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醋公公
信箋放在那里,好好的怎會不翼而飛?她用腳指頭都能猜出是誰做的。除了他,還有誰這般閑極無聊?
當然不可能是剛剛才失蹤,宋旸知道原身對肅王的心意,究竟有多久了?
這么久以來,他始終引而不發,與自己來往時亦始終看不出異樣來,他究竟想做什么?還是像一個正常的癡情漢子那樣,專候自己回心轉意?
徐綿只覺得脊背發冷,有細密的汗珠滲透了褻衣,她當然希望宋旸的思維可以用常理揆度,但問題是,宋旸壓根就不是一個正常人呀!
她是真的猜不出此人想要做什么了,每常言語間,亦聽不出半點異樣或是吃醋的跡象——宋旸根本就不曾提及楚沐這個人,亦未就此來試探她。大概,宋旸對她根本就不是愛,只是單純的占有欲作祟罷了——把她當做一樣物品來看待,物品當然不需要有自己的思想。
想到此,徐綿緊繃的神經反而松弛了些,她寧愿用這樣簡單粗暴的邏輯去解釋宋旸的行為:一個單純為惡的反派,總比心思復雜的病嬌容易對付。
白檀見自己保管不力,好生懊悔,本想著來徐綿面前請罪,徐綿卻平靜說道:“不要緊,扔了就扔了吧,想是你自己也記錯了。”
既然宋旸之前沒拿這些情信來脅迫她,以后也不會,這一點徐綿還是信得過的。
原想著等宋旸再來,她得旁敲側擊問一問花箋的情況,然而等了數日,也不見宋旸再次現身。他這人仿佛隨性得很,想來就來,想去就去,如今他對于芳華殿的興趣也失去了——或者說住在里頭的人已提不起他的興趣。
徐綿有些牙根癢癢,她懷疑宋旸故意吊她的胃口,這人簡直可惡。
江貴妃做事向來雷厲風行,順藤摸瓜,很快便搜羅到了徐綿透露的那些罪證,雖然罪魁只是趙家的一個旁支,但這種世家大族,往往牽一發而動全身,更別提還涉及昔年黃河決堤一事,皇帝已然惱了趙家了。
不提趙美人如何哭哭啼啼的到御前求情,徐綿也很榮幸,再次得到謁見江清月的機會。
她卻想不到肅王楚沐也在。
江清月這回待她更是隆重許多,親自命人給她斟茶,臉上雖不便露出喜色,可是眼角眉梢都有說不出的快意。
她道:“多虧這位選侍妹妹,你我才能打趙家一個措手不及,這回雖不能將他們連根拔起,可是也算元氣大傷了。”
徐綿其實很希望同江清月多說說話,更進一步表表功,只是當著楚沐的面,她被迫拘謹了許多。
不知怎的,她對于楚沐并沒有多少親近好感,大約是出于對原身癡心錯付的惋惜——雖然錯并不在楚沐,原身只是愛上一個不該愛的人而已。
這會子聽見江清月的贊譽,徐綿忙放下手中碧瑩瑩的茶盞,謙辭道:“娘娘太客氣了,妾身怎么生受得起。”
她下意識的瞟了眼楚沐的方位,只見此人已換了一身月白長袍,腰束玉帶,身姿修長如竹,盡顯清雅貴氣。
他的聲音卻不那么客氣,反而有些咄咄逼人的意味,“貴妃娘娘說,是你的兄長在家書中告知端倪,但據本王所知,你兄長徐寅為人庸碌,每月就靠幾兩銀子的俸祿過活,如何能有余力查訪趙家事?”
徐綿喉間一哽,再想不到表功竟成了問罪,質疑她的還是楚沐——這要換了原身,恐怕當場哭出來的心都有。
還好江清月及時替她解了圍,“你又知道什么?終日里游山玩水,好不容易進京一趟,也只和翰林院那幾個士子廝混,你哪里知道民生疾苦,還好意思嫌棄別人?”
她對于徐綿倒是十分放心釋慮,這樣弱質纖纖的女孩子,白紙般的一竅不通,除了從家中得知些外界的境況,她自己還能憑空編出來不成?
徐綿有些感動,果然她選擇女主這棵大樹是沒錯的,瞧瞧,情商高下立判,和這種人相處起來才是最舒服不過的。
楚沐顧著江清月的臉面,不再多問,卻聽江清月又笑道:“認真計較起來,徐選侍的娘家還算是肅王你的表親,你該多加照拂才是。”
徐綿低頭淺淺抿著茶,一言不發,長興伯府與楚沐的確沾帶些親戚關系,可也已經一表三千里了,恐怕楚沐未必記得她這個人,遑論照拂。
兩人出了永和宮分道揚鑣,楚沐果然喚她一聲“徐表妹”,俊美面容上含著和悅的笑,說道:“往后徐選侍若有什么難處,只管差人來王府傳話,小王必當竭力而為。”
聽起來很熱絡,聲音里卻毫無感情,可見若非江清月格外關照,他連這些微的客套之語都不會有。
徐綿亦不曾指望過他,淡漠應道:“那就有勞殿下了。”
她看著楚沐瀟灑的背影離去,心里感到一陣微微悲涼,更加覺得原主曾經走了一步臭棋,勾搭誰不好,偏癡心想著搭上這一位。明知道他不可能上鉤,為何還要強行為之呢?
肅王楚沐也許是個好人,可是他的好,僅僅只對于一個人——而不是她。
想到原身還時常懊悔幼時與楚沐的姻緣未成,徐綿如今看來只覺可笑。還好沒成,不然世間也只多出一對怨偶而已。
踏著疲憊的步子回到芳華殿,不期然的,徐綿看到宋旸閑暇的坐在太師椅上,二郎腿翹得高高的,正在磕瓜子仁兒,散亂的瓜子殼落了一地。
他乜斜著雙眼問道:“如何,主子見到楚沐了沒?心里頭高不高興?”
許久沒聽到這樣陰陽怪氣的語調了,徐綿并無動怒,反而微微的笑起來,“公公,您是不是吃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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