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大人，說實話，就是我也很好奇，我宋家與你無冤無仇，你是為什么要下這樣的狠手呢？”宋知綰并不否認蔡修明的話，她轉頭看向蔡修明，面上是真切的疑惑。

        不等蔡修明回答，宋知綰便又道：“但是事到如今，我也不想再糾結這些東西了，因為我知道，有些人，就是純粹的壞，純粹的不將王法放在眼睛里，否則，也不會屠殺了槐樹溝一百三十四條無辜性命！”

        “宋小姐，禍從口出，我勸你還是小心謹慎一些的好！”蔡修明冷哼一聲道。

        宋知綰并未回答他的話，只是轉過頭，看向上首的顧之宴。

        “來人，將霍魯帶上來吧！”顧之宴心領神會，一揚手，吩咐道。

        霍魯？怎么會？

        蔡丞相面上短暫的出現了一抹慌亂，轉頭望去，就見一個身形高大一瘸一拐的人被兩個帶刀侍衛帶著走了進來。

        一路走，引起一路的驚呼，看清霍魯的臉時，蔡丞相的瞳孔狠狠一縮。

        “回稟殿下，罪犯霍魯已經帶到。”

        “……這，這分明是知州大人啊！”有人驚訝道。

        有人反駁：“知州大人沒有這樣高大，況且方才皇子殿下都說了，這人叫霍魯。”

        “那怎么解釋，這個霍魯竟然和葉知州長得一模一樣？”

        話音剛落，就見那霍魯抬手，做了和方才青提一模一樣的動作，從臉上撕下了一張薄如蟬翼的面具。

        “小人霍魯，當日，正是小人聽從蔡丞相的吩咐，假扮成葉知州的模樣，將槐樹溝一百三十四條人命殺害。”#@$&

        “簡直是一派胡言！”

        握拳的手心已經開始滲出冷汗，蔡丞相竭力穩住心神，面上惱怒道：“七殿下，不知道老臣究竟是哪里惹了您的不快，您要這樣大費周折，不知道從哪里找了兩個人完全不認識的人串通來陷害老臣，這簡直太荒唐了！”

        殊不知，他這樣憤慨，反倒更加讓人起疑。

        顧之宴也不惱，只是點點頭道：“一個兩個這樣說，確實不足以叫人相信。”

        他這樣平和的語氣，反倒是叫蔡修明硬生生出了一身冷汗。他這是什么意思？除開霍魯和青提，莫不是他還掌握了什么證據？%&(&

        顧之宴拍了拍手，“將人都帶上來吧，”

        一瞬間，蔡修明如墜冰窖，顧之宴的眸光寒涼，笑容也透著股寒意，“也好叫我們丞相大人死心。”

        “是。”

        一旁的安姨娘和宋織月見勢不妙，已經悄悄的回到了宋祁正的身后，又拼命的裝出歡喜的樣子來，可惜宋祁正只是涼涼的看了她們兩母女一眼，這一眼直叫人凍得一個激靈，安姨娘只覺得自己的一顆心墜進了深淵，扯的人呼吸都困難。

        而宋織月則是滿臉不甘，簡直要將手中的絹帕絞出火星子來，殊不知，她所有的神色變化，全都被一旁的宋祁正看在眼里。

        安如云見了，迅速扯了扯宋織月的袖子，又討好的沖著宋祁正笑了笑。

        這廂的眉眼官司歇了，那廂顧之宴所說的證人也全都被帶了上來，有宋府的奴仆，有城南暗巷的陳志懷夫妻，甚至有那顧之宴吩咐后，侍衛在人群里找出來的，先前煽風點火的那一群人。

        “蔡大人，你先前說，是本殿下串通這霍魯和青提二人試圖陷害于你，可本殿下又與你有什么仇什么怨呢？為什么要無緣無故陷害于你？”顧之宴溫聲詢問道。

        “這……”蔡修明啞了嗓子，他總不能說，是因為他的外甥是當朝六皇子，而朝堂之上波云詭秘，是為著那把最尊貴的椅子吧？

        雖說事實如此，可這明面上要是說了，那他可真是離死不遠了！

        “陳志懷，吳秀秀，你二人如今，還不準備吐露實情么？”

        陳志懷和吳秀秀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噗通”一聲跪倒在地，竹筒倒豆子一般，將所有的事情全都說了。

        如何將真正的宋知綰迷暈帶走，如何將宋知綰關押在密室里然后和青提合謀頂替宋知綰的身份，如此種種，幾乎是言無不盡知無不言，一番話說完，更有那被蔡丞相收買藏在人群里引導輿論方向的人一看形勢不妙，立時也將那前因后果全都說了。

        “……殿下勿怪，要不是丞相大人威逼利誘，我等草民，如何有膽子指證宋大小姐呢？”

        “嚯，我就說，宋大小姐那樣好的人，怎么會做出這樣的事情，原來是這一切都是蔡大人搞的鬼啊！”

        “宋大小姐真是太可憐了，明明是那么好的人，卻偏偏攤上這種事情，真是……”

        “好在宋大小姐自己聰明，及時揭穿了那蔡丞相的陰謀，不然，那才真是太慘了！”

        “蔡大人，事已至此，你還有什么話好說嗎？”顧之宴饒有興致的看著堂下蔡丞相的神色變換，緩聲道，“人證物證句俱在，你當如何？”

        蔡修明冷冷的看著上首端坐著的少年，挺直脊梁，拱手行禮：“臣，無話可說。”

        顧之宴揚了揚眉，抬了抬手，，身側的隨侍太監立時走上前來，從中掏出一卷明黃色的卷軸。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今有丞相蔡修明罔顧法紀，其行惡劣……”

        蔡修明面色大變，不由自主的隨著殿中的其他人跪了一地，耳聽著那太監尖細的聲音，心中卻如同山崩地裂一般。

        原來是這樣，原來是這樣！早在他實施計劃之前，宋知綰便知道了他全部的計劃，甚至更有甚者，那日青提忽然說要見他，實際上根本不是青提，而是她宋知綰！

        “……茲領蔡修明革去官職，貶為庶人，押往京城送審！”

        蔡修明不可置信的抬起頭，想他蔡修明一世英名，卻不想，竟然栽在了一個黃毛丫頭手上！

        “畢竟是一朝丞相，如何處置，還是要由父皇決定。”

        從官府里出來，顧之宴走在宋知綰旁邊，溫聲說道。

        宋知綰點點頭，“我知道了。”

        又想起了什么，轉頭看向顧之宴：“你什么時候啟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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