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上前搭話
薛清寧雖然很明白自己為什么要對林星承好,但這件事她肯定沒法子告訴徐氏的。
就笑著打馬虎眼:“因為我是娘的女兒,所以跟娘你一樣的心地善良呀。”
徐氏笑起來。孫媽媽和屋里站著的丫鬟也都笑了。
笑過之后徐氏傾身過來,抬起右手食指在她的額頭上面輕輕的戳了一下,笑著說道:“你呀,就慣會說這些話哄我。”
孫媽媽也笑:“都說母女最是相像。看姑娘的相貌,長的跟夫人您年輕的時候一個樣兒。”
孫媽媽這話雖然有夸張的成分,但薛清寧的相貌跟徐氏卻確實是有幾分相像的。
母女兩個都長了一個標標準準的鵝蛋臉,一雙秋水無塵般的杏子眼。不同的是徐氏因著已經三十多歲,經歷了很多世事的緣故,眼中更多的是沉靜和淡然,薛清寧則還小,所以雙目燦若星辰,小鹿一般的清澈純粹。
聽了這話徐氏心里面很受用。不過面上還是嗔著薛清寧:“不是娘說你,你這性子可一點兒都不像我。我小的時候是頂喜歡看書寫字的,哪里像你。哪一次你大哥叫你練字的時候你不哭喪著一張臉?就算是勉強練會兒字,那也是一點都不用心的。”
頓了頓,她又笑著總結了一句:“你也就在吃喝上面,和鼓搗那些小玩意兒上面用心罷了。”
薛清寧也不以為意,正要笑著反駁,就看到有個丫鬟掀簾子走進來。
是徐氏身邊一個名叫文竹的大丫鬟。穿一件水綠色的半臂,左手腕上面籠了一只銀鐲子。
進屋之后她屈身對徐氏和薛清寧行了個禮,然后直起身來說道:“大公子剛打發人過來問姑娘歇中覺有沒有起。若起了,叫姑娘帶著前兒他布置下的功課到他書房去見他呢。他要檢查。”
徐氏一聽,立刻轉過頭對薛清寧笑著說道:“剛剛我說什么來著?管你的人來了,你可快去吧。”
徐氏雖然自己也會認字寫字,但那肯定比不過她大兒子的。也要掌中饋,確實沒有時間來教薛清寧。丈夫又是個閑散的性子,秉承的是女子無才便是德這個理念,所以壓根不管薛清寧這些事。至于二兒子,活潑的很,在讀書習字這些事情上面就是泥菩薩過河,自己都管不了自己,更不說教薛清寧了。
所以還是大兒子好,學問高,人也沉穩。雖然心里也極其的疼愛薛清寧這個妹妹,但在該要求她做的事情上面還是很嚴格的。
自然,薛清寧最怕的也是她這個大哥。
聽完文竹轉達的這個話,立刻苦著一張臉趴在了炕桌上。
她肯定是認得字的。哪怕上輩子她認的字都是簡體,現在都是繁體,但這幾年下來,她什么字會不認得?
關鍵是練字這個......
誰知道寫毛筆字會有這么多要求啊?而且顯然她大哥并不是只要她會寫就行了,是一定要她寫好的。
至于文竹說的功課。前兒大哥給了她一副字帖,讓她照著臨十遍,說今日他要檢查,但是她到現在才臨了四遍......
可以預見待會兒大哥的一張臉會沉的有多難看了。
薛清寧哪里還敢過去?只求著徐氏。
可惜徐氏雖然疼愛她,但在這件事情上卻沒有什么商量的余地。溫聲的哄勸著她:“怕什么?你大哥還能生吃了你?快些兒去。晚飯娘叫人做你最愛吃的鮮蝦丸子。”
正說著,就見綠檀雙手端了一只小茶盤進來。上面放著一碟子好幾個形似荷花綻放的糕點。
徐氏以前從沒見過這樣精致好看的糕點,一時倒有些看住了。
看了兩眼,轉過頭問薛清寧:“這就是你說的荷花酥?”
美食在前,薛清寧暫且忘了要去見大哥的事。點了點頭,伸手自碟子里面拿了一只荷花酥,輕輕的咬了一小口。
然后薛清寧立刻眉開眼笑:“這一次的荷花酥做的好。不但形狀對了,味道也極好。”
又伸手拿了一只,遞到了徐氏的嘴邊:“娘,您快嘗嘗。”
徐氏就著她的手,也笑著咬了一口。
挺酥松香甜的。味道雖然不是她吃過的最好吃的糕點,但這式樣卻是她見過的最精致的。
見薛清寧吃的慢吞吞的,知道她這是在拖延時間,就笑著催促她快些去找大哥。
她可不贊同自己丈夫說的女子無才便是德這句話。覺得就算女孩子,那也應該讀書認字,明曉事理。
知道這件事是無論如何都躲不過去的,薛清寧就悠悠的嘆了一口氣。
嘆完之后就叫了自己的另一個丫鬟小桃過來,吩咐她去西梢間的臥房里面將這兩天她臨好的那幾張字帖都拿過來。
又叫綠檀:“你去小廚房拿一碟子這個荷花酥放到食盒里面。銀耳蓮子羹也盛一碗裝好。”
只盼著待會兒大哥看到這吃的和喝的,能對她不那么嚴厲就好。
*
薛清寧這輩子的身份是榮昌伯府大房唯一嫡出的女兒。祖上是跟著太、祖打江山的,以軍功起家,開國之后受封了榮昌伯。
可惜這個爵位并不是世襲罔替的,只能襲三代。而現在到了薛清寧的父親薛博明這一代,正好就是第三代。
也就是說,若薛博明沒有做出對朝廷有大貢獻的事,到了他的兒子那一代就沒有爵位可以襲的了。
偏偏薛博明又是個沒有多大出息的人。年少的時候托庇祖蔭,出去都要被稱呼一聲世子,在讀書上面很不用心,舉業無成。現在年近四十了,也不過是早年間家里花銀子給他在朝中捐了個閑職,每日去衙門里面應個卯,閑坐一日了事,手中并無半分實權。
他的同胞弟弟,薛清寧的三叔薛博平則干脆連個閑職都懶得做,鎮日斗雞遛狗,拈花惹草的,半點兒正事都沒有。
兩兄弟都這么個沒出息的樣兒,所以現在榮昌伯府在京城的地位就比較尷尬。
論起來雖然也是有爵位的,但日漸的式微,進不入朝廷的權力中心,那些有權勢的世家貴族自然不屑于繼續跟他們榮昌伯府親近。
但說起來又畢竟是個伯府,該有的架子和體面還是得要的,不然只怕會越發的叫人看不起。
這也就是徐氏為什么經常憂愁,覺得這個家難當的緣故。在對自己兩個兒子的學業上面她也很嚴格,就是希望他們兩個能通過科舉進入仕途,重振薛家昔年風采。
目前來看,二兒子壓根就不是塊讀書的料,徐氏對他基本放棄了。大兒子卻是個學問好的。已經中了秀才,明年秋闈就能下場鄉試了。
若是到時他能中個舉人,薛家重振就有望了。
相比較而言,薛清寧在這些事上可以說是很佛系,一點兒都不憂愁。
因為她知道,她的二叔,也就是原書女主薛清璇的父親,雖然現在只是個外放的知縣,但是等到幾年后他帶著薛清璇回京述職的時候,就會留任為京官。
最重要的是,等到那會兒薛清璇和林星承就會相遇。最后林星承登上帝位,薛清璇為中宮皇后,整個薛家都會跟著顯貴,叫原本那幫子不屑于跟他們親近的世家貴族側目,再也高攀不起。
只要想一想那個畫面薛清寧就覺得高興,連帶著腳步都輕快了不少。
不過等望見前面站著的那一道人影,薛清寧的腳步立刻就慢了下來。
穿一件雨過天青色的襕衫。側對著她,正微微的仰起頭,在看路旁的一株桂花樹。
這可真是說曹操曹操到,眼前的這個人,可不就是林星承!
他應該是在看桂花。這個季節第一茬桂花快要開了,在被墨綠色葉片覆蓋的枝干上能看到如米粒般大小的米黃色花苞。
薛清寧看著他俊雅的側臉,猶豫要不要上前跟他搭話。
雖然兩個人同住在一個府里面,但一來薛清寧原就不是個話多的人。哪怕明知道林星承往后會做皇帝,她也做不出來主動去抱他大腿討好他的事。平日最多只提醒母親分發府中各人份例的時候不要忘了林星承的那一份。
二來林星承應該是個比較宅的人,平日下了學之后就待在自己的屋里看書,很少會出來,所以這幾年他們兩個人見面的次數很有限。
這會兒忽然碰見了,直接抬腳就走肯定不大好吧?要是這位未來的皇帝覺得她這是心里忽視他,瞧不上他,那只怕往后她的那個縣主之位就比較懸了。
但要是上前搭話,這第一句話該跟他說什么呢?
薛清寧一雙秀氣的纖眉就蹙了起來。
而林星承這時候顯然也注意到她了,正微微的側過頭,目光淡漠的望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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