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車借來了，趙任城也來了，還有風(fēng)塵仆仆的趙大隊長：“小孩發(fā)燒很危險，走，快去公社。”

    “行。”

    大家都沒耽擱，往公社而去。

    忙活了一晚上，小孩打了針，倒是好了許多，張云溪看著她們瘦得離譜，期盼這幾年能過得快一點，那樣的話，他們也少遭一點罪。

    她在公社里忙活。

    女知青宿舍又有一個小小的聲音，瘋狂敲門：“小姨，你醒醒，趙墨洗好澡被袁大飽潑了冷水，發(fā)燒了，全身發(fā)抖，小姨，你開開門。”

    在屋里的張雨潔聽到了，對于趙墨，她雖然厭煩，但她也不會吝嗇去破滅二狗子的希望，關(guān)鍵是她最近孕反嚴(yán)重，剛起床，天旋地轉(zhuǎn)的，別人是前三個月孕反，她是中間三個月孕反，拿著痰盂就到后院瘋狂嘔吐。

    趙小兵撓撓頭，羞澀地站在鄧大美身后。

    趙小兵也沒多想，往公社診所趕去，診所人滿為患，鄧大美看到他，愣了下：“你怎么來了？”

    “趙墨發(fā)燒了！”

    二狗子拍響了趙小兵的門，央求他帶著趙墨去看醫(yī)生，現(xiàn)在天冷，下著雨，人一出門都渾身打哆嗦，但二狗子一腦門汗：“叔，你放心好了，錢我肯定會給你的，你帶著趙墨去看看大夫！”

    小孩爸爸來了，急得兩個大男人當(dāng)著何小小的面哭，何小小沒轍，拿上錢和手電筒，跟著他們?nèi)ス�社診所看看小孩情況。

    偷瞄一眼趙叔臉色，一如既往的冷和兇，二狗子小心肝直顫，坐到一邊去了，可困意襲來，總究抵擋不住，緩緩睡著，趙任城再度把他抱過來，二狗子這次倒是睡得香。

    她死了。

    周懿瑾和唐依會兩人非常抱歉，如果不是她們喊了張云溪，也不會導(dǎo)致現(xiàn)在的狀況，在張云溪面前的手足無措。

    趙任城拿零花錢給了小孩們的醫(yī)藥費。

    聽到這句話的張云溪趕緊趕出來，看到趙小兵身后的趙墨，呼吸一緊，立即將趙墨抱下來，小孩身體滾燙，閉著眼睛，像是陷入了睡眠，可睡的很不安穩(wěn)：“趙墨，你怎么樣？”

    趙墨完全沒有反應(yīng)。

    兩人舒口氣，也在角落里陪著小孩打點滴，等點滴打完了，兩人把輸液瓶放起來，去問了價格。

    門外的袁大飽不斷祈禱：快死，快死，快點死。

    “怎么那么趕巧？！”

    趙墨也是個七歲小孩，有點重量，趙任城看張云溪面色疲憊，害怕她吃不消。

    要是他爸爸在的話，他可以喊爸爸。

    二狗子渾身僵直。

    “村里有人要生孩子了，可能保不住，他去看著了，我沒法喊。”二狗子小跑在趙小兵身側(cè)，褲腳全是泥，冷得他嘴唇失去了血色。

    緊挨張云溪的二狗子大大的腦袋一點一點，像是小雞琢磨似的，趙任城把他抱過來，“睡吧。”

    還不愿意讓別人看到，就窩在張云溪懷里哭。

    二狗子去給趙墨換了毛巾，安慰她：“沒事哈，待會就好了，你別急，小姨可能有事，不在家，我待會再去看看。”

    “沒事兒。”

    門外的二狗子急得團團轉(zhuǎn)。

    “你們別多想，事情結(jié)果是好的，我們該高興。”張云溪淺笑著安撫她們。

    “我也覺得，太巧了！”二狗子眉頭皺成疙瘩。

    二狗子一拍腦袋，又出門去了。

    披上外套，跟他媽要了錢，背上趙墨往公社走，問二狗子：“去看赤腳大夫了沒？”

    “什么？”

    張云溪讓醫(yī)生看看什么情況，醫(yī)生給打了屁股針，讓她抱著趙墨在一旁待著：“換季小孩最容易發(fā)燒感冒，你們做大人的，也得好好注意著點。”

    六一.二二三.一三零.一八

    三個人，總共花費三塊五。

    趙小兵皺皺眉。

    “我在呢，別怕啊。”張云溪輕撫著小孩脊背，努力以最讓人放松的姿勢讓她繼續(xù)睡，對著趙任城抱歉一笑。

    但她一動作，趙墨就有反應(yīng)了，緊緊抱著她：“小姨……”

    “我來抱吧。”趙任城道。

    大家看小孩肩膀抖動，都能猜出來他在做什么，但為了成全小小男子漢的心愿，都默契的沒有說什么。

    張云溪將他也摟入懷中，揉了揉小孩毛刺刺的頭發(fā)，小孩還是被嚇著了，眼淚就落了下來。

    女孩眼眸清澈，帶著星星點點的笑意，是真的沒跟她們計較。

    爸爸去廠里打臨時工了，奶奶弟弟過世了，爺爺奶奶又去探親了，一個個都離開了，他都不知道怎么辦才好，跑到趙墨家里，助跑，翻墻，一氣呵成。

    幸好他在家，不然的話，待會趙墨出事了都沒人知道。

    “好。”

    “行，等我啊！”

    張云溪看兩個小孩都睡著了，終于有心思跟趙小兵道謝：“今晚太麻煩你了，也謝謝你了。”

    趙小兵也沒猶豫。

    他最近忙得暈頭轉(zhuǎn)向的。

    最近天氣降溫實在是太猛，對北方來說，兩三度的天氣，或許都算不上什么，可對于南方來說，從十幾度驟降到幾度，太折磨了，趙墨今年被子和衣服都有了，可扛不住袁大飽一盆冷水，冷得她窩在床里瑟瑟發(fā)抖。

    連續(xù)抱了一個小時，張云溪腿也有點麻。

    那他就是廠長的外甥，是全村最被羨慕的小孩！

    “對了，我可以去看小兵叔！”

    趙小兵倒吸一口涼氣：“那么貴！”

    同一屋檐下的袁桂香和趙洪強也知道趙墨發(fā)燒了，但睡的心安理得，死丫頭，總得有事情治治她，不然真就是不知天高地厚！

    全是因為一群小孩。

    何小小本來是在家當(dāng)后方的。

    小姨就是他的了。

    他能吃飽穿暖，不挨餓，不被揍！

    趙叔抱他哎！

    待會不會把他丟了吧？！

    二狗子吸吸鼻子，要不是他覺得自己是男子漢，都差點在那么多人面前哭出來，上次他見趙墨奄奄一息的，也是沒有辦法，這次也是慌得不得了。

    “所以生小孩前多想想。”大夫不帶絲毫感情的提醒。

    “好的好的。”

    老實人趙小兵連連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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