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你這家伙，都在胡說八道什么呀！”婉汀大喝一聲，打斷了傅雋楷下面的推理。他的推測很有道理，可就是太有道理了，才無法以常理解釋，才會令她越來越恐懼，越來越心驚！她必須在他起疑之前阻止他，必須阻止他去調查，必須阻止任何人去接近那個無法以常理解釋、甚至無法理解、無法相信的真相！

　　婉汀放緩了聲音，笑著對傅雋楷說道：“你看，又鉆牛角尖了吧？既然是沒什么名氣、靠挖人隱私編造緋聞為生的小報，大概媒體同行也不會有人尊敬他們，關注他們的報道吧？誰知道他們所說的是不是編出來的？你自己當初進入這家報社時，不是還很為自己能夠為一家‘態度嚴肅、尊重事實’的報紙工作么？怎么現在又和你唾棄的小報較起真來？”

　　傅雋楷抓抓頭，有點不好意思。“是哦。你說得很有道理。婉汀，你真是我的良師益友。”他狗腿道，向婉汀故意拋了個諂媚的眼神，不忘為自己辯解。“我只是有點氣憤自己身為浪潮隊的鐵桿球迷，居然還能漏過如此爆炸性的八卦……”

　　婉汀不禁失笑，剜了他一眼道：“呸！做鐵桿球迷，難道是為了挖人隱私，搜集人家的緋聞？我還以為你是為了敬佩浪潮隊的悠久隊史或者光榮傳統什么的，才自封鐵桿球迷，沒想到你段數居然跟我一樣低。”

　　傅雋楷涎皮賴臉地陪笑：“啊，婉汀，我如果有你這樣的高尚境界多么好。從今往后我要端正思想，提高認識，要以崇高的思想境界來跟隨報導浪潮隊……”他面容一正，無比嚴肅地說道：“如果落得跟你這種體育白癡一樣段數，我多么沒有面子。”

　　婉汀簡直不敢相信，笑著信手拿起一個文件夾敲了他腦門一下。

　　“本來已經打算放過你了，沒想到你居然又來挑釁。沖著你最后這句話，我也要繼續奴役你到底！來，我還要搜集一些資料，任你掘地三尺，也要給我找出來！”

　　傅雋楷夸張地揉著前額，不解地問道：“大小姐，你怎么忽然會對裴逸這個人起了無限的好奇心呢？非要窮追到底不可？”

　　婉汀的動作一凝，一瞬之后才故作漫不經心地回答：“大概是……是因為最近要替師兄寫一篇文章吧。是關于……關于體育明星和音樂……之間的聯系！”她終于找到一個合情合理的借口，突然理直氣壯起來。“所以，你一定要支持我！”

　　傅雋楷呆了一呆，突然跳起來叫道：“啊！當然！雷厲風行，這就去做！”說著，連一聲再見都欠奉，人已經一陣風似的卷出店外了。到了門口，他忽然又急剎車，忙著掏口袋，搜出一張鈔票來塞給為他開門的店員：“那邊靠窗那桌，結帳！”

　　婉汀笑著注視他的背影，笑容慢慢在唇角凝結。在目送著傅雋楷的背影消失在街道上的人海里之后，她垂下了視線，注視著那一大疊資料的最上面一本。在第一頁上，宛然是她曾經看過的一篇報道的復印件。那標題雖然歷經三十年，今日看來，依舊觸目驚心。

　　“斜陽風雨飛越天際／凌云壯志遽化云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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