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夫綱不振
近幾日的洛郡,要說有什么消息最為火爆,那自然是關于彭城王與王妃吵架的后續。
據說王妃一怒之下回了娘家,吃瓜群眾們認為這下可大事不妙,還有些酸腐文人搖頭晃腦的,感嘆一對兒鴛鴦就要這么散了。
可是誰知,王妃前腳剛回去,還沒在家待滿一天,后腳王爺就巴巴的追過去了。
王妃不回去,王爺竟然也在王妃娘家扎下根來了!
那些文人立馬轉了口風,痛心疾首的說王爺夫綱不振、畏妻如虎了。
可是廣大的姑娘媳婦們可不這樣想,彭城王殿下如此癡心赤誠,一躍成為洛郡最為炙手可熱的青年才俊,也成為大家尋覓女婿夫君的標桿人選。
若歸聽著月燈轉述最新的流言動向,不住冷笑,泄憤一樣往嘴里塞著甜瓜籽,惡狠狠的嚼。
什么癡心什么深情,明明才是一知半解,卻都開始贊不絕口了?大家都這么閑的嗎?
悲憤之下失了控制,結果就是,她甜瓜籽吃多了。
若歸整個人蜷縮在床榻上,手捂著肚子,翻來覆去的哼哼唧唧。不僅是肚子漲的難受,她的嗓子也火辣辣的,干燥無比,幾乎說不出話來。
若歸本就不好的心情更是雪上加霜,明明是元協做的過分,可現在他卻有了個好名聲,自己反而成了這個樣子,不由悲從中來,覺得自己真是太可憐了,直想現在就殺回王府痛打元協一頓。
“月柳,水!比魵w緊閉著眼睛,沙啞的開口。
月柳很快倒了水回來,俯身把若歸從纏繞在一團的被子里挖出來,扶她靠坐在床邊,還很貼心的探長胳膊,幫她整理身后的靠枕,讓她可以坐的舒服一些。
清清涼涼的水杯遞到若歸唇邊,若歸微微俯下頭啜了兩口,咽下的時候嗓子一抽一抽的痛。
若歸終于忍不住,皺著眉頭躲開。
“好疼啊嗚嗚……”若歸雙手抱上白嫩的脖子,聲音嘶啞,一臉生無可戀,“嗓子疼,肚子也好難受……”
月柳沒有說話,一只手把水杯又遞回她的唇邊,示意她再喝一些,另一只手則伸進她的寢衣中,隔著小兜貼上她的腹部,緩緩的按壓起來。
她的手非常溫暖,力道也很適宜,若歸覺得好受了很多,閉著眼睛享受著她的服侍,一邊還用公鴨嗓子指揮著:“下面一點,再上面一點,對對對,就是這里,稍微用力點……”
說的口干了,就低頭從一直舉在她嘴邊的水杯中喝一小口水潤潤嗓子。
月柳沒有脾氣,跟著她的指揮,她說往下就往下,她說用力絕不放輕,若歸舒服的仰靠在床上,隨著她按撫的動作漸漸向下滑去。
不一會兒,若歸的身體就慢慢折成了一個奇怪的角度,脖子還搭在堅硬的床圍上,看著就很不舒服的樣子。
月柳放下水杯,停下幫若歸按摩的手,就想要把手從她衣服里抽出來,扶她坐起來一些。
若歸敏銳的察覺到了她的意圖,一把按住月柳放在她衣服里的手,牢牢貼住自己的小腹:“別停呀,繼續……”
說著,還揉了揉月柳的手背,以示鼓勵。
“你手怎么糙成這樣啊……”若歸嘟囔著,正要反思是不是最近太累著月柳了,可是忽覺不對勁,多揉了兩下,又揉了兩下。
這只手骨節分明、手掌寬厚,最重要的是一點都不光滑細膩,虎口處好像還有繭子,她倒是很是熟悉的。
肯定不是月柳的手,分明是……
若歸猛地睜開眼睛,看清坐在床邊的人,立馬從衣服里把他的手拎出來,甩到一邊,沒好氣的:“怎么是你!”
元協看她發現自己了,也就不再保持沉默,大大方方站起來攬她的肩膀,想讓她靠的舒服一點:“這么奇怪嗎?我不是天天都過來么?”
若歸冷嗤一聲:“誰稀罕。”
元協仍舊好脾氣:“我!
若歸白他一眼:“哼,男人的嘴,騙人的鬼,我再也不信你了。”
話是這樣說,可還是隨著他的力道重新坐起來。
元協看她的姿勢舒服一些了,重新坐回床邊,手很自然的就又想伸進若歸衣服里。
若歸一把打開他的手,摟住被子把自己圍的緊緊的,一雙眼睛滿是提防的看他,啞著嗓子兇他:“你干嘛?我告訴你,你別想占我便宜!
元協笑了,上上下下打量她幾圈,毫不掩飾眼神里的嫌棄:“就你現在這樣?有什么便宜好讓我占的?”
若歸立刻炸毛了:“你說什么呢!”
可是嗓子本來就不好,再加上激動之下破了音,若歸俯下身咳嗽了半晌,眼淚汪汪的。
元協一邊給她撫著背,一邊探長了手臂,給她端過溫水來,語氣里滿是心疼:“都這樣了,就服個軟不行么?一定要爭個對錯?”
看若歸不滿的眼神,元協很有眼色的補充:“我還會跟你計較這些不成?”
若歸自己嘟噥著:“誰能知道!笨墒亲旖菂s悄悄翹了起來。
說實話,那天她一氣之下跑回家,的確是有與元協賭氣的成分在,可是她也的確是沒想到,元協竟然在剛當完值一聽說她收拾東西回了娘家,連王府都沒來的回,穿著朝服直奔著李府而來了。
當然了,她沒給他什么好臉色,連阿爹和二兄來勸她不要太讓元協沒臉,都被她罵了回去。她奇怪元協到底給自己娘家人灌了什么迷魂湯,竟然一個個都站在他的那邊替他說話,更是委屈不忿,憤怒的沖出去當著大家的面就對著元協嚷,一直嚷到連李夫人和稚妃都聽不下去了,這才撂下狠話,在眾人呆滯的目光中仰頭回了房間,“砰”的摔上了門。
當天后面的事情她是聽月燈轉述:目睹了若歸指著元協鼻子大罵一通的全過程后,李家眾人都覺得元協作為王爺,天潢貴胄,還與王上兄友弟恭的,估計從來沒有人這樣當眾呵斥過。
最后的最后,自家妹子還對著他摔門,就連一向大大咧咧的琰實都有點掛不住了,覺得若歸多少有些太不給元協臉面了。
卻沒想到元協好像根本沒把若歸的不敬放在心上,還反過來安慰呆若木雞的李家眾人,把罪責全攬到自己身上,再三解釋是他沒有照顧好若歸,做錯事情惹得她生氣,不住的向李沖和李夫人請罪。
李沖多次請他到正院去等著,讓他們娘家人來勸一勸,可是元協堅定拒絕了這個請求,讓白馬搬來公務,自己就著冷風坐在若歸院子里的石桌凳上,一邊守著緊閉的房門,一邊就開始辦公了,連晚食都是李夫人送過來,他自己在夜風里用的。
到了晚上,看若歸完全沒有出來的意思,他制止了李夫人想要拉她出來的舉動,自己很有眼色的站到若歸門口,也沒有敲門,只是隔著門扉,像是之前在王府里那樣,溫聲叮囑她注意身體,又對她道了晚安,這才帶著白馬翩然離去。
第二日,若歸果不其然的迎接了來自李家人的輪番轟炸,就連稚妃也來了。
雖然她并沒有像其他人那樣勸她見好就收算了,反而一臉憧憬的說希望自己以后的夫君能有四姐夫一半,她就滿足了。
可是這句話更讓若歸生氣,毫不客氣的趕了稚妃出去。
剛清凈了沒一會兒,元協又來了。不僅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不管若歸怎么給他冷臉,他一天不落,每天準時來李府報道。
若歸不理他,他就一個人守在若歸的院子里做自己的事情;若歸一出去,他就不遠不近在后面跟著;若歸來趕他走,他也不回嘴,就在原地看著若歸笑,走更是不可能走的。
他的這種有禮有節的死皮賴臉行為,讓若歸覺得自己拳頭砸在了棉花里,滿是無力。
他們倆的事情,李沖和李夫人已經徹底撒手不管了,琰實琰休也都避著這邊走,若歸甚至還親耳聽到琰實跟琰休抱怨,說他們倆根本不是在吵架,是回來在他們面前秀恩愛來了。
若歸心下氣惱,可是不得不承認,她的心好像有被撫慰了一點點。
當然只有一點點。
現在,元協溫暖的手掌緩慢有力的按揉著她的腹部,極大緩解了若歸的不適。若歸不能開口,微闔著眼睛,心里想著他這些天的所作所為,心里終于有了些許軟化。
其實仔細想一想,他雖然置她于險境,可是的確是有盡力幫她做準備。設身處地的思考一下,她身陷囹圄之時,他又何嘗不是在出生入死呢?
權力之爭你死我活,她既然嫁了他,定然是無法獨善其身的,與他一起共擔艱苦,也是她的責任,不是么?
可是她愿意與他一同分擔是一回事,他瞞著她、利用她,就是另一回事了。
若歸雖然已經開始動搖,可這件事實在是太傷她的心了,她說服不了自己好了傷疤忘了疼,這么快就又巴巴的對他好。
再想到那天的情景,若歸心里還是有些不舒服。她睜開眼睛,冷淡的撇開元協的手,用沙啞的嗓子趕人:“不用你假惺惺的,你走吧!
元協仔細看了看若歸的神情,順從的把手收回來:“好些了?”
雖然是疑問句,可是語氣很是肯定。
經過元協認真細致、毫不松懈的按揉,肚子脹痛好像的確是好些了。
一好就趕人,若歸忽然覺得自己的行為好像有些過河拆橋的嫌疑,決定抵死不認:“我難受死了也不用你管。你快走吧,別在這里礙我的眼。”
“你好些了我就放心了!痹獏f并沒有在意她的惡言惡語,點點頭,站起身扶著她躺下,幫她仔細掖好被角,語氣仍然十足溫柔,“瓜籽吃多了不僅容易上火,還難以克化,你不要貪嘴。我一會兒讓月柳熱個暖爐送進來,你晚上睡覺記得抱著,會舒服一些。不要貪涼,多喝溫水,嗓子疼也忍一忍,知道了么?還有……”
若歸不耐煩的閉上眼睛沖他揮手:“嘮叨死了,走走走!
元協聽話的閉了嘴。他俯身,輕柔的在她額前落下一吻,然后用拇指撫了撫她的臉頰:“乖!
黑暗中,觸覺與聽覺分外靈敏。若歸額頭被他溫軟的唇輕輕碰觸,那個“乖”字溫柔繾綣,剎那間不爭氣的心如擂鼓。
她的手在錦被下攥在一起,豎起耳朵,聽著元協的腳步到了門邊,然后停下。
“我明天再過來,晚安!
好像為了掩蓋什么,若歸粗聲粗氣的:“不需要!你別來才最好了!”
元協輕笑一聲,走出門去。
若歸舒舒服服窩在被子里,豎著耳朵,聽著他的腳步漸漸遠去,心里已經開始暗暗期待著明天了。
可是沒想到,轉過天,元協真的沒有來。
再轉過天還是沒有來。
到了第三天,元協仍然沒有出現,若歸已經有些心神不寧了。她正猶豫著要不要去問問長兄,看看最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月柳忽然面色凝重的來通報:“王妃,金羈來了!
若歸頓時松了口氣,趕緊讓月柳帶金羈進來?墒强纯丛铝纳袂椋植挥捎行┖桑骸霸趺戳?你的臉色怎么這樣難看?”
月柳遲疑了一會兒,覺得還是讓若歸提前有個心理準備比較好。
她斟酌著詞句:“金羈他……他來時穿著喪服……”
“什么?”若歸如遭雷擊,愣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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