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愿以我命換你命 卿若安然吾自安
瑤歌城異朽閣
處于瑤歌城鬧市區(qū)的異朽閣從外面看就像一座富麗堂皇的大戶人家的宅子,而進入閣內(nèi),瞬間仿佛進入了另一個世界,巍峨延綿的閣樓,宛如宮殿一般一眼望不到頭。最為醒目的是正中的那座歪歪扭扭的通天高塔,直插云霄,仿佛連到天上一樣,但在外面,世人根本就就看不到它的存在。行走其中,煙霧繚繞,仿佛連身體都會輕盈許多。
一個身材高大的綠衣女子行色匆匆地疾行在九曲回廊,對身邊猶如仙境般的環(huán)境視若未見,似乎對這里的一切都非常熟悉。
轉(zhuǎn)瞬間,綠衣女子便消失在了云靄深處不知所蹤。
一個高大的黑色石門前,綠衣女子突然停住腳步,直直地看著石門上的惡鬼石雕,巨大的眼球幾乎從眼眶中凸出來,血紅的舌頭從張開的大口中伸出,上面扎滿了釘子,時有紅光閃過,疑似有紅色的液體順著長長的舌頭滑落,卻又在落地前消失不見。
對著令人作嘔的石門,女子沒有膽怯,雙眸中泛起瑩光,垂于身體兩側(cè)的手微微有些發(fā)抖。輕輕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眸中一片清明,伸手推開了厚重的石門。
入目一片黑暗,陰冷詭異的氣息撲面而來,女子沒有猶豫,邁步走了進去,轉(zhuǎn)身關(guān)上了石門。
石門關(guān)上的瞬間,黑如寒淵的房間突然亮起了藍光,卻是從房間的四個角落跳動著四朵幽藍火焰,憑空飄蕩,如鬼火般。
女子回轉(zhuǎn)身體,朝空無一物的房間中間又走了一步,聲音黯啞低沉。
“閣主,綠鞘回來了。”
“呵呵,回來就好。”
一道清靈如水的聲音響起,房間的正中間隱隱綽綽地浮現(xiàn)一個身影,仿若從遠古走來,越來越清晰,一個藍色長袍的年輕男子長身玉立,渾身透著溫和而儒雅的書生氣息,單看外表,任誰也不會看出這個年輕男子就是另六界避之不及,神鬼莫測的異朽閣主。
“閣主,您……還好嗎?”
雖然已經(jīng)上萬年來無數(shù)次地重生,但這一次不同,時隔兩百多年,綠鞘突然發(fā)現(xiàn)心里有些發(fā)緊,忐忑不安的感覺讓她的聲音有些發(fā)顫。
“恩,我很好。綠鞘,休息后就去幫紅袖吧,這些年,她也辛苦了。”
東方彧卿什么都沒有問綠鞘,這兩百多年是怎么回事,既然決定了,從她走進異朽閣的那一刻起,她就仍是他忠心信賴的屬下,沒必要問,也不需要問。
“是,閣主。”
如同往常一樣,綠鞘沒有任何猶豫的轉(zhuǎn)身離開。
“綠鞘,通知紅袖五日內(nèi)備好東西送過來。”綠鞘身影消失前,東方彧卿如水的聲音跟著飄出,卻是冰寒凜冽,沒有一絲溫度,沒容綠鞘說什么,石門就在她身后重重地關(guān)閉。
東方彧卿靜靜地站在影影綽綽的藍光中間,臉上淡漠而寒涼,慢慢的,不知道站了多久,他的雙眉輕展,唇角勾起一抹淺笑,眸間的溫柔與眷戀讓整個人都溫暖了起來。
“骨頭,我以你給我換來的自由之身為代價與異朽閣交易,換召回你魂魄的辦法,你可會怨我?白子畫用全部功力和他大半的血液助你回歸,你可會原諒他?”
似自言自語,又似輕聲呢喃,聲音溫柔如水,清淺如碎玉。
“只是,這一世,這身子還未長成,終是勉強了些。”
東方彧卿的身影伴隨著最后一聲長嘆漸漸地消失在了黑暗中,房間又恢復(fù)了黑暗的寂靜,仿若剛才的一切都是幻影。
“師父,我可不可以明天再背啊?”
少女嬌憨委屈的聲音伴隨著清脆的鈴聲漸行漸近,白子畫倚在躺椅上轉(zhuǎn)頭看去。
“小骨,跑這么快做什么?摔了多少回還記不住。”
驚為天人的容貌下,幽深的雙眸溫柔寵溺,拉住跌跌撞撞奔到自己身邊的少女。
“師父……小骨還是背不下來,是不是小骨太笨了?”
小骨雙眸盈滿水光,紅唇微噘,滿臉都是委屈和自責(zé),瑩白的小手拉著白子畫的袍袖搖晃。
白子畫伸手輕輕地摸了摸小骨的頭頂,拉著她坐在自己的腿邊的竹凳上,眸中一道幽光瞬間閃過,溫柔如暖玉一般的聲音瞬間安撫了小骨。
“小骨不笨,是師父不好,給小骨的時間太短了,小骨多背些時日就好了。”
小骨趴在白子畫的腿上,一只手扯著白子畫的袍袖在手中纏繞。
白子畫輕撫著小骨的長發(fā),看著她凝脂如玉的側(cè)臉,心里的疼痛瞬間溢滿,左手臂上的疼痛很快蔓延到四肢百骸,錐心刺骨的痛讓他眩暈,冷汗大顆大顆地溢出額間。忍著刺骨剟膚的疼痛,竭力運功壓制,卻還是忍不住讓身體微微地發(fā)顫。
也許是因為白子畫的手沒有離開花千骨的頭頂,也許是花千骨的遲鈍,伏在白子畫腿上的她并沒有發(fā)現(xiàn)白子畫的異樣。
小院中飄蕩著淺淡的桃花香氣,清風(fēng)拂過,卷起滿樹的桃花瓣飛起,竟是如緋色長鏈般朝白子畫二人飄來,在花千骨的眼前隨風(fēng)舞動。
桃林處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一道溫雅慵懶的聲音伴隨著杏色身影越出桃林。
“師兄……你不需要每次都改變陣法吧?”
“師叔……”。
未等來人走近,伏于白子畫腿上的花千骨已經(jīng)歡快地跳了起來,直奔來人而去。
“師兄。
笙蕭默扶住一頭撞來的花千骨,抬頭便看到了白子畫的異樣,瞬間移到了他身側(cè),一手扶住白子畫的手臂,一手印到了他的背部,將渾厚的功力渡進了白子畫的體內(nèi),助他壓制疼痛。
“怎么又疼了?發(fā)生了什么事?”
“師父……”。
被笙蕭默無視了的花千骨正感覺委屈,轉(zhuǎn)身便看到了白子畫從未有過的狼狽。
長發(fā)低垂,渾身顫抖,大顆大顆的汗滴落到了白衣上暈染了大片,蒼白的臉上幾近透明,緊抿的薄唇?jīng)]有一絲血色,雙眸微闔,長長的眼睫也在輕輕地抖動。
眼前的師父嚇呆了從未見此情景的花千骨,只是怔怔地站在原地,紅唇輕輕顫抖,不停地呢喃著“師父”。
“師弟,我無事了,不要嚇到了小骨,小骨,過來。”
在笙蕭默的相助下,白子畫很快緩解了疼痛,沖著嚇呆了的花千骨招招手。
“師父……”。
花千骨直直地撲進白子畫的懷中,大哭了起來,雙手緊緊地抱住了師父的腰。
白子畫伸手摟住花千骨哭得有些發(fā)抖的身子,輕拍她的背,低聲輕語的安撫她,聲音溫和而輕柔,雙眸深處潛藏了多年的愛戀此刻由于剛剛情動的疼痛相隨溢出,似是想到即將到來的望日,白子畫摟住花千骨的手突然緊了緊,似乎想將她纖細的身子揉進自己的身體里。
濃重的悲涼伴隨著絕望的眷戀在白子畫身上四溢開來,笙蕭默沉靜的往后站了兩步,看著這樣的白子畫,笙蕭默為之心酸又心痛,卻又深感無力。
“小骨……小骨,小骨,師父無事,乖。”
白子畫輕聲安撫懷中的花千骨,溫柔的低語仿若清流劃過花千骨恐慌的心,漸漸的,白子畫的懷中沒有了發(fā)抖的低泣聲,輕緩的呼吸也慢慢撫慰了他的疼痛。
白子畫低頭看著依然抓緊自己衣襟的小手,眼睫抖了抖,一道白光閃過,花千骨的身體軟倒在他的懷里,他抱起花千骨向木屋走去。
笙蕭默呆呆地站了會,依舊走進院中的小亭內(nèi)坐下,自顧自的斟茶自飲,等著白子畫安頓好花千骨。
白色的袍角劃過眼角,笙蕭默抬目看了看已經(jīng)恢復(fù)了清冷淡漠的白子畫,倒了杯茶遞過去。
“東西已經(jīng)備齊了,摩嚴(yán)師兄那里我也一直防著,師兄,你……你再慎重考慮下,萬一……”。
白子畫接過茶杯卻沒有喝,也沒有放下,只是拿在手中一直摩挲著杯沿,眼眸低垂,看不到絲毫情緒,仿佛剛剛那沉浸在絕望悲傷中的男人從不曾出現(xiàn)過一樣。
“師弟,明日辰時東方彧卿會過來布置祭壇,辛苦你了。”
清越冷冽的聲音一如往日,再也從白子畫的臉上找不到一絲別樣的情緒。
笙蕭默張了張嘴,最終也只是無奈放棄想要勸阻的話,對于白子畫來說,但凡決定了的事情,沒有人能改變。咽下涌到唇邊的嘆息,只是低低地應(yīng)了下不再言語,一杯接一杯的茶水送進了口中,只剩下苦澀。
桃林中掩藏的小院再次回復(fù)了安靜,凝重沉悶的氣息伴隨了陣陣冰寒蔓延開來,漫天緋雨隨著風(fēng)飄舞,似乎整座云山只聞得花瓣飄舞的聲音,靜溢得讓人感到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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