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眠棉原本都已經退出微信開始看視頻了,這約莫是她來到這個世界后大腦久違的放松，突然彈出那么一條消息，她臉上的笑容登時就停住了。

        想…了解她？

        ……老板為什么想了解她？了解她什么？她枯燥乏味,平平無奇，有什么好了解的！

        老板今年三十八,已婚，想來也已育了,估計孩子都上初中高中了。

        她就更別說了，兒子都十八了！

        而再仔細深究,別人不知道，顧眠棉自己卻知道自己也才十八歲——她連戀愛的感覺還沒試過呢,怎么可能這么大膽做出悖德的事情啊！

        這合適嗎？這不合適啊！

        顧眠棉瞳孔地震,眉心深深地蹙起，表情越來越奇怪，罕見地有些慌亂了。

        霧草，該不會他是個兩面派吧,就那種平時大家都說好,實際上私底下私生活糜爛，是衣冠禽獸的強權惡勢力？

        職場潛規則終究還是被她遇上了——以前看八卦的看客心態，和自己身處其中的當事人心態是完全不同的,這便是那句話了,百聞不如一見。

        娛樂圈果真就像八卦說的那樣,亂,毫無下限。

        顧眠棉面容嚴肅，她暫時沒有回復他,原因是有關事業上的難題她還可以冷靜下來去一個個解決問題,但情感的問題她真的一竅不通。

        尤其是,對方屬于資本家陣營，而她雖然是個有點影響力的女明星吧，但嚴格來說也算是打工人中的一員了。

        就在顧眠棉內心已經組織起關于《如何對老板的不合理訴求委婉地提出拒絕》的小作文時，思考她和木棉花公司打解約官司需要多少錢時，解約后如何繼續賺那三億后，對面的人卻仿佛因為她久久未回復，而識破了她的不安，緊接著發了條信息過來。

        [：你別誤會，我沒有那種……奇怪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手頭有些項目，不知道合不合適你。]

        噢——嚇她一跳。

        原來是為了搞錢！

        顧眠棉偃旗息鼓，舒了口氣，只覺得她這老板打字速度真是太慢了，凡事只說半句，很容易遭人誤會的好嗎。

        于是她委婉地回復，

        [gardenia：……老板，其實你下次發信息的話，可以打完一整句再發過來的，慢慢來，不著急。]

        [：…………]

        [：好。]

        顧眠棉見對面似乎有些尷尬，轉頭去網上搜了個表情包，長按保存一鍵轉發，緩和氣氛。

        屏幕上，身著白色立領長裙的中年女人臉上帶著笑意高舉酒杯，顧眠棉端詳著這張表情包，十分滿意，覺得這種應該很合中年老板的口味。

        [gardenia：為我們的友誼干杯jpg]

        虞竹言看到這張表情時，他的表情著實僵了一下。

        她現在……喜歡這種口味的表情包？

        這難道就是所謂……土到極致就是潮？

        虞竹言回憶自己的十八歲，當時的自己似乎也并沒有這樣……

        罷了，既然她喜歡。

        他默了默，也去網上翻了翻類似的表情，最后找到了一張配字的紅色玫瑰表情包，發送。

        [：把美好的祝福送給你jpg]

        看到這張表情的顧眠棉：中年人，果然都喜歡這種土味表情包。

        這下就可以躲避剛剛那個尷尬的話題了，顧眠棉想了想，又補充道：

        [gardenia：老板，如果之后有項目想找我的話，不如讓他們直接把資料發給李姐？你操持那么大一個公司，日理萬機，勞煩你為我考慮這么多了，謝謝關心。]

        [gardenia：謝謝老板jpg]

        [：……不麻煩。]

        [gardenia：我先睡了，老板你也早點睡！]

        [gardenia：有事聯系李姐哈！]

        發完這一串，顧眠棉就點開他的資料卡，然后勾上了‘不讓他看我的朋友圈’這個選項。

        她最近雖然沒發朋友圈，但難保她之后會不會發，雖然老板對他那句略顯曖昧的話有所解釋，但他的表現顯然與顧鈺枳描述的沖突了。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為了杜絕一切隱患，顧眠棉決定用這樣暗搓搓地方式劃清界限。

        屏蔽是悄無聲息的，如果他真的對她有那意思，未來某天打開朋友圈，就會知道她的態度是‘拒絕’。

        顧眠棉覺得這是現在的自己能做到最好的樣子了。

        ……

        而另一邊，虞竹言自然是感受到了顧眠棉言語之間那股，突然疏離和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態度。

        他反復往上翻看兩個人的聊天記錄，反復品味，最后確定或許是自己太心急了，把她嚇到了。

        她的防備心果然很重。

        虞竹言輕嘆一口氣，遂忍耐克制地回了一句‘晚安。’

        自然沒有收到回復，這是理所當然的。

        他現在在她心里是什么形象？他搞砸了么？

        虞竹言松開手，手機便摔在沙發上彈了彈，他微微后仰，腦后枕著沙發枕，手臂抬起，手背抵著額頭閉目沉思。

        這一思，就思了十幾分鐘，許久后他才驟然睜眼，淺褐色的眼眸閃著細碎的光，他的嘴唇微微抿起，長睫垂下——他不能就這樣坐以待斃。

        他可以不說她和他的關系。但至少，他得先出現在她跟前溜一圈，看看她的反應。

        不用打招呼，只需要假裝路過，對，路過……路過只是看一眼，應該不會影響些什么吧？

        虞竹言這般想著，又撈過手機隨手翻閱，便看到了晚上來自某購物軟件的私聊信息。

        [蘇蘇蘇：我是顧眠棉全球粉絲后援會的會長，請問您是棉棉的粉絲嗎？]

        [蘇蘇蘇：如果您愿意和我們一起為棉棉的事業添磚加瓦的話，九幺九xxxxxxx，這是我們的群號。]

        [蘇蘇蘇：靜候佳音！]

        虞竹言眉梢微揚，見到這三個字便聯想到了《o》雜志的主編，之前宋秘書和他匯報過，這個女人似乎是棉棉的粉絲。

        ……加群啊。

        這件事虞竹言以前確實從未想過，他不喜熱鬧，更不喜網絡上那些人紛紛以顧眠棉的老婆，嬌妻自居。即便他知道那只是口嗨，只是表達喜愛之情，可是他每每見到，心情都復雜的很。

        但現在——他切進微博，便看到掛在45名許思文和顧眠棉的cp超話。

        他的名字從未和顧眠棉的一起掛上過熱搜，甚至連關聯詞都沒有——他今天看直播，哪里看不出來許思文的針鋒相對？

        這件事，就連他都不知道顧眠棉何時和許思文有了過節，但讓他容忍這個cp超話，讓許思文趴在顧眠棉身上吸血流量，那是萬萬不能的。

        好歹年輕時是做過愛豆的人，虞竹言切回去，回復了一個好。爾后便熟練地建了個小號，申請入群。

        做完這一切，他的食指有一搭沒一搭地敲擊著皮質沙發，便又打通了宋秘書的電話。

        “虞總，這么晚了，有什么事嗎？”

        “我買了幾千箱汽水，”虞竹言言簡意賅道，“地址填的公司和你的電話，回頭你接受一下，送公司的人吧。”

        幾千箱汽水？宋秘書微微吃驚，隨即便又飛快地悟了。

        老板今天翹班看直播，宋秘書一個人扛起了重擔，忙了一整天哪有空去關注消息，但能讓虞總激情氪金的，這世上無疑只剩那位，這是唯一的正確答案。

        關于顧眠棉的事，虞總做出多奇葩的舉動宋秘書都不覺得意外。

        于是他平靜地接受：“……好。”

        掛斷電話，宋秘書揉了揉酸痛的肩，忙了一天，他實在是提不起心去辦這些個雞毛蒜皮的小事了，于是他又打了個電話給公司后勤部的小黃，簡單交代了一下這件事。

        小黃問他：“是公司每個人都有送么，包括藝人？”

        “是，人人都有。”宋秘書語氣微微不耐，“你看著辦吧，應該最近就會到，你和保安說一下，總之不要堆在公司就好。“

        “好的，宋秘書。”

        于是小黃深夜被迫加班，爬起來拉了個excel表，在統計藝人表格時，想起顧眠棉最近也加入了他們公司，雖然下午他也看了那個口播，但……既然宋秘書說每個人都送。

        小黃遂把顧家母子倆的名字都加了進去，他端詳著自己的贈禮名單——這簡直完美。

        翌日，顧眠棉昨天定的鬧鐘響了，聲音在漆黑一片的臥室里格外刺耳，被子里伸出一只纖細白皙地手，啪的一下就打在了手機上。

        世界瞬間安靜，只見那團被子里的人拱了拱，半晌后少女才猛地掀開被子坐起來。

        她眨了眨眼，捉著被子想起來了，

        嗯，她還在錄節目，這不是在家里。

        抬眼便見到黑暗中也閃著紅燈的攝像頭，顧眠棉雙手捂臉清醒了好一會兒，才下床拉開窗簾。

        回身看了眼床上亮屏的手機，顯示8:03。

        俗話說一日之計在于晨，早晨，是人類大腦記憶力最活躍的階段。

        說人話就是適合學習。

        不知道顧鈺枳起床了沒有——

        顧眠棉邊刷著牙一邊想著，琢磨著一會兒就去把他叫起來，八點半，吃個早餐再開始背誦，正好。

        換上休閑的運動服，顧眠棉在臥室里，雙手緊握左右轉了轉身子，再甩甩手，壓腿，活動了一下，她往后轉了轉肩膀，一大早這么鍛煉一下感覺全身特別舒服輕松。

        她走出自己的臥室，客廳里一片安靜，顧鈺枳果不其然，沒起床。

        顧眠棉來到他的房間前，本來還想敲個門提醒他，但卻見房間的門只是虛掩著，門縫里一片漆黑，她干脆便輕手輕腳地推門進去了。

        一進門便聽到了少年熟睡的鼾聲，這聲音不大，不過卻能聽出主人的疲憊。

        顧鈺枳腰間搭著被子，被子蜷縮成一團，他整個人呈大字型躺在床上，眼睛緊閉昂頭，睡姿一如既往的亂七八糟。

        昨天一天，顧鈺枳搬這搬那，確實挺累。

        顧眠棉輕手輕腳地走到床邊，好心的決定再讓他睡十分鐘懶覺。

        她輕輕地坐在床沿，百般無聊地盯著房間的擺設，忽然看到床對面柜子邊的行李箱上，反扣著一本書。

        書上包著書皮，是她昨天下午看到顧鈺枳裝進行李箱的那本數學。

        他昨晚是在熬夜學習嗎？所以今天早上才會賴床？

        ……孺子可教！

        顧眠棉不由轉頭看了顧鈺枳，她內心油然而生一股驕傲，果然，她沒有看錯，顧鈺枳真的很喜歡學習。

        她臉上不禁帶上了笑意，顧眠棉輕輕站起身，躡手躡腳的走到柜子邊，彎腰撿起了那本數學書。

        讓她看看，顧鈺枳的數學復習到哪里了，這樣她好根據他的進度幫他復——

        黑暗中，少女臉上的笑意凝住了。

        她原本以為，她看到的會是一堆熟悉的數學公式。

        她原本以為，顧鈺枳是真的愛學習，只是因為之前忙，沒空。

        她原本以為……

        顧眠棉盯著書本上正在打斗的黑白小人，書上畫風犀利簡潔，戰斗畫面生動活潑，可見作者的畫功之深厚——真是一本優秀漫畫書。

        如果它用的不是數學書封面的話。

        顧眠棉原本勾起的唇角慢慢平了下下來，她表情越來越冷，一雙含笑的鳳眸漸漸染上了如冰霜一般的寒意。

        驀地，她攥緊了書籍的紙頁，紙張被捏皺的聲音響起，她從喉間溢出了一聲冷哼。

        ‘啪’地一聲，被合上的書重重砸在了柜子上，力道之大發出巨響，在寂靜的屋內如雷聲轟鳴一般驚得人心神都不由一顫。

        睡夢中的顧鈺枳一個激靈，不由睜開了眼。

        他的脊背發寒，太陽穴突突跳動。

        ……好強的殺氣！只是因為之前忙，沒空。

        她原本以為……

        顧眠棉盯著書本上正在打斗的黑白小人，書上畫風犀利簡潔，戰斗畫面生動活潑，可見作者的畫功之深厚——真是一本優秀漫畫書。

        如果它用的不是數學書封面的話。

        顧眠棉原本勾起的唇角慢慢平了下下來，她表情越來越冷，一雙含笑的鳳眸漸漸染上了如冰霜一般的寒意。

        驀地，她攥緊了書籍的紙頁，紙張被捏皺的聲音響起，她從喉間溢出了一聲冷哼。

        ‘啪’地一聲，被合上的書重重砸在了柜子上，力道之大發出巨響，在寂靜的屋內如雷聲轟鳴一般驚得人心神都不由一顫。

        睡夢中的顧鈺枳一個激靈，不由睜開了眼。

        他的脊背發寒，太陽穴突突跳動。

        ……好強的殺氣！只是因為之前忙，沒空。

        她原本以為……

        顧眠棉盯著書本上正在打斗的黑白小人，書上畫風犀利簡潔，戰斗畫面生動活潑，可見作者的畫功之深厚——真是一本優秀漫畫書。

        如果它用的不是數學書封面的話。

        顧眠棉原本勾起的唇角慢慢平了下下來，她表情越來越冷，一雙含笑的鳳眸漸漸染上了如冰霜一般的寒意。

        驀地，她攥緊了書籍的紙頁，紙張被捏皺的聲音響起，她從喉間溢出了一聲冷哼。

        ‘啪’地一聲，被合上的書重重砸在了柜子上，力道之大發出巨響，在寂靜的屋內如雷聲轟鳴一般驚得人心神都不由一顫。

        睡夢中的顧鈺枳一個激靈，不由睜開了眼。

        他的脊背發寒，太陽穴突突跳動。

        ……好強的殺氣！只是因為之前忙，沒空。

        她原本以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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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它用的不是數學書封面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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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驀地，她攥緊了書籍的紙頁，紙張被捏皺的聲音響起，她從喉間溢出了一聲冷哼。

        ‘啪’地一聲，被合上的書重重砸在了柜子上，力道之大發出巨響，在寂靜的屋內如雷聲轟鳴一般驚得人心神都不由一顫。

        睡夢中的顧鈺枳一個激靈，不由睜開了眼。

        他的脊背發寒，太陽穴突突跳動。

        ……好強的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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