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從這時開始,宋學(xué)津才逐漸地意識到對他而言肖未晞還是一個神秘的人,他從來沒有進(jìn)入肖未晞的房子,他似乎還不曾真正地了解過這個女人。
幾個星期后,他又看到肖未晞那左筒空空的管家張華時,他瞬間陷入疑惑之中。肖未晞為什么會找一個獨臂的男人當(dāng)管家呢?宋學(xué)津識趣地意識到了那是一個不可以被探討的話題。
然而,張華還是跟初次見面時一樣熱情,而這也讓宋學(xué)津生不起什么反感,他興致勃勃地在路上還驕傲地對宋學(xué)津說:“去晞爺家里可有意思了,晞爺就連睡覺都要跟幾十個男的一起!”
“這胡扯的什么啊!”看著宋學(xué)津的神情越發(fā)呆滯,張華和肖未晞都開懷大笑起來。
“你急啥呀,你一會兒就明白了。”
當(dāng)宋學(xué)津走近那個巨大的石英宅邸時,他的思緒仍同飛鳥一般居無定所,那是一個自己的想象力不曾觸及的地方。
宋學(xué)津進(jìn)入了肖未晞的房子,那是一座特殊的房子,尤其是臥室。
當(dāng)他被張華與肖未晞帶到那間別墅里該是臥室的地方。
從那間臥室的門映入眼簾之時,宋學(xué)津就難以置信地揉擦著自己的雙眼,那門竟是鑲嵌在海綿里的,他稍微抬起臉頰向上仰望的時候才驀然發(fā)覺,整面墻都粘著柔軟的海綿。
我倒是沒有見過這種地方,只聽見宋學(xué)津先生的描述,他后悔在那天進(jìn)門的時候揉他的眼睛,因為后面的東西足以讓他把眼睛揉碎。
當(dāng)宋學(xué)津用手觸碰那扇門的時候,門也是柔軟的,像肥胖的人,厚厚的脂肪一般。當(dāng)他好奇張華和肖未晞會以一個什么樣的方式打開那扇門的時候,他聽見了墻后一串若有若無的對話。之后他揣測那句話大概是,“怎么昨天是喜劇啊,為什么我總輪到什么懸疑,恐怖之類的。”
“你人品不行吧,老是請假。”
宋學(xué)津也沒把他的心思放在這些話上,在軟門向他敞開的那一刻,他愣住了,在他眼前的,是一片新的世界。沒錯,肖未晞的床是一個一望無際的新世界。
天上的日,月,云,星辰、地上的山石,草木,樹林,溪水,鐵軌,汽車,小路、房屋,城堡,一切的一切都是柔軟的,他覺得自己的皮膚對他靈魂的束縛減弱了,許久都未回過神來。他的腦袋里發(fā)出嗡嗡的聲音,他的靈魂,也宛若剛剛經(jīng)歷了星際旅行,他啞著嗓子對肖未晞?wù)f:“你就睡在這里嗎?”
在這張巨大的床上似乎埋藏著無數(shù)他未曾看到過的事物,或者說那是一個能夠隨意開采寶庫的礦井。而那個美麗世界的中心佇立著一個華麗的城堡,這個城堡像是仿造德國的天鵝堡建成的。這簡直要把宋學(xué)津的眼球給拿掉了,他疾速地往那個城堡跑去。
這也許就是肖未晞睡覺的地方了,這個城堡里面是一間間的屋子.在正中央的屋子里有一個巨大的操作臺,當(dāng)然,城堡也是軟的,那些墻壁也貼著海綿,操作臺也是軟的,它們上面寫著電影里流行的場景。而且被分門別類,歷史類、玄幻類、宮斗類、武打類、懸疑類、搞笑類、恐怖類、校園類、職場類……
這時在后面追趕的肖未晞和張華才驚慌失措地往城堡里趕。
宋學(xué)津沖肖未晞大笑:"哦,天哪,你可真行,這床還會放電影呢,我這才明白你為什么不答應(yīng)和我看電影呢,原來更豪華的設(shè)備在你家里啊!”
但肖未晞可沒工夫跟他開這樣的玩笑,她像一個拆彈專家一樣擋在宋學(xué)津的面前,并大叫:“別動!你不能碰這個按鈕。”因為重心不穩(wěn),他們?nèi)齻人就這樣重重地摔在了一起。宋學(xué)津邊罵邊從柔軟的地上爬起來,“去你的吧,你們干嘛這么激動!”
張華和肖未晞臉色慘白地守在那個操作臺前,支支吾吾地,一個字也沒說清,好長時間后,肖未晞踢了張華一腳,讓他閉嘴說:“那……那個這連著,我爹的賬戶的,你碰一下他幾個億就沒了,我也不敢碰的。”
“哦,好的。”宋學(xué)津根本不想去相信這個如此怪誕的理由。但肖未晞仍一本正經(jīng)地講:“喂,你記好了,夜里這些按鈕你無論如何,無論如何一個都不許按,否則的話,我爸會把我們的皮都剝光的。”
“晞爺,飯已經(jīng)好了!”張華忙這樣打岔。
“對啊,飯都好了,我們快吃飯啊!”
吃飯的時候,肖未晞特地將張華叫到一旁,張華還是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問她:“讓他睡在城堡里嗎?”
“我今晚不會睡的,你們就趁著今晚好好的歇歇吧。”
“我們不敢歇啊!”
“不會有事的,你們就放寬心好了,如果真的出了事,那就算我的,我喝過咖啡的沒有什么可能睡著。”她腳下是軟軟的地面,她的步子卻顯得如此沉重。她的臉上沒有欣喜,沒有緊張。
回到城堡里,她警惕地看著平躺著的宋學(xué)津,并求他能早些睡去。
夜幕降臨后,宋學(xué)津聽見了火車的汽笛聲,那火車也是軟的,在城堡里有一縷微風(fēng)拂過,揚起城堡外樹葉的沙沙聲,在那沙沙聲里還包裹著蟬的聒噪,這里聘請了自然這個最出色的鋼琴師,而那汩汩流淌的河水成了它的八音盒。萬物呢喃著,又靜謐著;好似可以在片刻洞察的星河。
它們在呢喃著,晚安吧,今天的刮風(fēng)下雨和長途跋涉。未來的都市,就連指路牌都是若隱若現(xiàn)的。往昔的淚水,不用回憶。這燈火通明的城區(qū)里夾雜著浮躁與攀比,現(xiàn)在別去理睬它,盡情地在這月光下沐浴吧,抽離出那個虛假的世界吧,活成你想要成為的樣子。未來的風(fēng)雨更激情,未來的白鴿更潔白,鮮花更艷,現(xiàn)在請你答應(yīng)我放松你那虛偽的樣子,沉溺在這個自然的花籃里。
宋學(xué)津分辨出了在那片自然里有母親的聲音,他感知到母親嘴邊的氣流。
“回來吧,快回來,我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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