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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睡了,姜蘇陪在孩子身邊。
客廳里,可可和忍冬兩個人席地而坐,各自說著這個年帶來的煩惱。
可可說起姜蘇不站在自己這邊,讓寶寶生病。忍冬理解,但男人一向都在老婆和媳婦之間左右為難,更何況一年他才回老媽身邊那幾天,不愿意拂老媽的意,也是有的。
忍冬一開解,可可也便想通了。
有時候朋友之間,也并不需要你如何做,只不過是你給個理解,站在我的角度,再勸慰幾句就夠了。
再說到同學聚會,忍冬笑:“這是結婚了,若是沒結婚,我們出去聚會,什么時候看過時間!”
可可感嘆:“可不真的就是,人干嘛要結婚呢?”
忍冬也嘆氣,說起一葦做的事,她說:“你說他這個人,是不是報復心太強了?”
老柯居然大年初一就杵在了忍冬家的門前,這事兒,可可也驚得張大嘴巴。
“他怎么樣?變成了土里土氣的中年人了吧?”
忍冬倒也不想這樣形容她這位前任戀人,她說:“大概是肩上的擔子重,人很憔悴!”
“媽耶!你家李老頭還真不是好惹的,我得提醒一下我老公,別讓李老頭給剝皮賣了,還幫他數錢呢!”
忍冬掐了可可一下:“瞧瞧,剛才吐槽他,這么一會就心疼起他來了!”
可可一揚臉,“那我不心疼他心疼誰?我可還指著他過日子呢!”
忍冬忍不住笑,手里一只蘋果拋來拋去。
“我倒覺得李老頭是真疼你,不肯讓你受一點點委屈,哎,江忍冬,你不是大小姐脾氣犯了,裝什么綠茶白蓮花同情起那個老柯來了吧?對了,我得記著問問我老公,這單收購賺了多少啊?”
“嘖嘖,瞧你那資本家的丑惡嘴臉。”
“你可別告訴我,你早就心無掛礙了。那些年,你為這段戀情流的眼淚,那怎么也能裝滿一浴缸了吧?誰叫他們家狗眼看人低?我還一直都替你挽惜,老柯他媽給你錢,為啥不要?老娘的青春她給那幾個錢都便宜他們了……”
忍冬嘆了口氣,說:“也并不是氣一葦收拾了柯家,只是事過境遷,不想再跟他們有任何牽扯。我怕這老柯知道事由我起,再對一葦有什么……”
“這倒是句老婆該說的話。不過,你家李老頭那是好惹的嗎?不過,他讓老柯給你道歉這事,也是脫褲子放屁,大可不必。男人啊,怎么就那么不懂女人心呢?”
“男人怎么不懂女人心了?”姜蘇醒來,頭發蓬亂著走出來倒水喝。
“一葦收購柯家公司的事,你知道嗎?”可可問。
姜辦瞟了一眼忍冬:“你們不會為這事鬧矛盾了吧?”
“沒有,就是……”忍冬聳了聳肩膀,“心里沒那么舒服!事情都過去了,他好他壞,跟我也沒關系。更何況,每一個前任,都去追究對錯,也挺累的!”
姜蘇點了點頭:“這事我跟一葦談過。一葦說一想到他那么寶貝的女孩被人如此輕賤過,心里就難過。更何況,那個老柯也的確不是做生意的材料,家族企業,用的七大姑八大姨,帳目一團糟。忍冬,從某種程度上講,一葦這也是幫了他。若再這樣下去,他們柯家會欠會巨額債務的!”
“這么嚴重?”可可問。
“我看過會計師事務所給過來的報告。”
“就算是這樣,李老頭讓老柯來給忍冬道歉也是有點過分。你們這些直男啊,真是!”
可可抱怨。
“忍冬,你想過沒有,可能一葦并不確定你到底有多愛他?他說,他很害怕一個女人到了恨嫁的年齡,把他當成一個各方面都打了優的選項而已!”
“他是這么認為的?”忍冬瞇了眼睛,嘴角掛著一絲嘲諷。
趙曉寧出發前跟父母吵了一架,母親以為她懷有身孕,還不趕緊張羅著辦婚禮,還去旅行,可不是瘋了嗎?
趙爸給郁冬安排到總裁辦,說即便他要當個廢物,也要當個有頭有臉有職位的廢物,不能讓人笑話他的女婿是個普普通通的上班族。
趙曉寧說:“爸,媽,在你們的考慮里,是不是面子比你女兒的幸福更重要?”
趙爸盯著趙曉寧看了半天,說:“如果不是你懷有身孕,我真想給你一耳光。你從小到大,吃最好的,穿最好的,上最好的學校,開最好的車,這幸福都是誰給你的?”
趙曉寧寸步不讓:“如果能選,我寧愿選擇江郁冬那樣的家庭,至少父母沒有想做上帝操控子女的生活!”
曉寧爸氣得臉色發白,曉寧媽感嘆:“養兒養女是冤家,你看看曉寬那婚事鬧的,差點就出了人命,認命吧,老趙!”
趙曉寧并沒把跟父母吵架的事跟郁冬說。她心里的小迷信是,不希望一開始就讓這次旅行不開心,哪怕那么一丁點都不希望有。
行程都是郁冬計劃的。
到一個服務區,曉寧看到賣各種石頭的,覺得好看,要買。郁冬趕緊拉住她:“我的大小姐,這東西都是騙游客的,更何況,我們剛剛出來,你就買石頭,那咱們不得開火車回去啊?”
“但那個心形的石頭,多有紀念意義!”曉寧戀戀不舍。
重新上路,郁冬給曉寧了一支服務區里買的煮玉米還有茶葉蛋,趙曉寧說沒胃口,不想吃。又說想吃牛肝菌黑松露意大利飯。郁冬刮了一下曉寧的鼻子,說:“我有點相信江忍冬的話了,親愛的,我都沒吃過牛肝菌黑松露意大利飯,我還真養不起你!”
“干嘛要你養?我自己養我自己啊,還有,老公,我可以養你呀!”
郁冬無奈地苦笑。
他說:“到上海,哪家餐廳有這飯,就憑你養我這話,我高低得請你一頓!”
前面有輛黑色的奔馳不緊不慢地壓著曉寧郁冬的車開,站著超車線,曉寧的火起來了,“按喇叭啊!”
“咱們又不急著趕路,不急!”
“超他,江郁冬,你這是開牛車啊,超他啊!神經病啊,會不會開車啊!”
趙曉寧按下車窗,沖著對面的車子嚷。
郁冬趕緊往邊上一拐,車子飛速地超了過去。
趙曉寧心里的氣還沒消,嘟嚷著:“這種人就不能讓,買個奔馳就上高速公路上大搖大擺起來了,慣他毛病!老娘要不是心情好,撞碎它!”
“差不多得了!”郁冬悶悶地來了一句。
“你還說我,那人那樣,你一個大男人,都不吭一聲,還好意思說我?”
曉寧在家里憋的那點氣還是撒了出來。
忍冬看了一眼趙曉寧,轉頭看向前方,面無表情地說:“趙曉寧,你不知道你剛剛的樣子,像極了囂張的富二代,一點都不可愛!”
“忍冬姐還真說對了,這才走了不到一百公里,你就覺得我一點都不可愛,江郁冬,現在回去還不晚!”
郁冬的一只手握了曉寧的手,輕輕地說了句:“別鬧!我們都好好的!”
趙曉寧盡力把手抽出來,不再理睬郁冬。
冬天的路,灰騰騰的,一望無際。
郁冬的心情也像這路,無限延伸著,也迷茫著。
人與人之間的氣場很奇妙。
忍冬從可可那回來時,一葦已經在家里了。他買回來兩盆蝴蝶蘭,正在給花澆水。
“去可可那了?姜蘇說他把老婆給惹生氣了!”
一葦若無其事地說。
“你沒什么話要跟我說嗎?”
忍冬放下包,倒了水,坐在沙發上。
一葦走過來,他輕輕地碰了碰忍冬:“還在為柯家的事生氣哪?”
“我不該生氣嗎?早知道你心眼這么小,我就不該把我的事告訴你!”
“寧愿讓我誤會你是個豪放女也不說嗎?”
一葦話一出口,就覺得自己扔了個炸彈出來。
“你也別說我豪放,上床的也不是我一個人?你不會覺得女人跟人約炮就罪不可恕,男人就可以為所欲為吧?”
忍冬把話扔出去,也覺出了過分。
但吵架不就是這樣,刀槍劍戟,斧鉞勾叉,什么狠說什么,哪疼打哪。
“我不是那個意思,忍冬,你聽我說……”
忍冬冷了臉站起身:“李一葦,我都說過我們有著那樣不堪的開始,我們不應該走到婚姻這一步,你看,這才幾天,你就翻騰那晚的事出來說……”
李一葦拉忍冬:“是我說錯了,我并沒有責怪你的意思。”
忍冬站在原處,跟一葦近在咫尺,她不想跟他吵,不想因為那個不相干的人跟他鬧不愉快,可是,心里為什么那么委屈呢?她真正介意的是姜蘇說的那句話,他竟然認為她只是年紀大了,害怕自己嫁不出去,才選擇了他的?
可這話,忍冬又不想這么直白地問出口,問出來又怎么樣呢,急赤白臉地否認,然后告訴他,她是真的愛上他才嫁給他的?
不知道為什么,不愛時,說出愛是很容易的一件事。真正地愛上了,倒是件羞怯的事了。
“放開手!”忍冬說。
聲音并不大,卻是每個字落到地板上,都砸一個坑出來的。
忍冬進了臥室房間,躺在床上,人是虛成了一行省略號。她突然像《傾城之戀》里的白流蘇那般,對男人,對前路,都茫然了起來。
門開了,他說了句什么。
她很想答他,但身體像被抽掉了骨頭,真的一點力氣都沒有。
他的手覆到她的額頭,他跑出去,又跑回來,她的身子粘乎乎的,她想起身去沖個澡,她想念那清清爽爽的感覺,可是,她跌進無邊無際的夢里。
夢見夢萍阿姨和老爸舉行婚禮,忍冬笑著,卻心如刀割。夢見一葦握著她的手說一切都有他在,讓她安心。
猛然醒過來,一葦坐在床邊,房間里亮了燈,天已全然黑了下來。
“幾點了?”她問。
他看了看手機:“一點半了。你發燒了,我給你吃了藥,胃不好受吧?起來喝點粥再睡。”
他絮絮地講,燈光照到他的臉上,那臉熟悉又陌生。
見忍冬躺在那里一動不動,一葦過來彎下身抱住忍冬,一葦的臉幾乎貼到忍冬的臉上,忍冬伸出胳膊摟住他的脖子,她說:“我自己可以!”
他還是抱起她,她覺得風呼呼地在身體里刮過,冬天的風變成春天的風,她的心暖了起來。
粥尚溫,剛剛好。
“一葦!”她叫了一聲。
“嗯?”他停止用勺子盛粥,抬起頭來。
他的眼睛很亮,如同她眼里盛的一汪水一樣明亮。
她伸手拉住他,她的頭靠在他的身前,她說:“我說一句話,你聽好了!”
他的身體僵硬了一下,顯然他害怕那句話會變成炸彈。
她說:“一葦,我承認遇到你時,我很恨嫁。但你也應該清楚,我并不是盲目地誰都肯嫁。縱使你是個各方面都可以打優的選項,我也還是要愛情!”
他矮下身子,抬著臉看著她,問:“我知道!”
“撒謊,姜蘇說,你覺得我荒不擇食選了你,你并不確定……”
“姜蘇這個渾……”
忍冬低下頭吻住李一葦,沒容他把話再說下去。
像是有風把兩個人的身體都吹得鼓鼓脹脹的。一葦輕輕地松開忍冬,他說:“你剛退燒……”
“我是不是太矯情了?”她不好意思,卻又有首少女一般的羞赧,臉頰不知道是剛退燒還是其它,微微發燙。
“只對我矯情,就還好!”一葦握著忍冬的手貼到他的臉上。
“從今以后,我們好好的,我再耍小性子,你就罵我!”
“我……不舍得!”
忍冬伸腿踢一葦,一葦說:“不能再犯規了。江忍冬,你知不知道你這樣挑逗男人,很致命?”
忍冬笑:“誰叫你誤會我?我是那么饑不擇食,挑到床上就當老公的女人嗎?”
“你愛我嗎?”
“這不應該我問你嗎?”
“你知道,我愛你。愛瘋了,愛得低到塵埃里了!”
“不,我要你保有尊嚴。李老頭,我愛你!”
什么老柯,什么剩女,什么心存的那點芥蒂,那一晚,隨著兩人一碗白粥之后的激情,全都煙消云散了。
激情過后,忍冬說:“一葦,我們要個孩子吧,我看著可可家的寶寶,真是稀罕得不得了……”
寂寂無聲,忍冬低頭一看,一葦已經安然睡著了,像個嬰兒。長長的睫毛,彎彎的眉,好看的嘴型,忍冬偷偷地吻他,他呢喃著:“不許犯規!”
大清早,兩人還在夢里,手機稀里嘩啦地響了。
是趙曉寧打來的。
她拖著哭音說:“姐,郁冬把我扔下,自己走了!”
忍冬“騰”地坐起來:“曉寧,你別哭,你在哪兒呢?你先找個暖和的地呆著,我打電話找他!”
掛掉曉寧的電話,忍冬睡意全無。
郁冬那家伙,那次能扔下工作自己去旅行,這次真的會扔下曉寧嗎?這也太不負責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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