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秋月何時了？往事知多少，小樓昨夜又東風，故國不堪回首月明中！雕欄玉砌應猶在，只是朱顏改，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

        南唐后主李煜的虞美人是水如冰最喜歡的一首詞，往事知多少，又能何時了，誰又能知道？

        十八歲那年，是個冬天，天很冷，水如冰騎著自行車去了柳云的村子。

        也忘了是怎么約好了，反正是柳云要他去她家玩。柳云父母去了外地，村里有個姐姐，水如冰也沒想其它的就去了。

        柳云是半路轉校去水如冰學校的，因為初中就認識，所以就成了朋友，大他兩歲，性格散落，說起話來嘎嘣亂脆，在學校里算是開放型的異類。

        天很冷，刺骨的北風吹著，讓人瑟瑟，路邊溝壑殘存的那點綠，讓這冬天里有些暖。水如冰就騎著家里大金鹿，吱扭吱扭的就去了。

        按照約定好的時間，柳云氣喘吁吁的跑到了他面前，說了姐姐還在家里，讓他等會。等姐姐走了，她就來喊他。

        水如冰躲在草場的玉米秸稈堆中，鄉下人封建，他不想自己成為百姓嘴里口誅筆伐的對象。水如冰永遠也忘不了，那天是真冷，似乎所有的寒風一股腦的都吹向他。

        風蕭蕭兮，心兒慌慌，水如冰忐忑不安的等著。時間像是折磨人的魔獸，一點一點蠶食著他，天是陰沉的，風是冷的，心是懵懂的，也是忐忑的！

        水如冰蹲在草垛里，他真想像孩子般無憂無慮的將身體藏在里面，他冷，冷的渾身顫抖。十八歲的年紀，水如冰青春年少，心中藏著一團火。

        遠遠的望著，村子炊煙裊裊，各家各戶開始做晚飯了，雖沒有手表，水如冰也知道時間大致是五點多了。

        冬天夜長，天快黑了，天一黑，水如冰就有些慌慌了，偶爾跑過來的野狗，朝著他汪汪吼叫，嚇得他瑟瑟發抖！水如冰穿著他最喜歡的黑色棉衣，那時天冷，卻沒有羽絨服，棉衣根本就抵擋不住凜冽的寒風。

        水如冰已經后悔了，要知道這樣，他可能不會來了。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柳云還是來了，帶著一臉的愧疚。

        柳云解釋了一番，父母不在家，姐姐不放心，硬是要多陪她一會，就是現在，外甥女也在家里，姐姐七點左右會來接。

        隨著柳云進了家，水如冰覺得自己像是一個賊，心底深處有一只小鹿，不受控制的蹦來蹦去，撕裂著他的靈魂。

        進了東邊的小屋，柳云輕聲告訴他，外甥女在西屋，說話小聲點。

        柳云去西屋跟外甥女玩了一會就過來了，見水如冰傻傻的坐著，問他想些什么，是不是怕了？

        年少青春的水如冰怎會在女孩面前流露他的膽怯，他告訴柳云，他不怕，就是太冷了。

        聞言，柳云抱住了他，用自己的身體暖著他，但就是這樣，水如冰的身體還是冷的一個勁顫抖！

        炕是熱的，身體卻是冷的，不僅僅是寒風鬧的，還有是心里面的恐懼。這是十八年來，第一次和女孩子獨處一室，狹小的空間，獨特的環境，心惴惴不安著。

        柳云抱著他，他覺得自己很委屈，竟然想哭。

        柳云鋪好了被子，讓他進被窩暖和暖和，水如冰愣了愣，柳云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癡癡一笑說姐又不是狼吃不了你。

        水如冰臉一紅，鉆進了被窩，悄然間，屋子里多了些曖昧的味道。柳云說她不是狼，他是男孩子，被自尊心壓著，怎會怕？

        六點半左右時間，柳云姐姐接走了閨女，柳云鎖好了門就回到了東屋。

        水如冰正在看書，說是看書，其實也就是隨便的翻翻，那些曾經的最愛，竟然變成一個個看不懂的符號。

        心不在，意不在，又怎能深入其中。

        柳云也不說話，直接上了炕，鉆進了被窩。

        時間瞬間停滯了，水如冰覺得自己像是掉進了滿是巖漿的溝里，渾身燥熱難受！

        水如冰的第一次就這樣開始了……黑夜里，他成了男人。

        柳云帶著他馳騁，帶著他飛翔，馳騁在原野，飛翔在云間！

        初中的時候，男學生之間就開始流傳一些手抄本。對性的渴望，讓一群年輕孩子趨之如騖，手抄本上描寫的是那樣污穢不堪，老師們越是控制，他們越是傳。

        水如冰也看了手抄本，雖然不怎么懂，身體卻真實的激揚著，那種渴望是說不出來的感覺。

        柳云像蛇一般纏繞著他，水如冰竟然有了恐懼，歇斯底里的恐懼，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樣離開了她的家。

        一路上，水如冰騎著自行車，他用力的踩著腳踏板，風也不冷了，天也不寒了，只有心里是冷的。

        水如冰腦海里浮現的都是柳云的晃動，難道手抄本描述的都是假的，他有的只是害怕，只是無盡的恐懼。水如冰覺得自己掉進了冰窟窿里，完全沒了起初落入巖漿的感覺。

        回到家里，母親問他去了哪里？怎么這么晚才回來？

        水如冰慌里慌張的，母親心細，怕他出事，一個勁得問他怎么了？水如冰怎能告訴母親，解釋說自己去同學家玩，回來可能凍著了。

        母親將他摟在懷里，溫暖著他，母親的懷抱溫馨，和柳云的完全不同。父愛如山，母愛如海，水如冰不想欺騙母親，卻不能告訴母親，母愛是一縷燦爛的陽光，溫暖著他，母愛是一滴甘甜的雨，滋潤著他的心靈。

        這一夜，水如冰第一次失眠了，其實，以他那個年齡，睡幾個點都不為過，可他卻失眠了。整晚腦海里都是柳云的影子，柳云給他的是一種害怕的感覺，女人是什么？也許真如歌中所唱，山下的女人是老虎，樣子外表可愛，瘋狂起來卻那么可怕。

        水如冰對女人的認識一下子有了翻天覆地的改變，女人是一種什么樣的動物，誰又能說的清，反正給水如冰的感覺是一點不好的！

        作者小語：女人是什么？青春的歲月如火，讓年輕人向往，但有的時候，突來的恐懼往往會影響一個人！生命中誰都有第一次，有的美好記憶深刻，有的丑陋不堪回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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