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攤牌
布蘭登沉聲說:“我要帶他離開這里,你已經失控了,不能照顧好他。”
景隋臉色終于變了,冷冷看著布蘭登,眼神陰鷙:“看在我們多年朋友的份上,我不計較你剛才說的話,你現在離開,我還可以當做什么都沒有發生。”
但是布蘭登卻直接握起拳頭,猛地向景隋出手!
景隋眼神一凜,連忙抬手抵擋,但是一想到紀凌就在身后,唯恐像上次一樣誤傷少年,根本放不開手,被布蘭登打的節節后退!
布蘭登也不想傷害紀凌,所以出手的時候十分注意,但是他今天是必須要帶走紀凌的!景隋已經瘋了,他會傷害他。
景隋因為諸多顧忌,終于被布蘭登一拳砸了出去,倒退了好幾步才站穩,下巴上擦出了一道血痕,而布蘭登則一把將少年護在了身后。
景隋眼中神色陰冷無比,咬牙切齒道:“你別亂來。”
布蘭登看著他:“別亂來的是你。”
說著一把抓-住少年的手,轉身就往外走。
景隋抬步上前想要阻攔,可是對上紀凌那一掠而過的冷漠雙眼,腳步又猛地一頓,似乎被什么束縛在原地,無法動彈。
許久,他頹然了閉了閉眼睛。
不去看兩人漸漸離開的背影。
哪怕他偽裝的若無其事,但是其實他心里非常清楚,他已經快要瘋了,他正在做傷害紀凌的事情,他明白自己不對,可是他無法控制自己,無法放手。
對于他這種自私又唯我獨尊的人來說,這是他第一次知道怎樣才是愛一個人,可是當他剛剛明白這點的時候,他就要失去了,他不愿意放棄,為此不擇手段。
可是這一刻,他忽然沒有繼續上前阻攔的勇氣,因為他努力挽留的,不再是一個對他心存愛意的人,而是一個不再愛他,甚至恨著他的人。
我已經沒有辦法不愛你,但是我又該如何挽留,一顆執意離去的心呢?
景隋靠在樹上,半晌,露出一抹自嘲的笑意。
也許布蘭登是對的,也許你和他離開才是對的
至少他,不會傷害你,不是嗎?
布蘭登拉著紀凌的手離開皇宮。
紀凌望著前面男人高大的背影,像是一座山岳一般穩重可靠,無堅不摧,不由得有些失神。
沒想到最后竟然是布蘭登出手救了他,說起來,布蘭登也重生了。
其實對于布蘭登,紀凌沒什么感觸,甚至有些陌生。上一世自己除了故意把臉送上去給他打過幾次以外,基本上和布蘭登沒什么交集,雖然后來在納多星系的作戰中救了布蘭登,但盡管當時布蘭登很不待見囂張跋扈的自己,還是忍著厭煩答應了自己過分的要求。
這是個很有原則性的軍人,沒什么黑點也沒有對不起自己,至于不喜歡自己這件事,按照自己的惡毒炮灰人設――喜歡他才是不正常吧。
因此布蘭登重生后忽然對自己態度大變,一開始紀凌還挺震驚的
重生果然是個逃不開的魔咒啊!竟能讓一個這么厭惡自己的人,因為自己的死亡而產生悔恨,進而生成濾鏡,蒙蔽了雙眼!
只不過后來布蘭登不常出現在自己面前,又對他的任務無關緊要,自己也就漸漸忘了這一茬,專心應對景隋和卡洛斯去了。
紀凌心中感慨不已,雖然感激布蘭登能在這時候救自己出-水火,但鑒于自己目前也是重生的!自然不能在這時候露餡,還得繼續演下去才行,不論上一世這一世,他和布蘭登都算不上什么融洽的關系。
紀凌想到這里,甩開布蘭登的手,冷冷道:“誰讓你管我了。”
布蘭登看著少年蒼白的面容,冷淡漠然的雙眼,心中一痛,聲音喑啞:“我擔心他傷害你”
紀凌唇角一挑,“別假好心了,你不是一直最討厭我的嗎?”
布蘭登一怔。
紀凌譏笑一聲,緩緩道:“如果是因為上一世的救命之恩的話,我看大可不必,你已經報答過我了,不再欠我什么。”
布蘭登聞言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死死看著少年的雙眼,剛才的疑惑和不解此刻都有了答案,也終于明白景隋為何這樣不惜一切的也要留下紀凌。
因為紀凌重生了。
他沒有想到紀凌也會重生,事情不應該是這樣的,少年已經經歷了這么多的折磨,為何還要想起上一世那些痛苦的回憶?他根本承受不來的。
上天對他太不公平。
布蘭登幾乎感同身受,難過的看著紀凌,說:“你想起來了。”
紀凌說:“是。”
布蘭登再次語塞,心中壓抑且痛苦,他,所以他終于對景隋死心了嗎
紀凌冷淡的別過頭:“謝謝你,不過我該回家了。”
說完轉身就走。
布蘭登站在原地眼神掙扎,這時候讓紀凌回家不見的是正確的選擇,卡洛斯虎視眈眈,恐怕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的,但是他如何能阻攔這樣的少年呢?
他受到了這么多的傷害,這樣的脆弱現在他唯一想要回去的地方,就是他的家。
布蘭登表情變幻,終于做出決定,大步過去,再次抓起紀凌的手,對上他驚訝的雙眼,沉聲說:“我送你回去。”
紀凌頓時一怔。
剛才布蘭登追過來的時候他還有點緊張,唯恐布蘭登也突然發瘋,畢竟這群重生的看起來都不太正常,沒想到他竟然是來送他回家的。
紀凌垂下眼睛,掩去眼中的意外之色,最終抿著唇什么都沒有說,但是也沒有掙脫布蘭登的手,默默的往回走。
沒多久,紀凌終于再次站在自己的家門口,布蘭登認真的看著他的眼睛,囑咐道:“這段時間你盡量不要出來,我會吩咐手下來附近巡邏看守。”
紀凌根本不理他,轉身就走。
布蘭登望著紀凌的背影,眼中憂慮、難過之色掠過,最后又變的凝重起來。
卡洛斯只要還顧忌一絲臉面,就不會在帝星公然搶人,而且他現在忙于應對景隋和自己的攻擊,應當也沒有時間來找紀凌的麻煩,如果他真的那樣做,無疑又是送上一個景隋針對他的借口。
但盡管如此,還是需要以防萬一,布蘭登思慮再三,決定在附近增加守衛,以此來保證紀凌的安全。
這樣哪怕卡洛斯真的出手了,自己也有足夠的時間過來營救。
自己既然將他從皇宮帶出來,就應該保證他的安全。
紀凌回到家,仆人看到他露出驚訝無比的神色,匆忙進去通報。
很快紀霆大公和瑪麗娜夫人都趕了出來。
紀霆大公身為一家之主,顯得穩重一些,但也難掩眼中憂慮之色,輕咳一聲說:“你總算回來了。”
瑪麗娜夫人則是緊緊抱著紀凌,眼眶泛紅:“媽媽真是擔心死你了!”
自從紀凌被人抓走之后,夫婦兩人就一直寢食難安,同樣發動全力尋找紀凌,眼看時間一天天過去,希望越發渺茫的時候,景隋終于帶回了好消息,他成功將紀凌救了回來。
當時他們就想將紀凌接回來的,但是景隋說懷疑這件事是卡洛斯在背后指使,如果這時候讓紀凌回家,一旦卡洛斯來紀家要人,可能會讓紀凌再次陷入危險和兩難的境地,不如暫時讓紀凌待在皇宮,等到調查清楚事情的真-相再讓紀凌回家。
紀霆大公知道景隋說的有一定道理,但又覺得這次恐怕不見得是卡洛斯,景隋之所以這樣做,真正的原因可能還是不肯對紀凌死心,二者也是想借此機會打擊卡洛斯他深深明白,比起反抗軍,卡洛斯才是景隋真正的心腹大患。
讓紀凌暫時住在皇宮,夫婦兩人并無什么意見,讓他們意外的是,他們要求見兒子一面的要求也被拒絕了,這才真正令他們警覺起來,難道紀凌出事了嗎?為什么景隋不允許他們見紀凌?
哪怕莎縵夫人親自來紀家安撫,說紀凌很好沒有事,保證景隋一定會善待紀凌,讓他們不要擔心,但他們還是焦慮不已,幾天過去已經漸漸失去耐心,甚至打算強行進宮見人,但就在這時紀凌竟然自己回來了。
看著兒子完好無損,紀霆大公一直提著的心終于放下。
瑪麗娜夫人把兒子上看下看,雖然氣色不太好,但并未受傷的樣子,這才松口氣,焦急的問道:“那些人有沒有傷害你?陛下對你好不好?”
紀凌沉默片刻,別說自己真的沒什么事,就算有事也不忍讓父母擔心啊,他低聲說:“我很好,沒有事。”
紀霆大公關切的道:“真的嗎?”
紀凌垂眸說:“真的,您們不必擔心,很抱歉現在才回來。”
紀霆大公夫婦和瑪麗娜夫人還是有些不放心,如果真的沒有事,景隋為什么不許他們見人?但紀凌現在看起來又似乎還好,兩人心中有無數疑惑,可是又不舍得為難剛剛回家的兒子,到底是沒有繼續追問。
瑪麗娜夫人摸了摸兒子的腦袋,溫柔的說:“沒關系,回來就好。”
紀凌好不容易從父母那里脫身,往自己的院子那邊走。
但剛剛來到門口,便看到守候在門口的銀發黑眸男子,腳步不由得一頓。
文彥在等著他。
許多天不見,他都快要忘了這個在一旁虎視眈眈的陰險反派了。
文彥望著紀凌,黑眸中是復雜無比的神色,垂在身側的手微微握緊,其實紀凌剛進家門的那一刻,他就得知消息了,卻沒有過去,只是遠遠看著。
他眼線手下眾多,在帝星蛛絲密布,因此知道的消息比紀霆大公夫婦要多一些,知道了一些景隋刻意隱瞞的秘密,那就是――紀凌在反抗軍手中被凌-辱了。
他心愛珍視,舍不得碰觸絲毫的少年,竟然被那些人如此殘忍的對待。
當時他的心中是無比憤怒痛苦的,恨不得去將少年搶回來,但是景隋的皇宮戒備森嚴,又對自己始終沒有放下戒心,所以自己就連見紀凌一面的機會都沒有。
直到今天紀凌回來。
少年那往常總是明亮的藍色雙眸,此刻灰蒙蒙的,似乎對一切都不再在意,可是哪怕受了這樣的傷害,卻還是這般隱忍而體貼,不愿意讓父母替他擔心,自己一個人默默的舔-舐傷口,這樣的讓人心疼為什么會變成這樣?難道景隋沒有照顧好你,他也傷害你了嗎?
文彥心中有無數疑問和擔憂,但最后千言萬語只化為一句,低啞的恭敬聲音:“您回來了。”
紀凌望著文彥,微微沉默。
他在思考自己該如何面對這個人。
說起來,和上輩子自己‘深愛’的景隋,‘信任’又被舍棄的卡洛斯,更甚至被自己救過的布蘭登相比文彥才是最沒有存在感的一個!沒錯,他幾乎是個邊緣化的人物。
雖然有著議長的身份,和寧鈺一樣備受矚目,又心思陰沉毒辣,但是他的心思從不在自己身上,自己只不過是他往上爬的一個微不足道的踏腳石,他表面對自己一直恭敬守禮,從未有過任何逾矩的行為,當選議長后就漸漸疏遠,甚至不經常出現在自己面前。
一直到上一世的尾聲,自己按照劇情唯一一次找文彥幫忙,讓他幫自己暗殺寧鈺,文彥都沒有在自己面前表露過真面目。
雖然自己看過原書,又有系統告知,知道文彥是故意暗殺失敗并且暴露證據指向自己,但是按照劇情和人設來說――這件事自己是不知道的!
也就是說在自己所扮演的角色眼中,一直到死,文彥也只是辦事不利導致牽連到自己。
指使文彥殺-人的是自己,這并不是誣陷,如果要說文彥做錯了什么,那就是他分明有能力完成自己的命令卻沒有那樣做,而是故意失敗,并且暴露自己是指使者這個事實。但這一切也都在自己的預料之中,文彥要是真的聽了自己的話去殺了寧鈺,自己才是欲哭無淚好嗎?
紀凌思索片刻,眼神一閃,雖然自己重生與否,看似和文彥關系不大,但是借此機會擺脫他也是不錯的選擇,他現在當真是對這些不按套路出牌的重生反派心有余悸。
雖然文彥上一世并未暴露,但辦事不利并且連累自己這點是沒得洗的!
紀凌眉梢一挑,冰冷的視線落在文彥身上,吐出兩個字眼:“滾開,廢物。”
文彥眼中浮現驚訝的神色,眉頭皺起,若有所思。
他沉默片刻,試探的開口:“我可是哪里令您不滿意了?”
紀凌懶得同他虛與委蛇,譏諷的勾起嘴角,神色冷漠的望著他,緩緩開口:“我只讓你幫我做過一件事,但是你都沒有做到,你這樣的手下我不需要。”
文彥眼中終于露出驚疑不定的神色,“您”
紀凌一步步走過去,就在要從他身邊路過的時候,停下來說了一句話:“以后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
文彥瞳孔微縮神色一震,眼看紀凌從身邊走過去,差點想要直接上前質問,你是不是都想起來了?
但是他腳步一頓,眸中神色不斷變幻,最后深呼吸一口氣沒有動。
現在沖動只會適得其反,他必須要好好想一想,如果紀凌真的想起一切,自己該如何應對比起景隋和卡洛斯,自己其實是有優勢的,因為上一世從始至終,他都還沒有暴露過自己真正的目的和用心。
他一直將自己的心思隱藏的很好。
雖然他同樣非常不希望紀凌想起上一世的事情,寧可放手也希望紀凌能獲得幸福,但事已至此,如果紀凌終歸還是想起了這一切的話
他必然,不會再放手。
紀凌見文彥沒有跟上來,松了一口氣,他覺得自己自從假裝重生之后,戰斗力直線上升!他現在對自己充滿了信心!要讓你們知道,我紀懟懟也不是好惹的!
紀凌開始在家里閉門不出。
讓他慶幸的是景隋沒有找過來,看來那天布蘭登的話還是刺激到了他,想必暫時是不會出現在自己面前。文彥自從那天之后,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并未繼續刷存在感,肯定是感到羞愧無臉見人了!
一下子干掉了兩個強敵,紀凌心情很不錯,吃飯的胃口都好了很多。
而且不用被人盯著了,日子再次愜意起來。
紀凌:系統,申請的流程現在走到哪了?
系統:上級已經派出了調研組,在調查這個世界產生異常的原因。紀凌想了想,雖然這個效率也實在太慢了,但是至少還是有了動作,也算是有點盼頭:有了結果一定要第一時間告訴我哦。
系統:那是當然的。
紀凌和系統磕嘮完,又開始曬太陽睡覺,到了下午的時候,他又迎來了客人。
布蘭登過來看望紀凌。
這幾天,布蘭登幾乎每天都會過來,雖然紀凌覺得他不來更好,但是也沒覺得多厭煩,畢竟比起景隋和卡洛斯,布蘭登簡直太好應付了!偶爾甚至給他一種欺負老好人的錯覺。
懟起來心里都有些過意不去。
紀懟懟在高處蔑視對手,冷淡的瞥著布蘭登,說:“你又過來做什么?”
布蘭登沉默的站在一旁,有些不知如何開口,表情沉默。自己上一世的所作所為,讓他甚至沒有資格對紀凌說愛他,他也不能做一個趁虛而入的人,更不忍心讓紀凌為難現在的少年,需要時間愈合傷口,但哪怕沒有景隋,自己也不是他需要的人。
半晌,布蘭登啞聲說:“我來看看你。”
紀凌等了半天,就等到布蘭登說了這樣一句話,差點沒繃住表情,元帥你在戰場上戰斗力爆表,打起仗來毀天滅地的,但是說話很容易冷場知道嗎?
哎,一旦不被討厭,被納入布蘭登自己人的范疇,他真的是比寧鈺還沒有威脅啊!
想到寧鈺,紀凌遲疑了片刻,問:“寧鈺他怎么樣了?”
布蘭登憐惜的望著少年,眼中漸漸浮現溫柔的顏色,這孩子啊,上一世和寧鈺那般勢不兩立,但僅僅因為寧鈺這一世救過你一次,你就擔心放不下他,這樣的善良心軟才是你的本質。
他神色復雜,頓了頓說:“寧鈺很好。”
寧鈺在那件事中有難以擺脫的嫌疑,若非紀凌在反抗軍中遭受這樣的折磨,不像是寧鈺會做的事情,恐怕他早就開始懷疑寧鈺了,而不至于像現在一樣感到矛盾。
但無論如何,在調查有結論之前,這些都不必讓紀凌知道,以免他傷心難過。
紀凌聽說寧鈺沒事也就不再問了,開始閉眼睡覺,不再理會布蘭登。
布蘭登望著少年恬淡安然的模樣,在經歷打擊后依然保存著的脆弱美好,忽然很想靠近一點,伸手去碰觸少年,但到底最后沒有動,沉默許久轉身離開。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保護他不受傷害。
紀凌在家里過的十分舒心,好在他是個宅得住的人,也不是非出門不可,每天都盼望著系統早點給他帶好消息回來,覺得無聊就和系統聊聊天,差點都要以為歲月靜好了。
直到有一天門口傳來喧鬧聲。
紀凌抬頭看著出現在自己面前的褐發褐眸,容貌儒雅深邃,舉止優雅紳士的男人,心道該來的還是要來的。
不過――現在的我已經不是曾經的我了!
之前的戰績令紀凌信心倍增,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殺一雙,老東西你來的正好,我們今天就一次解決問題!
紀霆大公看著不顧阻攔強行進來的卡洛斯,臉色很不好看,沉聲道:“我說過紀凌現在不想見人。”
卡洛斯突然出現要求見紀凌,被拒絕后不顧阻攔強行進來,這一切令紀霆大公十分惱火!
卡洛斯表情沉穩,眼神溫柔和煦:“我只是想和小凌說幾句話而已,閣下不必如此擔心,難道眾目睽睽之下,我還能在你的家中對小凌做什么不成嗎?”
這話聽起來沒什么問題,但紀霆大公還是很不滿,冷冷道:“有什么話,以后再說也一樣。”
紀凌望了望維護自己的父親,忽然開口:“爸爸,沒有關系的,就讓我和卡洛斯叔叔說幾句話吧。”
紀霆大公擔憂的望著他,焦急的說:“如果你不想見他,不必勉強的。”
紀凌露出一個淺淡的笑容,抬起眼眸:“我其實也正好有事,要和卡洛斯叔叔說。”
紀霆大公見紀凌都這樣說了,不好繼續阻攔,皺了皺眉沉聲道:“我就在外面等著,你有什么事可以喊我。”
紀凌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帶著卡洛斯回到自己的房間。
屋子里只剩下自己和卡洛斯兩個人,這是個攤牌的好機會,之前答應卡洛斯的求婚不過是為了走劇情做任務,讓景隋死心,但是現在自己已經和景隋撕破臉,任務也不做了,自然沒有必要繼續維持和卡洛斯的婚約,他只想離這些人遠遠的,你們愛咋咋地,反正都和我無關了!
想到這里,紀凌下定決心鼓起勇氣,抬頭用一種無比冷淡的眼神看著卡洛斯。
卡洛斯眼神微沉,臉上浮現痛苦之色,說:“這些天我時時刻刻都在擔心你我不知道陛下是怎么和你說的,但是請你相信,那件事不是我做的,我絕對不會舍得這樣傷害你。”
紀凌眼含譏諷,輕聲道:“因為你愛我嗎?”
卡洛斯想起紀凌受的傷,想起這些天的思念和難過,心中沉悶而壓抑,說:“是的。”
紀凌卻忽然笑了,用一種無比悲哀、失望的眼神望著他,說:“就算這次是陛下對你的誣蔑好了,那么那一次呢”
卡洛斯看著紀凌的眼神,忽的意識到有哪里不對勁,有什么事情在失去控制緊接著,他就看到紀凌用死灰般冷寂的眼神,看著他緩緩說:“上一世,當我落在反抗軍的手中,差點就要被殺死的時候,卡洛斯叔叔,你知道我有多絕望害怕嗎?”
卡洛斯眼神劇變,死死看著紀凌,那儒雅深邃的面容上,覆著一層難以置信的顏色。
紀凌眼中隱隱有淚光浮現,聲音嘶啞,“那一次,我問你,是不是你的時候卡洛斯叔叔,你沒有回答我。”
卡洛斯驀地往后退了一步,握著手杖的手,五指猛地收緊,用力到指節泛白。
所以你,終于還是想起來了嗎
那個秘密,他本想掩藏在心里一輩子,永遠不被知道,他一直防備著景隋,防備著文彥卻唯獨沒有想過,最致命的危機其實不是來自于他們,而是來自于自己上一世的傷害。
那無可辯駁的事實。
紀凌望著卡洛斯終于變了臉色,直視他的眼睛,眼中含淚,唇邊卻掛著自嘲的笑意:“無論上一世,還是這一世,我不過都是你和陛下斗爭的犧牲品。不是嗎?所以,別再說愛我那種話,別再讓我相信你,又讓我失望”
卡洛斯艱難的開口:“這一次,不是的”
紀凌卻忽的發出歇斯底里的聲音,紅著眼睛道:“夠了!”
他深呼吸一口氣,一字字發出冷絕的聲音:“之前我們約定過,這場假婚約隨時可以解除現在,我們解除婚約吧。”
卡洛斯的臉色陡然變得可怕至極。
紀凌本能的打了一個寒顫,差點就慫了,但是很快鼓起勇氣,再次不避不閃的看著卡洛斯!
誰怕誰啊!我已經看透你們了,你以為還能嚇唬住我?
他甚至都想好卡洛斯如果繼續請求原諒,說愛自己,自己該怎么懟回去。呵呵到底是你飄了,還是我拿不動刀了?
紀懟懟無所畏懼!
然而就在這時,紀凌看到卡洛斯那剛才還被痛苦覆蓋的面容,緩緩浮現一絲極為陌生、可怕的表情――是紀凌從未見過的冰冷、無情。
像是野獸終于拋開了所有的偽裝,無所顧忌的展示他內里的殘忍獠牙。
男人深邃的褐色雙眸中,再沒有絲毫溫柔寵溺,只剩下看不見底的幽然深寒,他輕聲一笑勾起唇角,聲音低沉磁性,優雅溫和中泛著絲絲戲謔遺憾之意:“看來是再騙不了你了。”
紀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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