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眾所周知,  “學神”和“學霸”之間門差距巨大，哪怕是在最為緊張的高中，“學神”依舊非常從容,  完全不拘泥于老師布置下來的學習節(jié)奏，不但能夠保持自己的名列前茅，還能有精力去發(fā)展興趣愛好。

        關鍵玩的還很好。

        在上周被一群國家隊姐姐隔著屏幕掐臉后，唐雋幾乎是把視頻重新做了一遍。

        再次看，就完全不一樣了,  超出第一個視頻的水準，簡直就是專業(yè)剪輯師的手筆。

        兩人這邊兒吃著晚飯,  那邊兒視頻聯(lián)系上鄭曄瑜和趙彥，四個人拉了個微信小群，開了個視訊會議，熱火朝天地品評著幾乎改頭換面的視頻。

        只是聊的正開心,  鄭曄瑜突然“哎呀”一聲,  接著說：“咱們是不是要把安遠馳拉上啊？回頭知道不帶他，不得又哭鼻子？”

        其他三人默了。

        安遠馳吃鄭曄瑜“醋”這事兒,  別提被求助到了唐雋,  就是趙彥都知道杭峰還有個“西宮娘娘”,  只不過大男人因為朋友不和自己玩就哭鼻子這事兒，實在是……一言難盡。

        但還是尊敬杭峰和鄭曄瑜的共同朋友，來就來吧，也不是什么大事。

        鄭曄瑜那邊聯(lián)系安遠馳，杭峰和唐雋抓緊時間門吃完了剩下的飯,  等著杭峰洗碗回來，安遠馳已經(jīng)在群里了。

        鄭曄瑜在說：“視頻看完了沒？我們峰兒帥不帥？后期是雋兒做的，這手法出神入化了是不是！”

        安遠馳應該正在看視頻,  鏡頭拍下他目瞪口呆的臉，好一會兒喃喃地說：“杭峰，這就是你說的專業(yè)組的水平啊？好厲害！我只在大佬視頻里刷到過！你水平這么高的嗎？厲害厲害！”

        干巴巴的夸獎，看的出來安遠馳有點詞窮，不是自己的擅長領域，自然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不明覺厲，只能怒喊“666”。

        “厲害，真厲害，學神后期做的也好，讓人熱血沸騰啊，沒想到學神學習這么好，做別的也這么厲害。”安遠馳看著手機上唐雋的畫面，露出討好的笑，一轉頭又難掩炫耀地說，“你們不是說要發(fā)網(wǎng)上嗎？我在bb站有兩千多粉絲呢，我給你們做個推薦啊。”

        牢記杭峰說不要做推廣的鄭曄瑜問：“峰兒？”

        杭峰點頭：“可以啊，就謝謝你了。”不能拒絕安遠馳的熱心，再說2000的粉絲，還都是游戲粉，不可能傳到學校。

        聽見杭峰的回答，一直有點兒無處下手的安遠馳臉上這才有了笑容。

        “好勒，我現(xiàn)在去發(fā)視頻。”

        然后就興致勃勃關閉了視訊。

        剩下四人也沒什么好聊的，鄭曄瑜宣布明天見面，就要散會。趙彥卻悲痛地宣布：“我們班從這周開始，星期天也要上課了，以后就沒辦法陪你們玩了。”

        鄭曄瑜疑惑：“不是都特招了嗎？”

        趙彥嘆氣：“我們班主任說了，一家人要齊齊整整，一個人也不能少。”

        “噗！”鄭曄瑜笑噴，“祝你家庭生活愉快，啊啊啊啊，我也好想去看峰兒比賽啊，可是我沒有錢，我元旦還要去奶奶家，不然就影響我身高啦！”

        杭峰不明白：“什么影響身高？”

        唐雋在旁邊說：“會被打斷腿。”

        杭峰：“……”

        結束通話后，杭峰也沒急著走，鄭曄瑜正把視頻往網(wǎng)上發(fā)，他們要等消息，第一時間門發(fā)個賀電什么的。

        整個過程杭峰都很平靜，還把最溫柔粘人的貓爸爸抱起來擼了一會兒，才想起可以給他姐發(fā)個視頻過去。

        這邊兒給他姐把視頻一發(fā)，那邊鄭曄瑜發(fā)來消息：“成了。”

        然后發(fā)了個視頻連接。

        抖抖和bb站都有，視頻名稱中規(guī)中矩——【公園滑板大秀】。

        就是注冊賬戶的名字讓人一言難盡。

        杭峰問鄭曄瑜：【怎么建這么一個賬號？】

        鄭曄瑜回復：【你又不讓用你的名字建賬戶，我就隨便起了。】

        【隔壁的極限大佬？】

        【對啊，從我視角，就是隔壁的極限大佬！】

        【……】

        【放心吧，他們都以為是我偷拍你，你會繼續(xù)保持神秘的。】

        【……】

        同樣發(fā)了視頻跑回來的安遠馳說：【“女人只會影響我拔刀的速度”bb站求互粉！】

        鄭曄瑜瞬間門來的底氣：【比起他那么名字咱們算好的吧？中規(guī)中矩啊！】

        杭峰：【確實】

        安遠馳：【看不起誰呢？電競少年不需要愛情！！】

        胡侃了能有半個小時，中途杭峰也有刷新過平臺數(shù)據(jù)，但加上他們幾個人依舊只有個位數(shù)的點贊量，確實有點感人。

        杭峰還好，但對于其他幾人來說，就難免落差太大。

        就連唐雋這一會兒時間門也看了好幾次，眉心漸漸蹙緊。

        安遠馳也說：“我干脆重新發(fā)一個，直接發(fā)你們的鏈接吧，那邊的點贊都有80多個了，你們這數(shù)據(jù)太慘烈了吧。”

        “行行行，趕緊的。”鄭曄瑜催著。

        安遠馳又消失沒聲了，大家都等著他轉發(fā)后的數(shù)據(jù)反饋，唐雋放下看了半頁的原文書也一直拿著手機，那表情比看書還認真。

        杭峰受到感染，突然覺得自己這淡泊的態(tài)度不太合群，一邊刷著數(shù)據(jù)一邊反省，自己是不是也該積極一點。

        正在這時，數(shù)據(jù)一刷新，點贊數(shù)驟然多了十來個，還多了一條留言……喲，還挺立竿見影，有推薦沒推薦還真就不一樣。

        杭峰這樣想著，點開留言一看，臉就木了。

        別看月亮：弟弟威武！弟弟牛氣！弟弟最棒！！

        這名字……不就是他姐的網(wǎng)名嗎？

        杭峰這才想起，半個小時前，視頻傳到網(wǎng)上后，他給他姐發(fā)了個原版視頻后，又發(fā)了個鏈接，但因為一直沒回復，他就給忘記了這事兒。

        所以他姐這是才姍姍來遲？

        杭峰暗嘆一聲，一整個驚喜感和期待感都沒了。

        但是除了他以外，其他人的反應就不一樣了，整個微信小群都炸了起來。

        鄭曄瑜：【啊啊啊！姐姐留言了！】

        趙彥：【是杭峰發(fā)的嗎？】

        鄭曄瑜：【激動！好想加微信！杭峰我可以申請加姐姐微信嗎？】

        唐雋則直接說：“你姐厲害了。”

        杭峰還在想，他姐就留個言有什么厲害的，就聽見唐雋接著說：“這是拉了多少人，弟弟終于出色了一次？”

        杭峰：“？？？”

        唐雋提醒：“你再刷新看看。”

        杭峰心里一顫，預感到什么，點開一看，這一會兒的功夫點贊已經(jīng)八十多個，留言多二十多個。

        留言區(qū)里有用網(wǎng)名的，也有用自己真名字的，紛紛留言。

        【給小老弟頂起！】

        【弟弟棒棒，弟弟超級帥！】

        【弟弟多久來京城啊？姐帶你去玩。】

        還有更多的，是已轉發(fā)已轉發(fā)已轉發(fā)……

        這里面可不乏一些全國冠軍和世界冠軍啊。

        想想他們微博最差也是二三十萬的粉絲數(shù)量，個別上百萬的明星運動員，在杭玥一聲“為弟弟打call”的吆喝聲中，紛紛發(fā)起了“送弟弟當網(wǎng)紅”的活動。

        杭峰：“……”

        離了個大譜！

        這是什么見鬼的發(fā)展？為什么會這樣啊啊啊啊啊！！

        而在遙遠的京城，國家隊員所在的天壇公寓里，杭玥正在餐廳里賣力的推薦：“親的啊！嫡嫡親的親人弟弟！快幫我轉發(fā)了！小孩兒第一次發(fā)視頻，不能讓他對這個世界失望啊！”

        眾所周知，在小時候能把自家哥揍到自閉的姑娘肯定是個“女漢子”類型，這樣的姑娘不分男女都能做朋友，尤其颯爽。

        杭玥在國家隊的人緣極好，不說夏季運動會的國家隊員加遍了微信，甚至打到了冬季項目國家隊的內部群，就說滑冰滑雪冰球，就沒有她沒進群的。

        如今為了宣傳弟弟，讓他感受到姐姐酷辣熱情的愛，簡直是在不遺余力的在宣傳弟弟。

        不過就是發(fā)個小孩兒的運動視頻，這之前杭玥也沒麻煩過大家什么，倒是她豪爽利落的性格很招大家喜歡，自然都很樂意幫這個忙。

        結果也就是這天晚上，很多體育粉發(fā)現(xiàn)，自己關注的眾多國家隊員，包括一些世界冠軍都發(fā)了一個滑板的短視頻。

        【隊友\\朋友\\妹妹\\姐姐家的弟弟，16歲，滑板玩的賊溜賊酷，公園滑板即將成為奧運會正式比賽項目，還不趕快玩起來！】

        其中還有一個擊劍隊練花劍的世界冠軍，上過好些次央爸電視，還被地方臺的綜藝節(jié)目邀請過，微博粉絲達到400萬的，已經(jīng)算是“運動明星”級別的小哥哥，也在杭玥的吆喝下，轉發(fā)到了自己的微博里。

        并且說道，【死黨的弟弟閃亮出道，有沒有帥到你，喜歡就粉一個！】

        400萬粉的“運動明星”，粉絲的日常活躍度怎么也有兩三萬，這么多人擁去抖抖點“關注”，數(shù)據(jù)流量已經(jīng)算是非常好。

        還不要說體育粉對運動系的小哥哥小姐姐多么呵護，像是守護一顆珍貴的幼苗一樣，轉發(fā)點贊還留言。

        還有看過視頻，并且懂公園滑板這個項目的體育粉留言說，【雖然剪切過，但整體難度很高，尤其是在大u池的表現(xiàn)可以稱為驚艷，小孩兒確定不是國家隊員嗎？】

        也有人說：【大u池超神了，一周半轉體反向落地是開掛了嗎？】

        【想看完整大u池，不要看剪切版的，有種預感，弟弟水平應該很高，極為專業(yè)的那種。】

        【確實，公園部分難度有是有，但沒有特別讓我驚艷，但大u池的部分我整個都呆住了，弟弟要不要奧運會的時候代表國家出賽啊？】

        當然還有對視頻滿意的體育粉也有自己的意見。

        【我覺得剪切的就很好啊，節(jié)奏感好，音樂好，幾個高光點的設計都很到位。】

        【弟弟是要出道嗎？后期一看就專業(yè)水準啊。】

        【好看好看，就愛看帥氣的小孩兒玩潮流的運動，不過要注意安全哦。】

        【只有我覺得戴上護具想給差評嗎？臉看不太清楚啊，只能感覺弟弟應該是個小帥哥。】

        更多的一群人因為對運動本身的不了解，還有單純?yōu)榱撕嫱袣夥赵卩秽焕墙小?

        【現(xiàn)在馬上我要弟弟的電話！】

        【下一次視頻能不能給弟弟一個特寫鏡頭？】

        【就沖著弟弟玩運動666，我就愛了！】

        【誰家的弟弟？叫什么名字？不告訴我我就我就……………………………………躺地上哭了！】

        得不到答案的體育粉們很快就開始自行挖掘真相。

        【隔壁家的極限大佬（捂嘴笑·jpg），所以這是偷拍嗎？】

        【史上最明目張膽的偷拍。】

        【我也想要這樣的鄰居。】

        杭峰捂著臉，把評論看了一遍，發(fā)現(xiàn)還看不完，不斷的有新的留言出現(xiàn)。

        而且點贊已經(jīng)達到了一萬多。

        已經(jīng)爪麻的鄭曄瑜嘶啞地說：“一萬多的流量，平臺機制要給推薦了，峰兒？”

        杭峰“嗯”了一聲，透著一股深深的無力。

        倒不是說真不喜歡出名，也不是說真就討厭被人關注，老實說看見因為他姐的吆喝來的這些流量，看見大家夸獎他，尤其是聊到他技巧性和專業(yè)性的時候，杭峰心里也是喜悅的。

        但就是有種淡淡的恐懼。

        害怕被班上的人知道。

        杭峰知道自己經(jīng)歷過，必然成長了，再出現(xiàn)類似的事情，他不會在被輕易擊倒。

        至少全班人都遠離他的時候，他身邊還會有這些朋友，這就夠了。

        他只是無法克制的在恐懼，這是受過傷痛后，來自身體的記憶，給他一些時間門，他一定可以克服。

        大概是意識到自己情緒問題，所以杭峰留意到安遠馳已經(jīng)很久沒有說話了。

        【安遠馳？在嗎？】他在微信群里留言。

        【嗯，在。】安遠馳打完字，很快又發(fā)了一句語音，“我剛剛在查來源，都是一些國家隊的運動員啊？這可不是完成推薦的功勞，是哪個大佬推廣你了？你姐嗎？你姐什么人物？”

        杭峰這才想起，安遠馳并不清楚他家的情況。

        鄭曄瑜幫他回答了。

        【姐姐是國家隊隊員】

        【攀巖隊的】

        【上次看見視頻嚇的我腳發(fā)軟，你都不知道他姐身邊坐的都是什么人！！桃姐！唐虹啊！！我竟然和她們視頻還說上話了！】

        【我興奮一晚上沒睡著，真的，我同學竟然這么牛掰，我已經(jīng)無數(shù)次這么說過了，但杭峰還是能刷新我的上限啊！】

        【現(xiàn)在只想給姐姐打call！姐姐太牛了！有這么一個姐姐太幸福了！！杭峰，我嫉妒你！！！】

        杭峰：“……”

        好好的說話，突然委屈什么呢？

        當然，從各個角度來看，杭峰他姐對他是極好的。

        顯然所有的暴力在給自家哥哥后，所有的柔情和溫柔就都給了弟弟。

        有時候杭峰都有種自己有兩個媽的錯覺。

        事已至此，杭峰自然不會埋怨他姐姐幫他拉人，還得感恩戴德的給他姐發(fā)微信，難得從表情包里找到隱藏最深的親吻表情，給了他姐一個“大么么”。

        姐姐興奮地回復：“等著，姐再給你拉幾個運動明星，讓你上熱搜！”

        杭峰頭皮一麻：“夠了夠了，姐，我又不是只發(fā)這一個視頻，一下消費了所有的人情多劃不來，你留著以后有用的上的。”

        “你懂什么，既然今天都干事兒了，就不能浪費機會，趁著我的人情還在，就一定要把你送上熱搜，不然下次就沒這個機會了。擠牙膏似的搞什么，又不是便秘。”

        杭峰：“……”

        杭玥今天是鐵了心要把杭峰送上熱搜，所以又說：“你們把推廣給我搞起來，要是不懂就把賬號給我，我來給你買。

        還有啊，你上次那個視頻也不錯，打鐵趁熱，大家不都說你大u池厲害嗎？就讓他們看看你為什么這么厲害，u型池少年王者出手誰與爭鋒！！

        哇咔咔！！我已經(jīng)熱血沸騰了！！今天誰都不能阻止你上熱搜！！”

        杭峰徹底緘默。

        捂臉……

        所以事情究竟是怎么發(fā)展成現(xiàn)在這個局面的啊？

        完全失控了。

        等回過神的時候，唐雋正在推他，并且問他：“要買推廣嗎？錢不夠我這里有。我覺得你姐的想法是對的，錯過這次，你再想上熱搜就沒那么容易了。

        平臺的推廣都買了吧，既然做就要做最好。

        不要怕別人無法接受你，你要知道初中只是一個很小很小的圈子。”

        杭峰看他，漸漸恢復過來，眼神漸漸淬利，有種被人窺探了隱私的危險感。

        唐雋下意識地閃開了目光，含糊地解釋：“我有同學正好和同學同桌，知道一些事。”

        唐雋不敢說自己去特意了解過杭峰，肆意窺探別人的過去并不禮貌，他應該守緊底線。

        不過這樣的話語確實讓杭峰眼底的攻擊性散了去，只剩下不可思議：“這么巧的嗎？”

        “嗯。”唐雋心臟“咚咚”地跳，以他的自尊心不屑于說謊，但這件事上他卻下意識地選擇了欺騙。

        杭峰果然不好意思了起來，嘆了一口氣，失笑：“初中的時候還不是很會處理這種事，上了高中好像也只會選擇逃避，所以處理的還是不太好。”

        “我不覺得。”唐雋認真地看著他，“如果你是帶著光環(huán)出現(xiàn)，我這邊不好說，因為杭教練的原因，我倒是對你的了解相對比較主觀。但其他人……”唐雋垂眸想了想，再抬頭的時候說道，“我在一班就沒什么朋友，他們畏懼我，因為距離感，我們都很難真心地接受對方。”

        這個話題有點沉，難得學神都有苦惱的地方，杭峰覺得自己應該跟他深入聊更多，但話到嘴邊，又突然覺得很尷尬。

        這是什么？比慘大會嗎？

        大概這就是好兄弟不需要說太多的原因吧。

        兩個男人談什么心啊！

        杭峰再開口，果斷轉移了話題：“那上熱搜需要多少錢？”

        唐雋愣了一下，眼底感性的光散去，重新變得冷靜睿智。

        他并沒有順著杭峰的話題說，而是接著說道：“鄭曄瑜比較特殊，他性格天生粗，趙彥算是半個體育圈的人，接受良好。現(xiàn)在就剩下安遠馳，他是一個典型的普通人，自負又自卑，理智又混亂，從剛剛起我就一直在留意他的反應，你或許可以用他的回應作為參考。”

        杭峰蹙眉，他聽懂了。但不知道為什么，心里并不舒服，也不想認同。

        “我知道，但如果我一開始就記得叫上他，就不會有現(xiàn)在的事，他的反應來自于他的經(jīng)歷，不能代表其他人。”

        唐雋只是笑了笑，并不說話，拿起手機開始尋找推廣的渠道。

        杭峰發(fā)現(xiàn)自己曾經(jīng)在唐雋身上感覺到的不適感再次出現(xiàn)。

        那是一種比較尖銳的，會泛起微微疼痛的，甚至隱約呼吸不暢的感覺。

        杭峰調整情緒，也拿起了手機，和鄭曄瑜你一句我一句地聊著推廣的事。

        不過唐雋的話到底對他造成了影響。

        整個對話過程里，趙彥還會時不時說句話，唐雋雖然不說話，但查到的資料也會截圖發(fā)到群里，只有安遠馳始終無聲。

        杭峰不想去猜測安遠馳在想什么，剛剛還在炫耀自己的2000粉絲，但這一會兒，新建的視頻賬號粉絲就已經(jīng)6300多了，而且隨著后續(xù)的推廣，以及他姐拉來的強力助力，破萬只是時間門而已。

        不是特意在打安遠馳的臉，但想起來這行為好像又確實是在羞辱對方。

        杭峰：【安遠馳】

        杭峰：【安遠馳】

        杭峰：【安遠馳】

        安遠馳：【？】

        杭峰：【干嗎呢？】

        安遠馳：【看書呢，有事兒？】

        杭峰：【把你bb站的賬號連接發(fā)一個，我回頭兒留在評論區(qū)里。】

        唐雋看見這句，抬頭似笑非笑地看著杭峰，“小號□□，很掉粉。”

        “但總比什么都不做的好。”杭峰回答他。

        “也對。”唐雋不置可否，“什么都不做的安遠馳的反應，還是努力去嘗試后安遠馳的反應，都可以作為一種觀察課題。杭峰，你不用和我置氣，你擔心其他人的反應，我已經(jīng)告訴你了可以怎么提前獲得答案，你只是不愿意接受而已。你現(xiàn)在的做法并不理智，你可以強行干涉安遠馳的決定，用自己的主動熱情保持你們間門的友情度，但你不能對所有人用這個辦法，所以你必須接受真實的結果，也要接受優(yōu)秀的人會被同伴嫉妒，相對孤單的事實……”

        杭峰將手機放下了，深深地看著唐雋。

        這一次，唐雋沒有將目光移開，自信地看著杭峰，似乎堅信他說出的就是真理。

        杭峰卻在對視的過程里漸漸笑了，他直視唐雋的眼睛：“我很喜歡你之前說的自卑又自信的那個言論，我也聽過有人這么說過。

        就比如有人很自信，因為他學習特別好，他很聰明，就覺得沒有人配得上他的才智，他高高在上對別人評頭論足，還喜好進行觀察，用人性做實驗，他交朋友就必須要通過觀察，通過實驗，才敢去接受別人好意。

        可這本身就是可笑的不是嗎？

        交朋友的時候要猜測，感情升華的時候要猜測，于是一點點不對勁兒，結論就是失敗的，然后丟失掉這段感情。

        他真是太可憐了是不是？

        永遠就只能停留在表層，只能看見自己想要的一幕，一點風吹草動就藏起來，真是膽小又自卑。”

        唐雋的胸口劇烈起伏瞪著杭峰，像是被什么東西攻擊了一樣，看不見的尖刺從他的體表張開。

        他的手指抽搐，繼而緊緊捏在一起，猶如在握住什么更為有力的力量。

        杭峰與他對視，在這個過程里眼神漸漸淬利，像是一頭猙獰的野獸，張牙舞爪地撲向唐雋。

        唐雋在這一瞬間門才意識到危險。

        封閉的空間門，只有三只貓在身邊。

        而眼前的這個人，足夠一拳一個干死他們。

        但……真的很想動手啊！

        無名的憤怒灼燒上頭，他甚至想要把手里的任何東西砸向眼前這個人，讓他閉嘴，閉上嘴！不要再說了！閉嘴！他才不可憐！他不需要朋友！他本來就喜歡一個人呆著！他討厭身邊有人，討厭有人絮絮叨叨得說著他不喜歡的話題！討厭有人不請自來！討厭從小抱到大的貓被別人抱在懷里！！

        討厭……

        “所以……”杭峰眉眼舒緩開來，對唐雋說，“我更喜歡憑直覺去行動，就像我認為你能幫我學習，我就主動和你交易，認為和你在一起很舒服，我就過來寫作業(yè)，我覺得你好像很喜歡看我玩運動，所以就把你拉著到處跑，當然我知道你不太喜歡我抱你家貓，但它來都來了，看它那么喜歡我的樣子，我也不能不理他。”

        頓了一下，杭峰又說，“就像我覺得你應該還蠻喜歡和我玩在一起的，所以我很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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