠微口中的破布扯下來,冷聲道:“安分些,如若不然……”
他眸光幽深,翠微未來得及出口的呼救聲頓時就卡在喉嚨里。
城西的房屋大多沒有院墻,又相隔極近,他們所處的這間房子閑置許久,到處都是灰塵狼藉,最邊上的那扇窗戶卻蒙著厚厚的幕布,有些不同尋常。
宋知綰疑惑重重,云之宴將那塊幕布掀起一個角,露出隔壁的零星燈火。
翠微正縮在角落里瑟瑟發抖,抬眼看見隔壁窗上透出的瘦小人影,頓時就不可置信地睜大眼睛,驚恐的嗚咽起來。
宋知綰明白了,輕聲問:“隔壁就是你的叔嬸家?”
那么,那個瘦小的人影想必就是她那體弱多病的弟弟了。
翠微拼命點頭,卻不防隔壁的窗戶支開了半扇,一個形銷骨立面色蒼白的男孩探出了頭,疑惑的四處望了望,多虧云之宴反應極快,迅速矮下身來扯住晃動的幕布,宋知綰隨之屏住呼吸。
外頭動靜小了下去,云之宴回頭,毫不留情將破布重新塞進翠微口中,他眸光冷淡:“想你弟弟沒事,最好一點動靜都不要發出來。”
翠微渾身冒著冷汗,她明明在宋府的柴房里關押的好好的,吃了守衛送來的飯菜就暈了過去,醒來就發現自己在這個沒有人的空房子里,本就嚇得肝膽俱裂,又見到隔壁的弟弟,更是拼命點頭告訴他自己絕不會發出聲音,等云之宴轉身,她又不住的用乞求的目光看宋知綰。
“是今晚?”宋知綰眸光深沉,放輕聲音。
云之宴看著隔壁的燈光熄下去,這才回答道:“對,她想同時下手,被我識破了。”
什么意思?翠微聽不懂他們的對話,只覺得腦中一片混沌,只覺得像是有什么致命危險近在眼前,她卻被蒙蔽雙眼動彈不得,像一只待宰羔羊絕望又無力。
云之宴耳朵輕輕動了動,將宋知綰招手喚到身邊,又掀開一角,讓翠微看得分明。
朦朧夜色里,街角突然躍出一個黑影,他躡手躡腳,一路行至與他們相鄰的這間屋子,用一根細細竹管戳破窗紙,吹進迷煙,片刻過后,確保里面的人暈過去了,他才撬開房門進去。
翠微眼睜睜看著,那人手持油燈,在窗戶上倒映出一個黑影,然后舉起長刀,干脆利落朝床榻上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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