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認卷_第435章：我想逃離

我看著無聲哭泣的王梓，心中總有一種意味難明的感覺。

我回憶起從前的點點滴滴，印象中的她，堅強而又倔強。而今天，我說的話好似揭穿了王梓所有的偽裝。縱使這樣，她依舊沒有讓自己哭出聲音……

她顫抖的身軀，是那么讓人心碎。

我走到她的面前，用雙手扶住她顫抖著的雙肩，認真的注視著她，說道：“有什么事兒跟我說好嗎？不要自己硬挺著，至少，我在。”

她抬頭，桃花似的眼睛里盡是淚水，眼神中的哀傷是我這輩子都忘不掉的。

王梓什么都沒有說，在沉默中無聲哭泣。我也不好說什么，想要安慰，卻發現少了一個安慰的身份。于是，我也在這沉默中，保持著安靜。這種沉默，讓我很無力……

終于，她漸漸止住了哭泣。頓了頓，冷漠的對我說道：“跟你說？有用嗎，還有，你是我的誰，我憑什么跟你說！”

“你能不能不這樣？這么硬扛著有意思么……”

“扛不扛，是我自己的事，與任何人無關。”她的聲音依舊冷漠。

她說的話讓我明白，這樣的她，是已經徹底把我從她的世界抹除。

既然她已決定如此，我也不必保留那看上去高尚的遮羞布，我苦笑了一聲，終是說道：“我也不想過問，可，那個生命是無辜的。至少，我這個不稱職的父親，有資格知道這些吧。”

“你配嗎？”她只是說出了這三個字。就是三個字，對我來說如同一記重錘，錘到了我內心深處。把我那點少的可憐的自尊錘的粉碎。

是啊，我配嗎？

強忍著內心的痛楚，我說道：“是，我的確沒資格，也不配過問這些。但，既然我決定問了，就僅僅只是為了那個生命討一個公道。誰讓他上輩子沒有積德，攤上了我這么一個沒有責任心的父親，和你這么一個絕情而心狠的母親…...”

“你以為我想心狠？！可我不得不這么做。如果說生下那個孩子，我養的起嗎？！顧燦，那個時候你是安歌的男人，我憑什么要用一個因為激情而產生的生命來脅迫你？這么久了，你還看不透現實么。”

“可這也不是你一聲不吭就把孩子打掉的原因啊，多么可笑，我他媽知道這些事情，竟然是賀宇告訴我的！這小子為了我背負了多少罵名？王梓，做人能不能不這么自私，你以為的為我好，就真正的是為我好了嗎？”

“這些都不重要了。你與我無關，我與你無關。沒別的事我走了。”說著，王梓轉身離去，絲毫不拖泥帶水。

瘦小的她，漸漸消失在我的目光中。一如昨夜那樣。

我多想沖過去抱住她，然后竭盡全力把她留住。告訴她，哪怕我拼了命也會給她想要的生活。

我還要贖罪，為了那個未出世的生命而贖罪。

但，這一切終究是我自己臆想而已，我沒資格，或者說沒勇氣去追上她，告訴她這些。

……

最后，我還是沒問出個大概。但，這些都不重要了。王梓今天的表現，跟我之前的猜測不謀而合。

我不知道自己該慶幸自己懂她，還是該為發生的種種而悲愴。

自尊，沒了，徹徹底底的沒了。本就少的可憐，這下一絲不剩。

我沒有離開，而是繼續留在這里，看著潺潺流淌的如意湖，嗅著空氣中淡淡的關于初冬的蒼涼氣息。

夜色漸濃，天空有些陰沉。遮蔽了本就微弱的星光。

我掏出香煙，給自己點上，隨著呼吸吞吐。

如果說，此刻的我沒有了靈魂，那我的肉體還重復著做這件事。我不知道我抽煙是為了什么，也許，潛意識里的我只能這么做。

煙，一顆接一顆的燃盡……終于，一整盒香煙的尼古丁都吸進了我肺里。我坐的地方，一地煙頭。恐怕，除了能證明我的不如意，就是說明我那低下的素質了吧？

我自言自語道：“誰管這些呢？這狗娘養的世界我這樣的人多了！”

內心中，我不斷拷問著自己。如果，當初王梓沒有遇到我，現在的她會是什么樣？是不是沒有了我這個不負責任的人渣，她現在會好很多。

在一起時，我給這個姑娘的傷害究竟多大，恐怕只有我跟她兩個當事人之間清楚。

自我拷問中，我掏出了手機。編輯了一條短信：

“王梓，對不起。耽誤了你這么久的大好時光。感謝你教會了我什么是愛與被愛。不可否認，你說的完全正確，我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中，天真的可憐。

也許，我們之間從一開始就是個錯誤。你最后選擇離開是對的，打掉那個本就不該出現的生命也是對的。

所以，我也沒有資格責問你任何事。抱歉，拖累了你那么久。我會去救贖，為那個生命而救贖。你我之間言盡于此。珍重！——你的舊情人。”

反復的看了很多遍短信的內容，最后終于是按下了發送鍵。看著短信成功送達，我關掉了手機。

我以為，我的世界安靜了。我跟任何人都再無瓜葛。茍活了二十多年的我，除了自私再無其它。

可憐而又可笑。

站起身，我沿著來時的路走去。周遭再無他人，因為現在也是深夜。

幽暗的夜，獨行的我。

就這樣走著，走在一個安靜的夜晚，伴著寒風，天空沒有任何光亮。心中被自責與孤獨感籠罩，我仿佛一條被人遺棄的流浪狗，茫然中尋找著家的方向。

我累了，我也厭倦了。本就一無是處，偏偏做著夢。

這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的光亮剔透？心里的那座城，終究沒有留下過誰的影子。

我突然有一種逃離鄭州這座城市的想法。也許走的并不光彩，不過我已經習慣了做一個生活中的懦夫。誰管這些呢？

這樣的想法在我心中迅速生根發芽甚至延伸到骨髓深處。

嗯，我要走，去哪？

管不了那么多了！

唐山也好，抑或是其它城市也罷！

這時，我感覺臉上傳來濕潤感，用手一摸，原來是雨水。抬頭，天空中的雨水淅淅瀝瀝。我曾很喜歡雨和雪，這些最少能證明天空不是空的。

現在，此時的我很討厭雨水，這也許是老天爺對我的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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