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慕成神情恍惚地回到書院，他腦海里全是沈寶璋上輩子在火海里平靜的眼神。
她肯定對他失望到極點，所以才連死都不怕了。
他當時真的是想救她的……
那個孩子的事，他也不知道她是被陷害的，他一直以為她愛上那個人……
“季哥哥。”驚喜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一道纖細的聲音朝著季慕成急步走來，要不是在外頭，她都要撲到他的懷里去了。
季眉書走近了才發現季慕成心不在焉，根本沒注意到她的接近，她微微一愣，“季哥哥，你在想什么？”
季慕成終于回過神，他目光凌厲地盯著季眉書，要不是她故意引導欺騙，他就不會誤會阿寶了。
他伸手扣住她的脖子，眼神多了幾分殺氣。
“季哥哥……”季眉書愣住了，驚恐地看著季慕成。
她是不是生出錯覺了，剛才季慕成的眼神好像是想殺了她。
季慕成回過神，他緩緩地收回手，將眼中的戾氣收了回去，他嘴角扯出一絲淺笑，“眉兒，我剛才在想事情。”
“沒事，沒事。”季眉書輕聲說，她擔憂地看著季慕成的側臉，“我好久沒見到你了，季哥哥，你最近在忙什么。”
季慕成低眸打量著她，這是他養大的小姑娘，其實他只是比她年長幾歲，可他從小顛沛流離，從來沒有一個人能夠長久地陪伴他。
包括他的父王和母親。
母親在他三歲的時候就死了，去祭拜的時候，馬車跌落山崖，面目全非地死了。
之后他就被送去各處，沒人知道他是季王的兒子。
他一開始撿到季眉書，只是想把她當寵物養在身邊，后來漸漸生出感情，他是真的喜歡過她的。
在他心里，也一直認為她純真無暇，是他心底最潔凈的白月光。
所以他從來沒懷疑過她，會暗地里傷害阿寶。
“我剛回上京，你找我有事嗎？”季慕成問。
季眉書愣了愣，總覺得這次見到季慕成，他好像哪里不一樣了。
要是以前，他早就會關心她在王府過得怎樣，可他到現在都沒有關心過她。
“季哥哥，我如今是弘王的親生女兒了，你不用再去想辦法接近沈寶璋，她能給你的，我也能給你。”季眉書小聲說。
季慕成笑了笑，“眉兒，你如今不一樣，以后你就是尊貴的王府嫡女了。”
這是他這輩子能給她安排的最好的身份了。
“季哥哥，你到底在忙什么呢，我現在可以幫助你了。”季眉書說。
“不必，你只需要顧好自己就可以了。”季慕成低聲道。
季眉書想要去拉住他的袖子，卻被他避開了。
“季哥哥……”季眉書怔怔地看著他。
“眉兒，啊，你如今已經不叫這個名字了，弘王妃給你換了什么名字？”季慕成含笑問。
季眉書說，“姝玉，她說我原本是叫裴姝玉。”
“好名字，比眉書的名字更好。”季慕成說。
“我更喜歡你給我起的名字。”季眉書立刻道，“季哥哥，你來王府提親吧，我嫁給你，以后王府就是你的助力，無論你要做什么，我都可以幫你。”
季慕成上輩子就沒讓季眉書沾染過他任何事情，只在最后享受他的成果。
“不需要，我已經找到親生父親，你不用為我做什么。”季慕成說。
那你為什么還要接近阿寶？季眉書在心里無聲地質問。
她剛才看到了，他追著沈寶璋出去的。
“快回去吧，我還有別的事。”季慕成的語氣多了幾分疏離。
“季哥哥……”季眉書低頭看著他的袖子從她的指尖脫開。
季慕成轉身離開，留著季眉書無措地看著他。
不一樣了，真的不一樣了……
季哥哥到底是怎么了。
季眉書心中生出前所未有的慌亂，她從有記憶開始，眼里就只有季慕成，她如今所擁有的一切也都是因為他。
無論他要做什么，她都會幫他的。
……
……
沈寶璋在門口遇到沈惟謹，自從沈惟謹冊封為世子，他就比以前更忙了，經常見不到他。
“怎么回事，誰欺負你了？”沈惟謹見沈寶璋的眼睛紅腫，一看就是哭過了。
“沒有，是不小心進沙子了。”沈寶璋笑著說，“大哥最近很忙嗎？”
“嗯，皇上讓太子在戶部當差，我也跟著進戶部了。”沈惟謹說，“所以就比較忙。”
“太子在戶部了……”沈寶璋怔愣了一下，“那，你們最近在查什么案子？”
沈惟謹神情微凜，他左右看了一眼，把沈寶璋拉著到自己的書房，“你怎么知道我們查案子，永淳公主跟你說的？不可能，連她也不知道啊。”
“不是。”沈寶璋搖頭，她是想起上一世太子殿下也去戶部當差，當時他查的第一個案子，是鄆州貪墨案。
鄆州貪墨案牽連甚廣，還牽連到上京城不少官員，季慕成利用這個案子算計了太子，害得他被皇上訓斥，朝廷還有不少人為了自保聯手對付他。
太子差點就被廢了。
“大哥，你們什么時候去鄆州，我想跟你們一起去。”沈寶璋立刻說。
季慕成也重生回來了，他以前就能陷害太子，現在他有以前的記憶，肯定更有辦法了。
沈惟謹立刻搖頭，“那怎么行，我們去鄆州是去辦差的，帶你去像什么話。”
“大哥，你忘記了，我救過太子的呀。”沈寶璋說。
“這次跟上次不一樣。”沈惟謹皺眉。
“對我來說是一樣的，我可以給你們算一卦，若是途中有兇險，那你們就帶上我。”沈寶璋說。
沈惟謹輕笑，“那還不是你說了算。”
“我不會撒謊的，會天打雷劈的。”沈寶璋認真地說。
“好，好，這件事我做不了主，得問過太子殿下，他要是答應了，那就帶著你一起去。”沈惟謹說。
沈寶璋決定明天再去找太子好好說一說，他肯定會同意帶她去鄆州。
“家里最近事情也多，你陪母親多說話。”沈惟謹嘆息一聲。
聽到父親還要納妾，而且還是楊家那位守寡的小娘子，他真的是……不知該如何評價。
今日在宮里已經聽到一些朝臣在笑話，還說父親什么老當益壯，他都尷尬得不行。
只是作為子女，父親屋里的事，不是他能置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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