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發(fā)男人往門口走去。

　　他像是一抹幽靈,穿過跑來跑去的孩子們，往門口走去。

　　沒人看得見他。

　　可當(dāng)腳尖要跨過門檻時，他像是撞見了某樣?xùn)|西,沒跨過去――

　　他停下腳步。

　　再回頭時，面上的神色就有些奇異。

　　原來漠然的眸光起了變化,變成一汪純凈又柔軟的綠水

　　“原來…你在這兒。”

　　他的聲音很輕,像風(fēng)一樣滑過斑駁的墻壁,暗沉沉的屋頂,最后落回院子中央。

　　一棵樹，一石墩。

　　墻角爬滿青苔，剛下過雨，地面濕滑。

　　黃皮膚，黑眼睛。

　　還有黑頭發(fā)。

　　一切都顯得那樣奇怪，亂糟糟的。

　　男人的目光掠過像跳蚤一樣跑來跑去的孩子,落到石墩邊。

　　石墩的陰影旁，蹲著一個很小很小的孩子，三四歲的樣子。

　　羊角辮，衣服很短，露出細(xì)細(xì)的手臂和小腿。

　　她太瘦了太小了,團(tuán)在那像個出生才一個月的羔羊。

　　蓋亞不自覺走了過去。

　　他和她一起蹲下來。

　　陰沉沉的天光穿過樹影，落到小女孩的身上。

　　和那些臟兮兮的小孩不同，她的臉洗得很干凈,皮膚不算很白,但眼睛很大,眼珠很黑,一根羊角辮胡亂地翹著，她手里抱著一只布娃娃,烏溜溜的黑眼珠認(rèn)真地看著樹根下的螞蟻們。

　　不說話，安靜得和那些跳蚤們不一樣。

　　“尿床精！”

　　“尿床精！”

　　“尿床精！”

　　一群孩子們經(jīng)過樹下。

　　小女孩沒回頭。

　　一個小男孩跑出隊伍，狠狠拽了一下她的羊角辮。

　　小女孩被拉倒了，一屁股坐到地上，她像是習(xí)慣了，拍拍屁股，就坐了起來，另一只還手小心翼翼地護(hù)著她的洋娃娃。

　　“噢！尿床精摔倒嘍！”

　　“尿床精摔倒嘍，摔倒嘍！……”

　　孩子們拍手叫好。

　　胖得敦實的男孩得意地摸了摸鼻子。

　　小女孩只是仰頭，用黑白分明的眼睛看了男孩一眼，不說話，只是背過身繼續(xù)看螞蟻。

　　男孩又伸手。

　　“嘩啦啦――”

　　小女孩被推到了泥坑里，泥坑里的水濺起來，將她懷里的布娃娃也弄臟了。

　　她看了眼布娃娃。

　　布娃娃的小裙子上濺滿了泥點子。

　　男孩一腳踩上去，嘴里喊

　　“踩死你這個告狀精！踩死你這個告狀精！讓你去跟院長媽媽告狀、讓你去跟院長媽媽告狀……”

　　小女孩的黑眼珠盯著被一下下踩著的布娃娃，突然像小牛犢一樣沖了過去。

　　男孩被撞倒了。

　　“噢噢噢告狀精打人了！告狀精打人了！院長媽媽、院長媽媽……告狀精打人了！”

　　孩子們一哄而散。

　　“干什么？干什么？打架的今晚不許吃飯！”

　　一個黃皮膚、黑眼睛的中年女人沖出來。

　　下一刻，蓋亞出現(xiàn)在了一個黑乎乎的房間里。

　　依然是很小的房間，沒點燈、木門緊閉。小女孩靠著墻壁，抱著她的洋娃娃蹲在那。一雙眼睛睜得大大的，恐懼而警惕。

　　門外傳來聲音

　　“小余，這是你第三次打架了……”

　　小女孩緊緊地抱緊懷里的洋娃娃，不說話。

　　“他們都說……”

　　“他踩我的娃娃。”

　　外面?zhèn)鱽硪宦曒p輕的嘆息“雖然這是撿到你時……算了，你在這反省一夜吧。”

　　房間被黑暗占據(jù)。

　　蓋亞倚著墻坐在了小女孩的身邊。她靠著墻，明明恐懼得發(fā)抖，卻一聲不吭。

　　他突然抬手，在手掌快要落到她毛絨絨黑乎乎的腦袋上時，停了停“貝莉婭……”

　　他的手落了下去

　　“柳余。”

　　聲音溫柔而堅定，“原來……你是這樣的啊。”：，，，


　　(https://www.dzxsw.cc/book/80727/5047116.html)


1秒記住大眾小說網(wǎng)：www.dzxsw.cc。手機(jī)版閱讀網(wǎng)址：m.dzxs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