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針鋒相對
看著呂莎緊緊地抓著自己的裙角,臉色十分難看的樣子,洪少游忍不住小聲問:“你怎么了?”
“我沒事,可能是昨晚沒睡好,肚子有點不舒服,我要去一下洗手間。”說著,呂莎便快步向著廳外洗手間的方向走去
溫世鈞很有禮貌給呂莎讓出了一條路,但是就在同她擦身而過的時候,他好像對她小聲說了一句什么。
呂莎的身體猛地一顫,停了下來。
但是一秒鐘之后,她還是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溫世鈞的臉上浮現(xiàn)出一絲不可捉摸的微笑。
這個家伙今天還是一副西服革履外加金絲眼鏡的標準穿著,帶著溫文儒雅的笑容,毫不尷尬地向著黎力持走了過去。
“黎叔,好久不見,最近身體可好?我父親這次專程托我?guī)c東西過來給您,還望您不吝笑納。”
說著,他一擺手,身旁的陶大業(yè)立刻將一個長方形的禮盒雙手捧著遞了過去。
“世鈞,你太客氣了。來就來,何必帶什么東西?”黎力持客套了一句,便伸手接過了禮盒。
一打開盒子,里面一幅古色古色的字畫卷軸就立刻露了出來。
黎力持慢慢打開畫卷,臉上的微笑立刻就凝住了。
“這是《筠莊縱鶴圖》?”他趕緊小心翼翼地將畫卷放在桌上,將畫卷一點點地展開。
只見那畫卷上赫然畫著二十只仙鶴,或在戲林中嬉戲,或飲瑤池玉液,翔鳳躍龍之形,警露舞風之態(tài)。并立畫卷中而不爭,獨行仙境里而不倚,形神畢肖,栩栩如生。
畫卷的左下角還有詩詞一首,筆勢挺勁飄逸,筆法犀利,鐵畫銀鉤,和畫中的仙鶴相映成趣。
“黎叔真是好眼力。相傳鄧椿所著的《畫繼》中記載,宋徽宗趙佶曾于政和初年做《筠莊縱鶴圖》一幅,藝極于神,但是歷經(jīng)千年,這幅畫早就下落不明。”
“但是誰曾想到,前一陣家父竟然偶然得到了這幅畫,不過他自思不是懂藝術的人,留著這幅畫也只能是放在家里充充門面,未免有些可惜,還不如送給黎叔這樣雅量高致的藝術鑒賞大家,才能真正物盡所用,望您笑納。”
黎力持趕忙收起了那幅畫,遞了回來:“世鈞,你這話太客氣了,這幅《筠莊縱鶴圖》何等珍貴,這么重的禮我實在是受之有愧,你還是拿回去吧。”
“黎叔您何必客氣,區(qū)區(qū)一幅畫,又怎能比得上我們兩家的情意呢?您要是再推辭的話,就是看不起我了。”溫世鈞故意裝作有些生氣的樣子。
黎力持猶豫了一下。
雖然之前自己也同溫世鈞和他父親有過來往,但那只不過是場面上的客套之舉。
聽說之前在憶江南,還因為黎安妮和洪少游的緣故,惹得溫世鈞錯失了和京城龔宋兩家合作的機會。
按道理說,溫世鈞對黎家應該是懷著忌恨之情才對,絕不可能像現(xiàn)在這樣熱情大方。
所謂禮下于人,必有所圖,這一點他不是不知道。
但是這幅《筠莊縱鶴圖》卻是自己多年渴求而不得的稀世珍品,無論付出什么代價都得留下它。
黎力持暗暗打定主意,先把這幅畫收下,縱然是溫世鈞一會提出什么過分的要求,大不了到時候再把這幅畫還給他就是了。
“這樣啊?那我就只能卻之不恭了。”黎力持笑著收起了畫。
溫世鈞這才轉過頭來,對著站在一旁的洪少游,笑著揶揄道:“咦,這不是洪先生么?你怎么渾身上下都濕透了?今天可是晴天。你是不是干了什么壞事,所以才被人潑了一盆洗腳水?”
陶大業(yè)和邱新志也立刻跟著笑了起來。
洪少游卻并不生氣,用手理了理自己濕漉漉的頭發(fā),笑而不答。
溫世鈞向洪少游站著的地方走了幾步,伸出了右手,又故意收了回去:“唉,我本來還想和你握個手的,但是看起來你不太方便……”
卻不料洪少游立刻就熱情無比地拉過溫世鈞的手,濕乎乎地抱了個滿懷,并且還親切無比地拍打著他的后背:“誰說不方便了?我方便得很!溫少,真是好久不見了,你也越來越帥了,對了,你最近在哪里發(fā)財啊?”
他的巴掌拍得像打鼓一樣,嘭嘭直響,立刻讓溫世鈞有了一種想吐血的感覺。
他極力試圖從洪少游的懷抱里掙脫開,卻不料洪少游的兩只胳膊就像鐵箍一樣,牢牢地將他箍在懷里,只得強作笑容地應付道:“洪先生你也太客氣,太,咳咳……”
雖然溫世鈞漸漸有吐血的征兆,但在外人眼中卻看得一頭霧水,不了解他們的人,還以為他們倆是失散多年的親兄弟又再度重逢一樣,畫風十分地詭異。
就連一旁的黎力持都有些詫異,偷偷拉著黎安妮問:“他們倆很熟?”
黎安妮輕輕搖了搖頭。
眼見溫世鈞的小白臉越來越白,冷汗不住地往下流,直把頭發(fā)都給打濕了,恐怕再這樣下去,他的人生就要開始倒計時了。
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洪少游高舉在溫世鈞背后正準備落下的兩只手,被人用一只手給猛地擋住了,緊接著又是一只手無聲無息地伸了過來,在他的胸口上推了一下。
洪少游只覺得一股大力驟然襲來,立刻下意識地變掌為拳,搗在來襲者的小腹上。
就聽見蹬蹬蹬的腳步聲,那來襲者向后連退了三步才算停了下來,滿面驚詫。
而洪少游也被推出去兩步,眼前猛地一黑,心口處就像是被千斤鐵錘狠狠砸了一下,有那么兩秒鐘他就連氣都背過去了,猛地喘了兩下才算恢復了正常。
他只覺得肋骨部分劇痛難忍,摸了一下,還好沒有斷,但卻已經(jīng)有點錯位。
他向著溫世鈞背后的方向看了看,立刻就發(fā)現(xiàn)出手的人正是跟著溫世鈞一起過來的老者。
剛才交手的這幾下動作隱蔽而又快速,外人大都沒看清楚,就發(fā)現(xiàn)剛才還抱得緊緊的兩個人,已經(jīng)被那個老者分開了。
那老者深吸了一口氣,輕輕扶著溫世鈞,神色平靜地站在他身邊,仿佛什么事情都沒發(fā)生過一樣。
他表面上一副云淡風輕,其實暗地里卻是氣血翻動,十分難受,此刻硬撐著用丹田的一口氣強壓著傷勢,就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剛才那一推看似簡單,其實他已經(jīng)用上了形意拳中的暗勁,勁力精巧,但后力無窮,但這也僅僅將洪少游推出兩步,而且反遭洪少游的強大反擊,讓他在意外之余,也受創(chuàng)不小。
溫世鈞也被洪少游剛才那幾下?lián)肀靡簧硎撬仟N不堪。
黎安妮站了起來,上前扶住了洪少游,看著他一臉凝重的樣子,很快就明白他方才和那老者的交手中已經(jīng)受了點傷。
看著她焦慮的神情,洪少游立刻露出一個笑容,示意自己沒事。
黎安妮卻開始有些氣不順了,之前溫世鈞設計陷害洪少游的事情還歷歷在目,現(xiàn)在又帶著厲害角色主動找上門來,出手傷人。
雖然她還不清楚溫世鈞此次過來的用意何在,但她現(xiàn)在是真的有些惱火了。
“溫世鈞,你來我們家到底有什么事?還有,你還真是有眼光。這兩位,一個是被我從公司里掃地出門的公關部經(jīng)理,另一位,如果我沒看錯的話,應該是之前已經(jīng)畏罪自殺的喬覆水的助手陶大業(yè)吧?”
邱新志立刻就站了起來:“黎總,你這話就太過了!想我邱新志在錦城集團工作了這么久,也算得上是公司的元老了。現(xiàn)在你就為了替這么個小白臉出頭,竟然二話不說就將我開除。這種搞法,恐怕公司遲早會給你搞垮的。”
溫世鈞也跟著幫腔起來。
“沒錯,這位邱先生來找我的時候,也說了之前在你們公發(fā)生的事情,聽完之后,我也挺替他抱不平的。當時他并不認識這位洪先生,因此可能在言語上對他有所冒犯,但僅僅是為了幾句話就可以開除公司的元老,這未免也太兒戲了吧?”
一旁的黎力持也聽得直皺眉頭,心里對這個洪少游的反感更增了一分。
“邱新志,你給我搞清楚!我開除你,并不是因為你對洪少游或是對我有什么冒犯。而是你對公司里所有中層以下的員工,都有一種排斥和鄙視的心理,這絕不是疏忽,而是你的態(tài)度問題!這也是我開除你的真正原因!”黎安妮激動地說。
她看了看黎力持,堅定無比地解釋道:“爸,我記得你之前也曾經(jīng)說過。一個企業(yè)要發(fā)展,靠得是一股從上到下、齊心協(xié)力的團結精神。不管是領導,還是普通員工,都必須要一視同仁,量才使用,對么?”
“嗯,我的確是這么說過。”黎力持微微點了點頭。
“所以,那些欺下媚上、兩面三刀的人,我的錦城集團是容不下的。”黎安妮毫不客氣地說:“我的用人標準就是,有才有德,破格重用。有德無才,培養(yǎng)使用。有才無德,堅決不用!”
她這一番話說出來,已經(jīng)緩過氣的洪少游立刻帶頭鼓起了掌:“喂,聽到了沒有?這可是至理名言,全稱治你的名言。小子,不要以為穿了一身的西服,就可以掩蓋住你身上的人渣味,當然溫少,我不是在說你……”
邱新志氣得快要抓狂,要不是身邊還有他的新老板在,這小子肯定得瘋狗一樣地撲過來。
洪少游一邊無奈地替他惋惜,一邊仍舊輕蔑地用眼角的余光掃著他。
那副嘚瑟的樣子,仿佛在說:“來啊,有本事過來咬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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