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沈云用意念打開商城，原來[新手大禮包]所屬的商品格已經變灰，不可選擇。

　　而20積分的綠果子上，出現了一行mini方塊字，[幸運果]。

　　[幸運果]，服下這枚果子的24小內，你將擁有無比幸運Buff加持，想要出門踩狗屎嗎？那么，請服下它吧。

　　沈云面無表情：……哦，我不想。

　　[你們人類不是最喜歡“狗屎運”嗎？]

　　[雷鋒先生，所謂狗屎運，不是指出門踩狗屎，是指心想事成，美夢成真。]

　　[所以，這跟踩狗屎有什么關系？]

　　[……]

　　這，是個問題。

　　沈云望了望天，發現自己中文也沒學到家。

　　不過，即使如此，他依然對這個綠果子沒什么興趣，他注意到了新點亮的商品格上，一把紅彤彤的撐開的小傘，價值12積分。

　　[氣泡傘]，對指定對象使用，可屏蔽指定事件，持續時間30天。

　　有點意思。

　　沈云沉吟了會，突然問：[我那邊手術做完了沒？]

　　雷鋒先生又給他放了一次會員高清藍光大屏。

　　穿著無菌服帶著大口罩的各科專家們領著一幫實習醫師，正兢兢業業地修補他那破口袋一樣的身體，一助是個年輕女醫師，邊遞鑷子邊瞅。

　　“你說這么年輕這么帥，學什么不好，非學人酒駕呢？”

　　“聽說是跟女朋友吵架了。”

　　“女朋友沒來？那可夠沒良心的啊。”

　　“可不是？現在的小年輕……”

　　“啪嗒”，藍光屏無情地關了。

　　[手術時間將持續整整八個小時，也就是凌晨三點結束。]

　　[也就意味著，在這八小時內，隨時會有電話進來，通知笑笑我出車禍的消息。]

　　[沒錯。]

　　[一旦笑笑知道我出車禍，心情自然不可能變好。]

　　[笑笑那么愛我，肯定會很難過。]

　　[相伴七年，就算是阿貓阿狗受傷了，也會難過。]

　　沈云屏蔽了所有不利于他的對話。

　　[笑笑難過，心悅娃娃就不可能會變紅，所以——事情在這兒，打成了完美的死結。]

　　沈云原來還在發愁，可現在有了[氣泡傘]，就有了轉機。

　　只要將蘇笑笑與這個消息隔開，他就會有一月的時間周轉，即使一個月后沒有完成任務，還能繼續兌換。

　　[一件物品，只能兌換一次。]

　　[……OK。]

　　[雷鋒先生，咱賒個賬，行不行？]

　　[積分為負，抹殺，系統規則不可違背。]

　　[但是可以通融嘛。]

　　沈云深喑談判之道，[相處這么久，阿貓阿狗都會有感情了，對不對？]

　　[充滿惡臭的直男癌，是什么給了你錯覺，讓你覺得，你比得上阿貓阿狗？]

　　雷鋒先生冷冰冰地道。

　　[…起碼，我們可以進行很愉快的對話。]

　　“叮鈴鈴——”

　　這時，蘇笑笑的手機鈴聲響了。

　　鈴音不知什么時候被換成了“分手快樂”，沈云心提到了嗓子眼，只盼著背景樂響一點、再響一點，把這喪氣的手機鈴給蓋住。

　　[想賒？]

　　[想。]

　　[那恐怕需要你付出一點兒代價。]

　　[什么代價？]

　　眼見蘇笑笑手指快觸到小包拉鏈，沈云顧不上細問，[先賒！代價之后再談！]

　　時間像是在一剎那被人摁下了停止鍵。

　　音樂、風聲，連同鼎沸的人聲，都從耳畔消失了。

　　[啊呀，我還沒想好……賒不賒？]

　　[賒！]

　　沈云咬牙應了。

　　呼。

　　時間又向前緩緩流淌，小紅傘“biang”地一下跳出商品格，大大的“-1”出現在他腦海，沈云迅速下達指令。

　　[‘氣泡傘’使用指定對象：蘇笑笑。]

　　[指定事件：沈云出車禍成植物人的消息。]

　　[恭喜任務者，[氣泡傘]使用成功，有效時間：30天。[氣泡傘]*0，積分余額為-10，十天內沒有償還，抹殺。]

　　-10……

　　？？？

　　！！！

　　……民間借貸，果然都是高利貸啊。

　　[叮！任務一獎勵結算完成，任務者完成任務評定等級為S，在原有的10積分外，另行獎勵積分5，現積分總額為5，新增商品欄一格。]

　　[請再接再厲哦。]

　　？？？

　　！！！

　　雷鋒老賊坑我！

　　沈云臉綠了。

　　[所以，這份獎勵，是雷鋒先生故意滯后發放？]

　　[嗯哼，沒錯。]

　　沈云：……

　　他感覺到了世界的森森惡意。

　　如果之前能挺住不賒，他現在該有11+15-12,恩，14積分，而不是縮水到現在的5積分。

　　……恨。

　　那邊蘇笑笑已經接起了電話：

　　“喂？媽？什么事兒這么晚打來？恩，我在外面呢，沒，沒跟沈云在一塊，我跟陶陶一塊逛街呢，好，好，我待會就回去，媽也早點休息，啾咪~~”

　　原來是她媽啊。

　　[做個假設，如果沒有及時使用‘氣泡傘’，這通電話，會不會是從醫院打來？]

　　[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真話。]

　　真的勇士，敢于直面淋漓的獻血。

　　[還是蘇媽媽。]

　　沈云：……

　　算了。

　　該習慣這個充滿惡意的世界了。

　　[我更好奇的是，[氣泡傘]將如何替我解決，當我成為植物人被推出手術室的那一刻，周圍人不通知蘇笑笑的邏輯bug。]

　　[想知道？]

　　[恩。]

　　雷鋒先生這次沒再賣關子，剛才消失不見的藍光屏，再一次出現在了沈云面前，不，比之前更清晰，3D全方位視角，他能感覺到自己不再是游離的觀眾，而是親身踏進了當時的場景。

　　鋪天蓋地的輕蔑，不，比輕蔑再淡一點兒，無視，他親愛的母親，穿著一身白色套裙，坐在他盤山別墅的客廳，整個人似乎與她身下的米白色沙發融為一體。

　　蘇小兔安靜地站在她身前。

　　“其實呢，我不太喜歡你。”他媽媽優雅地喝著茶，“不過云云喜歡，我也就沒管。”

　　“你跟了他有七年了吧？”

　　“有七年了。”

　　沈云從沒見蘇小兔有這么恭順過，低垂著腦袋，露出潔白的一截脖頸。

　　“七年了，云云向你求過婚么？”

　　沈云被問得一窒，他想等事業穩定一點兒再求婚，可張了張口，卻發現什么音都沒發出。

　　蘇笑笑回了：

　　“沒有，我不急。”

　　“可我替你急，女孩子的青春，太短太短了。你確定還要漫無目的地等下去？一個女孩子，何必這么自輕自賤？”

　　蘇小兔悶著頭：

　　“可是，我沒有自輕自賤啊……”

　　她聲音茫然。

　　“未婚同居四年，對女孩子來說不好。”

　　蘇笑笑的臉，肉眼可見地白了。

　　她咬了咬唇，抬起頭認真地道：

　　“伯母，我一直很尊重您，也希望您能同樣尊重我。我和沈云在一起，是奔著結婚走的，有的人走得快，有的人走得慢，沈云讓我等一等他，我就等一等他。不管他取得什么樣的成就，在我眼里，他就是我男朋友，也許是我未來的丈夫。”

　　“至于同居……”

　　她咬得越發白了，“作為心智成熟的成年人，我能為自己的未來負責。”

　　“現在的女孩子啊……”沈母嘆了口氣，“就是犟。”

　　不撞南墻不回頭。

　　沈云有點懵。

　　蘇笑笑從沒在他面前提過他媽一句不是，他媽也沒提過蘇笑笑一句不是，他就只當兩人相處愉快，自得意滿于自己沒有婆媳問題的困擾，誰知道……

　　他茫然了。

　　仿佛回到了曾經被蘇笑笑支配著問，“你媽和我掉進水里，你救誰”的千古難題里。

　　雷鋒先生又把鏡頭切到了醫院。

　　他那向來優雅從容的母親，雙眼腫成了核桃，盤得一絲不茍的發髻散亂下來，伸手攔住要往外走的猴子。

　　“平平，你干什么去？”

　　“去找眼鏡查一查沈哥女朋友電話，剛才兵荒馬亂的，也沒想起來通知。”

　　“不許去！”

　　“嬸兒？”

　　“……當初云云跟她在一塊時，我就找人算過。她跟云云，屬相不合。”

　　“……蘇笑笑，蘇屬木，笑為金，雙金克木，本來就是壞命相。云云雙水命格，原該是金生水，可惜云云陽氣重、命格貴，壓了金一頭，導致水助木，木漲而金弱……相克之相，現在，云云果然因為她出事了……怪我，想著小年輕越插手越來勁，一開始就該極力阻止……”

　　“嬸兒……”

　　“別叫，云云現在氣弱，叫她來，反倒害了云云！”

　　“可……”

　　“沒什么可是，不管是真是假，只要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我都不能再讓這個女人靠近我兒子！”

　　藍光屏及時切斷了。

　　[你的母親認定，只要蘇笑笑靠近你，你的狀況就會變得更差，所以，即使是植物人，她也不會允許蘇笑笑再靠近你半步。]

　　[很完美的邏輯。]沈云嘆了口氣，[所以，即使不用這個[氣泡傘]，事實上，蘇笑笑也不會接到醫院電話。]

　　[可是，蘇笑笑將會從網媒、電視上，看到你年少英才不幸夭折的信息，好歹你沈云大大小小，也算個名人。而有了這個，她將會自動屏蔽相關信息。]

　　[夭折不是這么用的。]

　　沈云重點偏了。

　　他沒低落太久。

　　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等著他去做，至于婆媳關系，也得有命才能解決。

　　[慚愧、后悔、心虛，還是難過？]

　　[……不，我在想，女人的腦袋里，到底在想什么。]尤其是他媽。

　　[恭喜任務者提高覺悟，邁出改造直男癌第一步，獎勵積分1，現積分總額6。]

　　[新任務已頒布，主線任務二任務進度度10%，崛起吧，女神！向著夢想前進！]

　　[請參與者幫助蘇笑笑在“我舞我秀”的海選中成功晉級，獲得省賽資格。任務失敗，抹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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