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璃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靠在幽冥樹下，周圍散落了一地葉子，而她坐的地方干干凈凈。

祁若竹坐在一旁，閉著雙眼靜默打坐。

楚璃打量著他，身側的少年挺拔如竹，眉若墨畫，如玉的面容帶著幾分矜雅，一襲黑衣極為修身，更顯清俊風范。

嘖，真是個俊俏的少年郎，就是性子太冷了些。

就在她細細打量時，祁若竹突然睜開了眼，看向她，那雙眸中難得沒有冰霜。

楚璃半點也沒有偷看被捉的尷尬，反而莞爾一笑，帶著幾分揶揄，“小師弟，你體內的彼岸花毒可是解了？我可不想再走一趟鬼門關。”

想起這件事，祁若竹心中依舊微微作痛，面上卻不顯任何情緒

“二師姐放心，解了”

他這個反應倒是讓楚璃有幾分意外，他以往像個木頭一樣冷冰冰的，對著她不是冷哼就是無視。

哪里有如今這般好脾氣？

而且在她的印象中，原著里楚璃前半輩子對祁若竹是愛而不得，后半輩子則為愛入魔，兩個人斗得你死我活的。

兩個人兩輩子加起來都沒有好好說過幾句話，如今相安無事坐在一起，倒顯得有幾分詭異了。

說到前世，楚璃猛然想起，好像原著中，掉入孤虛之陣的是葉清茉，現在卻變成了她，這是怎么一回事。

這個劇情走向怎么突然變得不可預測。

難道是因為她穿書改變了太多因果，所以很多事情也跟著發生了變化。

可是就算變化也不至于變得這么離譜才對呀。

祁若竹分明恨她入骨，若不是礙于她的身份，他早在宗門時就將她殺之而后快了。

就是一個這么恨她的人，卻跟著她一起跳入了這有來無回的孤虛之陣，是她記錯劇情了，還是這個世界崩壞了？

大概是楚璃打量的眼神過于灼熱，祁若竹想忽略都難，于是他看向楚璃。

“二師姐，有話就直說吧。”

楚璃微微愣了一下，有這么明顯嗎。

“我還真有一個問題想問你。”

楚璃湊近他，笑問：“小師弟，你為什么會隨我一起跳入孤虛之陣？”

祁若竹挺直的身軀微頓，她這個問題，倒是把祁若竹問住了。

為什么會追隨她一起跳入這孤虛之陣？

他自己都不知道。

看到她臉色蒼白，像個破碎的瓷娃娃一樣跌落陣中，他的心就像被人揪住了一般，疼得厲害。

腦海里好像有個聲音回響著，救她，要不顧一切地救她。

她快要被陣法淹沒的時候，他根本來不及思索，也不想思索，他只想抓住她。

生也好，死也罷，他們就應該生生世世糾纏在一起。

這便是他當時內心最真實的想法。

現在細細想來，他突然覺得自己確實沖動了。

除去她那副魅惑眾生的美好皮囊，她到底有哪里值得他生死相隨。

可是若讓他再選一次，他依舊會選擇隨她一同入陣。

見祁若竹皺眉，思索了極久沒得出一個答案。

楚璃等得也有幾分不耐煩了，她順勢往他身上一倚，嬌嬌柔柔貼近他心口。

一雙美目明眸流轉，微微往上勾，帶著幾分說不清的撩人。

“小師弟為了救我連命都不要了。”

“你該不會是真的愛上我了吧，嗯？”

她的尾音微微拉長，有幾分慵懶。

少女清香溫熱的氣息縈繞在他的鼻翼間，他的呼吸驟然一頓，心頭莫名燥熱。

祁若竹的喉結滾動了兩下，睫毛微顫，努力忽略楚璃那撩人的目光，克制住自己內心的洶涌與掙扎。

再睜眼時，他又恢復了一貫的清冷。

“二師姐說笑了，我不會對任何人動情。”

他直言否認，似乎這樣子就能壓制住自己那一瞬間的心動。

楚璃嗤笑，言之過早了啊少年，你現在不動情，不代表以后不會。

你以后愛葉清茉可是會愛的肝腸寸斷，死去活來。

祁若竹頓了頓，又補了一句

“我之所以和你跳下來，是因為大師兄囑咐我一定要照顧好你。”

聽到她說起奕風，楚璃腦海中便浮現起奕風那副溫潤如玉的模樣。

心中頓覺幾分寬慰，這倒是像大師兄會做出來的事。

想到這，她不由得感慨了一句，“大師兄對我確實是極好的。”

此話一出，她只覺得身邊的氣息驟然一冷，祁若竹背對著她，語氣比之前沉了幾分。

“既然二師姐已經沒事了，那我們就趕路吧。”

楚璃心中不解，趕路？要去哪？

見她不解，祁若竹幽幽開口。

“孤虛之陣能成，意味著生靈涂炭。那些冤死的亡魂被困在陣中，不得解脫，時間久了便會化為厲鬼妖邪存活在陣中。”

“誤入陣內的人要想出去只有兩種方法，要么將陣中邪祟逐一斬殺。邪祟全消失了，陣法便自然破了。”

全部斬殺？楚璃聽著就覺得不可能，孤虛之陣里的冤魂數都數不清，盤踞在各個陰暗角落，怎么可能全部消滅。

要是第一種方法，估計他們這輩子都走不出孤虛之陣。

“那第二種呢？”楚璃在他身后問。

祁若竹沒有回頭，而是看向眼前這條滾著巖漿的火焰河，目光微沉。

“第二種，便是順著這條河走到盡頭，去到幽都。幽都還有一條河，名為弱水。只要我們能渡過弱水到達彼岸，陣法便算破了。”

楚璃鳳眸突然睜大，“弱水？你在開玩笑吧，我們怎么可能徒步踏得過弱水。”

她曾經在藏書閣見過弱水的記錄，弱水毒性劇烈可溶眾生，任何事物沾到弱水都會化為虛無。

而且弱水上空無法御劍，無法騰飛，任何法術在弱水上空都會失效。

這也是為什么孤虛之陣一旦形成，里面的邪祟便永世被囚于內的原因。

畢竟誰會這么想不開，自尋死路去挑戰弱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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