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跡部
跡部景吾會莫名其妙地在意一個女生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吧,或許。
當了一年多的同學,卻連面也沒見過幾次的,那位天才少女。
永山家的獨女,據說從小身體就非常不好,夸張來說風一吹就倒的那種。根據傳聞,她從來沒有在學校待過,一直都是進行的家庭教學。如今初中了,倒是來了冰帝就學,可是沒待兩天,就再沒來學校,說是舊病復發,需要靜養,不宜出門。
所以這位永山小姐這么久以來在學校似乎只露面過兩次。
第一次是開學那天。跡部關于king的那一番發言讓場下的新生們看呆,他初來日本,其實日語講的非?梢粤,但難免有些陌生,不過這番演講無關何種語言,因為它的內容相當的出色霸道,尤其是對他這個年紀來講。
而永山小姐并不在臺下的那些人里。
她正隨著高年級的會長熟悉著校園。從談話內容來說,這位前輩倒是很會講話,幽默風趣,連看起來不茍言笑的永山都會微微露出笑容,似乎是被他打動。
高橋會長看著這位新生的微笑只覺得很不容易,他已經很努力在活躍氛圍了。對方年歲尚小,但眉眼間已經能窺見長大后的風華,只是也縈繞著一股揮不去的病氣,想到老師透露的信息,他也在心里嘆了口氣。
也許是第一次來學校吧,所以看起來心情似乎不錯,沒有傳說中那么不好接近,他這樣想著。
兩人走到會議廳的時候,里面傳出的聲音卻讓他停下來了。
“聽好了,我話說在前頭,從今天開始,本大爺就是冰帝學園的帝王!”
“這個冰帝學園擁有一流的教學環境。”
“是要活用它還是扼殺它就由你們自己來決定!
……
都這么有個性啊。
他笑了笑,對著旁邊一同停下來的永山說
“里面那位應該就是今年的新生代表了,倒是很與眾不同。”
他們此刻就站在門口,門并沒有關嚴,因此能看到里面的光景。
光影交錯里,那個穿著冰帝校服的男孩,臉上是自信張狂的笑容。
永山遠遠地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笑了笑,淡淡地回道
“這孩子一定很會來事呢!
高橋愣住,笑道
“是個很優秀的孩子,但畢竟是新生,應該不會掀出多大風浪來吧!
而且你似乎比里面那位看起來還要小一點,怎么也用這孩子來稱呼他,高橋在心里腹誹著。
現在的小孩一個兩個都這么早熟嗎。
永山沒有再說什么,只是笑了笑,就提步離開。
這位學生會長,有點小看了現在的小孩呢,說不定里面那位下一個就會找上你啊。
畢竟你可是會長。
不過永山沒有再說這些,只是挑起了另一個話題。
“學校的網球部,似乎很出名呢!
………………
臺上的跡部自然看見那位男生同女孩離開的身影,方才他們出現在門口時他就察覺到了。
而且他和那位女孩似乎是對視了一眼。
不過對方很快移開了。
跡部只是覺得門口的那道身影很好看,在這個年紀都不大的國一,很多人的氣質樣貌其實都是模糊不清的,但是門外那位女生已經有點鶴立雞群的感覺了,在留出來的那道門縫里面影影綽綽的。
當天在學校一舉成名的跡部隨后便發現那位新生和自己在同一個教室里,兩人目光相接,對視了一眼又錯開。
女孩安安靜靜地坐著,她什么都不用做,就已經自動和周圍形成了一股屏障。
在這個男孩容易頑劣而女孩偏活潑的年紀,她就像一捧不合時宜的雪,靜靜端坐著,吸引走了所有人的目光。
直到跡部走進來,這種狀態才被打破。
女生們,男生們都開始看著他,竊竊私語。
跡部后來還經常會想起那次對視,她的眼神,很平靜,但他嗅到了一種同類的氣息。
對方看起來似乎身體不好的樣子,但她的眼神騙不了人,她的眼睛里面有著一簇簇的火苗,這是這個年紀的女孩不該有的。
跡部不知道那火苗代表什么,只憑直覺來說,這個女孩并不簡單。
可惜,他并沒有太多時間去探究這些。
他有太多事情要做了,初來乍到,有太多東西要去完成。而這位同學也沒有給他這個探究的機會,因為她第二天就病倒了,據老師傳達的消息。
這下跡部才慢慢得知對方的身份。
永山這個姓氏,在日本是沒有人不熟悉的。
政治世家,鼎鼎大名的永山良也,是這位永山同學的父親。
永山的母族是文學世家,她的母親其實還不算成就最高的,最厲害的是其外祖父,非常有名的推理大師,發表的推理小說和推理集風靡世界,除此之外,這個家族更是人才濟濟。
只能說,生在這樣的家庭,就已經身處云端了。
可惜的是,這位小姐,身體似乎有很大的毛病。可能上天都在覺得不公,一個人哪能這么完美,大概是覺得她不能擁有所有大眾夢寐以求的東西,所以它奪走了永山的健康。
這在全國幾乎不是秘密。
永山理六歲那年因為自己父親的緣故,被落馬官員綁架,曾經命懸一線。
而永山本人,也確實印證了那句話,除了沒有一副健康的身體,她幾乎沒有短板。
從小就有著過人的頭腦,從未參加過學校的教學和考試,她也能在全國乃至世界各大權威競賽里奪得冠軍,哪怕她如今還僅僅是個國一的孩子。
而且這個年齡的她還寫出了風靡一時的懸疑小說。
所以是當之無愧的天才。
本來這些內容還只是在學校里面小范圍的被討論,畢竟永山肖父,本人和她的家族一樣,很是低調,而跡部過于高調華麗的風格也多少幫其掩蓋了一些。
等到開學第二天,永山曾經破格參加的初中生競賽的獎杯被送到冰帝時,這種討論聲量反而愈來愈大,偏偏主人公已經不在學校里了。
那座獎杯便被放在學生會專門的收錄室里。
跡部以為,那位永山小姐會休息一段時間再來學校,可是一個月過去了,兩個月過去了,半年過去了,她一直沒有出現。
就好像開學那天的身影是一泡幻影。
直到十一月份,因為需要永山本人確認這段時間以來她代表校方的參賽情況,她才第二次出現在校園里。
永山小姐很守時,午間一點,姍姍到達,她的保鏢等在學生會議事門外。
跡部打招呼請她坐下,給她倒了杯茶。
看她氣定神閑的樣子,似乎并不驚訝他會坐在這里。
早在她推門進來,聞到了一股玫瑰氣味還有濃郁的紅茶香氣時,她就知道這里面大概是誰了。畢竟這些可不像是那位高橋的做派。
她低頭翻閱著資料,察覺到這位新的學生會長似乎在看自己。
只是她剛剛喉嚨突然有些不舒服,或許是今天格外冷一些。
其實這個月份,她本來可以不用出門的,但最近身體也沒那么難受,今天剛好也要去聽一場小型的音樂會,就順便來一趟。
學校嗎,永山并不知道該怎么稱呼這里,她對這里也幾乎沒有歸屬感。
“那些證書和獎杯,你真的不帶回去嗎?”
永山簽名字的手不停。
“請閣下不必在意,我想校方應該也不會介意的!
“畢竟那些是代表學校參賽的!
她抬起臉,對跡部微微笑了笑。
才不是這個原因,她只是對贏過的東西,沒有絲毫興趣了。
她強忍著喉嚨里的癢意,不急不緩地吐露字句。
跡部皺了皺眉頭,面前的人聲音聽起來倒是空靈,只是,也多了些沙啞。
打量了她的穿著,倒也不少,只是看起來是真的有些孱弱。
永山今天穿的純白色大衣,精致的娃娃領削弱了大衣的肅立感,愈發襯得玉面瑩瑩,比之上次見面,她似乎又長開了。
而她笑的這一下,原本被病氣縈繞的精致五官瞬間變得秾麗異常,脆弱的氣息也鮮活了起來。
只是她很快止住了笑意,開始咳嗽起來。
跡部想掏出懷里的手帕,對方卻制止了,說
“多謝,只是不必,我會弄臟你的東西!
說著她也從大衣口袋里拿出白色手帕,掩鼻猛咳了幾下。
跡部憑借著自己極好的眼力明白了她說的會臟是什么意思。盡管她掩飾的很好,那白色帕子上面露出的紅色是騙不了人的。
是這種地步嗎。
會議室里已經只有他一個人了。
那位臨走之前,似乎是看出了他沒頭沒尾的歉意,反過來開了個玩笑。
“跡部桑!
“如果是在為那些獎杯如何歸置而糾結的話,我可不敢再拿第一了!
是一個心思異常玲瓏的人。
他不愿意流露出什么同情的意味,他很明白那位永山也不需要,甚至會橫眉冷對。
所以他只是當做沒看見。
但他本身是一個極有禮貌又極為體貼的人,一位天之驕子,總是不愿意在外人,尤其是陌生人面前露出自己脆弱的一面吧,尤其她還是個女孩子,而自己是男生,她多多少少肯定也會覺得不自在。所以他還是為這種突發事況感到一絲內疚。她或許是因為感激跡部這種不問詢不探究的體貼,才會開個玩笑,讓他不必放在心上。
比之第一次見面,半年過去了,對方的臉又在記憶里慢慢清晰起來,跡部看著她簽過的名字。
永山理,理。
理性,理智。
跡部意識到今天放空的時間比以往多了一些,他很明白那是因為什么。
哪怕他不會在外表現出一絲對那人的關切和同情,可是他的心好像會克制不住地去憐愛。
可能這就是叫永山理的這位女孩的魅力。
這也是國一的時候僅有的,兩次會面了。
永山理在歸途中捂著帕子,心里想的卻是,不出意料的話,他們也止于此了。
所以她并不在意剛剛的插曲。
反正只是過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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