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解說的激情語氣和突然加快的語速,  驟然抓住了所有觀眾的心。

        跟著緊張，也跟著期待。

        最明顯的就是很多人頻頻往賽道的盡頭張望,  又緊張的去看電視直播。

        漫長的每場都要超過25分鐘的比賽,  哪怕有電視屏幕直播，依舊顯得有些枯燥。

        因而選手接近終點的時刻，便格外讓人期待又興奮。

        尤其是默林比賽結束后，又進行的2組和3組那不咸不淡的比賽,  驟然迎來一場高素質的小組賽,  所有人像是被抓住了頭發,  精神猛地一振,  脖子都像是被拉長了一截。

        杭峰能打破默林的記錄嗎？

        默林是滑板速降連續三年的冠軍,  這條賽道還是他拿過冠軍的賽道,  同時最好成績也由他保持。

        杭峰能更快嗎？

        有人希望，有人不希望。

        時間就這么一分一秒地過去,  偶爾無人機會飛到頭頂上，發出“嗡嗡”的聲音,  很快又飛遠,  繞到了山的那一頭。

        伴隨著無人機出現的是越來越大的滑板聲。

        近了！

        更近了！

        解說還在咆哮：“速度超過了85邁！！！杭峰的速度達到了88邁！！他現在已經超過了默林！！！

        比賽還沒有結束，他的速度還在提高！！

        超過90邁！！！

        他來了！！”

        默林·鮑威爾坐電視屏幕前，耳邊聽著解說的咆哮聲,  臉色一點點地繃緊，陰沉了下來。

        衣服下面,  肌肉緊緊的繃著，就連拳頭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攥緊。

        “別緊張,  只是資格賽。”教練看出他的異樣，輕聲安撫。

        默林將拳頭驟然松開，露出如常的表情：“沒有緊張,  有人超過我很正常不是嗎？我這次比賽過來的太晚了，還沒有好好訓練，我的最好成績是22分42秒，以他現在的表現，不可能打破我的記錄。”

        教練看他一眼，沒有說話。

        默林為了表現自己的自信，穩在座位上，故作從容。

        但其他選手卻已經被那不斷迫近的滑板聲，以及解說的咆哮聲刺激的紛紛起身，往賽道的方向靠去。

        和其他組比賽的時候不一樣，更期待，也更想親眼看見杭峰滑過終點線。

        他們擁擠在一起，隱約沸騰的血液讓他們不斷往前擠，甚至到了大賽組不得不安排人擋在他們的前面。

        “現在速度多少了？”

        “90邁。”

        “厲害！”

        “會打破默林的記錄嗎？”

        還在努力放松的默林身體驟然繃緊，臉色陰沉的在人群里尋找說話的人。

        接著有人說：“應該不太可能，現在已經22分半了。默林打破記錄的那一場，最后的速度接近100邁。”

        “那一場默林滑的太好了，難以想象，可惜沒有視頻留下來。”

        “是啊。”

        默林的臉色又好轉，嘴角微微勾出一個小小的弧度。

        就算杭峰資格賽的成績比自己好又怎么樣，他不可能打破自己的記錄，而自己……既然可以滑出第一次，就一定能夠滑出更多次，甚至更好。

        我的記錄，只有我能打破！

        這樣的念頭剛剛升起，耳邊就響起一陣熟悉的尖嘯聲，猝不及防的像是有什么東西在腦袋里炸開！

        “唰————”

        短暫的暈眩之后，接下就響起了熱烈的歡呼聲和掌聲。

        默林的嘴角一抿，牙根咬緊。

        他看不見外面，幾乎所有人都離開休息室，站在最接近賽道的地方。

        他的目光只能定在電視屏幕上，畫面里正播放著杭峰沖過終點線的一幕。

        有點刺眼。

        “啪啪啪”的掌聲不絕于耳。

        杭峰在掌聲和歡呼聲中挺直脊背，在滑板上站直，感受著腰腹部酸澀的疼痛，長出一口氣。

        訓練到底還是不如比賽。

        明明已經適應這條賽道的強度，已經練到滑完全程，身體不會有明顯不適的感覺了，可一場比賽，又將他帶回到剛剛滑這條賽道的狀態。

        這說明他還是不夠放松。

        肌肉過于緊繃，放松下來的時候，就像是緊繃許久的皮筋失去了彈性，勉強的甚至疼的他額頭沁出了一層汗珠。

        在速度稍微降低一點后，杭峰第一件事就是摘下了頭盔，隨后拉開速降服的拉鏈。

        深秋的冷風緊貼著皮肉的吹，薄薄的煙霧彌漫皮膚，直到他踏下滑板，那股燥熱依舊沒有被驅散。

        杭峰在地上站定，轉過身來，一只腳踩上還在往前滑的滑板，踩在板頭用力一壓，板尾翹起。

        隨手一撈，滑板拎在了手上。

        這才邁步走出去。

        固定的姿勢時間長了，冷不丁的走路，雙腳就仿佛不是自己的，陣陣發軟。

        但這種不適感隨著緊接著的幾步邁出去，逐漸消散，終于能正常走路。

        工作人員吹著哨子，提醒杭峰靠邊，杭峰便靠邊走在了人行道上，不慌不忙，一步步地來到了觀眾席前。

        遠遠的，就有觀眾對他吹響口哨，發出尖叫聲。

        還有一路小跑過來的簡，看他臉上的洋溢的笑容，杭峰就知道自己這次滑的還不錯。

        對于自己的成績，杭峰當然有自信。

        作為小組第一，沒理由不晉級。

        現在他急需要做的是調整身體，緩解過于難受的肌肉。

        比一口氣做一千個卷腹還累。

        慢慢的來到觀眾席前面，簡也跑到了面前，眉開眼笑地正要說話。

        “唰——”由遠及近，熟悉的尖嘯聲再度響起。

        杭峰和簡同時看去，穿著一身白的阿拉法特在掌聲中沖過了終點線。

        這么快？

        距離自己過線有一分鐘嗎？

        應該沒有，最多只有30秒。

        杭峰臉色微變，自信突然就消失了大半，緊張地看向簡：“我多少時間？”

        簡說：“放心，成績不錯，應該可以拿個種子。”

        杭峰揚眉，去看阿拉法特。

        簡很有默契地說：“他的實力出乎意料，還挺強。”

        杭峰明白了，放松下來。

        正好阿拉法特從自己面前沖過，兩人的目光在空中交匯了一下，阿拉法特抬手招呼，瀟灑的來了一個橫板立停。

        從滑板上跳了下來。

        “杭峰……”他笑容滿面地喊著杭峰的名字，剛要繼續說，突然臉色巨變，繼而站在了原地。

        仔細看，他的雙腳顫抖。

        顫動還在擴大蔓延，最后整個人都在抖。

        最后他尷尬地叉著腰，對杭峰擺了擺手，念叨了一句：“哦，天吶！這酸爽的滋味。”

        杭峰笑了，本來還想回去扶一把人，但是五六個人突然從身后沖出來，像陣風一樣刮過，撲向了阿拉法特。

        隨后，人就被架起來了。

        滑板也有人拿。

        頭盔也有人拿。

        還有人在身邊說個各種聽不懂，但應該是恭維的話，這架勢！

        杭峰邁出的腳步又收了回去。

        好像也不用自己多事了。

        注意力轉移，杭峰再度看向簡：“你剛剛說我能進種子？”

        簡正玩味地看著阿拉法特，聞言才收回目光笑道：“最后的速度接近95邁，雖然最終成績還沒出來，如果看時速的話，你比默林還要快。”說到這里，簡臉上的笑容擴大，“非常棒，好男孩兒！你完美地超出了我的預期，我真是太愛你了。”

        說完，杭峰收獲了一個大大的熊抱。

        杭峰被放下來后，有點驚訝：“比默林還快？”

        “應該是。”

        “那我不是能拿冠軍？”

        簡給了杭峰腦袋一下，嘴里說：“是的，只要保持下去，你會拿到冠軍。”

        杭峰知道簡在敲打自己，語氣里的驕傲也很明顯，他咧嘴笑開，點頭。

        說話間，西本弓步和卡羅爾也抵達了終點。

        西本弓步在前面，快了卡羅爾不到五秒，作為東道主的年輕選手，收獲的掌聲不輸給阿拉法特，還有人起身用島國的語言遙遙為西本弓步加油。

        卡羅爾最后一個過線，氣氛就很一般了，稀稀拉拉的掌聲響起，又很快消失，大家開始關注下一場的比賽。

        阿拉法特差不多是被“抬”到杭峰面前的，快速地追趕上來，又停下，繼而阿拉法特跳下來，扭曲著臉適應了一下，繼而揚起燦爛的笑容：“一起走吧。”

        簡看阿拉法特，又看向杭峰，無聲問：他還挺黏你。

        杭峰也不知道阿拉法特對他的好感為什么這么高，難道真是為了和他一起玩滑雪和沖浪？

        不過阿拉法特除了行事作風有些高調，并沒有什么毛病，在賽場上雖然緊貼著杭峰，手腳非常干凈守規矩，杭峰甚至覺得在進入第三個彎道的時候，阿拉法特還稍微讓了他一點，沒有堅持擠到他的前面……要知道那時候阿拉法特快他一個多的板位，真要硬擠也不是不行，他就必須降速，對后面的成績會有很大的影響。

        這樣的人沒有什么不能結交的，阿拉法特對他釋放善意，他自然也會回應這份善意。

        “當然，一起吧。”

        兩人并肩走在一起，杭峰真誠地說：“你很厲害。”

        阿拉法特笑了：“能被你認同，我很高興。比賽的時候一直試圖跟上你，但很快發現我做不到，你在轉彎部分的處理堪稱完美。”

        杭峰解釋：“我已經在這條賽道滑了接近兩個月了，你前天才過來，如果給你時間，你的成績只會更好。”

        阿拉法特被夸的很高興，提出邀請：“比完賽如果沒有安排的話，要不要去我的住處坐一坐？”

        “真的嗎？”杭峰眼睛亮了起來，他確實對那三輛拼接起來像棟小別墅一樣的房車非常感興趣。

        “當然，還有簡，有幸邀請您嗎？”阿拉法特看向簡。

        簡點頭，接受了邀約。

        說話間，他們走過觀眾席，陸陸續續的觀眾席上響起聲音，喊著：“嗨，杭峰！可以握個手嗎？”

        “哦，你真是太棒了，我可以和你合照嗎？”

        “杭峰我一開始就看好你，你會拿冠軍！”

        這樣的叫喊聲多了，杭峰結束了和阿拉法特的交談，回應粉絲們熱情的要求。

        握手，合照。

        握手，合照。

        不過60米左右的長度，杭峰足足走了十分鐘。

        但是他也確確實實感覺到自己火了。

        這畢竟是國際賽場，是總決賽。

        總決賽的觀眾來自世界各地，他們對自己的熱情，就仿佛代表了全世界對自己的認可。

        在條件允許的情況下，杭峰當然愿意回應粉絲對自己的喜愛和支持。

        簡在旁邊看著，突然對阿拉法特說：“去年的這個時候，還是一個害怕面對媒體的孩子，如今他變得非常棒，對不對？”

        阿拉法特笑了：“云無法遮擋太陽的光芒。”

        終于，觀眾席走到盡頭，杭峰還沒有松一口氣，就被威爾遜一把抱住。

        “你真是太慢了！你知道自己的成績是多少嗎？你就不好奇嗎？磨磨蹭蹭急死我了。”

        杭峰一聽，這才從“賢者狀態”里走出來，心中重重跳了幾下：“多少？”

        威爾遜賣了個關子，眨著眼睛，“自己看不就知道了？”說完他推著杭峰的后背，同時揮動手臂，“讓一下，都讓一下。”

        被威爾遜撥開的人有點不高興。

        他們也是來為杭峰慶祝的，憑什么讓他們讓開。

        當場就有人說了：“恭喜你杭峰，23分鐘33秒，排在第一名！”

        “杭峰，你是第一名！”

        “非常棒的成績，恭喜你！”

        威爾遜氣的眼珠子都鼓了起來，瞪著這些家伙，不高興地嚷嚷：“嘿嘿！就不能給一點懸念嗎？就這樣直接說出來好嗎？”

        其他人笑道：“這么好的成績當然要直接宣布！”

        “你可提前沒有說好。”

        “抱歉啊，沒有配合你。”

        大家哄笑著，氣氛非常地好。

        杭峰的身邊不知道什么時候擠滿了人，這些人里都是杭峰這段時間一起訓練過的朋友，也有的和威爾遜的關系非常好，可以直接開玩笑。

        不知不覺間，杭峰從獨自站在賽場上，四面楚歌，到現在認識這么多的國際友人，環境和心態也在不知不覺間變化。

        他似乎已經喜歡上了這種和國際友人們一起訓練，相互競爭，互相加油的氣氛了。

        這里氣氛熱烈，自然也有個別的人在冷眼側目。

        最明顯的就是默林。

        并不是誰都有足夠的風度在面對強勁的對手時依舊保持笑容，更何況“x-games”的比賽與名利深深掛鉤，這讓去年一年在個人挑戰上連續受挫的默林極為焦慮。

        他和公司簽下了很多的合同，如果不能達到合同上的目標……光是想想那賠償的金額就讓他口中含血。

        這次的比賽，他拿不到冠軍，就完蛋了！

        另外一個相對明顯的就是愛莎。

        愛莎遠遠地看著聚集的人群，視線掃過，落在簡的臉上，眉心狠狠蹙了一下，將目光移開。

        這邊，阿莫斯正在問自己的教練：“我需要過去一下嗎？看來這次比賽的冠軍會在默林和杭峰的中間產生。”

        他的教練搖頭：“你已經是世界冠軍了，不需要特意去做什么，而且你又能確定誰是冠軍？條件合適就順口恭喜一下吧。”

        阿莫斯蹙眉，覺得有些不妥，但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沒有起身。

        杭峰看到自己成績的時候，最后一組，也就是第五組的比賽都已經快結束了。

        解說在激情講解，不停叫出原田丁次的名字。

        原田丁次作為東道主選手，現場收獲的關注比默林還要高，解說自然要煽動氣氛，幾乎所有人都站了起來，有觀眾甚至對著電視屏幕喊加油。

        杭峰身邊的人都被氣氛感染，將目光移開，杭峰趁機來到了積分榜前。

        簡和阿拉法特早就看過，并且坐下休息，兩人甚至在交談。

        見杭峰過來又雙雙起身，一左一右地來到了杭峰身邊。

        “23分33秒46，你排在第一名。”阿拉法特說。

        “不出意外的話，你會和默林成為種子選手。”簡說。

        杭峰的目光落在第三位，對阿拉法特伸出手：“恭喜你。”

        “謝謝。”阿拉法特風度翩翩地握上杭峰的手，卻說，“但恐怕這個排名我也保不住了。”

        杭峰揚眉。

        很快，杭峰知道了阿拉法特這么說的原因。

        因為被大家圍住，耳邊到處都是說話聲的原因，杭峰錯過了解說的聲音。

        原田丁次到目前為止的所有表現，都透露出了他具有奪冠的實力。

        從“蛋糕塔路段”出來，他的速度也保持在了50邁。

        全程表現優異，沒有明顯的失誤，此刻的速度已經達到了85多邁。

        而距離終點線，還有一公里。

        也就是說，原田丁次很有可能以90邁的時速沖過終點線。

        可能會超過默林，甚至對杭峰也有威脅。

        聽著原田丁次的成績，再聽著賽場上的尖叫聲，杭峰再一次感受到了東道主選手的優勢。

        聽說，原田丁次從事滑板速降運動的十多年時間里，已經有兩次巡回賽在島國舉辦。

        第一次的時候，原田丁次年紀小，還沒有出成績，錯過了。

        第二次他受傷缺席，讓北原剛太奪冠，也丟了亞洲第一名的名頭。

        但老天爺不會辜負勤奮堅持的人，原田丁次在他運動生涯的巔峰期，迎來了第三次在島國舉辦的滑板速降賽。

        而且還是總決賽。

        這次杭峰來到島國訓練，雖然和原田丁次也有過接觸，但兩人的訓練大部分時間都分開，并不清楚原田丁次的實力。

        再加上在玉屏山巡回賽上，原田丁次雖然實力不差，卻還是沒能進入決賽，最后是以第五名的排名，吊車尾的拿到參賽資格。

        在今天以前，杭峰確實沒有將原田丁次當成自己奪冠的對手。

        杭峰現在才知道，需要面對的對手不是一個，而是兩個。

        而且原田丁次或許比默林還要強上幾分。

        剛剛還有點驕傲雀躍的心情瞬間沉了下來。

        還沒到放松的時候。

        比賽才剛剛開始，或許還有什么自己沒有關注的黑馬，會在最后時刻出現。

        要穩。

        穩住，踏實下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這可是總決賽的賽場，天才不是只有你一個，不要小看任何一個人，要想拿下冠軍，還要努力！

        杭峰深呼吸，壓力大了幾分。

        今天的成績已經算是他訓練以來，排名前三的好成績了，卻依舊沒有必勝的把握。

        該做點什么呢？才能有更多的提升？哪怕一秒都可以……

        這樣想著的時候，來自原田丁次的滑板聲，也由遠及近地響起，像是敲打的頭顱深處，杭峰的腦袋隱隱刺痛。

        他猛地抬眸，視線穿過人群，正好看見那一閃而過的黑色人影，緊接著就是那猶如雷動般的掌聲和尖叫。

        有一部分選手走了出去，迎接原田丁次，原田丁次的教練最是激動地沖在前面，一路小跑。

        剩下一部分則涌向積分榜，緊張地等待排名。

        這是最后一組的比賽，全部結束后資格賽也就正式結束，前16名晉級，剩余淘汰。

        杭峰也走了過去，同時聽見夾雜在歡呼聲里，聽不太清楚的解說聲，隱隱約約的聽到了“9”的數字，但具體最后時速多少，卻被掌聲吞沒。

        積分榜前圍了兩圈，大家都仰著頭，說話的不多，安靜地等待。

        阿拉法特一直站在杭峰身邊，說了一句：“東道主選手確實厲害。”

        杭峰沒有回答，話題就算是斷了。

        足足等了一分多鐘，另外三名選手才沖過終點。

        這個時間差距足以代表原田丁次的水平超出其他人很大一截，和杭峰、默林在同一個水平線。

        等待。

        繼續等待。

        “分數還沒出來。”

        “好緊張啊。”

        “你排在十位，就算這一組全進了，你也能晉級，我才需要緊張，再有兩個我就掉出去了。”

        “沒問題的，你也有機會。”

        “但愿吧。”說話的人祈禱，最后按了按胸口。

        就在這時，積分榜跳動，四個名字出現在了榜單上。

        第一名

        原田丁次

        23分32秒23

        第二名

        杭峰

        23分33秒46

        第三名

        默林·鮑威爾

        23分53秒66

        第四名

        穆海默得·阿拉法特

        23分58秒34

        第五名

        ……

        輸了。

        看見出現在自己名字上面的排名，杭峰長出一口氣，煎熬總算到頭了。

        比賽最怕就是等成績的時候，直到排名出現，一錘定音，反而放松下來。

        “哦~”阿拉法特短促地發出一個音，但顯然顧慮著杭峰又閉上了嘴，最后問了一句，“還好吧？”

        “不是很好。”杭峰微笑，“有點失落，但也知道這很正常，比賽就是這樣，沒有誰敢保證穩拿冠軍。”

        “你們只有一秒的差距，只是一個完美過彎的差距。”

        杭峰點頭：“明天的比賽，我會調整好狀態。”

        兩人說完，杭峰這才發現很多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就像他上一場比完時，那些落在默林身上的視線，雖然沒有任何的挑釁和譏笑，但那似有若無的同情，讓人有點難受。

        威爾遜撥開兩個人，來到杭峰面前，抬手搭上他的肩膀：“嘿，沒關系兄弟，你看看我，排在第十名，會不會好點？”

        杭峰笑了：“不需要用自己安慰我，這只是資格賽，雖然排在第二名，但我拿到了種子。”

        威爾遜點頭：“當然，你是種子，我已經很久沒有拿到過種子了，真是該死，大賽組什么時候才會安排比利國的賽場，難道要等到我70歲嗎？”

        杭峰被逗笑，反手拍了拍威爾遜的后背，和他一起走出了人群。

        默林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離開了，他的教練和經紀人也不在。

        一眼看過去少了的還有愛莎，作為這個賽場唯二的女性，愛莎的存在感非常強，但她也不見了。

        約翰，也就是那位在玉屏山賽道和愛莎聯手，出發優勢明顯的芬國選手，臉色很不好的在他和的教練說著什么。

        匆匆一掃，約翰沒有晉級。

        至此，他就要收拾行李離開。

        一場資格賽，有人心滿意足，有人失魂落魄，杭峰在短暫的失望后，很快調整過來。

        沒關系，還有三場比賽，他會和原田丁次好好比一比，他有信心，東道主選手也不是最強的。

        杭峰收拾行李，跟著大部隊離開賽場，原田丁次被觀眾圍著還在慶祝，杭峰等人遠遠繞開，往山下走去。

        比賽終點距離小鎮不到一公里，但依舊有車等在路口，等待接送選手。但觀眾大部分都選擇走路離開，一眼看去，前面都是人流攘攘，沿著柏油馬路向下流淌。

        杭峰視線落在通勤車上，正猶豫著要不要坐車下去，肩膀被人拍了拍。

        阿拉法特指著自己的房車說：“要不要進去休息一會兒，有好東西給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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