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電話對面的姐姐們被這畫面逗笑,  還有人直接開口：“你弟好好玩。”

        “弟弟什么時候來京城看你姐，記得告訴我，我帶你逛京城。”

        “弟弟好,  弟弟的同學們好。”

        “什么視頻啊？我們能看嗎？發過來一起看唄。”

        誰成想,  普普通通的一通電話突然就失控了。

        就是杭峰也拒絕不了這些冠軍姐姐們的邀請，只能將視頻發了過去。

        電話掛掉后,  屋里詭異地安靜了一會兒。

        所有人都到回味剛剛在同學手機里看見的詭異一幕。

        他們就這么措不及防的和世界冠軍,  全國冠軍們對話了？那些只會出現在電視里，在新聞報道里的國家隊員們,  竟然向自己問好了？

        對哦！這也沒什么奇怪的,  杭峰自己都是全國冠軍，上午的時候不也和一個世錦賽冠軍連線視頻了嗎呵呵呵……摔！哪里都很奇怪啊好不好！！他們只是普普通通高中啊！！不是應該為了高考而焦頭爛額，為了大學而左右彷徨嗎？為什么杭峰的交友圈已經遍布各種姿勢的冠軍啊！！！

        “就有點突然,  非常牛皮。”鄭曄瑜按按自己狂亂的心臟。

        唐雋回過神來,  急忙從杭峰的背上下去,  溜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趙彥則還在回味，也不知道想到什么，嘴角都是癡癡的笑。

        只有杭峰很平靜。

        畢竟他家這個環境,  世界冠軍可能還珍貴點兒,  但全國冠軍，他從小到大認識的見過的沒有三百也有兩百。

        而且小時候寒暑假還會被帶去天壇公寓玩，對于普通人神秘的國家隊員宿舍樓,  真要是接觸了也就是那樣兒。

        國家隊員們也會高興,  也會生氣,  會爭強斗…狠，也有躺平擺爛的，有的漂亮,  有的不好看，有的特別熱情快朗，有的高傲冷漠。

        說到底也就是一個社會團體，唯一不同的是他們的運動成績都是萬里挑一的好，出了國會為國家獲得榮譽，但私底下，也有喜怒哀樂愛恨情仇。

        回過神來，杭峰主動解釋：“我姐現在在國家隊，是國家攀巖隊的隊員，成績不錯，前段時間才拿了洲際杯的速度攀巖a線冠軍。她現在正好是黃金期，后年應該會沖擊奧運會，我們全家人都希望她能拿個奧運冠軍。”

        想了想，他又說：“我姐的手臂肌肉超級猛，你們一比一誰都掰不過她，她能用兩根指頭一口氣做一百個俯臥撐，引體向上單臂也很強，還有嗚嗚嗚……”

        杭峰被鄭曄瑜捂住嘴，鄭曄瑜氣急敗壞：“姐姐很好，姐姐很漂亮，姐姐肌肉很性感。”說著，他喃喃，“看不出來，姐姐那么猛，那你不是從小都被你姐鎮壓嗎？二胎家庭最可怕的就是姐姐啊！”

        杭峰把鄭曄瑜的手掰下來，笑了：“我姐那驚人的戰斗力都給我哥了，他們兩個人從小干到大，我姐從來不揍我。”

        “你還有個哥？也是運動員？搞什么運動的？我聽過嗎？”隨著鄭曄瑜的話，其他人也都好奇地望了過來。

        “他現在在練斯籃搏。”杭峰說。

        “斯籃搏？”

        “這是什么？”

        “沒聽過。”一陣疑惑聲，就連唐雋都拿起手機翻查。

        杭峰解釋：“斯蘭博是一個比較新的運動，在歐米那邊很流行，已經有職業隊，還有明星經紀，國民關注度很高，集合籃球、橄欖球和蹦床的一種對抗性運動。”

        三張“小白”臉懵懵地看著杭峰，最后還是唐雋先拿出手機查閱資料。

        網上已經可以找到很多視頻了，是一看就懂的運動。

        類似于籃球，四人一隊，八人對抗，排列在籃筐下的四個蹦床是蓄力點，合理的運用戰術和蹦床，完成各種灌籃得分。

        雖然在看慣了傳統運動后，斯籃搏顯得有點“四不像”，但它的運動性和強烈的對抗性，只是看著視頻就知道會有多過癮，是一種觀賞性很強的運動。

        也就注定這個運動應該會很快風靡起來。

        就是……

        “這個運動簡直打開了我的腦洞。”趙彥一臉震驚。

        “發明這個運動的人是怎么想的？看著就想玩啊！”非常喜歡打籃球的鄭曄瑜已經興奮了。

        唐雋沉默著認真研究，繼而問了一句：“華國已經有斯籃搏的職業隊了？”

        杭峰點頭，“有。”

        “你哥你怎么會選擇這個運動？”

        “……”杭峰嘆了一口氣，“這就是一個很悲傷的故事了……”

        話音落下，三只已經擺好姿勢，一副乖乖等著杭峰講故事的表情。

        簡單來說，就是“家有惡妹”這么一個多娃家庭看起來正常，又有點不正常，可憐哥哥的成長史。

        杭峰他哥杭陽雖然早出生了一分鐘，成為了家里的長子，奈何一胞所生的妹妹太強悍，從小就比他長得高，力氣比他大，還老是喜歡欺負哥哥。

        所以在杭陽很小的時候，就發誓要高過她妹，讓他妹跳起來也打不到他的膝蓋，所以杭陽的啟蒙運動是籃球。

        傳聞打籃球長個兒嘛。

        但是很悲傷的就是杭玥的發育期比他期待的晚，籃球打到十二歲，結果和杭玥的身高差距越來越大，那時候杭玥都1米65了，他卻只有1米40，兄妹兩個人打架的時候，他直接被按在地上錘。

        這次家庭暴力事件直接就把杭陽的信念給摧毀了。

        杭峰說：“我哥覺得長高鎮壓我姐已經不現實，萬念俱灰低沉了一段時間后，我爸就建議他去學了橄欖球。

        橄欖球你們也知道，奔跑碰撞，比較野，對肌肉的鍛煉也比較橫，真要練出來力量很大。

        所以他放棄身高，選擇力量，就是為了贏過我姐，也就去了。”

        這一次，杭陽練橄欖球練了五年，甚至出國加入米國橄欖球青少年隊練了兩年，也就是這兩年讓他變成了脫韁的野馬，出門沒牽繩的哈士奇。

        再回國后，他比杭玥高，也力量大到了杭玥無法對抗的程度，可以輕松以暴制暴，鎮壓妹妹。

        但是再回來的杭陽變了一個人似的，體型上的變化還是小事，主要還是他開始自己拿主意。

        那時候杭峰已經十歲記得事兒了，就記得他哥從米國回來后家里的氣氛變得很緊張，后來通過他們的爭吵才知道，杭陽又要換項，要回去米國打職業斯籃搏。

        那也是杭峰第一次聽說這種運動。

        那時候的父母還比較□□，不像現在這樣好說話，對杭陽實行過“混合雙打”之后，杭陽住在同學家足有半年沒回過家。

        再后來，華國就有了斯籃搏的職業隊。

        后來杭峰大了才知道的更清楚。

        杭陽是想回米國打斯籃搏，他父母是絕對不同意的，這里面不僅僅是孩子出國發展那么簡單，也涉及到他母親是國家公職人員，父親也是國家沖浪協會的會長，再加上他舅舅在體育總局工作……總之老杭家的孩子出國發展，甚至可能代表國外的隊伍上世界賽場這種事，和老杭家的整體政治方向不符。

        最后，還是杭陽妥協了。

        留下的理由是華國要組建自己的斯籃搏職業隊，需要有經驗的教練和運動員加入，所以杭陽就成了華國第一支斯籃搏職業隊的隊長。

        而斯籃搏職業隊的建立，則是老杭家從上到下推動后的結果。

        由此可見老杭家在體育圈里的力量。

        以上這些，杭峰就沒有細說了，他在這樣的家庭里，早就學會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哪怕是再好的朋友。

        更何況初中的經歷已經讓他受過一次教訓，所以也學會了一些說話做事的技巧。

        不過杭陽和他胞妹的“相殺相愛”史還是可以拿來聊一聊，順便說清楚了他哥去打斯籃搏的原因，以及如今是華國斯籃搏第一職業隊隊長的身份。

        就……還是挺厲害的。

        斯籃搏在被引進華國的六年時間里，全國已經有十一個職業隊，從事這項運動的教練和運動員能有三百多人，場地全國也有了三十多個，個別省市已經在開展斯籃搏的青少年培養。

        斯籃搏正在華國蓬勃地發展著，杭陽作為第一職業隊隊長功不可沒，杭峰也為他哥驕傲。

        就是他哥對他父母一直有些怨言，再加上隊里的訓練很忙，所以除非過年，平日里就算過節，都不會回家。

        大兒子的疏遠給了老杭兩口子很大的打擊和教訓，也就是那時候杭峰的學習天賦曝光，本來只想一門“武將”的兩口子在商議之后，放棄行使父母權利，給了杭峰選擇未來的機會。

        他們問杭峰：“你想讀書還是搞運動？”

        十來歲的孩子誰不喜歡玩，誰愿意天天枯燥疲倦的訓練體能。

        所以杭峰當時想都沒想的就說：“讀書，我最喜歡讀書！”

        就為了這句話，杭峰開始“花開兩支”，苦逼的給自己安排了更辛苦的路。

        訓練不能停，學習不能斷。

        什么？不想讀書了只想舉鐵？那不行！是你自己做的選擇，跪下也得給我學！

        然后再加上初三的那些事兒，杭峰就這么含著淚，忍著苦，打破老杭家基因的局限，考上了省重點高中三中。

        好在辛苦都沒有白費。

        杭峰最后一個字落下的時候，看著面前坐著的三個人，很欣慰。

        上了高中，又有新的朋友了，這一次一定要更加地珍惜，小心相處。

        唐雋三人一臉聽傳奇故事的表情，聽完了還一副意猶未盡的模樣。

        “就是很厲害啊。”鄭曄瑜感嘆，“雖然這運動第一次聽，但不明覺厲，第一職業隊隊長哦，回去我得找視頻來看看。”

        “是挺厲害的。”杭峰夸自家人倒是不顯謙虛了，“這兩年我哥帶隊出去打洲際杯，成績最好的時候都進了十六強。我哥不但是隊長，還在國家集訓隊兼教練，他才22歲，反正我是挺佩服我哥的。”

        鄭曄瑜點頭如小雞啄米。

        聊到家人，杭峰很有很多話要說，結果電話就響了。

        他姐杭玥的電話打了過來。

        其實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鎮壓”了杭陽十多年，還在攀巖上獲得極好成績的杭玥，也是非常厲害了。

        杭峰停下話頭，拿起手機，按下了通話鍵。

        還是視頻，這一次屏幕里直接就擠了幾個小姐姐的臉。

        通話一接通，國家隊的小姐姐們就接連快口說話。

        “杭峰你好帥啊！上次的視頻是你吧？遮著臉都沒那么帥了！”

        “玩極限運動的弟弟我也想要，杭峰你什么時候來京城，我要請你吃飯。”

        “我也要請你，你快過來。”

        “給你比個心，超級青春無敵帥，顯得我們都老啦！”

        杭玥左撞一下，右撞一下，“你們這些老女人走開，我要和我弟說話，都安靜好不好！”

        那能安靜嗎？

        越是這樣說，越是要起哄啊！

        “你的弟弟，就是我們大家的弟弟！”

        “這樣的弟弟我可以來一沓！”

        “喂，你要這樣自私嘛，你都擁有他十多年了，分享一下嘛。”

        國家隊小姐姐們嘰嘰喳喳地開了半天的玩笑，這才說到正事。

        “就是有點亂啊。”一個國家隊姐姐說，“你們想把所有炫酷的動作都剪接出來，也看的出來也確實做了一些鋪墊和節奏處理，但就是太干了，而且看的出來不是很連貫。”

        唐雋揚眉，點頭，覺得是這么回事。

        “這應該是創作者和閱讀者的理解偏差，我懂了。”

        他一開口說話，結果說話的這小姐姐就笑了：“剛剛就想說這個漂亮的小弟弟是誰，你多大了？初幾了？”

        “噗！”鄭曄瑜直接笑噴。

        唐雋：“……”

        杭峰忍著笑：“我們一個年級的，學習超級好的那種學神，視頻后期就是他自學的，幾天就掌握了。”

        “哦哦哦哦！弟弟的同學你好啊！抱歉啊，你長得比較精致小巧，再加上你的聲音……是不是還沒有變聲啊？”

        唐雋臉都紅了：“我變過了。”

        “那就是天生童音啊！太可愛了吧！”

        “……”

        其實唐雋的聲音清亮，也是變過聲后的聲線，只是和杭峰、鄭曄瑜這種聲音相對比較低沉的在一起，會顯得過于年輕。

        沒變聲什么的，天生童音就有點過分了吧。

        姐姐們開玩笑歸開玩笑，后來也提出了不少有用的意見，倒是讓杭峰四人有了更多的方向。

        就是一通電話下來，有點累。

        掛斷電話的杭峰將手放下，累的攤在了沙發上，有種剛剛跑完一萬米的感覺。

        隨后轉頭再看，其他人也是一副累到不想動的模樣。

        “九點過了，要不先回家，視頻慢慢做？”杭峰詢問。

        鄭曄瑜點頭：“行吧，再不回學校就門禁了，我先走。”

        “我也是。”趙彥隨后站起來。

        這兩人走了，唐雋自然不會留下，收拾東西也跟在了后面。

        杭峰看他累的臉色慘白，手腳發軟，便一邊幫他背了書包，一邊拿起了筆記本電腦，也跟著一起下了樓。

        電梯里，鄭曄瑜多看了杭峰和唐雋幾眼，笑道：“還幫忙背東西，不能厚此薄彼啊。”

        杭峰說：“你空著手過來，幫你什么？把你背起來嗎？”

        “完全沒問題。”

        “做夢。”

        轉頭，鄭曄瑜看著唐雋手里唯一拿著的攝像機說：“小雋，我幫你拿啊？”

        唐雋看他一眼：“算了吧，馬后炮。”

        鄭曄瑜驟然亢奮，指著唐雋對杭峰說：“這是調侃我嗎？我和學神的關系終于進了一步，不愧我喊他小雋啊！”

        “……”唐雋抿緊嘴角，就后悔自己話多了。

        重新興奮起來的鄭曄瑜又說了很多話，就算大家都不怎么搭理他，他也能自說自話半天，最后還想去唐雋家看看。

        唐雋蹙著眉不說話，在路口把自己的裝備從杭峰手里拿回來，獨自一人回了家。

        “那我送你們到門口吧。”杭峰收回目光說。

        “所以原本是打算送唐雋回家是吧。”鄭曄瑜一臉酸地說，“峰兒啊，你不能厚此薄彼的偏心啊，我會吃醋的。”

        杭峰笑著推他：“走吧。”

        不過是一句玩笑話，說話的人轉頭就忘記了。

        但杭峰突然就想起唐雋說過“只想拍他”這種話……摸摸鼻子，突然就有點在意。

        所以千萬不能說，交朋友也猶如后宮權衡，要雨露均沾啊。

        “行了行了，我最稀罕你了，趕緊的回校吧一，會兒把你關在門外面，又跑來我這里蹭吃蹭住。”

        鄭曄瑜一拍手掌，一臉打開新大門的表情：“唉對啊，我為什么不能住你家里呢？”

        杭峰：“……”

        ……

        第二天是周一，鄭曄瑜自然是沒有住進杭峰家里，所以一早起來的杭峰按照習慣獨自出了一個早操。

        滑板速降已經報名參加，比賽在一個月后，元旦期間，正好是個周末，杭峰連假都不用請就能過去比賽。

        行程確定下來后，他的訓練就有了方向，針對性的訓練雖然沒有教練指點，但杭峰自己也能做的很好。

        只不過就是練習姿勢的時候，杭峰跟個超（er）人（bi）似的，腳一前一后彎腰駝背地站著，早上跑步的老大爺誰過來都要盯著看兩眼，于是杭峰決定晚上再訓練就把滑板拿下來，這樣總能知道他在干什么了吧？

        練過早操的杭峰給自己煎了個蛋，夾在吐司里面做了個簡易版的三明治，配著牛奶解決了早餐。

        隨后背著后沉的書包去了學校。

        兩堂課轉眼就過去，課間的時候鄭曄瑜跑過來拉著杭峰說話，聊的自然是視頻的事，不過昨天關于杭峰哥哥姐姐的事給了他很大的沖擊，聊著聊著就開始偏題。

        “我昨晚上回去翻了視頻，國內的視頻還是太少了，找了好些個好像都是那兩三場比賽的，叫大學生斯籃搏，你哥在不在里面啊？動作太快，畫面太糊，眼睛找瞎了都找不到人。”

        杭峰想了一下：“應該在吧。斯籃搏的比賽不多，但凡有全國性質的比賽，他肯定都會帶隊參加了。說起來現在大學的斯籃搏隊很多的，有些打的很好。”

        “這個可以有，我要考上一個有斯籃搏球場的大學，這運動我一看就愛了，明顯就是給我這種superman發明的啊！”

        “那你還得練肌肉，我哥的肩膀巨寬，脖子上都是肌肉。”

        “想看想看！”鄭曄瑜滿眼星星，捧著臉尖叫。

        “……”杭峰無語，自己這是無意間給自家哥哥拉了個小謎弟嗎？

        兩人正聊的開心，誰也沒注意安遠馳離開了一會兒又回來，然后就開始收拾自己的座位。

        等著他拿桌面上的書本，需要鄭曄瑜挪開手的時候，兩人才發現安遠馳在整理書桌，將所有的書本疊在一起，一副要搬家的模樣。

        尤其是當兩人看過來的時候，安遠馳故作平靜地說：“我和趙老師說了，我和你換個座位，也免得你總是過來這里影響我學習。”

        說完，安遠馳下巴一揚，起身抱起了疊在一起的書本，就要走。

        只是氣勢洶洶的一幕，卻沒能第一下把書都抱起來，他愣了一下，加了一些勁兒將書抱在懷里，走出兩步后還一副冷傲的模樣說：“走啊，把你桌子收了。”

        杭峰：“……”

        鄭曄瑜：“……”

        什么情況？鬧什么呢這是？

        鄭曄瑜一把拉住安遠馳：“你這是干嗎啊？還去找老師換座位？不至于吧？”

        接著身邊兒一圈看見這一幕的同學也說：“安遠馳你干嗎？要退學啦？”

        安遠馳正委屈呢，聞言瞪了這同學一眼。

        鄭曄瑜就哄著他：“什么退學，我們就整理書桌。”說完小聲說著，“不管什么事，我先道歉行不行？你別生氣，有什么直接和我們講啊。”

        安遠馳看看杭峰，又看看鄭曄瑜，最后嘴角抿直：“已經都和趙老師說了，趙老師也說早就想把你和老周他們分開，就這樣吧，我換過去，你坐過來。”

        鄭曄瑜看出安遠馳真是生氣了，社牛也有點兒手足無措地看著杭峰，一副求助的表情。

        安遠馳要“出事”！

        無論是杭峰還是鄭曄瑜都隱約有所預料。

        從杭峰體育課上一舉跑出國家一級運動員水準，被班里傳的滿校的時候，安遠馳就有點兒不對勁兒了。

        這期間安遠馳好了又壞，壞了又好，其實除了課間鄭曄瑜老跑過來以外，杭峰和安遠馳還是一直走的很近。

        表面上完全看不出來安遠馳的情緒，只是隱約有點不妥的感覺，要不是昨天鄭曄瑜提醒，杭峰甚至都快忘記安遠馳有點兒不對勁。

        接著，今天就爆發了。

        杭峰看著安遠馳抱著書本的模樣，眉心蹙的很緊，完全忽視了鄭曄瑜遞過來的眼神兒。

        鄭曄瑜想問杭峰，能不能把他們校外做的事兒都告訴安遠馳，眼下這個情況其實很好解決，只要一起分享秘密就好。

        曾經答應過的事兒他不好做主，但凡杭峰點個頭，他馬上就能拉走安遠馳把人哄好。

        可惜杭峰并沒有給出回應。

        甚至那表情是鄭曄瑜從沒見過的。

        鄭曄瑜見過不少模樣的杭峰，比賽場上的意氣風發，學校的低調謙遜，包括平日里相處，杭峰其實是個能開的起玩笑，還特別仗義的一個人。

        而這么一個陽光陽剛的人，卻在這一刻看向安遠馳的時候，露出了他從未見過的陰翳表情，冷漠的臉上充滿了攻擊性。

        暴露出攻擊性的杭峰是很可怕的，他個子高，眼神淬利，那是從賽場上廝殺出來的氣質，是玩極限運動的時候與死神共舞韻養出的魄力。

        讓人不寒而栗，根本就不像一個16歲少年的眼睛。

        安遠馳被杭峰看的嘴唇抖了一下，眼神下意識地回避了。

        他就不明白了，明明被排斥，委屈的是他，為什么杭峰卻能夠這么理直氣壯地瞪他，甚至，甚至讓人覺得他才是受到傷害的那一人。

        憑什么啊！

        安遠馳在畏懼迷茫了幾秒后，驟然更加地委屈了。

        他胸口一起一伏，牽著嘴角想要故作輕松，卻明顯怒氣滔滔地看向鄭曄瑜：“走啊，等會兒上課了。”

        這是什么情況啊？

        鄭曄瑜做夢都想不到，就這一兩分鐘的功夫，情況愈下，竟然變得讓他都開始覺得棘手，不安了起來。

        他拉了杭峰一下。

        但杭峰一抬手，將他的手打開，轉身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

        再去看安遠馳，眼眶都紅了，一副要哭的樣子，轉身就往鄭曄瑜的座位去。

        鄭曄瑜爪麻了。

        班里也安靜了下來，紛紛轉頭看向這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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