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一樹梨花開,海棠暖春景
春風微暖,暗香浮動。云霧峰上卻是終年積雪,遮紅掩綠。
茫茫之中,遠山近現(xiàn),驟然踏進一片花海。
各色斑斕,絢爛綻放,漫路延伸,花香四溢。
銀色面具的黑衣男子手執(zhí)長笛,如沐清風。
笛聲悠揚,婉轉如訴,似阡陌紅塵中的繁花落寞,如彼岸花開時的生生相錯。
彼岸花開,度盡繁華,天命倏歸,人世難回……
“她的死和你沒有任何關系,你無需自責。”一曲終了,玉笛收進袖中,他輕嘆口氣,抬手輕按住她肩膀。
“她本就得了頑疾,無藥可醫(yī),終歸是活不長久的。”
“可她卻是死在我的劍下,殺人者,是我。”輕暖伸手撫過大朵盛開的艷紅牡丹,眸色微暗,“而我,卻連為她立一座墓碑,都辦不到。”
九年前,玄瑟領著她一路踏過曲橋,邁過花海,帶著她走進那幢白色小樓。
頑疾纏身的女孩子躺在床上,她的視線落到六歲的輕暖身上,笑意盈盈的開口道:“玄瑟哥哥,她長得真好看。”
她早就猜到了,從輕暖出現(xiàn)在她面前時,她就已然明白,這個女孩子是來取代她的。
可她卻依舊笑得燦爛,六歲的小女孩,沒有抱怨,更無懼怕……
山風彌漫,落花飛散,有幾片調皮的落到了輕暖的發(fā)間。
烏發(fā)如墨,花瓣似雪,琉璃碎珠緩緩搖曳。
銀色面具的男子上前幾步,伸手拂去她發(fā)間的落花,嗓音低沉,“你好好活著,就是對她最好的回報。”
眸光微轉,瞥見那道從遠處款款而來的紅色身影時,眉頭微蹙,不動聲色的向后退了一步。輕暖亦是看到了一路朝兩人走來的花宗,心下沉吟一番,轉身走遠了。
“她怎么看到我來就走了?”花宗搖著手中的花扇,斜睨著他問道。
玄瑟卻是不語,目光觸及她肩膀處輕紗微掩的大片雪白肌膚,銀色面具下的眉頭皺得更緊。
“你啞巴了?我在問你話呢。”媚眼一挑,神色鄙夷,“沒想到你跟他們一個樣,都喜歡在她面前獻殷勤。”
她冷哼一聲,抬手揪住他胸前衣襟,咬牙切齒道:“怪不得總對老娘愛理不理的,原來你喜歡夜輕暖那種的。”
心下微動,他伸手稍稍將她推離開來,“梨花雖美,可我卻獨獨偏愛那一枝海棠。”
“海棠?”她微瞇著雙眼看向他,擺出一副興師問罪的姿態(tài)來,“這又是哪個死不要臉的,竟還能入了你的法眼?”
輕嘆口氣,他無奈的搖了搖頭,轉身準備離開。
卻不料,身后那人“哎呦”慘叫一聲撲在他身上,手臂牢牢箍住他的腰。
“你怎么了?”他無法只得轉身將她扶住,無奈她的手卻又死死抓住他胳膊,整個人更是直接倚在他懷里。
“人家頭疼。”她弱弱的回了一句,眸光微閃,泫然欲泣,真真是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
只是那手中的花扇卻是依舊搖個不停,神色清明,哪里有一絲頭疼的跡象。
玄瑟皺眉看向她,她立刻收起花扇,苦著一張臉對著他哼唧道:“頭好疼。”
他嘴角輕抿,終于還是伸手將她攔腰抱了起來。
“哈哈……”花宗一把摟住他脖子,靠在他懷中歡快的晃著小腿,小臉上盡是得意。
笑靨如花,燦若朝霞。
摟在她腰間的雙手緊了緊,銀色面具下的嘴角微勾,漾出一抹惑人的微笑,腳下的步子卻是漸漸慢了下來……
繁花綠樹,蝴蝶翩飛,掩映在花叢中的秋千架緩緩晃動著。
白衣女子端坐其上,輕紗掩面,梅花發(fā)釵飾于發(fā)間,琉璃碎珠點點生輝。
這些年來,云景早就習慣了每日在后院中呆上幾個時辰。
即便秋千架上的花藤早已枯萎,永遠都只是靜靜的停在那里不再晃動,他也會覺得心安。
就像那個女子她還在那里,從來也沒有離開過他。
輕嘆口氣,他勉強一笑,抬腳向花叢中走去。
烏發(fā)雪衣的女子側身而坐,翩躚的蝴蝶在她身邊起舞。女子回眸看向他,目光清冷,三千青絲在風中飛揚。
“小丫頭?”云景不敢置信的喚了一聲。
女子起身從花叢中走了出來,盈盈而立,眸光凝視著他靜默不語。
“真的是你。”他大步走上前去,一把摟她入懷。
觸手溫熱,軟玉溫香,懷中的人兒竟是那樣真實。不再如之前每一次迷離夢境中的虛幻畫面般,轉瞬即逝。
“小丫頭,你終于回來了。”
他吶吶一句,不再猶豫,纏綿溫熱的吻不斷落在她額前,眉心,鼻間……
雙臂牢牢箍住她不盈一握的細腰,神色迷離,大掌緩緩向她胸前探去。
他輕嘆一聲,隔著柔軟的面紗,緩緩吻向她的薄唇。
女子雙手拽緊他腰側的衣襟,身子輕顫,眸中隱著一絲期待。
云景僵在原地,垂眸看向她微閉的雙眸,緩緩向上游移的大掌也停了下來。
似是被人迎頭澆了一盆冷水,冰涼的刺骨。他一把扯開靠在懷中的女子,神色漸漸清明。
“寧顏霜,怎么是你?”
她踉蹌著向后退了兩步,眸中閃過一絲慌亂,嗓音輕顫,“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呵……”云景自嘲一笑,伸手捏了捏眉心,神色略顯疲憊,“剛剛是我失禮了,你走吧,以后不要再來這里。”
“你還沒有告訴我為什么?”
寧顏霜卻是上前幾步,一把扯掉臉上的輕紗,神色悲慟,“你剛才明明已經將我錯認成她了,又為何……”
云景輕笑一聲,眼前似浮現(xiàn)出那張清冷淡漠的容顏,緩緩道:“我吻她的時候,她從來不會回應,只會拒絕。”
“原來竟是我恬不知恥。”寧顏霜冷笑道,芊芊玉指死死絞著手中的輕紗。
云景閉了閉眼,神色清明,“白色不適合你,以后不要再穿了。”
“哈哈……”寧眼霜苦笑一聲,指尖不自覺的掐入手心,“因為她穿白衣,因為她是你心尖上的人,是嗎?”
“憑什么?”
她對著他大吼一句,伸手拉住他胳膊,淚水奪眶而出,楚楚可憐,“我比她更早認識你,我的出身,我的家室比她更適合做你的妻子。我對你一片癡心可她卻對你視而不見,為什么你永遠也看不到我的存在?”
“這與你無關。”云景掰開她的手指,退后幾步,神色冷淡而疏離,“在我的心里,她一直都是我的妻子,永遠都是,無可替代。”
“無可替代?”寧顏霜苦笑著向后退去,伸手將發(fā)間的梅花發(fā)釵扯落在地,“原來我竟連做替身的資格都沒有。”
“云景。”她咬牙切齒的喚了一句,眸中閃過一絲狠厲,“我受盡千嬌萬寵,他們都對我千依百順。我此生受過的所有屈辱,全部都是因為你……”
她雙拳緊握,指尖發(fā)白,發(fā)誓一般的狠狠道:“我一定會讓你后悔的。”
手中輕紗落在地上,隨風飄散而去,瞬間便不見了蹤影。
清風拂過,落花吹散,片片飄落,地上的琉璃碎珠褶褶生輝,竟刺得他眼睛生痛。
云景蹲下身去,撿起地上的梅花發(fā)釵,苦笑一聲。
即便學的再相似,也終究不是她,不是她心心念念的小丫頭,又如何讓他生出一絲憐惜之情。
他撫著手中的梅花發(fā)釵,眸中一片黯然。
白玉制成的發(fā)釵,精致小巧,觸手溫涼,玉質上乘,晶瑩剔透。
他低頭翻看了許久,眸光微變,眉頭不可察覺的緊了緊。
隨即急急出聲喊道:“少頃。”
“主子。”黑衣勁裝的暗衛(wèi)隨風而來,恭敬一揖。
“上次讓你跟著她們,可有查到什么消息?”
“回主子,暫時還沒有。”
云景沉吟一番,眸光微閃,“將派到別處查探消息的人都召回來,全部盯著天山的動向。”
“主子……”少頃大驚,“您……您不找夜姑娘了?”
云景低頭,凝視著手中的梅花發(fā)釵,唇角勾起,劃出一抹弧度,“我已經找到她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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