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邊穿黑衣服的中年人自稱大理寺丞，名叫宋楊，掌管一國刑罰斷案。右邊是個文臣叫李如松，鬼點子最多。

二人在朝堂內，有著不小的勢力。

如今他們見許夜這個新任國師做的深得陛下信任，想把人也拉進來。

至于關于國師會不會抓鬼，他們心里嗤笑不已。

哪有鬼？鬧著玩呢。

越是他們這樣的上層貴族，越不信這些。

鬼神，只是上位者約束下位者德行的一種手段。

他們自己沒有德行，但一定要求百姓們遵守原則。

幾人先來到馬廄，里面拴著十來匹毛色油光水滑，身體健壯的馬匹。

宋楊頗為得意：

“我這獵場里有不少的好馬，國師有沒有看上的？”

“好說好說。”許夜不為難人，走到一匹棗紅色，品相中等的馬匹前面。

“國師不再挑挑？”

“不用，我來你這里，怎么能奪你的心頭之好？”許夜是個謙虛的人，知道什么是客氣話，什么是真話。

只是他剛跨上去，馬兒直接一個匍匐，四肢發軟，跪趴在了地上，屁股處淅瀝瀝，流出一股溫熱的黃色液體……

許夜：“……”

宋楊：？？？

什么情況？

“國師別擔心，那匹馬許是有問題，拉肚子了，我們再挑一匹。”

“好。”許夜隨遇而安。

又看中了一匹白色的馬，模樣比前一個更加神武。

“噗～”

白馬口吐白沫，趴在地上抽搐不已。

許夜：“……”

他撓頭：“要不算了吧，我就不參加了，弄壞了兩匹馬，怪不好意思的。”

“參加，你必須參加。”

“剛剛一定是意外，我宋家的馬，不可能出問題。”

許夜無奈，只好被按著頭繼續，又試了好幾匹，結果都是同樣的情況。

宋楊臉色黑如鍋底，他不信鬼神，也不覺得是許夜問題。

他只認為是有人故意要害自己，背地里給馬飼料下了瀉藥，為的就是讓他在新晉的國師大人面前丟臉。

真是好計謀啊。

等會兒就把所有喂馬的下人找過來，說不出個所以然，通通打死。

就在馬匹全軍覆沒的時候，許夜在馬廄的角落里，找到一匹瘸了腿的黑色馬匹，騎了上去。

這次沒被嚇尿。

不遠處的宋楊看到這個情況，也是松了口氣，解釋道：“這是左將軍的戰馬追風。

左將軍攻打成國，戰亡之后，這匹馬也跟著受傷了，從此再沒上過戰場。”

“今天能得許兄的青睞，你們也算是有緣，只望不要嫌棄它啊。”他把話說的很滿，為的就是不讓許夜覺得自己虧待了他。

“沒事，這個挺好。”許夜擺擺手，低頭看了一眼。

在許夜的眼里，追風后腿傷口的地方，正往出冒著濃烈的黑氣，難怪不會怕他。

這是頭和菜狗類似的，詭異動物。

能成詭異的動物，一般智商都不會低。

“那就好。”宋楊觀察許夜的表情，不管這位新上任的國師心里怎么想，起碼從表面上看，是愿意與自己和平共處的。

那就好，人和人相處，不就是浮于個表面？在利益一致的時候大家都笑呵呵的，其它不必深究。

宋楊以為，是他不怎么關心追風，因此下人們見眼色行事，也沒有好好照顧追風。

吃了上頓沒下頓。

所以得以避免這次的“下藥”事件。

可他忽略了個問題，一匹不怎么吃得上飼料的馬，是如何活到現在，而且身體健碩的。

獵場在別院的山頭上，許夜拉動繩子，身下的追風昂起頭顱嘶鳴了一聲，緊接著雄赳赳氣昂昂跑進了馬場。

英姿颯爽，絲毫不見受傷的模樣。

看的宋楊幾人大為震驚：“這馬腿什么時候好了？我們都不知道。”

“可惜了，左家已經勢頹，在朝堂上沒什么地位了。他的馬，自然也不會受到重視。”

獵場上還是沒什么動物，連只野兔也沒有。

隨著一聲鑼響，自山頂的一處小房子內，突然跑出許多人。

這些人手腳帶著鐐銬，臟兮兮的白色衣服胸口，寫著一個大大的“囚”字。

他們一出來，開始朝著四處逃竄，奈何身上的鏈子，不允許他們跑的太快。

有幾個人跑的太急，被鏈條絆倒，直接摔了個狗啃泥。

宋楊等官員看到這一幕，哈哈大笑起來。

許夜莫名其妙。

所有人都在笑，除了許夜，他又是大國師，這個表現混在里面太不合群了。

于是宋楊便問：“國師覺得這場狩獵怎么樣？”

“不怎么樣。”許夜直接回道。

宋楊冷下臉：“莫非國師是覺得太殘忍了，憐憫于他們？”

“上一個這種想法的人是前丞相，現在過的比他們還慘，尸骨都被喂了狗。”

都知道殺人取樂違法，可這何嘗不是一種投名狀呢？

大家都殘暴，相當于是同一類人，做了同一類事，互相抓住了對方的把柄。

這樣以后大家共事，也容易湊夠一條心。

“太弱了。”

“不配我出手。”許夜甩了一個馬鞭：“駕～”

追風直接沖了上去，朝更深的山林跑去。

山內空氣清新，相比于都城的繁華，這里沒怎么被詭氣污染，許夜一箭射出，正中黑狗熊的眼睛。

狗熊開始咆哮。

許夜跑過去與其大戰三個回合，輕松拿下。

追風在旁邊看著。

許夜走過去摸了摸它的毛：“小風啊小風，你是如何變成這副模樣？”

宋楊等人身上沒有被詭化的樣子，一直待在他們馬廄里的追風，卻徹底進化成了詭異。

進化需要時間的積累，再結合最近的發現……許夜心里不禁有了猜測。

“嘶～”追風長長的鳴叫了一聲，似乎是在說著什么。

許夜點點頭：“原來如此。”

彈幕：“不是，到底說了什么，許夜大佬什么時候會馬語了。”

“有沒有常年養馬的，翻譯一下。”

“我是開馬場的，也沒聽懂。”

一人一馬又在森林里到處逛了一會兒，將詭氣蔓延了不少的地方。

不過許夜覺得這些都沒什么關系，動物很難成詭異……他們沒有人心復雜，一般所遭受最痛苦的事情，也不過是被天敵給吃了。

可物競天擇，在森林里，這又是最常見的事情。

追風馱著許夜，許夜扛著熊瞎子，來到山峰頂端，俯視下面的獵場。

那些奴隸里面，很多都沾染了詭氣。

許夜看到一個懷孕的女人，大著肚子跑，被從后面一箭射中肚子，當場凝聚成一團黑氣，朝著宋楊撲過去。

又看見懵懂的小孩，而立之年的壯漢。

他們在被殺之前，多數都遭受了非人的折磨，更容易變成詭異。

此乃，大勢所趨也。

王朝的更替有自己的規律，許夜忽然明白，在自己來的時候，此地已經病入膏肓，無可救藥。

他也不過是位過客。

許夜想起曾經讀過的史書，人們總是抱怨末代的皇帝，是他們沒把國家守好，導致家破人亡。

但有沒有一種可能，從它們繼位那天，接手的就已經是個爛攤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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