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看現場
第九十二章
“怒水紅牛”的官方酒店可比“世青賽”的氣派, 而且這家酒店是三棟樓以品字形并列的超級大酒店,接待量大,入住費自然不便宜, 但“x-games”有錢。
簡開車直接到賓館的門口, 將車鑰匙丟給了門童,就帶著一群人熟門熟路地進了賓館。
比起外面的濃烈氣氛, 賓館相對還要素凈一點, 只是在不礙事的地方擺上比賽的logo。
原本大堂里應該設有簽到點,但已經過了簽到的時間, 也就撤下去了。
大廳里的人很多,來自各國的選手聚集在這里, 也不都喜歡在房間里待著,出來既可以打發時間結識朋友,運氣好點說不定能遇見攝制組在備采。
除此以外, 還有一些不是參賽運動員, 而是追著偶像而來的粉絲,也停留在大廳里碰運氣。
簡帶著他們的走的很快, 在這些人還沒有反應過來之前, 就進了電梯,按下了10層樓的電梯按鈕。
他顯然對這家賓館很熟悉, 而且也很清楚自己應該去哪里, 一點都沒耽擱,就將他們帶到了地方。
10層是客房區, 厚厚的地毯吸走了全部的腳步聲,他們停在1010的房間前,才一敲門,門就開了。
一名發福的高壯白人穿著一套和怒水logo一樣顏色的運動服, 一見面就給了簡一個極為熱情的擁抱。
“哦!簡!你終于來了,我們等了你很久了!都快不耐煩了!”
“打了電話就第一時間過來,我以為十分鐘并不長。”
“哈哈哈,不,期待看見你的心情,多一分鐘都是那么漫長!”
雙方夸張地寒暄著,隨后往屋里走去。
杭峰跟在身后,走進房間,視野逐漸開朗。
這房間比想象的大多了,比簡在現在住的豪華套間還要大,而且明顯是一個商務套間,偌大的客廳一圈圍繞著豪華的褐色皮質沙發,前面擺放著茶幾,茶幾上還擺放著水果和咖啡。
還有一個投影幕布從天花板上拉下來,跳動著模糊的光,看不清楚內容。
屋里加上開門的人,一共有六個人。
四個白人,一個黑人,還有一個棕色皮膚的長發中年女性,知性優雅很漂亮。
他們都和簡很熟悉的模樣,上前擁抱寒暄,簡也將他們三人介紹給了對方,尤其是老杭同志被簡介紹著,很快就加入到了他們的話題。
寒暄的時間實在有點長,終于那位中年女性察覺到杭峰他們的無聊,將一份文件遞到他們的手里,溫柔地說:“這些都需要閱讀簽字,仔細看吧。”
杭峰翻開文件夾一看。
滿眼的英文字母,讓他的眼睛變成了蚊香圈。
“你看,告訴我就行。”杭峰直接擺爛,將文件遞給了唐雋。
唐雋接是接過去了,卻說:“我只是看看,這種文件有很多官方的專業詞匯,而且合同類的文件還是要找專業人士看才保險。”
杭峰看一眼正聊的火熱的簡:“他們總不會坑簡吧?”
“我先看看吧。”
唐雋平日就有閱讀原文書的習慣,他書面上的外語水平也很好,但這種運用了大量體育專業詞匯的文件還是看的他很吃力,時不時的就要打開手機翻譯詞意。
唐雋倒是找到了打發的時間,杭峰只能繼續無聊地聽著大人們的交談。
簡單來說,就是這些人都曾經有段時間是簡的事業伙伴,包括那位漂亮的女士,也瘋狂地迷戀過簡,當然她現在已經有自己的丈夫和孩子。
“老人”聚在一起,總是喜歡回憶過去,簡也不例外。
在他年少輕狂,瘋了似的只想出名的時光里,這里的人有的是他的團隊成員,有的在某個時間段加入他,他們一起拍攝了無數部讓世界瘋狂的極限視頻,這是他們人生中最值得驕傲的事情。
當然,在簡決定離開極限運動的鏡頭前,開始配合“x-games”建設極限賽場的秩序后,這些老伙計們有的也跟著一起被“x-games”收編,并且相當一部分成為了“挑戰賽”的主要組織者。
“挑戰賽”是不一樣的。
“x-games”的賽場看似很多,好像這個巡回賽,那個總決賽,還有什么挑戰賽,好像挺復雜,其實真正分出來,就是兩個賽場。
一個是“巡回賽”+“總決賽”構成“晉級賽”。包括杭陽進行的斯籃搏職業賽,其實要遵循“晉級”這么一個規則。
另外一個就是“挑戰賽”,因為舉辦條件苛刻,危險系數也比較大,所以不會有太多的賽場,一旦“挑戰賽”發出邀請,選手們就必須在最短的時間里做出回應。
這兩個賽場可以說是可有千秋。
“晉級賽”擁有更多的賽場,選手的露臉次數也大幅度增加,在如今這個信息爆炸的時代,想要在60多億的人口中脫穎而出,除了不斷刷臉也沒有其他的辦法。
但要說最受觀眾歡迎,每次舉辦都會在全世界喧囂很久,甚至能讓不見經傳的選手一炮而紅的賽場,當數“挑戰賽”。
簡去“晉級賽”的賽場當總裁判,他的老伙計們卻大多都在“挑戰賽”的賽場工作,這份人脈可以說是相當可怕了。
就連老杭同志都非常慎重地對待這一次的社交。
“杭峰。”唐雋開口。
“嗯?”杭峰將目光收回來,看見唐雋蹙緊的眉心。
唐雋說:“這里一共有六類文件。免責書,監護人同意書,體檢報告表,比賽規則,肖像版權以及保險單。”
杭峰點頭:“每次都是這樣。”
唐雋卻蹙著眉說:“我知道,可是這次的保險不一樣,大賽方不但為你們投保了最高額度的賽場意外險,還讓你們自己掏錢,他們代買雙份殘疾和身故保障金。”
杭峰揚眉。
唐雋擔憂地說:“需要買這個高的保險嗎?真的很危險吧?”
杭峰沉默了幾秒,不忍心瞞著唐雋:“是的,大概兩三年就會有挑戰賽選手發生意外。”
“……”唐雋咬住了嘴唇,生怕自己一開口,就忍不住阻止杭峰。
杭峰安慰唐雋:“每年全世界都有被雷劈中的人,每天都有人因為車禍去世。挑戰賽只相對其他項目的危險系數更高,不要被保險協議嚇著了,如果真的那么危險,我爸媽不可能同意我參加。”
“你爸都說帶了速效救心丸。”唐雋沒好氣地說著。
杭峰“噗”一下笑出聲:“所以我要是出事了,我爸給自己喂一顆速效救心丸是吧?他那意思是比賽特別刺激,他怕自己興奮過度。”
“……”
當然,一個輕貓淡寫地解釋,一個只當自己聽見去,但兩個人還是知道,這比賽和之前杭峰參加的所有比賽都不一樣。
它確實是危險的。
失誤不單單會受傷,可能致命。
這也正是“挑戰賽”更少舉辦,但卻備受觀眾歡迎的原因。
其他的賽場,摔倒最多一個骨折,還有重新再來的機會。挑戰賽上一旦出現大的失誤,丟掉的可能就是命。
同樣在“x-game”舉辦的挑戰賽,還有翼裝飛行挑戰,自行車山地速降挑戰,徒手攀巖挑戰,以及野雪挑戰。
和“低空跳傘”、“高空跳水”、“真·徒手攀巖”等危險系數更高的極限運動,可以加入賽事成為“挑戰賽”的幾項運動,一定要歸類的話,可以稱之為“人類正在馴化的運動”。
“在混亂中創造有序”,是這個完全商業化運動的“x-games”賽場,對人類做出的最大貢獻。
也是簡之所以加入“x-games”的主要原因。
要不是“x-games”為低烈度和次危險級別的運動創造了平臺,讓運動員能夠收獲價值。這個行業只會瘋狂的內卷,為了名利去挑戰那些根本不可能完成的項目,平白浪費自己的生命。
更致命的是,在簡決定退出前的一段時間,歐米幾乎大部分的保險公司都拒絕為極限運動員投保,他們認定這是一種“自殺”的騙保行為。
有人受傷癱瘓在床上,保險公司卻拒絕理賠,最后那個人在痛苦中離世,這是壓倒簡心中最后的一根稻草。
“x-games”固然在簡的心里有很多不足,但這個平臺確實給了極限運動員喘息的機會。
而他的老伙計們還在“次危險”的賽場上奮斗,不但將更多的極限運動引向正軌,也為極限運動員提供了更多的保障。
即便挑戰賽需要選手自己交一份保險,可一旦真的出事,也能收獲雙倍的賠償,這是好事。
杭峰抽空問簡,自己是不是可以簽字了。
簡將文件夾拿過去快速地掃了一眼,點頭,“簽吧。”
杭峰相信簡,也相信因為他再度聚在一起的這群“老伙計”,他在每個文件上留下了自己的名字。
簽到結束,團隊里一位稍顯年輕的工作人員起身,帶杭峰去辦理入住手續,唐雋跟著杭峰一起離開,老杭同志則和簡留在房間里繼續交談。
顯然是因為簡的原因,杭峰的手續辦理的很簡單,而且還得到了一個環境非常好的大房間,唐雋也可以搬過來和他一起住。
隨后,這位馬林先生熱情的詢問杭峰:“要去賽場看一下嗎?今年的浪實在太棒了,平均十米的浪高已經持續了兩天,比賽那天可能還會增加,賽場的門票已經在黃牛手里翻了十倍還供不應求,你的朋友要進去看比賽的話,我可以為他提供工作證,只不過會辛苦點,觀眾席上沒有他的位置。”
杭峰道著謝,當然很想去賽場看一看。
他縱然是在海邊長大,可十米的巨浪也只是在臺風來臨的時候遠遠的看過,只有世界上少數的幾個海域,因為特殊的地理環境,才會擁有這樣的條件。
馬林先生開車帶著他們往賽區走,比賽地點比想象的遠很多,他們開了半個小時還沒有到地方,逐漸遠離了城市人口密集的區域,進入山地。
依舊遠遠看不到頭,路上甚至都沒有怒水的logo。
唐雋疑惑:“要這么遠的嗎?”
杭峰點頭:“有那種浪的地方,附近肯定不適合人類居住。其實大部分有巨浪的海域甚至無法通車,需要徒步很遠的距離才能抵達賽場。”
“我第一次遇見比賽和住宿點這么遠的地方。”
“你也沒參加幾場比賽,這不就遇見了。”
唐雋斜睨了他一眼。
終于,在車行到四十分鐘后,他們抵達了一處停車場。
純粹泥土推平建成的停車場上竟然停了三四十輛車,而且還有五輛大巴車并排停在這里,不過最醒目的還是三臺電視車,每輛車頂上支起的衛星信號接收器非常大,像一個朝著天空擺放的巨大白碗。
看見這一幕的唐雋,明顯地松了一口氣。
杭峰看見,戳破他的小心思:“怎么的?還怕我們被拉走賣了嗎?危機意識挺濃啊?”
唐雋看他一眼沒說話,拉開車門正要下車,狂風迎面撲來,又把他恁回到了座位上。
“噗哈哈哈哈哈!”杭峰快笑死了,這就是實力演繹什么叫做“弱不禁風”。
“無風不起浪”。
能掀起十米巨浪的風可比市區那邊兒的風大多了。
不過這里是因為特殊地理導致的浪區,所以只有風沒有雨,溫度倒是比市區里又低了好幾度。
從停車場到浪區還要走一公里左右的下山路,原本應該只是沖浪愛好者踩出來的山路,被官方修了一條水泥路,一路往下,并不難走。
走出不遠,他們就繞到朝海的一側,當海上那肆虐的巨浪出現在他們眼前的時候,唐雋的臉都白了。
沒有親眼見過十米巨浪的人,無法想象這是一個多么可怕的場面。
海水都變過了黑色,在海平線上與烏云濃密的天空連成一片,像是連天空都無法承受它的“毒液”,迅速的被浸染漆黑。
那些海浪是它亮出的獠牙,猶如千軍萬馬在奔騰一般,發出世界末日般的呼嘯聲,由遠及近,迎面拍來。
遠處還不覺得,越是靠近越是能夠感覺到那海浪的高度有多么可怕,人在上面就像螞蟻一樣,隨時都有被覆滅碾死的危機,卻要踩著沖浪板在浪脊上“沖殺”。
如果不是杭峰,唐雋這一輩子恐怕都不會到這么可怕的地方來。
好好活著,拿本書歲月靜好,不好嗎?
可是當唐雋轉身去看杭峰,看見那雙漆黑的眸子里閃爍的興奮和野心,狂風吹起他的發絲,亮出濃麗的眉毛,那從每一個毛孔逸散出來的戰意,都像是敲打在唐雋的心臟上。
賽場上的杭峰就像一匹野馬,注定要追逐著豐饒的草原,向前奔騰。
唐雋移不開眼,他喜歡看這樣的杭峰。
“好帥啊!”杭峰喃喃自語,繼而興奮的用外語對馬林說,“這也太棒了吧!我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去嘗試征服它!”
馬林笑著,眼底也都是自豪的情緒:“是的,踩在這樣的巨浪上,猶如征服了全世界。”
“馬林先生曾經也是極限運動員嗎?”
“不,我只是一直跟著簡的小助理。那時候我還不到二十歲,第一次和簡挑戰巨浪,我就在想,我一定要試試。”
“然后呢?”
“簡制止了我。他看出來我不行,我無法駕馭這樣的浪,所以我的最好沖浪記錄只有五米。”馬林說道這里,看向杭峰,“簡有著金子般的眼睛,可以輕易看出一個人的能力上限,他曾經阻止過一部分人,可惜那些沒有聽他勸告一定要嘗試的人,大大小小都發生過一些意外。他會一力舉薦你來參加這場挑戰賽,你的能力真的很強。”頓了一下,馬林笑道,“這次的世青賽聽說也掀起了五米的大浪,你卻能在那樣的浪上完成足夠難度的技巧,我已經在期待你在挑戰賽上的表現了。走吧,我們下去看看。”
說話間,他們繼續往下走。
馬林突然打開了“話匣子”,聊了很多這些年舉辦巨浪挑戰賽的見聞。
“這樣的環境里比賽,當然是有危險的,但幾乎每年都有二三十個人挑戰巨浪,卻隔好幾年才發生一次意外,在賽場上因此喪命的卻一個都沒有。”
杭峰和唐雋聽到這句話,都驚訝地轉頭看他。
馬林說:“意外受傷肯定有,但在比賽階段喪命卻沒有,我們在賽場上盡可能做到了安全防護,等到比賽那天你會發現,奔馳在賽場上的摩托艇比選手還要多。”
馬林說到這里笑了起來:“摩托艇都是保險公司贊助的,他們比我們還要害怕發生意外。”
唐雋第一次主動開口問馬林:“那些意外身亡的選手是?”
馬林驚訝:“你的朋友可比你的英語水平好多了。杭,你的英語用詞有很多錯誤,而且就像機器人在說話。”
還真是謝謝你的提醒勒,杭峰木著臉問:“所以他們是怎么發生意外的?”
馬林指著浪上的一個小黑點說:“在選手報道的時候,我們在合同上明確說過,禁止在非賽段沖浪,我們會對違反者給與警告,嚴重情況下還會取消選手資格。但這種情況依舊屢禁不止。有些選手會明確知道合同內容后依舊過來,也有他們的朋友會忍不住去嘗試。
而媒體記者會把這些意外統統歸咎到x-games的安保能力上。
我們不可能一直盯著他們每一個人,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必須為自己的行為負責。”
“不辟謠嗎?”唐雋又問。
馬林的笑容開始變得曖昧,“內行都知道這是怎么回事。而觀眾想要的不過是刺激,再沒有什么比一個會死人的賽場更讓人興奮了。”
唐雋眉心蹙的能夾死蚊子。
杭峰知道這典型的“x-games”思維模式很奇怪,他抬手搭上唐雋的肩膀,手心在他的眼睛額頭上胡亂地揉了一下,打算回去后再和唐雋聊聊這件事。
唐雋果然不再說話了。
杭峰沒注意到唐雋驟然僵硬的身體,還有逐漸紅潤的耳廓。
再往下走,便是大片的亂石灘,不過石頭已經被搬開,清出了大片的沙灘,而且環境并不惡劣。
巨石與金色的沙粒,還有黑色的礁石構成一副瑰麗的景色,遠處的巨浪在抵達沙灘時輕松被大陸框架吸收了威力,沖上沙灘的尾浪與平時所見到的海浪沒有任何的差別。
除了風大一點,并沒有想象中的那么可怕。
當然,如果將目光凝聚在遠方,那猶如大海在傾斜的感覺還是很強烈。
唐雋繃緊的臉明顯松緩下來,左右看去。
這片礁石下的沙灘很大,而且品質比“世青賽”的那片沙灘高太多,可以看見很多沖上來的貝殼和海草。
在靠近礁石山的部分同樣搭建了很多的臨時建筑,裁判席在正中間高高聳立,兩側的看臺非常高,目測擠一擠完全可以容納四五百人觀看。
除此以外,還有大片的選手休息區和更衣區,以及每隔二十多米均勻分布的瞭望塔,屆時上面會坐滿安全員。
不過最讓唐雋放心的是此刻整齊停放在建筑物旁的摩托艇,一眼看不到邊,都是很新的型號,可以想象比賽的時候,不斷巡游在選手周邊的摩托艇一定如網一般的交織。
再加上選手比賽的時候身體會有一根繩索與沖浪板連接,即便是被海浪覆滅,也可以很快依靠沖浪板獲得喘息,等待摩托艇的救援。
馬林先生說的沒錯,大賽組確實已經為選手做到了最高的安全防護,即便真的發生意外,更多的可能還是選手自身的應變能力和錯誤操作。
徹底放松下來的唐雋開始有閑心觀察環境,走到一半還從泥沙里摳出了一只漂亮的金色海螺。
他將海螺在海水里沖干凈,起身的時候望著從海里回來的人。
那個人的同伴在迎接他,他隔著遠遠的就在抱怨:“哦!天吶真是太難了!我一直沒有成功過,已經很累了,等著后天看比賽吧。”
唐雋的目光落在對方的臉上洋溢的笑容,又落在他全須全尾的手腳上,就連最后一點抿緊的嘴角都放松了下來。
“馬林先生。”唐雋看向身后的人,“我有什么辦法申請到攝影組的資格?這里的景色很震撼,我非常想拍下來,如果要發布到外界,我會向你們購買版權。”
馬林先生笑了:“攝影是個很好的愛好,我回去會準備一份協議,比賽那天你就可以盡情的拍攝了。”
唐雋眉梢一揚,對杭峰笑道:“走吧,回去了,我還得去買照相機,嗯,這次要買更好一點的。”
唐雋來的急,那套攝影設備自然是沒有帶的,不過這樣的環境想要拍出自己滿意的作品,幾萬塊錢的攝影設備必然是不夠。
回去的路上馬林先生建議唐雋可以從攝制組那邊租一套設備,但唐雋搖頭拒絕:“以后還會用,自己有更好。”
“想要把這樣的環境拍出效果,價錢可不便宜。”
唐雋就笑:“您覺得多少錢才夠呢?”
“三四萬吧。”他指的是米元。
“十萬左右的呢?會更好嗎?我的預算很充足。”
別說馬林先生,就是杭峰都睜大了眼睛,扭頭去看唐雋。
杭峰有些驚訝地問:“一直沒有問過你,你是零花錢充裕,還是?”繼承了巨額遺產……
唐雋說:“在我很小的時候,爺爺給我買了一份原始股,現在已經翻了將近500倍吧。奶奶去世前把這筆錢拿出來,幫我重新規劃理財,每天的收入還不錯。”
杭峰評估了一下這個數字:“水果的股票?500萬?”
唐雋點頭:“這只是他們以我名義買的,我爺爺的投資眼光很準,他自己還買了很多,在百倍的時候他拿出來一半給他們,讓他們出國開了公司,剩下的一半給了我奶奶。在奶奶去世前,她把所有的財產都留給了我,加上其他零零碎碎的投資……我算是一個億元戶?”
“咳!”杭峰突然覺得總資產一共才差點五十萬的自己,簡直弱爆了!
杭峰覺得不可思議,也就嘀咕出來:“你還沒成年呢,這些財產不是應該在監護人名下嗎?”
唐雋的臉陰沉了下來,淡淡地說:“奶奶不行的時候他們回來了,大吵大鬧了很久,但奶奶堅定的把遺產委托給了信任的律師行和管理公司。每年會給我一百五十萬的生活費,直到我十八歲成年那天。
所以……他們那之后就再也沒有回來過,與其說他們更喜歡那個孩子,對我陌生,不如說他們恨我。”
杭峰突然不知道說什么。
唐雋是真的放下了嗎?這筆遺產真的讓他開心了嗎?是不是說,有時候他也會思考,如果沒有錢就好了,他就會有一個家呢?
原來對父母的恨,源自于他感知到父母對他的恨。
杭峰抬手搭上唐雋的肩膀,輕輕拍著他。
他知道自己說再多的話也無法撫平唐雋內心的傷痛,這個時候他只能給他擁抱。
直到唐雋將身體完全放軟下來,將頭靠在他的肩膀上,臉埋進了脖頸,杭峰以為他會哭,所以收緊了手臂,但唐雋卻只是在他的脖頸上蹭了蹭。
輕輕的,癢癢的,像只粘人的貓。
杭峰的心口軟軟的,酸澀又憐惜的情感猶如濃稠的液體汩汩涌出。
他甚至想要親吻他的額頭。
(https://www.dzxsw.cc/book/80647306/29156706.html)
1秒記住大眾小說網:www.dzxsw.cc。手機版閱讀網址:m.dzxs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