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周氏這幾日病了,謝令窈也不知她是真病還是心氣不順懶得見人,反正這次禺王府的滿月宴大房這邊兒得謝令窈自己去就是了
趙氏得了消息,前夜就讓江雨霏特去了浩瀚閣一趟,讓謝令窈同她們一塊兒。
她知道趙氏因著上次她護著江雨霏不被徐家拿捏,而對她所有感激。
謝令窈自是欣然應允。
對比成王妃的奢靡,禺王妃辦事可就低調周到得多。
禺王府內外只扯了些紅綢裝飾,另擺了些喜慶擺件兒,且多為往年舊物,十分嚴格地遵守著陛下節儉的倡導。
禺王和禺王妃親自在門前迎客,禺王妃自是不用說,臉上永遠是溫和得體的端莊笑意,待人隨和又親善,比之隨時都在彰顯自己身份的成王妃,她愈發令人覺得親近。
至于禺王,他一貫是不理瑣事的,今日倒肯規規矩矩待在王妃身邊,可見他對這個孩子的重視。
若不是他在關鍵時刻有了嫡子,原本支持他的那些人未必會有現下堅定。
禺王身子孱弱,行事暴戾荒唐,但沒關系,他這身子骨,往后還能有幾年活頭?
他現下有了孩子,禺王妃又能力出眾,何愁不能盡快培養出一個合格的繼承人?
熬走了禺王,他們輕輕松松就成了三朝元老,何樂而不為?
趙氏帶著謝令窈和江雨霏下了馬車,熱切地迎上去同禺王與禺王妃見禮。
禺王妃是先前在成王府是見過謝令窈的,只是那時成王妃單獨將人給請走了,她沒來得及單獨與她說上話。
禺王見人從馬車上下來起,目光就沒離開過謝令窈身上,這樣不加掩飾又不懷好意的打量,謝令窈這個當事人自然是察覺到了。
她心中升騰起被冒犯的怒意,可對方的身份卻不是她可以隨意甩臉子的。
而禺王妃,作為他的枕邊人,自家夫君的舉動又如何能逃過她的眼睛,她視而不見,不過是懶得管罷了。
謝令窈耐著性子同她攀談了幾句,終于才得了機會走開。
三人剛進府,便見葛氏正拉著江倩柔同一夫人聊的熱切。
謝令窈恍然想起那夫人可不就是江倩柔前世的婆母么,是個面熱心冷的性子,江倩柔在她手里沒少吃虧。
而這邊趙氏見了,心里不免又是一愁。
自打江雨霏和胡家的婚事吹了以后,她也是費心費力挑了不少人家,可始終都不合她心意,江雨霏是她捧在手心里長大的,心思淺性子直,如此這般,若不為她挑個真心體貼她的夫君,以后在婆家不知道要多少虧呢。
趙氏最近可以說得上春風得意,既從周氏手中攬下一半兒的管家權,兒媳又懷孕了,這個孩子可是江家曾孫輩的第一個孩子,可見其分量。
可偏偏在江雨霏的婚事上,怎樣都不順利。
但江雨霏本人不放在心上,吃得好睡得好,跟個沒事人似的,趙氏有氣都不知道往哪里撒!
前些日子聽說江秋寒也在說人家了,江倩柔這邊估摸著也快定下來了,除去年紀最小的江玲瓏,可就剩下江雨霏沒著沒落的。
趙氏心下給自己打了氣,鷹似的銳利目光四下掃視一周,理了理外衫,掛著笑鉆進了人堆兒里。
江雨霏看著自家母親滿是干勁兒的背影,哪里能不知道她是干什么去了,無奈地朝謝令窈嘆了口氣。
謝令窈好笑問道:“你母親都急成這樣了,你還不與她說你的心意?”
江雨霏聞言嘆了口更長的氣。
“前幾日你忙,我還未來得及與你說,我后來又見過他一次,這回他連正眼都沒給過我一個,算了吧,他對我無意,我又何必巴巴湊上去。”
見她皺著臉,垂頭喪氣的模樣,謝令窈有些為她難受。
這樣好的一個姑娘,怎么就找不一個真心人呢?
謝令窈一邊與人寒暄,一邊估摸著時辰。
按理說,禺王妃也該單獨找她說話了。
果不其然, 沒多時,便有一個丫鬟來請。
謝令窈心里盤算著江時祁交代給她的那些話,一個愣神便發現有些不對。
禺王府是原先皇上還是冗王時的府邸,其間樹叢經歷過了漫長的歲月,長得又粗又壯,此處清幽,四周皆是繁茂的草木。禺王妃就算是覺得她們的談話隱秘,也應當不會挑這么一處吧?
謝令窈越走越慢,心中愈發警惕起來。
上次在成王府,成王妃故意將她引至別處,是為了讓她見到姚琳琳。
那么這次呢?等著她的又是什么?
“江夫人讓本王好等。”
沉悶暗啞的男聲響起,謝令窈驀然止住了腳步。
“原是要去見王妃,卻不想在此處見到了殿下,應是丫鬟疏忽帶錯了路,我這就走,不打攪殿下雅致。”
想起禺王在門前時冒昧的眼神,謝令窈僵著臉,盡量讓自己神色看起來沒有那么冷硬。
“不是丫鬟帶錯了路,是本王特意請江夫人來的。”
禺王半倚在樹干上,蒼白的臉上滿是興味,目光毫不避諱地在謝令窈身上流連。
謝令窈心下幾欲作嘔,臉上的表情已經有些維持不住。
“不知殿下有何指教?不過我一個婦道人家,諸多事皆是不懂,您同我說,倒不如直接同我家夫君說起。”
禺王輕笑一聲,抬手揮退帶謝令窈過來的那丫鬟。
“你怕什么,本王還沒荒唐到在自己的府邸對別人的妻子做什么。”
謝令窈覺得他實在是有些謙虛了,據她聽說的那些秘聞八卦,禺王的荒唐程度遠不止此。
“即便如此,我私下這般來見殿下,實在是于理不合,若讓人瞧見了,終歸是對殿下清譽有損,于我……更甚。”
禺王緩緩走近,近到謝令窈幾乎能聞見他身上濃烈的藥味兒他才停下。
“無妨,若讓人瞧見了,就讓江時祁休了你,本王迎你進門做個側妃如何?”
“殿下說笑,我對我家夫君深情不移,他若休了我,我也只會一頭撞死,絕不可能嫁與他人。”
謝令窈說話間,手已經悄悄放上了裙擺處,禺王這個病歪歪的樣子,應該是跑不過她的吧?
可惜,謝令窈自以為隱蔽的動作,絲毫沒能逃過禺王的眼睛,他迅速上前一步,逼得謝令窈飛快后退好幾步才沒有被他擒住胳膊。
“殿下這是做什么?”
謝令窈身后已經浸出了冷汗,怒聲質問企圖靠近的禺王。
禺王停下動作,靠在假山上喘氣,本就蒼白的臉上此刻更是白得像一張紙。
“嚷什么,本王這身子,就是有這個心,也沒這個力。”
謝令窈:“……”
話糙理不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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