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做個交易
偌大的大殿內(nèi),又只剩下了小陳曦和凌虛子兩人。
經(jīng)過剛才的宣泄,陳曦的心情好了不少,眼見著眾位導(dǎo)師與他擦肩而過,他還在天真的想:
“你們盡管去挑三揀四吧,等我回到家里一定會聽娘親和爺爺?shù)脑挘煤眯扌校僖姷侥銈兊臅r候定會驚掉你們的眼球”
正胡思亂想著,卻見云榻上的凌虛子正朝自己招手,示意他過去說話,急忙疾步上前。
自從他到了這云天學(xué)院,只有院長沒有嫌棄過他,所以也就理所當(dāng)然的成了他信任的人,幾步便走到云榻前,對凌虛子道:
“院長,這里我一刻也不想呆了,您最好能馬上送我回家,謝謝了。”
說罷還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禮。
凌虛子聞言,簡直是哭笑不得,一時間又不知該如何作答,頓了一頓才道:
“你只想回家,又可知離開這云天學(xué)院的方法?”
小陳曦伸手搔了搔后腦,仔細(xì)回想爺爺曾經(jīng)說過的話,半響才道:
“臨來之時,爺爺曾經(jīng)說過,好像是要在二十歲之前要凝結(jié)金丹,還有個什么畢業(yè)考試,通過了就可以回家啦。”
“不錯,此為離去方法之一,但是還有一種方法,你又可知?”
“還有一種方法?嗯我記得好像是被趕出學(xué)院也行。”
“哈哈哈,對對對,被趕出學(xué)院也能離開。”
小陳曦聽凌虛子如此回答,立時眼前一亮:
“院長大人,我今日毀壞靈寶,還敢頂撞導(dǎo)師,本身資質(zhì)又差,您就將我趕出學(xué)院吧,我自己可以找到回家路。”
凌虛子聞言又是哈哈大笑起來,好一會這才停住:
“哈哈哈哈~莫急莫急,我見你是去心已決,可是你知道被驅(qū)除學(xué)院的后果嗎?”
“后果?什么后果?難道還得打一頓板子么?”
小陳曦不明就里,還天真的以為離開這里只會受到一點懲罰。
凌虛子的面色卻是嚴(yán)肅起來,剛剛還滿是笑容的臉,突然就變得沒有一絲的表情:
“其實就連我都不知道被驅(qū)離的弟子都怎樣了,不過我知道,他們離開學(xué)院之后,就再也沒有人見過他們。”
“啊?難道他們都死掉了?”
小陳曦聞言被嚇得以手掩口,小心臟也撲騰撲騰的跳個不停。
凌虛子微微搖了搖頭,目光看向殿外,深深的出了一口氣道:
“許多年前,大陸上的一個頂級修真門派,送來一位弟子,此子天資絕佳,怎奈性格卻是驕縱,惹出不少事端,最后竟然殺害導(dǎo)師,自己叛逃出學(xué)院。”
“然后他就死了?”小陳曦仿佛聽到了一個精彩的故事般,興趣盎然。
凌虛子卻仍是緩緩搖頭,也是面現(xiàn)不解之色:
“直到百年之后,那宗門又送來一名弟子,才知道那人根本就沒回宗門,而且魂燈不滅,說明其尚在人世,本門長老也曾多次施以秘法查找,卻始終都不可得。”
小陳曦聽得一頭霧水,自言自語道:
“人又沒死,可是卻不知身在何處,這還真是可怕。”
凌虛子并沒有理會他,自顧自的繼續(xù)道:
“擅自離去也好,被學(xué)院驅(qū)離也罷,這些人的云天令再也沒有出現(xiàn)過。”
“啊?回不了家,也回不了學(xué)院,那豈不是生不如死?院長,我不走了,我還是在學(xué)院好好修行吧,他日若能結(jié)成金丹,通過畢業(yè)考試,才是正經(jīng)。”
小陳曦被嚇得不輕,剛才的傲氣早就消失一空。
凌虛子聞言,也是面露難色,雙手一攤滿面無奈道:
“剛才你將所有導(dǎo)師臭罵了一頓,現(xiàn)在哪里還會有人收你為徒?”
小陳曦一聽這話,頓時急的滿地打轉(zhuǎn),口中帶著哭腔道:
“完了完了,若沒人教導(dǎo)我修行,那我二十歲前如何能夠結(jié)成金丹,結(jié)不成金丹就無法參加畢業(yè)考試,到時候還不是會被驅(qū)離學(xué)院”
小陳曦口中不住的叨念,像個小大人般在大殿里不住打轉(zhuǎn),猛然間卻似想起了什么,雙眼放光的看向凌虛子:
“院長,他們都不收我,您可以收我啊,我當(dāng)您的弟子之后必定勤加修習(xí),將來一鳴驚人”
凌虛子見他眉飛色舞,越說越是起勁,忍不住打斷了他:
“我是院長,是不可以收徒的。”
小陳曦一聽,頓時就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委頓于地,繼而又大聲哭鬧起來:
“娘親,爺爺,曦曦的命好苦啊,進(jìn)了這云天學(xué)院便是一條死路,每個導(dǎo)師都看不起我,就連院長也是見死不救,可憐你們老來無人照顧,但愿我死后有靈,能常伴您二老左右”
凌虛子被他這一鬧,也是心煩意亂起來,本想施展個禁聲之法,以圖耳根清凈,突然間靈光一閃,一個念頭飛快的出現(xiàn)在了腦海中。
心思百轉(zhuǎn),凌虛子已經(jīng)打定了主意,見陳曦依舊在地上撒潑打滾哭鬧不止,假意板起臉來道:
“六一六號學(xué)員,休得再要胡鬧,若再口無遮攔哭鬧不止,我現(xiàn)在便將你驅(qū)離學(xué)院!”
這一下果然奏效,小陳曦被嚇得再也不敢發(fā)出聲音,強忍著坐在地上抽噎。
凌虛子被他這幅模樣逗得忍俊不禁,急忙干咳幾聲,強裝嚴(yán)厲道:
“若想拜師學(xué)藝,這學(xué)院上下確實還有一人。”
小陳曦正在一旁強忍悲痛,聞言一咕嚕站起身子,眼角還掛著淚痕,但是卻難掩喜色:
“真的啊?院長,你最好了,趕快帶我去,我這就拜師學(xué)藝。”
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小陳曦一把抓住凌虛子的手臂不住搖晃著撒起嬌來。
凌虛子哪曾遇到過這樣的學(xué)員?當(dāng)下不禁莞爾,定了定神才又板起臉,嚴(yán)肅道:
“此人便是學(xué)院的副院長,修為高深莫測,就連我都不是他的對手,你若能拜到他的門下,說不定還是你天大的造化。”
小陳曦聞言破涕為笑,嘴上連連道:“多謝院長,現(xiàn)在就帶我去拜師吧,我一定會努力修行的。”
凌虛子微微搖頭:“這位副院長是世外高人,哪是說收徒便收徒的?最后收徒也是四百年前的事兒了,我們兩個貿(mào)然前去,萬一他不給我面子,堅決不收,那你豈不是空歡喜一場?”
小陳曦聞言頓時又撅起嘴來,眼中淚水也就要傾瀉而出。
凌虛子見狀急忙安撫,伸手摸摸他的小腦瓜兒,略一沉吟道:“你且去殿外廣場上候著,我去備些拜師之禮,方顯莊重。”
紅陽西墜,落日余暉將大地浸染,云天勝境,正是美景之時。
后山的一條蜿蜒小路上,陳曦跟在凌虛子身旁,身后的夕陽將他們的影子拉得老長。
“院長,我們這是要去哪里啊?”
走了好久,眼見道路越來越窄,就連雄偉的大殿都已經(jīng)隱沒的時候,小陳曦忍不住開口詢問。
凌虛子兩只手倒背著,似乎是在思考著什么,聞言并未停下腳步:
“當(dāng)然是去帶你拜師嘍,已經(jīng)不遠(yuǎn)啦,就在前面。”
山路又是一轉(zhuǎn),景物也愈加荒涼起來,四周的雜草都有成人般高大,卻是已經(jīng)無路了。
凌虛子苦笑著搖搖頭,大袖揮舞之下,波動四起,面前的人高雜草紛紛連根拔起,朝四周飛散而去。
片刻之后,竟然出現(xiàn)一片殿舍來!
這片殿舍本來隱于山谷之中,雖不及前殿那般宏偉,但是看得出也曾經(jīng)是十分壯麗。
只不過看似年久失修,似乎早已荒廢多年。
二人走到殿宇之前,門前的立柱東倒西歪,好在支撐的幾根還在,兩側(cè)的石柱上刻有一副對聯(lián),只是上面金漆已然消退,只留下石刻的印記還在。
上聯(lián)是:跳出三界外,九方十地任我闖。
下聯(lián)是:不在五行中,六合八荒哪為家。
橫批是一面匾額,卻是殘破不堪,只有一個“魔”字能依稀辨認(rèn)。
正殿的兩扇紅漆大門本來有精致的雕花,此時也早已破落不堪,有一扇已經(jīng)壞掉,倒在滿是塵土的地上,另一扇隨著山風(fēng)吹過,正發(fā)出“吱呀吱呀”的聲響。
凌虛子帶著小陳曦站在正殿門外,環(huán)伺了一下雜草叢生的院落,苦笑著對黑漆漆的殿內(nèi)招呼:
“袁前輩,袁副院長,我來看您了,還請出來相見。”
叫了半響殿內(nèi)仍是沒有動靜,凌虛子也不著急,探手在儲物袋中拿出一個碩大的土黃色葫蘆來,扭開葫蘆蓋子,頓時一股酒香四溢。
凌虛子滿臉壞笑,一面對身邊的小陳曦說著,一邊將葫蘆中的美酒緩緩倒在地上:
“唉~可惜啊可惜,這百年的美酒本是你拜師之禮,無奈副院長與你無緣,正巧不在,這美酒也就成了無用之物,我們將它倒掉,也好早些回去。”
小陳曦在一旁不知就里,剛要開口,卻不料殿內(nèi)的一尊雕像突然“活”了過來!
本來好似泥雕的塑像,外表寸寸皸裂,緊接著便有一道黑影從塑像里飛出,迅捷無匹的竄到院內(nèi),將凌虛子手中的葫蘆一把奪過。
再看時,卻有一個清瘦老者躺在院中的石桌上,正抱著碩大的葫蘆,使勁的往嘴里灌著酒。
凌虛子手中的葫蘆被他奪走,也不生氣,只微笑著看他大口大口的將美酒喝下。
不多時,這一葫蘆美酒就被那老者喝了個精光。
他將葫蘆里最后一滴酒控干,舔了舔舌頭,還對著葫蘆嘴兒向里面看了看,這才無奈的將葫蘆放下,咂嘴有聲,似是意猶未盡。
凌虛子一直等他喝完,這才笑吟吟的問道:
“袁前輩,這百年陳釀可還美味?”
那老者將手中的空葫蘆朝凌虛子一丟道:
“味道還行,不過卻是太少,要是再多來個幾十葫蘆嘛,那才夠勁兒。”
凌虛子凌空一抓,接住飛來的空葫蘆收起,口中卻是哈哈大笑道:
“這百年陳釀倒還有幾百葫蘆,不過瓊漿靈飲卻只剩下這最后一瓶。”
說著便拿出一個白玉凈瓶來。
那本來在石桌上躺著的老者,一聽有‘瓊漿靈飲’,頓時一躍而起,興奮的大叫:
“瓊漿靈飲?趕緊拿來,我都好幾百年沒有喝到了。”
說著身化一道黑光,電閃間朝凌虛子手中的玉瓶奪去。
凌虛子早就料到他會有此一招,手掌一合,那玉瓶便就消失不見。
老者一奪不中,頓時惱羞成怒起來,伸手指著凌虛子罵道:
“不愧是凌虛老道,果然夠虛的,我看不如叫腎虛老道算了,還說特地來看我,卻只給看不給喝,感情你是來消遣老子的吧,好,我這就與你翻臉,把你的什么破學(xué)院鬧個雞犬不寧,拆個片瓦不留!”
說著便作勢欲走。
凌虛子一把將他拉住,滿面賠笑:
“袁前輩,還請息怒,我這次來可是誠心誠意來探望你,哪里有什么消遣一說。”
“既然誠心來看我,卻為何不把靈飲拿出來?還凈在那里饞我?”
“你也知這瓊漿靈飲是我學(xué)院至寶,需取百余種靈谷之精華,調(diào)和靈泉之水,再輔以數(shù)百味靈草靈藥方能煉制而成,四百年前,你大鬧藏寶閣,將所存靈飲喝了個干凈,如今這百年來,卻只練出了這一瓶,哪能說給就給?”
“既然不給,卻又拿來饞我,又是何意?難道是閑的鬧心,莫非是來找我打架不成?也好,若我贏了,那靈飲便歸我。”
老者一副不依不饒的樣子,說著身形后退,擺開架勢,就要動手。
凌虛子一臉的無可奈何,好似秀才遇見了兵,有理也說不清:
“袁前輩,副院長,您讓我把話說完好不好,你這又要打架又要拆學(xué)院的,搞得像是我特地來找茬似的。”
老者聞言收起架勢,雙手一背,轉(zhuǎn)過身去道:
“行,你說吧,不過咱們丑話說在前面,任何事都別來找我?guī)兔Γ沂遣粫饝?yīng)的。”
“不會不會”。凌虛子連連擺手,一指旁邊的小陳曦,繼續(xù)道:
“我這次來是想跟你做一筆交易。”
那老者聞言轉(zhuǎn)過身來,看了看凌虛子指著的小陳曦,不解的問道
“交易?什么交易?”
凌虛子見他上鉤,手一翻,白玉凈瓶再次出現(xiàn),引得那老者目光炯炯,就像見了血的蚊子。
“你只需將此子帶管十年,這瓶瓊漿靈飲便是你的。”
凌虛子說著,將拿著玉瓶的手引向陳曦那邊。
老者的目光被那瓶靈飲牢牢吸引,隨著凌虛子的指引終于落在了小陳曦的身上。
“你要我收這毛頭小子當(dāng)徒弟?還要管他十年?不干,不干,我不干。”
老者看了小陳曦,一臉的嫌棄,擺手搖頭,又背過身去。
“當(dāng)真不干?唉~看來我這僅存的瓊漿靈飲是送不出去嘍,既然如此,六一六號學(xué)員,咱們還是去找另一位導(dǎo)師去吧。”
凌虛子嘴中如此說著,腳下并沒有挪步,而是打開了手中玉瓶的瓶塞,一股醇厚的香氣頓時彌漫而出,瞬間便醇香四溢。
老者本是背身昂頭,猛然間嗅到這股香氣,又趕緊抽動幾下鼻翼,最后還是忍不住轉(zhuǎn)過身來,目光死死的盯在那已經(jīng)打開的玉瓶之上。
凌虛子見他一副饞鬼的模樣,像是怕他又要來搶,手一翻收起玉瓶,拉著小陳曦假意要向外走。
還沒走幾步,忽聽身后老者大喊道:“莫走莫走,咱們再商量商量可好?”
二人聞言止住腳步,凌虛子更是面上偷笑,也不回身,問道:
“你想如何商議?”
“凌虛老道,你先莫要急著走嘛,先坐下,咱們慢慢商議,有話好說。”
凌虛子依言回身,帶著小陳曦緩步走到石桌之前,穩(wěn)穩(wěn)的坐在石凳上,也不說話,只是微笑著看那老者。
老者坐在他們對面,雖然也未說話,卻是不時的搔頭撓胸,一副坐立不安的樣子。
小陳曦這才看清楚對方的長相,只見那老者五十歲上下,稀疏的花白頭發(fā)被隨意的盤在頭上,用幾根枯草綁著,面容清癯,雙眼圓睜炯炯有神,兩腮無肉,顴骨卻是高高隆起,酒糟鼻塌鼻梁,小尖嘴薄嘴皮,頜下稀稀拉拉的長著幾根花白胡須,當(dāng)真是三分不像人,七分倒像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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