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聽見楚羿年的聲音,　宋綺詩攥緊了那張紙條，然后捂著屁股往旁邊挪了挪。等意識到自己本能地做了什么動作，宋綺詩連忙頓住了，抬起頭，看向楚羿年,　猶豫了一下：“……也不是怕。”

　　“嗯,　那是什么？”楚羿年緊跟著就問出了聲。

　　她當(dāng)然不能直說，是因為你有病。

　　你真的有病。

　　原著里，你、雍揚、沈曜舟都特么賊有病！

　　“是……”宋綺詩大腦轉(zhuǎn)得飛快：“是,　是這一切太像是小說劇情。”

　　可不就是小說劇情么。宋綺詩心說。我還看過好幾遍呢！

　　有了前面這句話作開頭，宋綺詩再往下說就變得無比順暢了，她將那張紙條攥得更緊,　微微低下頭，避開了楚羿年的目光,　以免出現(xiàn)心虛時繃不住臉上的表情。

　　“在外公的葬禮之前，我沒想過自己還有一個小姨，更沒想過會多出來一個表哥，會和另一個完全陌生的家庭接觸。我知道你對我很好。可是這種好，就像是天上突然掉下來的蜜糖。它是意外之喜。它是計劃以外的東西。它會讓從前根本沒見過它的人,　感覺到惶恐不安。會讓人忍不住去想，如果我慢慢習(xí)慣了這樣的甜，對糖上了癮，可如果有一天它就又意外地抽身消失了呢？沒嘗過糖的滋味兒，看見糖也不會心動,　看見糖被拿走，也不會難過……”

　　“我不想難過。”

　　宋綺詩小聲說。

　　楚羿年緊緊地盯著她，一顆心都快化成水了。

　　“我不會拿走。”楚羿年說。

　　宋綺詩搖搖頭，掰了掰手指頭：“我才認(rèn)識你多久呢？半年……并不能讓我足夠了解你。如果你翻臉如翻書呢？等到將來，你不僅把糖收走，甚至還覺得這個拿了我的糖的，居然沒有對我做出相應(yīng)的回報，我應(yīng)該讓她付出代價呢？”

　　宋家三口，宋綺詩竟然是最理智的那一個。

　　她年紀(jì)才多大，就考慮到這些東西了？

　　楚羿年一邊又覺得她聰明，可一邊又忍不住生出憐惜，甚至希望她笨一點，只管來者不拒更好……她應(yīng)該更為所欲為，甚至可以更貪心一點。

　　楚羿年忍不住好笑道：“于敏跟你說了什么？讓你這樣想我？我有那么壞？”

　　“跟小姨沒關(guān)系。”宋綺詩搖了搖頭，哪能拉人下水呢？

　　“那我應(yīng)該怎么做才好？”楚羿年問。

　　宋綺詩張張嘴，還不等她說話，楚羿年就跟著又開了口：“從此以后不對你好了？那不行。”

　　宋綺詩：“……”

　　您這還自問自答上了。

　　宋綺詩斟酌著，說了一段難得的實話：“弱小的人，去觸碰什么都是畏懼的。我才剛剛十八歲，我沒有畢業(yè)，沒有工作，沒有獨立的經(jīng)濟能力。如果我長大了，獨立了，我害怕的東西自然就會變少了。”

　　言下之意，就是，您快別擋著我好好學(xué)習(xí)天天向上了！

　　“詩詩已經(jīng)足夠厲害了。”楚奕年說完，窺了窺宋綺詩臉上的神色，連忙又補了一句：“當(dāng)然，還會變得更厲害！”

　　楚奕年斂起了笑意，正色道：“不過，我還是要說，我對你好，從一開始就跟于敏沒有干系。哪怕將來于敏被我父親掃地出門，也絲毫不會影響我和你之間的關(guān)系。你的父母并不稱職，他們的眼界狹窄，給不了你更多的幫助，甚至給不了你更多的關(guān)心……但我能給你。既然這樣，把我當(dāng)成新的，可以依靠的親人，不行嗎？”

　　“我不會翻臉。”

　　“你要相信我。”

　　楚奕年的語氣篤定，加上他這副相當(dāng)俊美的皮囊，以及他仿佛天生就具備的演技——注視著別人時的溫柔，讓人無法抗拒。

　　宋綺詩心說，我差點就信了呢。

　　宋綺詩清了清嗓子：“親人？”

　　“嗯。”

　　宋綺詩揣著一顆小心臟，小心翼翼地給楚奕年挖了個坑：“你難道還要讓我叫你一輩子的哥哥不成嗎？”

　　楚奕年腦中已經(jīng)自動浮現(xiàn)了那樣的畫面。

　　宋綺詩甜甜地喊他“哥哥”，一聲接一聲……

　　楚奕年將她氣鼓鼓的樣子收入眼底，幾乎想也不想就點了頭：“你想的沒錯。”

　　宋綺詩深吸一口氣：“那我不怕你了。”

　　少女眉眼間還帶著一絲天真。

　　看上去像是被他的話打動了。

　　楚奕年心底一軟，笑了笑：“好。禮物慢慢拆，以后可以變得更大膽一點……什么要求都可以對我提。”

　　宋綺詩說：“那我現(xiàn)在要睡覺了。”

　　楚奕年一滯，但很快就點頭：“好。”

　　他站起身，往外走，并且還很好地給宋綺詩關(guān)上了門，臨走還沒忘記拽著門把手晃一晃，試驗這道門的結(jié)實性。他能進(jìn)，他可不想別人也趁機溜進(jìn)來。

　　宋綺詩對著門的方向做了個拜拜的手勢。

　　要真就做一輩子的哥哥！

　　那可就太好了！

　　我的屁股保住了！

　　我的小命也保住了！

　　楚奕年慢慢往樓下走，腦中還回憶著剛才宋綺詩委屈巴巴又可憐的樣子。在遇見他之前，她過的是什么樣的日子？他才對她好一些，她就覺得是蜜糖了，還怕他把糖收走。

　　他又怎么舍得？

　　他只會對她更好，將宋家沒給過她的，也給不了她的，統(tǒng)統(tǒng)都捧到她面前。

　　楚奕年抿唇笑了笑。

　　幸好，再聰明的小姑娘，到底還是年紀(jì)小，已經(jīng)被他哄住了，知道以后不怕他了。他也就達(dá)到今天的目的了。

　　自以為套路了宋綺詩的楚奕年，壓根不知道自己其實反被套路了，還滿腦子想著怎么能讓宋綺詩吃到更多的糖，變得更加的無法無天才好！

　　也算是在過大年的時候，達(dá)成皆大歡喜結(jié)局了！

　　伊美心回頭掃了一眼，忍不住出聲：“怎么還有同學(xué)來送你？”“還有旁邊那個是楚文祥的獨子吧？”

　　伊美心越說越覺得新鮮，心里還有點按捺不住激動。

　　雍揚的朋友不多，基本上也就是大院兒交的那么些個。

　　等到了海市上學(xué)，圍繞在他身邊的人依舊很多，但卻從沒見過誰還送雍揚回家的……他們都怕他。

　　那現(xiàn)在是不是說明，揚揚在朝好的方向發(fā)展了？

　　伊美心越是回憶這段時間以來雍揚的表現(xiàn)，越是覺得開心。

　　雍揚扯了扯嘴角：“不是同學(xué)。”

　　“那就是朋友了。”

　　“也不是朋友。”雍揚皺起眉：“是討厭的人。”

　　伊美心剛想扭頭說，口是心非不是個好習(xí)慣，就正瞥見雍揚臉上蓋不住的憎惡。

　　……這是真討厭啊！

　　我猜錯了？

　　伊美心再接再厲，又問：“那既然是討厭的人，那你跟他們一塊兒過節(jié)干嘛？”

　　“誰跟他們一塊兒過了？”雍揚沉著臉：“是跟喜歡的人！”

　　“就、就上次那個……那個書包……”

　　“別提書包。”

　　“就上次那個送不出去禮物的對象……”

　　雍揚咬咬牙：“……后來送出去了，我讓齊建軍他們送出去了。”

　　伊美心咂了咂嘴，也意識到自己連戳了好幾下兒子的心了。

　　“那……那是上次在度假村那個女孩子嗎？”

　　“……嗯。”

　　“長什么樣，我要看……”

　　雍揚抿緊了唇，沒出聲。

　　“怎么還不給看吶？”

　　雍揚這才摸出手機，打開了保存在書簽欄的網(wǎng)址。頗有點要顯露自己珍藏多年的寶藏給別人看的味道。

　　伊美心湊近了一看：“物理競賽集訓(xùn)隊入選……宋綺詩……”她的目光往下移了移。

　　照片被裁得很小，是標(biāo)準(zhǔn)的1寸照。

　　按理說證件照應(yīng)該被拍得很丑，但光是一眼掃過去，就是擋不住的美撲面而來。

　　“挺好看。”伊美心喃喃道：“成績還很好……”

　　“嗯。”雍揚應(yīng)了聲，攥著手機的手指緊了緊，指骨都泛起了白。

　　伊美心又喃喃說了一聲：“難怪……”

　　“你們站外面吹冷風(fēng)干什么？”女人站在門口，探頭出來，疑惑出聲。

　　伊美心淡淡應(yīng)了一聲：“馬上進(jìn)來了。”

　　等應(yīng)了聲，轉(zhuǎn)過頭，伊美心又壓低了聲音，問：“今天去那里是物理競賽集訓(xùn)隊對吧？小姑娘這么可憐的，過年都不回家？”

　　雍揚說：“她愛學(xué)習(xí)。”

　　這話從前雍揚壓根就不會說，但這會兒從他口中說出來，不知道為什么還有點與有榮焉的味道，好像愛學(xué)習(xí)也有他一份兒似的。

　　“他們還要集訓(xùn)多久啊？”伊美心又問。

　　“還有一個多月吧，應(yīng)該是二月或者三月去國外參賽……”

　　伊美心笑著捅了捅雍揚的胳膊：“那你請她來家里吃飯呀，小姑娘一個人在京市多可憐呀……”

　　雍揚沒說話。

　　“這個辦法不好嗎？”

　　“那……下次我跟你一塊兒帶點禮物去看她？”

　　雍揚：“……我請不來她。”

　　伊美心：“……”

　　伊美心把到了嘴邊的“我揚揚也太慘了”吞回了肚子里。

　　“我想辦法！”

　　……

　　別墅里還點著燈，沈曜舟一抬頭，甚至還能看見外面陽臺上掛著的紅燈籠，充滿了華國紅的氣息。

　　金悅敲響了門。

　　“進(jìn)來。”

　　金悅端著熱水進(jìn)來了。

　　沈曜舟還穿著那身紅彤彤的衣服，紐扣解了一顆，露出了一點喉結(jié)。

　　雖然少爺這樣是很英俊迷人沒錯，但是挺奇怪的。金悅心想。衣服從來都扣得一絲不茍的少爺，今天這顆紐扣怎么就扣不上了呢？

　　金悅想著走近了一點。

　　一點菜香氣飄了過來，那是之前年夜飯上殘留下來的味道。

　　金悅連忙說：“我去給您準(zhǔn)備換洗的衣服。”說完，他就伸手要去幫沈曜舟脫外套。

　　沈曜舟抬頭看向他：“今天這件衣服……”

　　金悅腦門滲出了點汗，連忙為自己辯解道：“我真以為之前華國過年大家都這么穿的……”絕對不是故意讓少爺在繼人形香薰機之后又變én形紅燈籠的！

　　沈曜舟這才說完了后半句話：“還不錯。”

　　金悅：“……”

　　他一個大喘氣兒，差點把自己嗆死。

　　這時候有個穿著皮衣，腰間鼓鼓囊囊，身形高大的男人走過來敲了敲門板。

　　“沈少。”

　　“說。”

　　男人也走了進(jìn)來，他身上帶著明顯不同于其他保鏢的血腥氣。

　　他低聲說：“從您搬進(jìn)別墅開始，廖學(xué)康一共來了附近四次，但都只待了一會兒就走了。中途他高價買下了附近一套別墅，有人住了進(jìn)去，一直觀察著附近，然后就沒動靜了。”

　　金悅抬頭，納悶道：“咱們跟廖家沒過節(jié)啊……”

　　男人遲疑片刻，問：“要不要處理一下？”

　　沈曜舟應(yīng)了聲。

　　他沒有和他們說起，廖學(xué)康不是沖著他來的，而是沖著宋綺詩來的。

　　他在宋綺詩的包里看見了一本冊子。

　　上面畫了她。

　　下面還落了個廖學(xué)康的名字。

　　讓人如同吞了蒼蠅一樣。

　　……

　　新年的第二天，宋綺詩先給家里打了電話。

　　于秀的聲音很高興，說是和宋大伯家里一起過的年，人多，比往年熱鬧。而且宋義勇的那些親戚還很熱情。

　　宋綺詩當(dāng)然知道為什么突然變得熱情了，但她沒有直白地戳破了告訴于秀。于秀天生仿佛缺了根將別人往壞處想的弦。既然這樣，那就讓她心思簡單地活下去好啦。她不是原本的女主，女主和這樣的于秀生活，只會成為彼此的拖累，可她不會，她能照顧于秀的。

　　等給家里打了電話，宋綺詩又和郭圓他們視頻了，帶著他們參觀了一下集訓(xùn)基地。

　　這邊才剛掛完視頻，宋綺詩的手機就又是好一陣震動，接二連三祝福的短信發(fā)了進(jìn)來。

　　有三班其他同學(xué)的，還有齊建軍他們發(fā)來的……然后她的手機鈴聲也響了。

　　宋綺詩低頭看了一眼。

　　來電顯示是莫笑凡。

　　宋綺詩動了動手指，正要接通。

　　……掛了。

　　宋綺詩：？

　　莫笑凡坐在臥室里，深吸了一口氣。

　　一幫打扮得花枝招展且流里流氣又有點土有點洋的昔日小姐妹，在樓下客廳喊她：“莫姐！你干什么呢……不是說讓我們來找你去玩兒嗎！你不是說不想去走親戚嗎！快……走了……”

　　莫笑凡眼皮跳了跳。

　　跳到短信編輯框，寫了又刪。

　　【新年快樂。】

　　發(fā)完，莫笑凡又抓了抓自己的頭發(fā)，又咬了咬唇。

　　這樣豈不是和別人發(fā)的短信沒什么區(qū)別？

　　宋綺詩沒準(zhǔn)兒連看都懶得多看一眼，估計還以為她是群發(fā)的……

　　莫笑凡抓起手機，又撥了一次號碼。

　　宋綺詩這頭手機屏幕又亮了起來。

　　還是莫笑凡？

　　宋綺詩有點摸不著頭腦地按下了接聽鍵，這次倒是接通了。

　　“……新年快樂！”莫笑凡大吼一聲。

　　“……嘟嘟。”電話掛了。

　　宋綺詩：？？？

　　小女孩子心事好難懂哦。_(:3∠)_

　　宋綺詩雖然震得耳朵有點麻，但還是也編輯了短信給她發(fā)了回去。

　　“草草草！”

　　“莫姐，你干嘛呢？怎么還沒下來？你怎么了？”

　　“我頭撞門框上了！”

　　“……”

　　宋綺詩這頭放下了手機，等再抬起頭，才發(fā)現(xiàn)周圍坐著的同學(xué)，包括老師全都盯住了她。

　　他們瞪大了眼，滿臉寫著“666”。

　　“宋綺詩，你朋友好多啊！”

　　“他們都好關(guān)心你啊！”

　　宋綺詩一怔。

　　她又低頭看了看手機。

　　手機信箱里塞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

　　好像是……

　　她上輩子都沒有認(rèn)識這么多的人。

　　她上輩子其實挺懶的，差不多考個重本，差不多再努努力保個妍。宿舍室友和同班同學(xué)的交情也就差不多淡如水的程度……

　　這輩子，她滿腦子都惦記著千萬千萬不能重蹈原著的覆轍，反倒格外努力，不知不覺地接觸了更多的人……

　　宋綺詩抬頭笑了笑：“嗯。”

　　這邊話音才剛落下，那邊門鈴又響了。

　　李老師起身去開了別墅門，卻見外面站著一個年輕且美麗的婦人，婦人打扮貴氣，手里拿著一只lv的手袋，她笑了笑，說：“宋綺詩同學(xué)在嗎？”

　　李老師愣了愣。

　　“我是雍揚的媽媽。”

　　李老師反應(yīng)過來，連忙把人請了進(jìn)去，心底還忍不住嘀咕，這可還真不像是孩子十仈Jiǔ歲了的。

　　伊美心進(jìn)門，一眼就看見了宋綺詩。

　　她太顯眼了。

　　“宋綺詩同學(xué)，你好，我是雍揚的媽媽。”她先朝宋綺詩伸出了手。

　　周圍的同學(xué)和老師又滿臉都寫上了“666”。

　　又是一個來找宋綺詩的！

　　雍揚的媽媽？

　　原著里壓根就沒出現(xiàn)過這號人物。

　　宋綺詩滿腦子都是莫非是帶的女主光環(huán)，自動吸引來了男主の媽媽，男主の媽媽即將發(fā)動“我給你一百萬你離我兒子遠(yuǎn)點”的攻勢？

　　宋綺詩腦子里彈幕亂飛，面上卻是掛起了乖巧的笑容，得體地和對方握了手，打了招呼。

　　“阿姨好。”

　　伊美心掐了掐指尖。

　　哎呀。

　　聲音都是軟的。

　　“你和揚揚是一個班的對吧？”

　　宋綺詩點了下頭。

　　“那既然是一個班的，你又正好來到了京市，我們家就在京市……不如大家一起吃個飯？”伊美心說著扭頭問其他人：“天然居怎么樣？”

　　天然居在京市可太出名了。

　　李老師愣愣地說：“那里訂不到位置的……”

　　而且消費也高啊。

　　“我已經(jīng)訂好了。”

　　大家咽了咽口水。

　　來京市不吃天然居，就真的太可惜了……但還真沒幾個能吃上的。

　　伊美心沒給他們多思考的機會，笑笑說：“走吧。”

　　宋綺詩：？？？

　　不是，這劇本不對啊。

　　宋綺詩問：“雍揚呢？”

　　伊美心笑笑說：“他在家里陪長輩玩兒呢。”

　　“他不一起吃飯？”

　　“他不一塊兒，就我代他請大家一起吃個飯，順便討教一下，這個成績提高上的事兒……”

　　伊美心這話，大家就都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難怪來請吃飯呢。

　　這樣一來，他們答應(yīng)得也就更心安些了。

　　宋綺詩覺得有點奇怪，但又想不出來這中間哪兒有問題。

　　她只記得原著里描述過，雍家上下都很寵雍揚，將他寵成了個大魔王。

　　雍揚媽媽也很符合為兒子成績操心的形象。

　　如果是雍揚站在這里，宋綺詩會拒絕得很順當(dāng)，但是雍揚的媽媽……宋綺詩沒有開口拒絕掃大家的興。

　　伊美心帶了保鏢和司機，開了幾輛車過來，顯然早有準(zhǔn)備，就這么接著大家去了天然居。

　　天然居的味道的確很好，宋綺詩認(rèn)認(rèn)真真吃了很多。

　　就是吃飽了之后，再坐車往回走，京市堵車，車子一會兒開一會兒停的，那種血液上頭的困頓感就越來越明顯了。

　　伊美心注意到她的動作，拿了條小毯子給她蓋：“瞇會兒，到了阿姨叫你。”

　　宋綺詩困得有點迷糊了，她乖乖點了下頭，歪著身子就瞇上了眼。

　　等她再睜開眼，車已經(jīng)停住了，外面雪花飄揚，暮色沉沉。

　　宋綺詩舔了下發(fā)干的唇。

　　扒拉著窗戶往外一看。

　　一個很大的四合院兒在面前，門口還有站崗的……而門內(nèi)，有年紀(jì)大的，大到六十來歲，也有年紀(jì)小的，小到五六歲，瞪著圓溜溜的眼睛，嘴里含著手指……就這么扒拉了一圈兒人，都正看著車?yán)锏乃��?br />
　　宋綺詩：！

　　她一下清醒了過來。

　　“這里……是哪兒？”

　　“阿姨家。”伊美心笑了笑：“小姑娘最近學(xué)習(xí)挺辛苦吧？我看你睡得很香，沒敢叫你，就先把你載過來了。你一個人在京市過年也沒意思。我們家別的不多，就人多。一塊兒吃飯過年，很熱鬧的。”

　　宋綺詩：？？？

　　她抓了抓自己的頭發(fā)。

　　不是。

　　這是個什么劇本？

　　原著劇情呢？

　　她知道因為她的改變，劇情會跑偏。

　　但這都跑偏到馬里亞納海溝了啊！

　　校場。

　　雍揚脫下了皮手套，從臺子上跳了下來。

　　汗水浸濕了他額前的發(fā)絲，他雙眸冰冷，滿不在乎地抬手將發(fā)絲隨意往腦后捋。

　　汗水也浸濕了他身上的t恤，底下的肌肉線條清晰可見。

　　雍老爺子看了他一眼，面上閃過了激賞之色，但隨即又被一點沉重的顏色壓了下去。

　　他是最像雍家人的孩子。

　　悍而勇。

　　學(xué)東西很快。

　　他也是最不像雍家人的孩子。

　　他骨子里沒有一點義氣仁善，倒像是個天生就帶著戾氣的冷血動物。

　　不，也不是天生。

　　雍老爺子嘆了口氣，這時候他的老人機響了。他摸出來，顫巍巍地接通：“喂，……啊……”

　　那邊王少校在和雍揚說話：“揚揚牛逼啊！去海市上學(xué)，這些也一點沒忘啊……”

　　雍老爺子這邊掛了電話，扯著嗓子喊：“揚揚！你媽媽帶了個小客人回家，讓我們回去吃飯了——”

　　雍揚扯下剛纏上脖頸的毛巾，抬腿就跨上了旁邊停著的車，“嘟嘟嘟”煙一噴，車就跑出去了。

　　“揚揚，那是老子的小摩托！！！”王少校瞪大眼在后面扯著嗓子吼：“老子媳婦兒送的！！！”

　　作者有話要說：　　“你還我小摩托！！！”

　　終于寫完了，久等了，這章有一點點長，累死我了。我這姨媽期負(fù)面效果太長了。愣是寫了一個晚上加一個早上才寫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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