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惟謹被冊封為世子是一件喜事，謝氏卻不想大辦宴席，適當的低調才是世家的生存之道。
“到時候只請些親戚就行了，其他世交便算了。”謝氏在跟管家說著話，讓他們先去做準備，再挑選個合適的日子。
管家聽了吩咐，恭敬地應諾著。
知秋從外面走進來，待管家離開之后，她才低聲說，“夫人，國公爺今天過了辰時才從韓姨娘屋里出來，還讓人給韓姨娘送了不少首飾衣裳。”
謝氏輕輕頷首，“挑個機靈的丫環給韓姨娘，讓她別再重蹈覆轍。”
韓姨娘是她以前的貼身丫鬟，生得貌美如花，卻心思簡單，對她忠心耿耿，就是不懂人心險惡，否則也不會中了別人的算計。
知秋低聲地應著。
“還有一件事。”知秋抬眸看了謝氏一眼，“大姑奶奶今日一大早就去榮安院，跟老夫人提了親事，想把表小姐許配給世子。”
謝氏打算盤的手指微微頓住，抬頭望向外面自天空飄落的細雪。
許久，她才輕輕地說，“我的孩子，怎能容他人隨意安排。”
這一日，謝氏借口身子不適，一步都沒有踏出上房，更別說去榮安院了。
沈文珍何嘗不明白謝氏的意思，她氣得摔了茶杯，在楊燕兒和俞氏面前，把謝氏罵了一頓。
“她憑什么看不上我的女兒，只要母親和大哥同意了，她就算不愿意也得愿意，等玉蕊過門掌管中饋，她休想有好日子過。”到時候謝氏看著她不喜的兒媳婦成為世子夫人，天天惡心她。
俞氏垂眸一笑，眼中神色晦暗不明。
“是啊，玉蕊樣樣都是拔尖，根本無可挑剔，跟世子其實很是般配。”她柔聲說。
沈文珍說，“今日還沒見著大哥，明日再好好提一提，小嫂子，今晚你見著大哥，也替玉蕊說說好話，玉蕊自幼就與你親近，日后她進門，肯定不會虧待你的。”
俞氏嘴角的笑意有些勉強，她知道今晚沈國公還是去找韓姨娘了，她根本見不到他。
她看了楊燕兒一眼，有些落寞地說，“國公爺最近都是去韓姨娘的屋里，她說的話或許比我更頂用。”
“韓姨娘？”楊燕兒眼神微動，“以前怎么沒聽說國公爺還有別的妾室。”
“是幾年前夫人抬了身邊丫環給國公爺當姨娘的，生得極好的，那一身肌膚白得發光，國公爺很是寵愛她，不過就心思有些不太正。”俞氏小聲說。
沈文珍狠狠皺眉，“她做什么了？”
“三年前我其實懷過一個孩子，當時我也是大意，在花園與韓姨娘散步，被她的貓驚嚇到了，不小心小產了。”俞氏臉色有些悲痛。
“不過這都過去了，國公爺應當也是不記得了。”
沈文珍義憤填膺，“這么惡毒的人，怎么還能留在國公府，大哥當初就該把她給處死了，殘害沈家的子嗣，這是多大的罪。”
“韓姨娘也許不是故意的。”俞氏說。
楊燕兒咬了咬唇，“她都這么對你，國公爺居然還這樣寵愛她？”
“其實也是冷了些時日，最近不知韓姨娘是用了什么樣的手段，又把國公爺的心勾住了。”俞氏嘆息。
沈文珍說，“不行，哪能讓這樣的女子禍害沈家，走，我去看看這位韓姨娘到底有什么三頭六臂的。”
俞氏連忙拉住沈文珍的手，“大姑奶奶，這個時候了，不好去打擾國公爺。”
“你為我大哥生了一兒一女，而且委屈自己當妾室了，大哥本來就虧欠你的，怎么還能喜歡別的女子，今日我定要為你討回公道。”沈文珍叫道。
楊燕兒虛虛上前擋著，“大嫂，這不太好吧。”
“大哥最是疼我，我說的話，他還是聽得進去的。”沈文珍說，“你們若是害怕，那就別跟來。”
沈文珍越是被勸著，越要去找沈國公，一把推開擋在前面兩個人，叫上兩個婆子就出門了。
楊燕兒著急得紅了眼，“俞姨娘，這怎么辦啊？”
俞氏看了看她，同樣用著急的語氣說，“楊娘子，你先去想辦法攔著大姑奶奶，我去回稟老夫人。”
“只能先這樣了。”楊燕兒跺了跺腳，急忙隨著沈文珍的身影走去。
“姨娘，要是大姑奶奶跟那邊鬧起來，會不會連累您？”霜花擔心地問。
俞氏輕笑，“又不是我慫恿她過去的，怎么會連累我。”
韓姨娘住在水蓮院，是比較偏靜的地方。
沈國公正享受著韓姨娘柔情蜜意的伺候，突然就被外面一聲尖叫驚得一抖，本來就頭疼的腦仁更加突突抽痛。
“國公爺，妾身出去看看是怎么回事。”韓姨娘小聲說。
“嗯。”沈國公握住韓姨娘雪白如脂的小手，“要是下人不懂事，直接讓管家杖打教訓，你別太心軟了。”
韓姨娘溫柔一笑，“一點小事，不至于的。”
看著她窈窕的身段，沈國公想起昨晚在他身下嫵媚妖嬈的美人，那通身柔嫩雪白，是他從沒見過的絕色。
他突然覺得全身燥熱，只恨不得韓姨娘早點回來。
“小賤蹄子，你也敢攔著我。”
外面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沈國公的臉色一沉，大步地走出屋里。
看到韓姨娘捂著臉，柔弱無助地站在沈文珍面前，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
沈國公的臉色如蒙一層陰霾，還沒開口訓斥，就聽到他的妹妹過來告狀。
“大哥，你得好好治一治家里的妾室，一個玩意兒的東西，居然敢攔著我。”沈文珍叫道。
“你想干什么！”沈國公黑著臉問。
沈文珍說，“大哥，你別被這小蹄子糊弄了，怎么天天往她這兒跑，你也不怕小嫂子傷心。”
沈國公額頭青筋暴突，“沈文珍，你長本事了，還敢管到兄長后院的事了。”
“大哥……”沈文珍怔了怔，這才發現沈國公的怒火是沖著她來的。
“滾！”沈國公怒喝，“給我滾出去！”
沈文珍瞪圓眼睛，似是不敢相信沈國公居然會這樣對她。
“大嫂！”楊燕兒終于匆忙趕來了，她滿臉焦急地跪在沈國公面前，“國公爺息怒，我大嫂是急過了頭，求您不要怪她。”
沈國公低頭看著楊燕兒，只看到她露出一截白皙纖細的脖子。
沈文珍把楊燕兒拉了起來，“我又沒做錯，大哥，你是被這個賤人給迷住了，難道你忘記她做過什么了。”
啪——
沈國公一巴掌打了過去，“別說你是外嫁女，就算是母親，也不管我屋里的事，誰給你的臉了？”
沈文珍捂著臉，死死地瞪著沈國公，嗷的一聲，哭著跑出去了。
楊燕兒抬起一張惶恐嬌弱的臉龐，不知所措地看著沈國公，又轉頭看向韓姨娘。
在看到韓姨娘嬌媚的容貌時，她咬了咬唇，“國公爺，打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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