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認卷_第85章：一如年少

莫瑤所謂的寄托，是什么？

雖然我僅見過她跟江海兩面，但直覺告訴我，他們很恩愛，所以，我對莫瑤說的，她已經(jīng)做好了隨時離開的準備，極其不解。

一個男人，愿意為了自己心愛的姑娘，將自己的求學時積攢下的積蓄，二話不說的拿出來投資，僅僅因為她信任我。

金錢的確不能衡量愛情，可有些時候，有些事情，往往需要用金錢去求證愛情。

毫不夸張的講，彼時，在他們的身上，我見到了自己跟安歌的影子——如同患了愛情的高燒，燒出一片，只有彼此的世界。

眼中，只有對方。那種一讓人見到，就會打從心底祝福長久的愛情，怎么會出現(xiàn)這樣的擔憂？

我很好奇，確切的說，我由衷的為他們感到著急。以至于，這種急切的心思，占據(jù)了我的崩潰。

沉吟許久，我終是對莫瑤回復道：“姑娘，別太悲觀，我覺得，只要你們倆心在一起，往一處使勁，挺過這段相對艱難的時間，結果或許會很好。”

我用了或許，這種不確定的語氣。

皆因我跟安歌的失敗案例，就擺在自己眼前，由不得我不去正視。曾經(jīng)，我們也是很多人羨慕與祝福的對象，可結果呢？

在我們出現(xiàn)爭論，她親口說出分手的那刻，在她手上出現(xiàn)了與別的男人相匹配的對戒以后，我就知道了，這個世界上沒有什么是永垂不朽的，何況是愛情？這種所有人都能擁有的東西。但，我心里還是希望莫瑤跟江海可以長久的，這是身為一個人，最為基本的善意；何況，我也想看看，自己與安歌，那段未走完的路，別人走下去會什么什么樣子。

就當滿足自己的好奇心。

相對于她，我這種才能稱之為寄托。

這次，莫瑤沒有立刻給我回復，就在我以為她在忙的時候，微信提示再度響起，是莫瑤發(fā)來的一段語音。

“顧哥，我跟江海的情況特別復雜…...他注定是不會平凡的男人，而我，只是出身普通人家的姑娘。說來可笑，也可悲，直至今日，門第觀念不曾稍改……他現(xiàn)在能跟我在一起，是他離家出走之后的結果。”

不到二十秒的語音，恍若一塊石子投入平靜的清泉。

我的心湖，再度泛起陣陣漣漪，果然是這么狗血嗎？

我跟安歌近乎如此，王梓與賀宇也是因為這個，現(xiàn)在就連莫瑤跟江海，都是因為‘門當戶對’。這個時候，我終于相信，現(xiàn)實背后藏著的東西，不是悲哀，就是蒼涼。

它比這世界上的任何事情都狗血，也正是因為這種狗血，才造就了很多人的無奈，我不過是無奈群體中的一員，莫瑤，也是。

“至少，他有勇氣抗爭。”輕輕吁出了一口氣，我做出了最為無用，也最為無力的事情。

寬慰。

勸誡這對青年情侶，堅持下去。

“莫瑤，江海能為你離家出走，就證明了他的決心。他是愛你的，我想你足夠清楚…...愛，不簡單，更不輕易，我覺得，你需要做的，應該是相信他，相信你們的未來會美好，而不是，做好時刻會從他身邊離開的準備。”冗長的一段話，思慮半晌之后，終究被我發(fā)了過去。

“生活，不是因為有愛情就足夠的…...況且，像我們這種不被親近的人祝福的愛情。”這個時候的莫瑤，理智的可怕。

她也確實足夠理智，不然不會在心中提前做好離開江海的準備。

一切話題，當源頭歸結到生活之后，任何想法，任何實踐，都將成為無用功。

多么相像，跟我的曾經(jīng)，有什么差別？

或許，唯一的差別，是我跟安歌，都沒有做足準備吧，那些曾為愛情做出過的抗爭，跟他們比起來，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她選擇出國留學，我選擇經(jīng)營舊味。

就是最直接的證明。

他們像我們，他們又不像我們。突兀的，我覺得也許會有這樣可能：他們繼續(xù)堅持下去，如莫瑤所言，投資這個項目，是想要一種寄托，最壞的結果，不過是以后睹物思人。無論盈利與否，都是他們愛過的證據(jù)，足夠懷念曾經(jīng)，也足夠想起心里的久違。

這，才是莫瑤堅持的決心吧。

肩上的擔子，比任何時候都沉重，我之前還想過，將打造烏托邦的項目，就此難產(chǎn)。隨便找個理由，給那些食客答復，而現(xiàn)在，在聽過莫瑤與江海的故事之后，我猛然發(fā)現(xiàn)，那些投資者，投資這個項目的真正用意，好像并不全是因為錢。

我錯了。

小蔚也錯了。

有情懷的人，他們可能會讓情懷成為盈利的工具；但絕不會是全部，他們更享受的，是追求情懷的那種參與感，因為某個人，某件事，在某一刻，切身參與其中。經(jīng)歷過了，才有故事。

那種值得在心中永久收藏，不會與人分享的故事。

下意識的給自己點燃一支煙，我環(huán)顧四周，發(fā)現(xiàn)這間老房子，好像就那樣吧。是我給它賦予的意義太多，才導致了，自己不想看到它消失的心思。

母親的確走了，可她在我心里還以另一種方式存在著；老房子即便拆除，她依舊存在，我一直相信。

至于舊味，這間私房菜館；它真的只有在老房子的時候，才是舊味嗎？難道舊味，不是我創(chuàng)造出的？我想讓它開在哪，它就應當開在哪里。

我之所以持守這點，還不是因為，這家店，還是安歌在我身邊的時候，跟我一起開起來的。它，更像我們愛過的證據(jù)。

我們不是江海跟莫瑤，愛的沒那么熱烈，也沒那么深沉。在她選擇與別的男人戴上對戒的當下，我又何必，留守這個所謂的證明，沉浸在失戀的怪圈中走不出來呢？

也許，我沒那么輕易做到放下，那么，我是否應該，把那些東西藏在心里的角落，不再提及？至少，不再想起她啊。

我可是個男人，一定要打起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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