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伊萬彎著腰，正在低頭附在一個男人的耳邊，不知道說什么。

說話的同時，他的另一只手也不閑著，拿出打火機替殷勤的替人點煙。

隨后，倆人相視一笑，一起露出個心照不宣的猥瑣笑容。

？

皮埃爾迷惑，總覺得這一幕看著眼熟，跟某個姓陳的老六作風很類似。

難道是伊萬談了戀愛，結束多年的純情生涯，那方面的知識覺醒了，所以才這副表情？

皮埃爾覺得有可能。

開了葷的男人，和小男人，還是不一樣的。

他邁步走過去，高喊：“伊萬。”

兩個面露猥瑣的男人朝這邊看過來，神色一瞬間變得正經。不過在看到他背上的女生后，旁邊那個男的，又笑了起來。

皮埃爾語氣嚴厲，他覺得自己這個隊友最近不正常，需要敲打，遂不客氣的開口：“喂，伊萬，別玩了，干正事兒要緊。”

“我那邊活都搞完，就差你了。”

“說什么屁話，這我兄弟，我愿意讓他偷懶，他就能不干活。”工頭先不樂意了，以為皮埃爾指的是工作的事兒，先站出來說話。

然后，他悶哼一聲，頭上挨了一巴掌，摔倒在地面。

伊萬掏出一根麻繩，從身后把他捆住，又撕下自己的臭襪子，堵住他的嘴。

那模樣，利索的很，似乎早想這么干了。

彈幕：“我發現啦，不管肢解，還是綁人，伊萬都是一把好手。”

“懷疑冰熊國，平時都訓練自己的士兵什么內容。”

“哈哈哈，那當然，我們冰熊國出來的人，是全能。”

彈幕里突兀的出現一條彈幕，用冰熊語發出，又被軟件自動翻譯成目前世界通用語言——龍國語。

眾人看著這條彈幕，沉默了。

怪談世界，

趁著工人們把東西打包好，放到車廂里去，皮埃爾幾人也上了貨車。

伊萬不解：“咦，為什么沒人來阻止我們？”

他還尋思著周圍人看見自己打暈工頭，有場惡戰要來呢。

皮埃爾：“你聽說一個詞嗎？叫甲方。”

“聽說甲方經常被人幻想出事故，這樣乙方就能暫時休息了。”皮埃爾指了指身后的運輸部員工：“現在看來，他們的幻想實現了。”

誰都不想工作，誰都又沒辦法必須工作，現在甲方出問題了，他們的想法是，終于有機會能放假了。

至于甲方的生命，這群人不管。

跟上學一個道理，

學校炸了，學生第一反應肯定不是心痛，而是欣喜不用去上課了……

貨車前方空間狹小，有四個座位，兩兩挨在一起。

伊萬坐在方向盤前，皮埃爾在他后面。

車內的擋風玻璃緩緩升起，上面貼著的告示，引起幾人注意力。

【殯儀館運輸尸體規則。】

彈幕：“殯儀館，等等，這難道是個靈車？”

“對啊，你沒看見車身是黑白的嗎？我早就發現了。”

“靠，好歹毒啊，利用靈車把尸體拉出去，老人的死變得更加不明不白。”

【規則一：靈車從藍色大門出發，一直往前開，中途不能回頭，不能停下。】

【規則二：靈車離開養老院，一直到目的地之前，都不允許打開窗戶，否則會有黑色的靈體朝你發起攻擊。】

【規則三：看見黃色的牌子后，你需要將車廂門打開，按照牌子上的指示進行操作。】

【規則四：進入殯儀館前，需要進行隨身檢查，不允許攜帶違規物品。】

【規則五：駕駛室一個位置坐一人，不得超載。】

伊萬：“人多了一個。”

“？”

皮埃爾環顧四周：“不是正好嗎？”

他自己，伊萬，貝貝，還有工頭。

“不，多了一個。”

伊萬抓住工頭的喉嚨，隨著一聲清脆的嘎嘣聲，頭部與脖子呈現九十度的直角。

沒了氣的工頭瞳孔倏的瞪大，死死盯著駕駛位的方向，里面充滿怨恨，不解……

或許他到現在都不明白，為什么自己掏心掏肺的“好兄弟”，要這么對他。

只能說，道不同，不相為謀。

工頭所認為的好事情，在伊萬眼里，反而是惡心至極。

兩個人從一開始，關系就不對等。

一個在享受，另一個委屈自己，陪他演戲，以尋求達到自己的目的。

伊萬將背上的書包取下，放在自己旁邊位置。

這樣，原來的四個座位滿員。貝貝坐在皮埃爾旁邊，書包在副駕駛。

皮埃爾疑惑：“這里面是個人？”

伊萬點頭。

皮埃爾此刻內心已經感到驚悚和荒謬，對里面的東西充滿無數猜測。

此刻若是要是換個人，估計會直接開問里面是啥嗎，或者干脆做個慫蛋，視而不見。

皮埃爾兩種做法都沒有。

他輕咳一聲，語氣里帶著關心，循循善誘：“那把人放出來唄，待在包里面多悶啊。對身體不好。”

仿佛在里面，真的就有個生命一樣。

他也能看見。

他在共情伊萬，順著對方的想法走。

果然，伊萬聽完這句話，思索了幾秒后，就答應了：“你說的很對。”

他將背包拉開個縫，賀文蒼白的臉從里面鉆出，雖然只死了一天，眼角部分卻已經開始腐爛。

車里頓時安靜如雞。

貝貝張開口，剛發出一個音節：“你——”

被皮埃爾一把捂住了嘴巴，隨著伊萬視線的投來，皮埃爾開口：

“她想說賀文長得好看嘞，她都有點嫉妒了。”

“那是自然。”伊萬點頭：“不過你也不用自卑，比他長得丑的人很多。”

空氣中再次陷入安靜。

靜的可怕，這次連皮埃爾也不再輕易開口。

但可能是剛剛皮埃爾那句“別把人憋著”，引起了伊萬的共鳴，一路上倒是拉著皮埃爾聊了許多。

倆人本來在正常說話，探討這次的副本任務，聊著聊著，伊萬忽然轉身：

“你渴嗎？”

座位上的人頭：“……”

靜默不動。

伊萬：“哦，你不喝水，想喝飲料。再等等，一會兒下了車買。”

觀看全程的皮埃爾和貝貝：“！！！”

“不是，你哪只耳朵聽見他說要喝飲料了。”

“這個幻聽有點嚴重吧。”

車子一路向前開，遇到了攔路招手的老奶奶，拿著重鐵錘打劫的匪徒，還有身姿曼妙的美女。

伊萬直接撞了過去。

【規則一：靈車從藍色大門出發，一直往前開，中途不能回頭，不能停下。】

果然，車子駛過人影，并未出現明顯的凝滯。那些東西，多半是幻覺，為的就是引導幾人停下。

皮埃爾在后邊看的清楚，松了一口氣。

還好，只是涉及到賀文之死的時候，這人會顯得有點不對勁。其它方面，思維還是正常的。

說真的，他剛剛著實后悔，把駕駛的任務交給伊萬。

草率了。

主要是伊萬剛開始看著跟個沒事兒人一樣，等到上了車，也很正常。直到他拿出那個背包。

可那時候已經晚了，伊萬坐到了駕駛位上。

如果皮埃爾當場點破真相，事情說不定會朝更加糟糕的方向發展。

人在接受一些事情的時候，需要時間。

他們現在沒有這個時間給伊萬，不如先不戳破，等伊萬回去后自己好好消化。

車前的雨刷器來回不停的刷動，直到前方出現一個大鐵門，門頭上有白色的匾額，從上到下寫著“殯儀館”三個黑色大字。

遠遠的看到他們的車，保安開始吹哨子，一只手抬起，叫住幾人：“停下，例行檢查。”

皮埃爾依言打開車窗，雨絲立刻斜斜的飄了進來。

這一路上，并未像規則里說的那樣，見到有黑色的虛影來騷擾。

反而是在遭遇幾次危險的時候，那些黑影沖出來幫忙解決，頗有些保駕護航的樣子。

“我們每個人都要搜嗎？”

得到的是肯定的答案，保安點點頭。

“需要我們下來檢查嗎？”

“少廢話，趕緊的。”保安覺得這幾人有點啰嗦，指不定是心虛，車上有什么違禁物品，態度越發不善。

幾分鐘后，

貨車啟動，繼續朝著場館里面駛去，直到進入一個門口標著“實驗室”的地方。

轟隆隆的機器聲響徹耳邊，皮埃爾向里面看去，最左邊地上挖了一個類似于泳池的大坑，不過里面沒有水。

旁邊地上放著一組透明的大型玻璃容器。

而規則中說的“黃色牌子”，則是立在泳池前，特別顯眼：

“請將內容物，倒入池子內。”

皮埃爾和伊萬對視一眼。伊萬打開車廂，皮埃爾從里面隨便抓了個腦袋出來，低頭一看還是熟人，叫黃山。

怪不得他們見過一次黃山之后，就再也沒找到人。

起初黃山被營銷部的人員騙進養老院，找了個機會跑到衛生間求救。

可惜時間太短，沒說清楚，很快又被抓回去了。

后來皮埃爾通過謝子安打聽到黃山，對方正在B區受苦，被榨干渾身價值。

等到皮埃爾好不容易來到了B區，黃山沒挺過去，已經被送入了地下室。

直到現在，皮埃爾從養老院出來，再次見到了這個人。

他突然想吟詩一首：

“啊——”

“初見時，你還完好無損。

再見時，已是尸首分離。”

“啊——

人生吶！”

皮埃爾說這話的時候還挺感慨的，聲音抑揚頓挫，自我感覺良好，就是把屏幕前的觀眾們直接給聽傻眼了。

“不是，哥你能別這樣，以為加個啊就是詩了。”

“難道不是嗎？”樓下的網友好奇詢問。

“是……也不是，問題這詩做的……”

他的話還沒講完，就被皮埃爾的粉絲用彈幕淹沒過去：

“皮皮，你的龍國話水平又高了。”

“還會用成語了，我的天哪！”

“皮埃爾好棒，好厲害，這首詩太完美了。”

果然，像詩文，畫作，藝術品都是抽象的東西。有時候的看點不在于作品本身，而是創作的人。

剛剛說詩文不好的網友看著彈幕瞪大眼睛：“不是，要是這樣，那我也行。

啊——天好藍，云好白。”

“啊——草綠，山青，水更秀。”

“啊——峰涌，水急，花好香。”

“嘖嘖嘖，最后一個網友，我勸你收斂一點。你那是作詩嗎？怎么搞得人心惶惶（黃黃）的。”

怪談世界，皮埃爾覺得黃山還和自己挺有緣分的，感概一番后，連帶抓了其它幾塊骨頭，一同扔進了地面上的池子里。

扔進池子，只是第一步。

骨頭隨之被吸進一個大鐵爐，從外面看不清里面的具體情況，機器搖搖晃晃，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

一股黑色的液體進入后面的玻璃容器，隨后經過分離裝置，七種顏色的液體分別從七個不同的小口流出。

立馬有玻璃瓶被傳送過來，接住液體，自動蓋好蓋子，一只機械手為其貼上標簽。

伊萬看過去。

紅色液體上面貼著“能量飲料”的標簽，黃色叫做“執著”，藍色是“憂郁的風”，等等。

“我的乖乖，這是把人的各種情緒給分離出來，做成飲料了？”伊萬看著正在運轉的機器，愕然不已。

估計那個叫養生茶的東西，就在這里進貨，只是把名字改了一下。

“執著。”

喝完一杯，明知道繼續喝下去會死，還要喝。

可不就是執著嗎？

皮埃爾：“開始吧。”

伊萬點頭，將車廂后面的尸塊兒全部加了進去。

皮埃爾趁機掏出一麻袋惡心玩意兒，有散發著不祥的惡臭液體，個頭巨大的毒蝎子，純凈的人魚之心等等……

伊萬豎起大拇指：“哥，我實在是太佩服你的腦子了。”

“你是怎么想到，先把保安室給搜刮一頓的。”

規則四說過，

【進入殯儀館前，需要進行隨身檢查，不允許攜帶違規物品。】

反過來看，保安室里一定裝著許多違禁品，剛好是針對火葬場的利器。

皮埃爾將手里的東西全部倒進去，隨著機器的運轉，無數加了料的飲料被制作出來密封。

相信不久的將來，這些飲料會以極快的速度流入市場。

到時，所有人都會發現，飲料不僅失效了，還有許多副作用。

名聲臭了，無人購買的話，殯儀館的生意自然做不下去。

這才是皮埃爾的真正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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