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情絲纏繞成追憶 師徒相逢重攜手
“你……你是誰？”
不啻一道驚雷閃過，花千骨瞬間抬起頭，驚悚莫名地瞪著懷中的人，眼睫上的晶瑩閃動了一下，紅唇顫抖：
“你不認識我？”
聲音顫抖，瞬間如落入冰潭，心幾乎都停止了跳動，花千骨不明白發(fā)生了什么。
“你，為什么我對你感覺這么熟悉，卻想不起來你是誰？你剛才叫我什么？”
白子畫眉頭緊皺，幽黑的雙眸滿是困惑，看著面前淚痕滿面，傷心欲絕的絕色少女，心頭感到陌生又莫名的熟悉，手不受控制地伸到了花千骨的臉上，溫柔地擦去她臉上的淚水。不知道為什么，雖然感覺自己不認識她，卻又不愿看到她流淚，看著她的眼淚，心隱隱的有些痛。
花千骨突然腦中劃過一道靈光，想起了自己魂魄剛剛凝聚時感應到摩嚴的氣息，并感知到摩嚴似向白子畫施了攝魂術(shù)，雖然被自己打斷了，而自己又有了師父的記憶，定是那時師父的記憶受損，應是自己在他心中重于生命，所以，隱約對自己熟悉。
花千骨拉住白子畫為她擦淚的手，臉上綻放出一個欣喜的笑容。
“我叫花千骨，曾經(jīng)是你心里最重要人，是你的小骨。”
“你叫白子畫，是小骨此生此世，生生世世都放在心里的人。”
“你為了救我受了傷，記憶受損，一直沉睡不醒，我們現(xiàn)在是在你的識海。”
花千骨看著怔怔看著她的師父，握著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臉頰上，眉間一片溫柔。
“識海？”
“是的，我不能在你的識海停留過久，對你會有損害的，我馬上就要離開你的識海，你，醒來可好？”
聽到花千骨說要離開，白子畫似乎一下子忽略了識海的問題，下意識的就急道，
“你去哪？”
“我要離開你的識海，你醒來就可以見到我，我就在你身邊。”
“小……小骨，我真的醒了就可以見到你？”
“是的，我保證！”
此時的白子畫臉色依舊蒼白，脆弱的就像一個瓷娃娃般，眸中滿滿的驚慌和不舍，下意識地抓緊了花千骨的手，就像……就像一個無可依靠的孩子終于找到了自己的溫暖。
花千骨扶著白子畫站起來，腳下曾經(jīng)的血色海洋已經(jīng)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卻是一望無際的雪色冰寒。
花千骨柳眉輕蹙，心里猛然揪成一團。
師父即使是失去記憶，心里仍是這般的冰寒世界嗎？為什么？
“……你，……”。
突然不知道該怎么稱呼師父了，潛意識的喊不出口了，她該怎么解釋自己愛上了自己的師父？失去記憶的他會接受嗎？突然有點害怕，不想說破兩人的關(guān)系，還是一切等師父恢復記憶時再說吧。
白子畫輕皺眉頭，疑惑不解地看著花千骨，不明白她要說什么，只感覺到她眸中全是糾結(jié)，紅唇輕咬的樣子煞是動人，轉(zhuǎn)頭看了看身處的環(huán)境，似乎一點也不驚異自己的識海世界為什么都是冰寒。
花千骨輕輕放開白子畫，退了兩步，微閉上雙眼，張開了雙臂，突然間金光四射，瞬間向整個冰雪世界蔓延開來，濃郁的異香彌漫。
白子畫驚詫地看著花千骨改變的世界，冰雪消融，到處都是蒼翠，鮮花，溫暖的生命氣息瞬間彌漫了整個世界。
“我先離開了，你，要趕緊醒來，我就在你身邊等你。”
花千骨再次握緊了白子畫的手，身影隨著金光慢慢淡去，似乎隨著四散的金光散落在了這片世界中。
白子畫感到手中一空，猛地向前抓去，似乎想要拉住消失在金光中的身影，心中猛然一痛，錐心刺骨，仿佛眼前的一幕曾經(jīng)經(jīng)歷過一般，心痛的幾乎站立不能。
“不要走……”。
白子畫顫抖著跪在了虛空，看著空空的手，心如被剜開一個大洞空空的，痛得讓他窒息。
“醒來吧，我就在你身邊等著你……”。
一道空靈的聲音在白子畫的耳邊響起，清脆而溫暖，成了白子畫的救贖。
從花千骨的神識進入白子畫的識海，已經(jīng)七天了，笙蕭默感覺度日如年，從來沒有這么煎熬過，從開始，花千骨痛苦的表情可以看出，她一定是看到了師兄最痛苦、最絕望的世界。
當笙蕭默看到花千骨淚流滿面身體顫抖時，幾乎忍不住想喚醒她，但發(fā)現(xiàn)一直沒有表情變化的白子畫臉上突然出現(xiàn)驚慌、痛苦的神情，笙蕭默硬生生地咬牙忍住，心里酸澀的想落淚。
終于，花千骨首先睜開了眼睛，怔怔地看著焦灼不安的笙蕭默，半天沒有說話。
“千骨，怎么樣？師兄什么時候能醒過來？”
“千骨，你怎么了？”
看著呆怔的花千骨，笙蕭默心中一緊，她到底看到了什么？
“師叔……師父，師父……”。
花千骨張了張嘴，艱難的開口，聲音有些沙啞。
“你師父他怎么了？”
笙蕭默急了，緊張地抓住花千骨的手臂。
“師父他，他失憶了，他，他不記得我了……”。
花千骨被知道的事實打擊的有些無措，雖然在白子畫的識海中強自鎮(zhèn)定的安撫師父，但真的面對時，還是忍不住驚慌，忍不住恐懼，忍不住害怕。
“什么？師兄怎么會失憶？怎么可能不記得你？他就是忘記六界的任何人也不可能忘記你！”
笙蕭默被花千骨說的話震驚得面色大變，眼睛瞪得大大的，只有他知道花千骨在白子畫心中究竟有多重要，那根本就是他的命，怎么可能會忘記？
“師叔，這是真的，師父不記得我是誰，只是對我感覺很熟悉，只是……不知道還記不記得其他的……應該都忘記了吧，師父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
“這……這，這是怎么回事？”
看著花千骨說的完全不像是玩笑，笙蕭默不得不接受這個震驚的消息。他走到窗口邊站住，眉宇間一片冷凝，雙眸沉沉地看向遠處，眸底涌動著不可遏制的怒意，身上散發(fā)著冰冷的氣息。
花千骨從未見過如此的笙蕭默，經(jīng)過剛醒來時的慌亂，花千骨漸漸冷靜下來。她知道，笙蕭默定是想起了白子畫失憶的原因。
摩嚴，世尊摩嚴，我該放過你嗎？
然而，一個青色的身影浮現(xiàn)在了腦中，面上恐怖的青色疤痕在他淺淡的笑容下竟也不覺得可怕了。竹染，那個讓她心痛的名字出現(xiàn)在眼前，沒想到，最終竟是他用自己的命換來自己再活一世的機會，蠻荒世界中相依為命的一年生活，成了她成為妖神之后心中唯一的溫暖。
竹染，你還是不想任何人傷害他吧！
“師叔，師父就快醒了，你……會告訴師父你是誰嗎？我，我沒有對師父說是他的徒弟。”
花千骨說到最后，聲音低的幾乎要聽不到。
笙蕭默沒有回頭。
“沒關(guān)系，現(xiàn)在師兄的情況不說反而更好，只說我是你師叔就行了，其他沒有必要了，千骨，你不必顧慮太多，想怎么做就去做，一切，有師叔。”
笙蕭默的話清冷而淡漠，卻又有不可回轉(zhuǎn)的決絕。
花千骨有些微怔，沒想到笙蕭默會說出這樣的話，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但是，現(xiàn)在的她確實有睥睨六界的力量，有可以傷害摩嚴的能力，但是，她卻不是曾經(jīng)那個任性妄為的女孩了。師父的責任，師父的擔當，此刻，都在她瘦弱的肩膀上。
“我知道了師叔，謝謝你！”
花千骨站在床邊看著笙蕭默，心中暖暖的，始終，儒尊笙蕭默都是愿意相信她的，不管是過去任性的她，妖神的她，還是現(xiàn)在成為了上仙的她，師父，您有個好師弟，小骨有個好師叔呢。
“小骨”
一個帶著少年沙啞的聲音響起，笙蕭默瞬間移到了白子畫的身邊，看著床上久遠了的熟悉面孔，唇角不覺勾起弧度，狐貍般的眸子眨了眨，也沒有轉(zhuǎn)頭，一把拽過一邊發(fā)呆的花千骨推到白子畫的眼前。
“你的小骨在這里。”
花千骨還沒有在笙蕭默的舉動中回過神，就被床上白子畫給定住了。
清冷如玉的臉龐沒有一絲少年的青澀，墨玉一般的雙眸清澈明亮，一眼望去，卻又深邃的能讓人陷進去，目光中略帶驚慌，神色不安地看著出現(xiàn)在面前笙蕭默。
猛然看到被推到眼前的花千骨，心中一陣驚喜，突地坐起，一把抱住了花千骨。
“小骨，你沒有走！”
笙蕭默往后退了兩步，臉上掛著笑容，低垂的眸中閃過一道幽光。摩嚴師兄，你想要的結(jié)果沒有出現(xiàn)，會不會很失望？即使師兄失去所有的記憶，卻仍是對千骨最是熟悉，恐怕以后也依然會是師兄以命相護的人，現(xiàn)在的千骨，已經(jīng)不是過去可以任人揉捏的小女孩了，摩嚴師兄，你傷害了掌門師兄，你可做好了承受千骨怒火的準備？
“我在的，一直都在，以后也會一直都在你身邊。”
花千骨摟著有些不安的白子畫，輕拍他的背安撫他。只是，她真的不知道該如何稱呼師父了，但是，讓她叫師父的名字，她還真的不敢啊！即使師父現(xiàn)在沒有記憶，但師父昔日的威嚴早已刻入了花千骨的靈魂里，該怎么辦？
“真的？”
白子畫驚喜的聲音絲毫不加掩飾，雙眸晶光閃閃地看著花千骨，只是心里有些不明白，花千骨臉上糾結(jié)的表情到底是為什么？難道是留在他身邊讓她很為難？那個人又是誰？看上去是和小骨非常熟悉的人。
“真的，真的不會離開你，除非你不愿意我在你身邊。”
花千骨眼中全是溫柔，心疼的安撫著不安的師父。
“他是誰？”
“他是小骨的師叔，是師叔一直在幫助我們，否則你現(xiàn)在還醒不過來呢。”
花千骨看師父真的不認識笙蕭默，并且一臉警惕緊張地看著笙蕭默，心里有些發(fā)緊。眼角忍不住瞟了下可憐的師叔。
“啊！醒了就不認人了？我可是為了救你廢了好大的功夫！”
瞬間，笙蕭默又恢復了慣常的慵懶優(yōu)雅之態(tài)，眸中的情緒早就隱藏了起來，聲音清越而自然。換一種方式和師兄相處，也是不錯的感覺，以前總是師兄護著自己，以后，就由自己護著師兄吧。
“師……你昏睡的時間不短了，看看身體是不是哪里還不舒服。”
師父兩個字差點脫口而出，花千骨放開白子畫，往后退了一步。
白子畫雖然失去記憶，但身體內(nèi)的功力還在，對功法運行的本能還在，瞬間在體內(nèi)將功力運行一周，通體流暢，沒有絲毫的阻滯感，已經(jīng)隱隱有進入六重天的跡象。
“身體很好，我，居然快突破六重天了？”
對于現(xiàn)在的身體情況，白子畫可以很清楚的感覺到，自己的年齡似乎并不大，但竟然已經(jīng)達到五重天后期圓滿，他感到微微有些詫異。
“啊，這個啊！本來你只是五重天中期，但你受傷后一直昏睡不醒，你家小骨就一直逼著我運功給你蘊養(yǎng)身體，誰知道這樣你的功力都能上長，如果能突破，就趕緊突破吧，也不看看你家小骨現(xiàn)在都到什么層次了。”
笙蕭默也有些糾結(jié)，不知道該怎么稱呼自家?guī)熜郑⌒〉拇驌粢幌聨熜诌�是可以的吧？
聽了笙蕭默的話，白子畫看向花千骨，卻發(fā)現(xiàn)根本就看不透她，面對她，感覺自己那么渺小，白子畫本就有些蒼白的臉色更不好看了，不由得有些失落地低下頭去。
“師叔……”。
“好好好，我不說了……本來就是事實嘛。”
笙蕭默看到花千骨剎那間變得蒼白的臉，趕緊連連擺手，最后還是忍不住小聲嘀咕了一句，轉(zhuǎn)身走到桌邊拿起杯子喝了口茶。
“師叔……”。
“噗……咳咳……”。
突然一聲師叔，嚇得笙蕭默剛喝進口中的茶噴了出來，嗆得滿臉通紅，一手指著床上白子畫，“你……你，你……”，你了半天也沒有說出話來，眼睛里涌動著嗆出來的淚花，捶胸頓足的使勁咳了好半天才緩過勁。
白子畫被笙蕭默巨大的反應嚇了一跳，有些迷惑不解地看向花千骨。
“師叔怎么了？”
花千骨壓抑著笑意，臉上也是憋的發(fā)紅，眉眼間散發(fā)的濃濃喜悅也感染了白子畫。
“無事，師叔經(jīng)常會嗆水，時常抽一下，你習慣就好了。只是，你不能叫他師叔，他只是小骨的師叔。”
‘他只是小骨的師叔’，聽到花千骨這么說，白子畫臉上剛剛想浮起的笑意瞬間消失不見，小骨是什么意思？她只說自己是她生生世世放在心里的人，但始終沒有說是什么關(guān)系，現(xiàn)在卻是連她的師叔也不能叫。
“為什么？”白子畫的聲音冰冷而疏遠。
很顯然，白子畫走進了誤區(qū)。
笙蕭默沒有忽略白子畫臉上瞬間的變化，立刻知道他想偏了，但他不想挑透，想看看花千骨該怎么解釋。
花千骨感覺到白子畫身上漸漸泛起冷意，心里莫名一慌，話沖口而出，卻將坐在床上的白子畫震驚得目瞪口呆。
“師父，不是你想的，你是我?guī)煾福斎徊荒芙兴麕熓辶耍 ?br />
震驚自己剛剛說了什么，花千骨嚇得倒退了兩步，一只手緊緊地捂在了嘴上，眸中泛起一層薄薄的霧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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