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感受到史晉莫名其妙的敵意,  但現在不是計較的時候。杭峰將換下來的上衣丟給他，踩下運動鞋，又扶著他的肩膀脫褲子。

        史晉嫌棄地捏著杭峰滿是汗水的上衣,  忍受著對方壓在自己肩上的力量,  臉色在等待的過程里逐漸變差，直至杭峰將手移開,  他就像是忍耐到了極點似的,  將衣服丟回杭峰的身上，一掀窗簾走了出去。

        杭峰出去的時候,  還見到他夸張地大口呼吸的模樣。

        將目光收回來，杭峰轉頭看向為自己舉窗簾的女同學，先道了一聲“謝謝。”

        女同學們嘻嘻笑著,  并夸著：“男生的衣服我一直以為很一般,  其實穿上還不差嘛�！�

        杭峰身上這套衣服除了和女孩子們看著像同一款，整體來說就是很普通的紅白色t恤短褲，但杭峰氣質好,  人生的挺拔，又有一張很耐看的臉,  不笑的時候冷峻,  一笑起來嘴角的梨渦實在很甜。

        他能在自己主動暴露之前,  平靜低調地度過兩個月的校園生活,  這對兒梨渦功不可沒。

        但他肩寬腿長生的好，哪怕是麻袋似的校服到他身上都襯出幾分挺拔勁兒，就不要說這套多少帶著點兒款式的拉拉隊服。

        簡直帥出了陽光的味道。

        “其實一直覺得杭峰挺帥哈�！�

        “早就這么覺得了�！�

        角落里的兩個女孩子小聲說著，被史晉聽見,  臉又黑了一度。轉身趾高氣昂地離開,  露出他精心搭配的表演服背影,  裁剪合體的一套白色西裝裹出他還算挺拔的身影，不明白為什么聽不見討論自己的聲音。

        “走啦走啦！”

        “快點！”

        “對，一會兒杭峰還要比賽呢�！�

        “誒，杭峰沒想到你這么能跑�。磕土σ残袉幔�1500拿個冠軍唄，咱們班到現在還沒有一個冠軍呢�！�

        看著被女孩子們包圍的杭峰，落在后面的史晉，不知道什么時候拿出一張濕巾，使勁擦拭手指，不高不低地說了一句：“下午才是決賽，哪兒來的冠軍�！�

        然而走在前面的人沒聽見，走在后面的人沒理會。

        史晉擦著手指的力量很大，最后將濕巾憤憤地丟在了地上。

        舞臺在主席臺上。

        開幕式結束后，臺上的桌椅就撤了，校領導換到了臺下坐著，將主席臺讓給了學生表演節目。

        臺上已經提前擺放好了樂器道具，尤其是那架三角鋼琴，足有600公斤重，也不知道怎么運過來，又怎么搬上的主席臺。

        大家還在整隊熱身，緊張排練，史晉已經穿過人群，走到了鋼琴前優雅坐下。

        他今天穿了一套白色的西裝，很合身的尺寸，襯得他頗有幾分玉樹臨風的王子氣息，尤其他往鋼琴前一坐，似練手，又似炫耀般的在鋼琴上彈奏出一連串華麗的音符。

        一時間，無數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

        身后的大屏幕鏡頭跳轉，給了他一個大特寫。

        史晉嘴角含笑，視線滑過杭峰的臉，最后落在主席臺前方。

        在他前面是三級跳遠的場地，跑道上有學生在奔跑，如火如荼的比賽正在進行，熱血青春與高雅典貴兩種氣息碰撞出莫名的火花，即便格格不入，依舊耀眼。就如那花園里怒放的花朵，總有花兒在陽光下明媚綻放，也有花兒在溫室里靜放幽香。

        花兒就該有花兒的姿態，何種爭奇斗艷都該被允許。

        史晉的服裝和樂器，讓他狠狠地吸引了一批目光，引來一些贊嘆聲。

        “那鋼琴巨貴，我知道！”

        “牛批啊，請了十個人搬鋼琴，大手筆！”

        “這是五班的節目吧？彈琴的叫什么名字�。俊�

        當然也有很多人保持理智。

        “等等，鋼琴配拉拉隊操，是什么節奏？”

        “這么牛批的鋼琴，我還以為是獨奏呢�！�

        “你沒看見他們手里拿著拉花嗎……啊啊��！我看見什么了？那個巨能跑的一年級還要跳舞？”

        “�。∧睦�？”

        杭峰還沒上場，高挑的個頭兒讓他站在一群女孩子中間格外顯眼，認出他的人越來越多，從附近蔓延到遠處。

        “一年級那個還能跳舞呢？”

        “誰？跳什么？”

        “看起來像拉拉隊操，嗯……再加上個鋼琴演奏。”

        “這是什么鬼配置？”

        有人興致勃勃地站起來，拉長了脖子看。

        甚至有人嫌看不清，干脆離開了座位，往主席臺的方向去。

        不知不覺地，主席臺前就圍了不少人。

        史晉將身體再挺直一個度，理了理衣領，下巴揚高了一點。

        杭峰身邊的女孩子們撫著心口：“啊，好緊張，怎么突然跑過來這么多人？”

        “這還不好��？”孫巧姍笑，“大家都好好表現，跳完完事！”

        “好咧！”

        孫巧姍再看杭峰，杭峰點頭：“準備好了�！�

        音樂這時候響起。

        拉拉隊操是節奏感強而快的現代音樂，本來只需要伴奏就可以，但史晉的積極性和主動性都無法讓人拒絕，因而集思廣益選了這么一首外國的搖滾樂，里面甚至還有20秒的鋼琴獨奏。

        伴奏一響，杭峰身邊的女孩兒們就像一群歡快的小蜜蜂，揮舞著手中紅金色的拉花，在“唰唰”的聲響中，精神抖擻地沖上了舞臺。

        杭峰在最后一排，是舞群里唯一的男生，他進場后站在不顯眼的角落，跟著舞群一起舞蹈。

        這明顯是只適合女孩們的舞蹈編排，踢腿擺胯聳肩，盡顯女孩子的性感曲線，臉上掛著的笑容更是讓她們又颯又甜，瞬間就吸引了無數的目光匯聚。

        圍觀的學生議論紛紛。

        “帶感！這個節目為什么不是開場舞？”

        “看過這節目，一會午飯能多吃一碗�！�

        “今年的五班有點厲害啊，聽說那個比體育生跑的還快的學生就是五班的�！�

        無數目光在舞臺上掃過，然后很快掃到了在最角落的杭峰。

        “在那里！”

        “我看見了，最后面角落�！�

        “拉花舞的我連臉都看不見了，也太后面，聽說很帥的�！�

        “放心吧，不可能到前面來，這是女子啦啦操，他就是個工具人，舉人才用得上。”

        確實。

        杭峰并不需要跳的和其他人完全一樣，孫巧姍一開始也只是希望他能夠跟上她們的節奏，作為一個“工具人”存在。

        但是，架不住有人從小做運動到大，肢體協調性太強了！

        本來排成三排的隊形突然變化，杭峰再出現的時候，就像位于箭頭頂端的位置，被女孩子們簇擁著來到了舞臺的最前面。

        他的身高，長相，包括他的表演，都一覽無遺。

        “他怎么到前面來了？”

        “長得帥？還是跳的好？”

        “嘿嘿，這么一說，我想起網上的男領舞，那是必須妖�。　�

        “噗！他要扭了嗎？”

        頓時，相同的念頭在很多人的心里生出，期待感被拉滿。

        一個剛剛驚艷全校，短跑爆強的低年級新生，這是又要另類出風頭啦！

        杭峰的表現卻和所有人期待的完全不一樣。

        因為就在杭峰變成箭頭領舞的瞬間，舞蹈風格發生了輕微的改變！

        還是啦啦操，但細微部分的舞蹈動作調整后，杭峰所跳出的舞蹈風格大出意料。

        竟然是街舞。

        身體隨著音樂律動，修長的身體抖落出酷帥的風格，這樣一看就連他穿的寬大的衣服也極具有心機，完全就是街舞的風格。

        天生的協調性讓他的身體可以完成任何動作，哪怕新學的東西，也基本一次都會，再練并不比練了兩三年街舞的人差。

        眼神隨著手指，身體波浪起伏，指尖往前一點，犀利的眼風便凌厲地殺到，瞬間收割了片片芳心。

        “啊~好帥！”

        “以前怎么沒發現一年級有這么一個寶藏�！�

        “前面一個也是街舞吧？感覺沒這個好看，一出來炸了！”

        確實。

        “炸”不是形容詞，而是描述。

        圍觀的女同學捧心，男同學忍不住吹響的口哨，還比什么賽，選手分神去看舞臺，就連裁判也扭頭在看。

        五班這個節目的音樂選的很炸，配合上出人意料的街舞，簡直驚喜感十足，瞬間就讓人頭皮發麻，有人甚至在抱著手臂戳雞皮疙瘩。

        “前面一個舞是breaking，地板動作做的又不好，還非得出來秀�！�

        “那這個是什么？”

        “urban  dance。”

        “啊？”

        “現代街舞，編舞為主的團體舞�！�

        這么一說，這一圈的人就都懂了。

        再看舞臺上，高瘦的男孩子作為領舞，固然帥的不行，但身后女孩之們也配合的格外整齊，舉手投足就像一個人，于是就形成了1加1絕對大于2的效果。

        帥氣的動作，團隊的整齊感，出其不意的新鮮感，完全征服了三中的學生。

        哪怕學霸，也有一顆追趕潮流，狂霸酷帥吊炸天的心�。。。�

        史晉能夠感覺到舞臺下的目光，幾乎再沒有停留在自己身上，而是轉移到了杭峰那邊。

        這就是他不高興的地方。

        如果說，一開始孫巧姍邀請杭峰加入，他出于擔心杭峰的能力，而得罪了杭峰，他問心無愧，最多時機不好。

        那在之后的訓練上，就讓他意識到了杭峰會搶走多少風頭。

        不僅僅是他的，包括其他人，以及孫巧姍的目光。

        這家伙肢體協調性太強了。

        第一次還只是勉強跟上，第二次就已經跳的像模像樣，可怕的學習能力，很快就讓這個舞蹈的編排因為他一二再而三地改變，直至將他送到舞臺的最前面，成為了領舞。

        在杭峰被送到舞群最前面領舞那天，史晉說動他爸，把家里的這架鋼琴搬到了學校。

        然而預想中的備受矚目并沒有出現。

        在杭峰走到前面的那一瞬間，他徹底淪為了背景板……

        史晉心里一怒，亂了幾個音，他慌亂地抬頭，然而并沒有人發現，所有人都在看舞群，都在看杭峰。

        這讓他心里更不舒服。

        不過，快了。

        馬上就到我的獨奏時間。

        最后一個琴音消失在伴奏中，舞臺中間的人都退后，包括杭峰。

        史晉深吸一口氣，手指在黑白琴鍵上靈活的舞動，一連串華麗的旋律在伴奏消失的下一秒，瞬間征服了所有人的耳朵。

        目光也隨之落在了他的身上。

        這一瞬間，史晉仿佛站在了世界之上，來到了真正的舞臺，被矚目，被聚光燈照射。

        他屏住呼吸，全身投入，手指在琴鍵上舞出了殘影，昂貴三腳架大鋼琴偏亮的音色猶如蹁躚的蝴蝶，環繞在體育場上，直沖云霄。

        真的彈的很好。

        杭峰并不喜歡史晉，但也不會否認史晉在彈奏鋼琴上的實力。

        就像他認可唐雋“學神”的身份，在舞蹈上完全聽孫巧姍的指揮，在他心里，每一個在自己的領域做到極致的人，都值得尊敬。

        畢竟，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想要走到這一步有多難，需要投入多少的精力和時間，或許有人一輩子都只在專研一件事，即便其他都一塌糊涂，那個人依舊具有著超越無數人的“核心競爭力”。

        史晉的獨奏只有不到20秒，而且在不能胡亂選曲的情況下，他只能把這段國外搖滾曲的旋律，從一分鐘的時間壓縮。

        但也正是這樣的壓縮，在密集的節拍下，所彈奏出的熟悉又陌生的旋律，形成華美瑰麗的音樂，最終……

        “啪啪啪！”

        有人情不自禁的在為史晉鼓掌。

        彈的額頭冒汗的史晉，在這掌聲里，微笑著，結束了自己的一個音符。

        杭峰和舞群們再次沖出來。

        這一次，他一出場，就將孫巧姍扛在了肩膀上。

        舞群圍繞著他，他扛著人還能輕松地跟著節拍舞蹈，站在他肩膀上的女同學甚至完成了一個單腳站立的“一字馬”。

        有難度，有技巧，有視覺效果！

        “啊啊啊——”

        有人被這不斷高潮般的節目，刺激出了尖叫聲。

        “啪啪啪——”

        鼓掌聲這一次不再是零星，而是成片地響起。

        五班的節目也太棒了吧��！

        節奏感好棒哦！

        彈琴的男同學好有才華好優雅！

        領舞的男同學能跑能跳男友力爆炸�。�

        嗷嗷嗷！妹子們也跳的超級棒！又颯又甜�。�

        這是我能現場看的嗎？這節目應該出現在運動會開場！或者電視節目上�。。�

        在熱烈的掌聲中，一年級五班的節目結束。

        才一下場前一刻還繃著甜美笑容的姑娘們，都露出了狂放的興奮表情，再滿意不過今天的表現。

        這掌聲不比開場第一個節目差，而且第一個節目不是學生喜歡，而是老師喜歡，因而這掌聲代表了學長學姐們真心的喜愛。

        沒看見很多本來都打算往食堂去的高年級學生，都為他們停下腳步，一口氣看完整個節目，并且發至內心的為他們鼓掌。

        “成功！”

        “哈哈，我們太棒了��！”

        女孩子們抱在一起慶祝，杭峰站在慶祝的人群外面笑。

        視線和史晉對上，也沒有了一直以來的緊張尖銳，這大概是他們考入這個學校后，第一次平靜地對視。

        臉上甚至還有微笑。

        “好了好了�！睂O巧姍從女孩子們中間擠出來，催促杭峰，“看什么呢？還不快去換衣服，你不比賽了？”

        杭峰被提醒，才想起自己還有一個1500米沒跑。

        女子組的800米和男子組的1500米長跑，應該是今天校運會決出的第一個冠軍。

        杭峰對第一名志在必得。

        為了班級榮譽！

        “不換了，直接跑。”杭峰拉扯衣領，“這衣服是我的了吧？”

        “你花錢買的，當然是你的，隨便出汗隨便折騰�！�

        杭峰點頭，轉身離開。

        孫巧姍在身后大叫：“加油啊！”

        女孩子們也手拉手地跳起來：“杭峰，加油�。　�

        杭峰從未刻意遮掩過自己的體育水平，只是從未主動說過，如今這樣被大家期待著，感覺也很不錯。

        他從舞臺上下來，從后臺繞到簽到處，再從臺階中間的小路回到操場上，簽到處一圈已經圍滿了人。

        鄭曄瑜在人群前招手：“杭峰！杭峰！”

        繼而又對身邊的人說：“來了，人來了！”

        原來，1500米的比賽簽到時間已經過了，按理來說這個時間已經應該抵達賽道，開始比賽了。鄭曄瑜憑一己之力，把所有人都攔在原地，終于等到杭峰結束表演。

        杭峰不再說話，加快腳步去簽到。

        鄭曄瑜在身后一個勁兒地說：“謝謝大家，謝謝理解，你們都是大好人�。　�

        有人不在意地擺手：“反正湊個數，早跑晚跑沒關系，這就是之前比體育生跑的還快的那個吧？穿的是剛剛節目的衣服，我看見還是個領舞，挺多才多藝啊�！�

        當然也有人并不高興。

        杭峰的實力通過一個短跑已經暴露了很多，讓一部分想要爭奪名次的體育生非常警惕，短跑固然和爆發力息息相關，但跑到杭峰那個水平，整體能力都不會太差。

        說他短跑厲害長跑不行，誰相信啊？也就是自己騙自己。

        杭峰如果能夠遲到不參加比賽，就少了一個競爭對手，不好嗎？

        幾乎所有體育生都冷著臉，冷漠地看了還在道謝的鄭曄瑜一眼，又看向杭峰，抿緊了嘴角。

        男子1500米長跑是今天上午的最后一個項目的比賽，一共三十二個班，每班兩個名額，總計64名選手參賽。

        有兩名選手棄權，最后是62名參賽選手。

        所有人會一起上場比賽，一次決出勝負。

        62名選手加上裁判老師，轟轟烈烈地走向出發點，最后在起跑線前擠了一堆，靠近內圈的人尤其地多。

        杭峰沒有和大家一起擠，他站在外圈的起跑線后，穿著和其他人都不同的運動衣，正在左右觀望。

        沒有看見他們班的同學。

        一個班兩個名額，跑不動走都可以，但必須要報滿。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站在他身邊的鄭曄瑜。

        揚眉。

        “你報名了？”杭峰有些驚訝，之前沒聽說過。

        “嗯，我看大家都不太樂意跑1500，我說干脆我跑得了，還能陪陪你。你看我預感不錯吧？要不是我攔著，比賽都開始了�！�

        “謝謝啊�！焙挤逍﹂_牙。

        鄭曄瑜有點臉紅：“和我客氣什么，咱們不是兄弟嘛。”

        兩人閑聊著，最是放松。

        前面不遠擠成大餅的那群人，像是打了雞血，擠在前面的人一再被后面的人擠出起跑線，裁判老師吹的哨子震天響，把所有人吆喝了回去。

        看臺上的學生大部分已經退了，現在12點過，已經過了吃午飯的時間，還有人下午有比賽擔心遲到，所以上午那熱熱鬧鬧的場面已經看不見。

        但體育班的學生一個都沒走。

        他們要為同學加油。

        也側面說明，在他們心里，參加比賽的同學是有一定機會拿冠軍的。

        因而，也說明一個沒走的一年級五班，對杭峰的期待有多高。

        可以和二年級的體育生叫板的體育大佬，就算長跑拿不到冠軍，也可以爭個前三名吧？

        他們班到現在，還顆粒無收呢。

        所有的期待都在杭峰身上。

        “杭峰加油！！”

        “杭峰！！”

        鄭曄瑜聽見了，朝著班級的方向揮手，然后指指自己，扯著嗓子大喊：“我呢？”

        同學哈哈大笑，又喊：“鄭曄瑜跑快點！！”

        “體委加油！”

        “你是體育委員，別輸的太難看！”

        “嘖！”鄭曄瑜咂舌，指著調侃自己的同學，比了一個割喉的動作。

        自己覺得酷斃了。

        杭峰看著很“中二”。

        杭峰笑著將目光收回，但半路上卻定在一處，在那近乎于空曠的臺階上，有兩個身影格外地顯眼。

        杭峰一眼就認出了其中的一個人，是唐雋。

        “走啦，熱死了�！�

        唐雋被同學叫著一同離開。

        今天學校食堂午餐全面開放，所有人都要過去吃飯，聽說排起了很長的隊伍，等著最后1500米的比賽結束，估計連吃飯的座位都沒有。

        而且太熱了。

        天上沒有一絲一縷的云，陽光完全暴露在眼前，發出炙熱的光芒，攪動著海水蒸發的水蒸氣，像在體表裹了一層塑料袋，汗水止不住的順著額頭往下淌。

        哪怕是土生土長的n市人，也受不了這個天氣。

        要是往日，唐雋早就跑了。

        事實上他現在也能夠感覺到極度的不適，然而在同學一再的催促下，他還是漸漸停下腳步，站在了臺階的最前方，往那個方向看。

        在一群穿著綠色運動衣的比賽人群里，那個站在角落，穿著紅白色運動衣的少年，格外的顯眼，正是他定住了自己的目光。

        鮮衣怒馬？

        想要看杭峰比賽。

        很奇怪的念頭，在他沒有想清楚為什么之前，就已經定住了他的腳步。

        同學受不了的用手搭“涼棚”，瞇著眼順著唐雋的目光看去。

        “你要看完啊？1500呢，最起碼要六分鐘，我要烤成咸魚了�！�

        唐雋搖頭，“不用，三分多一點就夠�！�

        “�。俊�

        唐雋肯定地說：“等我三分鐘就夠了。”

        他記得無意間看過，國家一級運動員的1500米大概在3分54秒達標，杭峰絕對不止國家一級運動員的實力，三分半……最多再多幾秒，完全可以等。

        同學了然：“比賽的人里有你朋友？哪個年級的體育生？”

        “不是體育生。”

        “不是體育生能跑那么快？”

        “能。”

        親眼目睹過一次冠軍的誕生，他想他永遠都忘不掉那種被感動的快樂。

        情緒像是被牽引著，身體里涌出自己都陌生的熱血。

        唐雋想了想，“想看他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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