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真到了山上,  反而就沒那么冷了。

        被云海遮擋的太陽，這一刻肆無忌憚地灑落在眾人身上，空氣也變得干燥,  還有風。

        老趙想起來一件事，提醒杭峰：“海拔落差還是有點大的,  2100的最高海拔,  終點只有1300，將近800的落差,  這期間你也感受到了,  溫度的變化也很大,  還有地面的濕滑，總之你一定要仔細地感受這個賽道,  才會有更好的成績。”

        杭峰重重點頭，已經迫不及待。

        坐車上山的好處就是直接可以到出發點，而不用走那百多米的距離。

        杭峰他們到的時候,  賽道還沒有開放，很多參賽選手都等在這里,  看見工作車上來便是一陣躁動。

        工作人員上來，就代表賽道可以滑了。

        這里幾乎所有選手,  都是第一次滑這個賽道,  緊張的，期待的，殷切的目光看過來,  繼而凝聚在從車上下來，拎著滑板的杭峰和唐雋身上。

        年輕。

        還和大賽組一起上來。

        不不不，關鍵還是年輕！

        滑板速降這兩年確實因為王會長的原因，被推廣的很好,  民間出現了很多的滑板速降愛好者，但是專業組的年輕人卻不太多。

        走專業太危險了，還沒有發展空間，家里大多不支持，再加上設施設備跟不上，沒有好的訓練條件，所以能夠進專業組的都是靠時間累積，年齡大了，膽子也就大了，專業組的考核也就達標了。

        像杭峰這種水靈靈，一看就是還在讀書的面相，在華國的滑板速降運動里絕對算是珍惜品種，不是沒有，就是很少。

        “小孩兒啊？”

        “是專業組的嗎？”

        “成年了嗎？”

        “看滑板和裝備，還是挺專業。”

        認識的人聚在一起議論著，晉東已經不說話了。

        沒成年，長得不錯，玩滑板速降，還是專業組的，如果沒有第二個相同條件的人出現，那他就是杭峰無疑。

        看著在佩戴安全裝備的杭峰，東哥的心情很復雜。

        他對杭峰的第一印象不好，畢竟黃毛是他堂弟，主觀上的引導會影響他的印象，再加上杭峰似乎和林銳佳走的很近，讓對林銳佳始終有著“怨恨”的他，對杭峰的初印象甚至有點差。

        然而直到親眼看見人，他又難免有些迷茫。

        不過是個小孩兒啊，還沒成年呢。

        他和林銳佳的矛盾，再牽連也不該牽連上一個連胡子都沒長的小屁孩兒身上。

        再說他是在體育局工作的人，杭峰作為本省出來的優秀運動員，他實在不應該有太多的私人情緒。

        晉東最終還是整理情緒，起身主動迎上杭峰。

        笑著伸手：“杭峰，我一直在找你，你知道我是誰嗎？”

        杭峰握上他的手，微笑：“東哥你好。”

        晉東：“……”

        準備了一堆的介紹詞就這么被卡住了。

        “你知道我？”

        “嗯，在常山的時候經常聽見你的名字，后來還看見你的照片，一直特別感謝你。n市建了很多滑板公園和極限公園，還有常山的滑板速降道，讓我們這些喜歡極限運動的人有了一個可以訓練的地方。東哥你特別棒。”

        “呃……”嘖，這小孩兒說什么呢？實在太招人喜歡了！！

        晉東心里的天枰“哐當”一聲就全落在杭峰這邊兒了。

        以自家堂弟那不學無術的德行，能被他不喜歡的人，一定是懂禮貌又出色的孩子啊！所以自己怎么早沒有想到呢？

        晉東頓時心中大悅地搭上杭峰的肩膀：“既然知道東哥，怎么不早點兒聯系東哥，過來的事情我就都給你安排了。這樣吧，回頭兒你把你機票拿過來，我給你報銷了。局里有報銷制度你不知道吧？不然錢就白花了……”

        晉東說著，將杭峰帶走，幾乎是將老趙說過的話不厭其煩地又交代了一遍，也是重點強調安全。

        順帶著，在得知杭峰有一個同學陪著他來比賽后，唐雋的機票報銷問題也解決了。

        人和人的相處就是這么神奇，可能一點點的善意，就會結出名為“善良”的果實。

        杭峰謙虛禮貌不但讓他在高中同學中間有了一定的威信，在成年人的世界也得到了善意的回報。

        但凡他之前嘚瑟一點……結果都不是現在這樣兒。

        大賽組在簽了“免責書”后放人下去了，每隔兩分鐘放四個人出發。

        按照國際慣例，幾乎大部分的單人賽需要先進行一個預選賽，一般預選賽都是一個人比賽，兩場單人速度賽，選最好的成績進入32強。

        隨后是四人一組，小組前兩名晉級，1/8賽，1/4賽，半決賽以及決賽。

        根據預選賽成績進行分組，保證小組實力平均，“種子選手”不會提前遇上。

        因而四人一組放下去符合比賽規則，選手也可以提前適應有對手競爭的賽道。

        不過這里就要提到華國滑板速降的職業選手很少，加起來也才24人，其中還有個女孩子，算是這個項目的“朵花”。

        女選手的人數太少，沒辦法分組，干脆就男女選手在一起比。所以大賽組公布的賽程里，“預選賽”就只能入選16人，直接進行預賽、半決賽和決賽的比賽。

        杭峰去交了自己從家里帶來的“委托書”和“免責書”，就被東哥拉著要一組訓練。

        東哥還為他介紹了自己相熟的朋友，大多是將近30歲的年紀，專業隊退役后選手，雖然已經工作了，但論身體素質和比賽狀態，還是比普通人強太多。

        而且28~9歲左右的年紀，在今天這個賽場，已經算是強勁的一代。

        言談間，就看的出來，他們是奔著冠軍來的。

        “我倒是情愿老東拿冠軍啊，到時候你就不會小氣了吧？把我們叫到n市去玩，那可是旅游勝地，我還沒去過呢。到時候澳洲龍蝦、海膽刺身、文魚都搞起，吃大戶我一點兒不客氣。”

        “我可想的沒那么美，反正不管誰拿了冠軍，c市的一頓火鍋跑不掉，這要是都不請，可就說不過去了。”

        “誰拿冠軍還不一定呢，還不一定吃到誰頭上。”東哥笑的矜持，視線落在杭峰臉上，將他推出，“萬一是我們市的年輕人拿到冠軍呢？你們好意思吃啊？作為前輩，更該主動祝賀，為后浪助威。”

        杭峰笑，看的出來這幾個人的驕傲，以及對他既在意又不在意的態度。

        說起來很復雜。

        大概解釋就是他們還不服老，看見年輕人卻又有些危機意識，可老將有老將的傲骨，至少在他們看來，杭峰名不見經傳，年輕是年輕了，但經驗不足，之前也沒聽過的名字，對比賽的節奏掌控肯定不如他們。

        實話當然不能說，態度也不能表現出來，一番勉勵之后，就輪到杭峰他們出發了。

        晉東的朋友不少，大家各自分組，讓晉東帶著年輕人先滑，晉東也沒客氣，隨口叫上兩個，他們四個人就一起出發了。

        出發點是架起的“龍門”，鋼架搭建的臨時大門，還裹著紅色的布，橫梁上印著醒目大字。

        【20xx  華國玉屏山長板速降賽】

        門柱上則是印著這次比賽的贊助商。

        多是運動品牌，但最讓人一眼能認出來的卻是“紅牛”的logo。

        “紅牛”一出，極限運動賽無疑。

        也證明事先了解到的，這是一場“x-games預選賽”的傳聞真實性。

        東哥喊了口號，大家一起出發。

        杭峰同組的人顯然有暗暗較勁兒的意思，一出發就瘋狂地蹬板，本來還想慢慢適應賽道的杭峰瞬間就落在了后面。

        杭峰這一看，那就更不用追了，反正追也追不上，那就按照一開始的計劃，好好感受這個賽道吧。

        杭峰沒有特別加速，有些地方甚至提前減速，就為了能夠更仔細地吃透這個賽道。

        確實很難。

        但也很過癮。

        38公里的賽道，滑到底要5~6分鐘。

        5分鐘的時間在路上啊！在沒有任何保護的情況下，只依靠腳下小小的滾輪，去追風逐翼，感受速度的魅力！

        杭峰體內的熱血被完全喚醒，簡直想要不管不顧的往前沖就好。

        要不是后半程賽道有點濕，他真就放開了。

        滑到底，杭峰最后用了7分鐘，晉東他們個人早就等在這里，連頭盔都摘了下來。

        晉東迎上來，一副指點的語氣：“年輕人，膽子大一點啊。”

        杭峰點頭：“下次會快一點。”

        “走了，去纜車站。”晉東笑著攬上了杭峰的肩膀。

        正好可以坐4個人的纜車，拉著他們到山頂要15分鐘，杭峰全程都很安靜地聽著他們討論，路上誰又超了誰，誰又差點摔倒。

        也是這個時候杭峰才知道，他們是滑過這個賽道的。

        畢竟華國就這一個世界級的速降道，早就引起了業內人士的關注，在正式啟用前，已經有很多速降愛好者來這里感受滾不止一次。

        東哥算上這次都來了次，也難怪敢放開了滑。

        聊的正開心的人，東哥突然看向杭峰，再次說：“放開點，不用怕，你適應賽道都緊張，那比賽的時候可還行？”

        杭峰笑，卻知道自己絕對不能浪。

        這次比賽的選手，大概除了自己，全都提前來滑過幾次了吧，不熟悉路線，判斷不好在哪里進入彎道，包括一些小的陷阱，可能速度快瞬間就錯過了，這些都是輸掉比賽的關鍵。

        所以接下來，杭峰雖然一次比一次滑的快，放的開，但整體來說還是比較克制和理智。

        而同組的個已經“殺”嗨了。

        有一次滑完全程的時間甚至進入了6分鐘，這說明他們的平均速度逼近70邁了。這么難的賽道可以滑這個均速，最后沖刺說不定六逼近100邁！！

        這讓他們很興奮，直言只有這種專業的賽道，才能感受到他們需要的速度與激情。

        轉眼，大半天的時間就過去。

        杭峰為了明天的比賽，爭分奪秒的在山上適應場地，連午飯都在山上吃的，更是直接和唐雋失聯。

        等他想起打電話的時候，唐雋已經在山上拍了一上午的景，現在正舒舒服服的躺在賓館的大床上睡覺。

        唐雋提醒說：“你的相機我讓趙哥幫你看著了，別忘記拍視頻。”

        杭峰才想起還有這茬！

        他請假離開晉東哥的隊伍去找趙哥，再回來的時候，滑板板頭的位置和頭盔上都安裝了一臺運動相機。

        晉東也沒走，看見他眉梢一揚，笑著嘆了一口氣：“訓練都還沒搞好，就搞這些花里胡哨的東西，年輕人啊……”

        杭峰：“……”

        其實說的挺對，他覺得自己確實還有進步空間，也應該專心在訓練上。但相機架都架上了，再拆下來也很麻煩。

        只能笑著沉默。

        晉東看他一眼：“行吧，再滑個兩次就差不多了，我冬天來滑過這個道，下午的時候朝西邊的路都很晃眼睛，也不安全。”

        頓了頓，好心提醒：“要專心練啊。”

        “嗯，好的。”杭峰點頭。

        架了攝像機后的杭峰改變了一直以來溫吞的速降方式，變得放肆大膽。板頭和頭盔上的相機記錄著沿途的風景，猶如湍急的溪流，俯沖，蜿蜒，在銀色的賽道上奔騰著。

        而他還有一只手用來拿相機架，鏡頭對著自己的臉，拍著他臉上的表情和身后的風景，像是一列疾馳的火車，飛速而過的景色流光般的被記錄而下。

        手里拿著相機架滑速降，其實是一個比較秀操作的玩法兒，賽道有幾個急彎，需要單手撐地過彎，就需要提前將相機換手，在過彎的時候不但要注意技巧，還得確保能拍到自己。

        如果這個時候有人跟在杭峰后面，就會發現他的操作有多秀，所表現出來的技巧和實力，絕對是專業組里也極強的水平。

        可惜并沒有人看見。

        東哥幾人確實和他一組出發，但習慣了他一個人滑在后面，也就沒人關注他滑的怎么樣。再加上杭峰刻意落后了一點，等著他們都滑遠了才開始加速，所以整個賽道就杭峰一個人在秀操作。

        拍攝視頻，兼顧速度，等滑到了底，竟不比東哥他們慢多少。

        一開始拉開的五百來米距離，在抵達終點后，竟然追回來200米，還是在杭峰注意力被分去拍視頻的情況下。

        如果晉東等人知道這其中的變化，一定會大驚，引起高度警惕。

        可惜并沒有。

        等在終點的晉東看見杭峰滑過來后，還提醒了一句：“錄視頻可以讓別人拍，自己拍太危險了。你看看你這一套設備也不差了，找幾個實力差不多的同伴一起玩，視角不是更好？玩極限運動的人本來就不多，咱們可別當什么孤勇者。”

        杭峰點頭，聽懂東哥的意思，剛想把手里的相機遞過去，讓東哥給他拍一次，話還沒出口，晉東突然被人叫走，杭峰還沒完全舉起的手，只能又放了下去。

        晉東再回來的時候說：“我有事兒先下山了，你自己練的時候小心一點，明天比賽來找我，不用緊張，你還那么年輕，就當來感受賽場氣氛。”

        杭峰點頭：“知道了東哥，你去忙吧。”

        晉東離開后，參加訓練的人，又陸陸續續的走了很多，不用再排隊等待后，杭峰比預計的多滑了兩次。

        在最后一次的時候，他滑到半路上突然停下，將相機鏡頭對準遠處落日，橘色的光落在群山上，耀起一片瑰麗的色澤，照進他的眼眸，于是眼角眉梢舒緩開來，盈著笑，柔軟的一塌糊涂。

        “美！”

        他自言自語地說。

        杭峰下山的時候天已經有些微微的黑了，但回了賓館房間里卻一片漆黑。以為唐雋在睡覺，打開燈一看，屋里空無一人。

        杭峰嚇了一跳。

        兩人一起出來，突然少了個人，能不擔心。

        杭峰立馬給唐雋去了個電話。

        唐雋接了電話說：“我大概兩個小時后回去。”

        “你在哪兒呢？干嗎去了？”

        “剛剛從c市出來，網上查到這里有大疆無人機的直營店，他們送貨要明天中午，等不及。”

        “無人機？”

        “網上看了一下，自拍的巨丑，還是第視角更好看……”

        “你得信任我的技術……”

        “舉自拍桿那種是嗎？你想露臉了？”

        “……大佬說的對，大佬想的周到，大佬要給你帶飯嗎？”

        手機那邊傳來唐雋的一聲輕笑。

        唐雋回來的時候天已經黑透了，沒玩過無人機的杭峰像是得了個玩具的小孩兒，盤腿坐在床上玩的不亦樂乎。

        唐雋則吃個杭峰提前半個小時，回來正好送餐上門的外賣，將杭峰錄下的視頻導進筆記本電腦里，以3倍速地瀏覽。

        “比想象中輕啊……好帥！！下次比賽拿了獎金，我也買個無人機來玩！”

        杭峰認真地翻來覆去研究手里的無人機，興奮的滿臉通紅的時候，沒注意對面正吃飯的唐雋，筷子停在半空，定定地看著掉腦屏幕，臉頰微微泛紅，菜掉了都不知道。

        杭峰還在說：“……不過這東西有點貴啊，只是未成年組的冠軍獎金錢還不夠，聽說這次比賽的冠軍有萬，明天要加油了，唐雋你……”

        唐雋的睫毛顫了一下，視線定定地落在屏幕里正在夕陽余暉的籠罩下微笑的少年，那眼眸里像是揉碎了無盡星辰，滿眼繾綣與自己對視。

        再一抬眸，看向盤腿坐在床上一臉興奮樣的大狗子。

        反復確認了好幾遍。

        嗯，不是一個人。

        “和我想的一樣，丑爆了。”唐雋淡定地夾起掉下的豆角放進嘴里，說，“全程都是一張扭曲的大臉，別說你不想露臉，你就是露臉也不能在我的視頻里露，簡直降低我的視頻水準。”

        杭峰揚眉：“好好的，突然搞什么人身攻擊？”

        唐雋沒理他，繼續說：“至于另外兩個機位，先不說視角重復的問題，板頭的機位視野太矮，壓抑。最好的本來應該是頭頂上的機位，結果就看見你舉著個自拍桿在鏡頭里晃來晃去，基本都不能用。”

        抬眸，看向杭峰：“這么多東西，能用的不足百分之一。”

        杭峰定定地看著唐雋，臉上的笑容淡下來的時候，那種讓人窒息的壓迫感再次出現。就在唐雋忍不住開始回想自己是不是哪里說的過火的時候。

        就見杭峰笑道：“所以這不還有個大聰明在嗎？無人機啊！這也太棒了！”

        唐雋定定地看著杭峰臉上驟然洋溢的燦爛笑容，一口飯塞在喉嚨眼兒里，梗的有點臉熱。

        無人機也需要駕駛技術，但這難不住唐雋。

        選拔賽這天，唐雋拿了兩個雞蛋就當早餐，獨自一人拿著無人機就在淡淡的晨光下練飛。

        唐雋是四肢不協調，但手眼協調性很強，空間立體圖形的腦內建模水平也超凡脫俗，自己鼓搗了一會兒就上手了。

        等著杭峰找出來的時候，他已經可以很好地控制無人機拍攝他想要的畫面。

        杭峰走到他身邊兒，低頭看他手中控制器的小屏幕，說：“兩個雞蛋夠嗎？我千辛萬苦又拿了一個出來。”

        不過一個雞蛋而已，提什么千辛萬苦？

        唐雋疑惑看他。

        杭峰一臉唏噓地說：“今天的醬油雞蛋殺瘋了，聽說后廚正在懸賞尋找提出這個吃法的罪魁禍首，我說不定今天中午就有被取消就餐資格了。”

        “……”唐雋被逗笑，“這是煮了多少啊？”

        “不知道，東哥他們都跟著這么吃，反正一拿出來就沒了，米飯和醬油也不夠，趙哥還去找賓館反應，讓他們明天多做點飯，多煮點雞蛋。我剛剛找過來的時候，還聽見餐廳經理在打電話訂雞蛋。”

        唐雋笑容愈濃，將遙控器塞進杭峰懷里：“你玩一會兒。”

        又將雞蛋從杭峰的手里拿過來，“我吃早飯。”

        “誒等等！我不會！嘶！怎么開？你別吃了，快告訴我怎么開！”

        一陣手忙腳亂后，杭峰成功達到了駕駛無人機的入門水準，玩的不亦樂乎，要不是被正好經過的老趙看見，差點兒就忘記了比賽的事情。

        “走。”唐雋利索的將無人機開回來，一把抓起跟在杭峰身后，往車上去，同時問道，“趙哥，正式比賽的時候對選手的裝備有要求嗎？能不能在頭頂上佩戴攝像機？”

        趙哥目光在唐雋手里的無人機繞了又繞：“你們厲害啊，這裝備比我們還齊。我們大賽組一共也就兩臺無人機，八部攝像機，你們一個人的配置就趕上我們整個大賽組了。你們的視頻我們都看過，做的挺好的，而且相信你們推出滑板速降的視頻后，應該會有很好的宣傳作用。但很遺憾，你們今天既不能拍攝也不能飛。”

        在兩人疑惑的目光中，趙哥笑道：“正規的比賽都是有轉播權的嘛，雖然沒人買哈哈哈，但你們發布比賽視頻肯定是不符合規定，除非是用來自己珍藏。”

        想了想，說：“不過冠軍賽和優秀種子的選拔賽，我們也會做官方宣發，還會往央爸五套那邊送一套，運氣好的話，說不定還能上個央爸。”

        最后，他左右看一眼，小聲地說：“看王會的意思，好像也想借你們的平臺做個宣發，你那一份說不定就會單獨剪接出來，到時候你們直接答應就是，協會的宣發費用不少，反而缺少平臺，到時候我們會試著幫你們爭取一點。”

        喔噢~

        這大概就是有人好辦事的典型寫照吧。

        不過萍水相逢的人，就因為一頓雞蛋拌醬油的早飯，就親近到可以聽見很多小道消息呢。

        杭峰看唐雋，唐雋想了想，確認這事兒和雞蛋拌醬油沒關系。

        到了山頂后，唐雋提醒杭峰：“都說了，他看過我們的視頻。這一次的雞蛋因果一目了然。”

        杭峰也想告訴唐雋，他媽好像似乎應該確認是認識極限運動協會的王會長……算了，爭這個有什么意思，所有榮耀的背后都和比賽的成績息息相關，他今天要是滑的“稀爛”，就算她媽和王會長是鐵哥們，擔任宣傳片主角的人也輪不到他。

        這就是體育。

        賽場上沒有特權。

        哪怕他出生體育家庭，他能夠擁有的也只有比其他人更加辛苦的童年，他目前為止所有的優秀都是用汗水換來。

        也更清楚，在體育界里，成績代表一切，唯有冠軍才會受到矚目。

        可冠軍，卻只有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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