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奴婢有病
“到了,進去罷。”
魏福海輕蔑的瞥了云蘅一眼,煞有其事道:“貴妃娘娘讓你來回話,你須得老老實實的,這兒不是你們暖清殿,容不得你耍什么花招。
云蘅笑笑道:“那是自然,謝魏公公提點。”
待他進去后,魏福海冷哼一聲,背過身道:“自作多情,厚顏無恥,哪個愿意提點她了,自己大難臨頭了還不知道。”
承香殿乃是前朝馥貴妃的居所,先帝寵愛馥貴妃,將這承香殿布置的富麗堂皇,金碧生輝。后來馥貴妃仙逝,此處便清冷了一陣子,新帝登基立刻便將此處賜給了林貴妃,且又著意添了許多東西,說是窮奢極欲也不為過了。
云蘅一入殿內,便聞見香氣裊裊,暗紅灑金的鮫綃帳子層層垂下,殿內被襯的影影綽綽,朦朧似仙家之地。
她定一定心神,上前一步道:“奴婢給林貴妃請安。”
話音落了,卻半晌不聞動靜,云蘅心里有數,知道林貴妃是特意把她喊過來整她的,便不急不躁的跪著,等著看她的幺蛾子。
“入殿內來。”說話的是林貴妃,江南的柔糯嗓音帶著幾分嬌俏,懶洋洋的吩咐她。
云蘅入了內殿,拘手立在一旁,便聽林貴妃道:“聽春梅說,暖清殿有個極為機靈剔透的宮女,本宮很是好奇,便傳召你來見上一面。你叫什么?”
您可真能揣著明白裝糊涂啊!又不是沒見過?
“奴婢云蘅,有機會能得見娘娘尊顏,不勝歡喜,不知道娘娘有什么吩咐?”
既然要飆演技,大家一起來好了。
春梅見她低眉順眼的裝乖,一臉不屑,言語尖酸道:“娘娘,這個云蘅可是一等一的機靈人兒,前兒那個玲瓏球,聽說就是她親手做的。依奴婢看,既然她對娘娘也十分敬仰,暖清殿又是個活死人墓一般的地方,娘娘何不幫幫她,將她要過來。”
敢說公主的居所是活死人墓,這春梅當真是口沒遮攔到無法無天了,可林貴妃卻不見怪,只是紅唇一勾,笑了。
“若是這樣,那倒可惜了這么個伶俐的丫頭。”林貴妃撥弄著琺瑯護甲,眼風掃過云蘅精致白皙的小臉,笑意越發親切,“本宮先前大約也曾見過你,只是不曾這樣說話,如今倒挺喜歡你的,你可愿意來服侍本宮?”
沒吃過豬肉,總見過豬跑吧!云蘅雖然沒什么宮斗經驗,但畢竟有宮斗閱歷啊,天賦加成還是不差的。她一聽春梅和林貴妃一唱一和的意思,就知道她們的目的,只是知道歸知道,她也沒有十足的把握能逃出生天。
于是眸子轉了轉,抬頭換上一張哭喪的臉:“貴妃娘娘厚愛,奴婢是十分愿意孝敬貴妃娘娘的,只是……”
林貴妃聽出她的猶豫之意,果然不悅:“怎么,你還不愿意了?”
云蘅道:“奴婢不敢,只是奴婢身上有些毛病,怕沾染到承香殿來,不吉利。”
這不吉利三個字,猶如一根弦斷在林貴妃眼前,頓時變了臉色:“什么意思?”
“這……娘娘,奴婢不敢欺瞞娘娘,其實奴婢自小便與那些個東西,十分有緣。”云蘅故作神秘,將嗓音壓低了緩緩的說:“那些東西總喜歡來找奴婢,到了晚上,四處都能見著,熱鬧極了。”
她一邊說著,一邊將眸子移向角落,故意瞇起眸子笑笑,還抬起手招了招。
林貴妃被嚇得頭皮發麻,呵道:“你做什么呢!”
云蘅委屈道:“娘娘,他們都是奴婢的好朋友,見了朋友自然要招呼一聲。”
她越是這么說,林貴妃便越是毛骨悚然,分明是青天白日,也越想越怕,對云蘅連連擺手:“退下退下,立刻給本宮退出去!”
云蘅還有些戀戀不舍:“其實奴婢真的十分想來服侍娘娘,若是娘娘不嫌棄,奴婢就——”
“出去!”
一個茶碗堪堪砸在她腳邊,云蘅嚇了一跳,連忙低頭退下,嘴角還勾著藏不住的笑意。
她走之后,春梅十分不甘,在旁怨聲道:“娘娘,她那分明是裝模作樣,故弄玄虛,為的是不想來咱們承香殿,您怎么就放她走了呢。”
“閉嘴!”林貴妃心煩意亂,橫了她一眼,“你懂什么?承香殿是先帝馥貴妃的居所,馥貴妃是怎么死的你忘了?去年法師才說過,本宮膝下一直無子,正是因為承香殿里陰氣不散的緣故,若是再來個招鬼的丫頭,你是想害死本宮嗎!”
春梅不敢頂嘴,只是想到云蘅那全身而退的模樣便氣不打一處來,委屈的小聲道:“可她在暖清殿那么久,也沒見暖清殿怎么著啊,娘娘,奴婢以為她是誆騙您的。”
林貴妃冷笑道:“無論她是不是真的不詳,這禍患留在暖清殿總比在本宮這兒強,湯氏那個賤婦生的女兒,這幾日不是正病著嗎?怕是不詳之氣連那丫頭也沾染上了。”
春梅不解:“娘娘這是……”
“咱們大楚,說起不詳二字,是何人最忌諱呢?”林貴妃眸光流轉,私是想到了絕佳的妙計一般,美顏無雙的臉上閃過幾分狠辣之意,旋即又輕輕的笑了開來。
云蘅自承香殿出來后,才算是松了一口大氣,本欲直接趕回暖清殿去,可剛走兩步卻忽然想起一事,心里頭咯噔一下,大驚道:“壞了!”
她怎么把這事兒給忘了!
臨近黃昏,虞雪嵐方料理完機要事務,從御書房告退出來。盧浩在一旁請示:“督主今日是回府邸,還是留在宮中?”
虞雪嵐微微蹙眉,沉聲道:“西北大旱,災情不息,皇上怕是要隨時傳召,便不出宮了。”
盧浩應了聲,一路走著見虞雪嵐的眉頭始終沒舒展開來,便大膽問了句:“督主,心情不佳?”
虞雪嵐瞥了他一眼,便看的盧浩不敢言語,主仆入了十二監后,沿林隙小路往內走去,一路到了東廠在此處設下的內院前。
也正是上一回孫廷賀引云蘅前來的地方。
門口番子見虞雪嵐來了,似是有事正想通稟,可虞雪嵐卻大步流星的邁入院內,并未給他通報的機會。
“督主——”
盧浩留在外頭,見狀打了那番子的帽子一把,訓斥道:“沒看出督主心情不好嗎?這會子瞎湊什么熱鬧。”
番子叫屈道:“盧爺爺,冤枉啊,奴才是想稟告督主,有人到訪。”
盧浩一瞪眼睛,環顧四下:“人呢?”
番子指了指里頭,壓低了嗓音道:“里頭啊,拿著督主的飛魚珮,奴才哪敢讓她在外頭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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