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方慧君撞破陰謀
宋知綰倒也沒有為難她們,只是扶著方慧君朝著大門外走去。
方慧君的身體已經好了很多,那寒星草果然如傳聞中所說,解毒藥效奇佳,又加上宋知綰每天都用自己空間內的靈藥給方慧君調養身體,如今的方慧君面色紅潤,原本蒼白干癟的面容也豐盈起來,顯出幾分原本的清麗姿色。
安姨娘掩住眼底的怨毒,低眉順眼的看著方慧君和宋知綰上了前面那輛代表著縣令府衙宋祁正常用的馬車,而自己只能和女兒上后頭那輛普通馬車,不由得攥緊了手中的帕子。
“娘!我不要坐這輛馬車,我們平常不是都坐爹爹的馬車嗎?那輛馬車那么大,也不差我們兩個。”
忍到上了馬車已經是宋織月的極限了,看見這輛普通馬車內里的簡陋,愈發受不了,只是她也知道如今宋知綰不是好惹的,只和安姨娘抱怨著為什么不能和宋知綰他們同乘一輛馬車。
為什么?因為妻妾有別,因為方慧君才是正室夫人,而她安如云說好聽點是個妾,說難聽點那就是個可以隨意打發的奴婢!
安姨娘在宋府里順風順水慣了,但自從宋知綰回來,她就事事不順,下毒一事被發現,管家之權也被奪走,不得老夫人喜愛,甚至還差點讓老爺惡了她。
“月兒乖,先忍忍,等娘的事辦成了,馬車算什么,到時候你就是你爹爹唯一的女兒,”安姨娘語氣溫柔得仿佛能掐出水來,她替宋織月理了理碎發,又扶正了發髻上的珠花,“娘跟你說的,你都記住了嗎?”
不等宋織月回答,她就接著道:“客院的云公子是當今陛下的第七子,身份顯貴,你要同他多親近,打好關系,早前殿下剛來宋家時多有得罪,你要給殿下賠罪,在殿下面前,你要表現出你溫柔善良的一面,不能被宋知綰那個賤蹄子比下去,知道嗎?”
宋織月一心信任她娘,安姨娘說什么她聽什么,因此格外認真道:“女兒知道了。”
蔡知府的宅子離得近,一會兒就到了,安姨娘母女跟在方慧君和宋知綰身后,謙順恭謹,好像真是一個本分的妾室庶女。
但本分的妾室會跟著正室夫人外出赴宴嗎?要是宋知綰知道她爹同意正在關禁閉的安姨娘出門赴宴的原因,只怕是恨不能帶著她爹來正廳親眼看看,知府府中赴宴的各家夫人們看見安姨娘時那眼底的鄙夷神色都快掩飾不住了。
說什么要為正室夫人排憂解難,她一個妾室,居然還能登上知府大人的府邸,跟一幫正室夫人們同坐一席,宋府的體面早就已經丟盡了!
方慧君雖然久在病中,除開在宋祁正面前,在外頭還是很有正室夫人的派頭的,又加上有宋知綰陪著,剛開始有些生疏,但后來就漸入佳境,和那些夫人們寒暄起來。
“可安排好了?”
席間有個丫鬟不小心將茶水灑到了方慧君的衣衫上,她來到專門的別院換衣服,領路的丫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方慧君順著來時的路回去,一轉身,就聽見不遠處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姨娘放心,那丫頭身手利落得很,早就準備好了,雪天路滑,人多眼雜的,誰也查不到姨娘身上來。”
方慧君心頭大震,立刻屏息凝神隱進一旁的角落里,抬眼看去,安姨娘笑容嬌媚,聲音仿佛淬了毒一般,讓人聽著就覺得膽寒。
“那湖里那么冷,一個小丫頭片子,就是救上來,在那冷冰冰的湖水里泡過,身子也好不起來了。”
“和她娘一樣,一個病秧子,就該好好關在院子里,還妄想出來和我爭?”
這一次安排周密又妥當,她甚至出動了那人留給她的人,安姨娘露出勢在必得的笑容,仿佛已經看到事成之后,宋府里她一家獨大的情形。
她要干什么?她要害綰綰!
方慧君從來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清醒,她不得老爺寵愛,身子又不爭氣,堂堂縣令夫人,卻讓一個姨娘騎在身上,她不是不怨,只是失望于老爺對安姨娘無條件的偏心與寵愛,爭不過,也就不爭了,查出自己中毒很有可能是安姨娘下手后,宋祁正的態度實在令人寒心,她本想守著女兒安穩度日,可安姨娘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動她的女兒!
她的綰綰那樣聽話懂事,那樣敬重她這個母親,她只求她平安健康,可現在,有人要害她女兒性命!
方慧君悄聲離去,剛出那個院子就飛快的朝暖閣奔去。
前頭大人們敘話,各家小姐就在暖閣里喝茶吃點心,而暖閣臨湖,正值冬日,那湖中還浮著碎冰,要是掉下去,就算不死,一個女孩子,身子也好不了了。
安如云好歹毒的心腸!方慧君咬著牙,奮力朝暖閣跑……
此時,暖閣里,知府千金雖然面上客氣,但看向宋知綰時那目光里濃郁的鄙薄輕視,就是她想忽略都忽略不了。一群小姑娘們都有各自玩得好的玩伴,連宋織月也有兩個交好的朋友,只有宋知綰初來乍到,就這么落下了。
那些小姐們都自持身份,不愿意和她這個鄉下來的人玩,宋知綰也懶得去她們跟前找罪受,把禮數做足了,就坐在一旁一邊喝茶吃點心一邊賞這湖中的殘荷景色,倒也自在。
“大姐姐怎么不和姐姐們去玩,反倒一個人坐在這邊,瞧著落寞得很。”
偏偏有人看不慣她這么自在,宋織月陰陽怪氣的語調響起,宋知綰連頭都懶得回。
“那也比一些人臉皮厚過城墻,知道人家的真實身份,就巴巴兒湊上去獻殷勤來得好。”
宋知綰一針見血,戳到宋織月的痛處,她頓時就啞了嗓子,咬著牙恨不能撕碎對面那人志得意滿的嘴臉。
方才,顧之宴特意從前廳來,給宋知綰帶來了一盤莓果,說是蔡知府四處搜羅的,新發現的野果,雖然樣子不怎么好看,卻也味道酸甜,就當嘗個新鮮。
顧之宴不想和那些小姐們過多接觸,就叫人把宋知綰帶到一邊,也不知怎么讓宋織月給發現了。
“之宴哥哥,你是來找姐姐的嗎?你和姐姐關系真好,這是什么?月兒也能嘗嘗嗎?”
宋織月像是完全忘記了之前她是怎么看不起顧之宴的,視宋知綰若無物,只眨巴著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羞澀又期待的看著顧之宴。
宋知綰簡直要笑死了,心里也實在佩服她小小年紀就練就了這樣厚的一副臉皮,就見顧之宴瞬間冷下臉,擰著眉毫不客氣道:“宋二小姐好不知禮。”
他身邊的人是平南侯府的侍衛,見主子這么說,當即就站出來,呵斥道:“見了殿下不行禮拜見,口口聲聲喚殿下的名諱,你好大的膽子!”
那侍衛也是跟著云霍上過戰場的,那一身凜冽氣勢,把宋織月的臉都嚇白了,顫著聲兒磕頭行過禮,顧之宴不耐煩地揮了揮手,宋織月還想再說話,那侍衛眼睛一瞪,她就要哭不哭的慘白著一張臉退下了。
“這東西新鮮,我怕帶回去就壞了,就先拿來你嘗嘗,要是味道好,就讓那個姓蔡的再去找。”顧之宴說完,將一整盤紫黑色的莓果放到宋知綰懷里,就領著人風風火火的走了。
宋知綰抱著這么一盤果子往回走,還沒進暖閣呢,就見一個身影一閃而過,她頓時就想到了早上安姨娘那副低眉順眼的樣子,果然,在這兒等著她呢。
“你說我,難道你不是這樣想的嗎?”宋織月想著方才顧之宴在宋知綰面前眉開眼笑的樣子,憤恨道,“你早知他是皇子,為何不告訴家里?你就是存心的,存心讓我和姨娘得罪殿下,你好看我們的笑話!”
這就是無理取鬧了,難道那些事是宋知綰讓她們做的?
宋知綰余光觀察著那道一直徘徊在她附近的身影,嗤笑一聲:“這話說得好沒道理,嘴長你自己身上,難不成還是我逼你罵七殿下泥腿子叫花子,逼你看不起他的?”
“宋知綰!”宋織月咬牙道。
她被安姨娘養廢了,只會將責任推卸到別人身上,自己永遠是無辜的最清白的,不去思考自己做過的事,反倒覺得是宋知綰處心積慮要害她。
“你為什么要回來?為什么不好好待在你的鄉下?!要不是你,爹爹也不會關娘禁閉!不會罰我抄書!”
宋知綰不想和她多費口舌,但宋織月見她不理人,更加覺得她是看不起她了,被一個從鄉下來的小叫花子、自己曾經最看不上的人用這樣輕視不屑的態度對待,宋織月簡直要瘋了。
她上前一步,試圖去抓宋知綰,沒想到宋知綰早就發覺她的不對,閃身躲過,可就在這時,身后忽然生出一股推力,宋知綰不受控制的后退幾步,反手抓住廊柱硬生生把自己扯回來,就見那個推她的罪魁禍首直直撞向宋織月,手里的托盤一下子砸到地上。
“噗通”一聲,宋知綰站在一旁,看著湖中掀起不小的波浪,還有些心有余悸。
這么大的動靜,里頭的姑娘們也發現了,一陣驚慌失措,有人高聲呼喊著叫人來救,有會水的也投身湖中奮力朝中間掙扎的人游去,宋知綰見了,不出意外的,抬頭就看見岸邊安姨娘一臉“焦急”之色,領著人匆匆往這邊趕。
未免太及時了啊,安姨娘。
不過,倒也是害人不成反害己,看著湖中掙扎的宋織月,宋知綰心中冷笑連連。
“快抓住那個人!別讓她跑了!”宋知綰一直觀察著湖中的另一道身影,見她落入湖中后不見人影,反倒在另一邊的岸邊露出了頭,于是趕緊叫人。
宋知綰面上做出個擔憂庶妹的好姐姐模樣,眼底眸光流轉,她倒要看看,待會安姨娘如何辯駁!
而離暖閣不遠處的回廊上,方慧君恨不能生出雙翼,可胸腔里傳來撕裂一般的疼痛,一股甜腥上涌,風迷了眼,眼見著就快到暖閣了,就見前方湖中亭里一陣騷動,一道聲音傳來:“有人落水了!有人落水了!快來人!”
方慧君身子一顫,幾乎要站立不穩,強忍著心中傳來的痛苦,撕心裂肺地叫出聲:“綰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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