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第七十章上
正月里,朝中又有許多人事變動。特么對于1'51看書網我只有一句話,更新速度領先其他站n倍,廣告少
皇帝的身體狀況越來越糟糕,已不再能承受案牘之勞。月底在白上人的規勸下去驪山湯泉宮療養了數日,回宮后便命人去整修湯泉宮。如此,縱然他沒有明確表態,聰明人也已看出來,他是打算將權位讓給太子了——修繕湯泉宮,顯然是打算在驪山久住。他常年飽受腿疾之苦,臨溫泉而居,對他的身體也大有裨益。
上層有變動,底下也不可能毫無動靜。謝景言便也趁著這個時機從司衛上士任上調離,去趙文淵所領武衛府任參軍去了。
他曾對雁卿說,不愿做天子親衛,而是想外出征戰開太平,也并不只說說而已。
雖杜夫人還是不肯答應,但他分明就是胸有成竹的按著自己的步伐前行,竟讓杜夫人攔都不知該怎么攔。也唯有對謝懷逸抱怨,“不聲不響的就盤算好了……”
“不是同你商議過嗎?”
杜夫人自己也疑惑,明明確實每一步都同她商議過,但最后導向結果怎么就同她設想的截然相反呢——如今的局面是,一旦趙文淵受命出征,謝景言順理成章就要隨軍。
總覺著被兒子設計了似的。
謝懷逸當然明白是怎么回事。見杜夫人疑惑,也唯有溫柔安慰,“也不一定就會打起來,打起來也不見得就是趙三去。”
這說辭同他們平素的言論截然想反,杜夫人哪里聽不出是安慰人的話,也只好說,“去年才成親,若今年就要出征,他和賀娘就太不容易了……”說到一半便猛的想起來,“咱們也給獾郎定親吧。”
“嗯?”
杜夫人覺著這主意真是妙極了,“他不是喜歡雁卿嗎?雁卿也十四了,差不多是時候給他們定親了——成了親,獾郎還能不收收心?莫非能把新婦一人丟在家里不成?”
謝懷逸也唯有佩服夫人的奇思妙想,沒聽說還有為了不讓兒子出征而娶兒媳婦的。他當然也不會在這個時候同杜夫人唱反調,否則太容易惹火上身了。便笑道,“那你就問問獾郎的意思吧。”
謝景言反應卻很平淡,“不急在這幾個月。”
杜夫人便有些訝異,“你不愿意?”
“當然愿意。”謝景言說著便在心里嘆了口氣——他又何嘗不想早些同雁卿定下?奈何雁卿這樣的姑娘,反應總是慢一拍,且又天真、長情。他相信雁卿喜歡他,卻并不覺著她能輕易狠下心同元徵了斷。他若選這個時機去提親,無疑是逼迫雁卿立刻做出選擇——可這也正是雁卿最茫然、無措的時候,比起趁機給她施壓,謝景言更希望能陪著她,幫她平靜下來,理智的做出心底真正想要的選擇。
畢竟他們是要在一起過一輩子的——他又何必急在一時,不給雁卿思考的時間?
“我想娶她。”他就說。
“那怎么又不急了?”杜夫人心中便警醒起來,“難道……這么快就要出征了?”
謝景言:……
雖然不是因為這種理由,但杜夫人猜得還真沒錯——有道是“胡天八月即飛雪”,一旦入秋,北疆很快便天寒地凍,兵馬難行,反而對突厥人防守有利。是以若要攻打突厥,必定會在春天動兵,半年內結束戰事。謝景言推算,如無意外,三四月份他便要隨軍出征了。
“和出征無關。”謝景言便敷衍道,“您忘了——下個月她大哥哥娶親,哪里忙得過來。等過了五月再說吧。”
杜夫人尚還沒說什么,謝懷逸卻已聽出來,便問道,“過了五月——你們是不是私下有什么約定?”
謝景言固然想做出“沒這回事”的淡然表情,可這么久的等待之后終于從雁卿身上得到了明確的回應,要不動聲色也很難。已不經意就流露出笑容來。
這下連杜夫人也恍然大悟了。他們夫妻是私奔而成婚,對于小兒女間的兩情相悅并無成見,反而打從心底替謝景言高興。
隨即杜夫人便道,“既如此,自然更要趕緊去提親。”此刻她敦促謝景言提親的動機里,就已全無拿婚事綁住謝景言的私心了,“好好的事,就該光明正大的辦,私底下約定像什么話?你可不能貪小便利——雁卿那是個女孩兒家。”
謝景言:……您心里兒子就是這么個偷偷摸摸的宵小之徒?
當然也不能告訴杜夫人,現在又急又燥又不得不耐下心性給自己爭取名分的那個,是他而不是雁卿。只好敷衍,“我明白。”
謝懷逸笑聽而已,不予置評。只在兩人說完,才道,“高選部昨日送了信來,想為你保媒說親。既然你已經有了意中人,我便給你推了?”
自然是要推了——上元節謝景言救下的那個孩子,便是選部高尚書的孫子。上個月高家特地設宴答謝他。大約因為同他祖父是故交,高尚書對他十分另眼相看,很有提挈他的意思。但這就要替他保媒,也還是令謝景言略感意外。
謝懷逸看出他的疑惑,便又道,“可還記得那年路過齊地,出城三十里為我餞行的楊郡守?”
——當年南下揚州,父子倆路過青州治所齊郡。謝懷逸原本沒打算入城叨擾,誰知齊郡郡守得知小謝過境,特地追趕了三十里地設宴款待。如此盛情,謝懷逸也深受感動。彼時謝景言已八九歲,還是有些印象的。
謝懷逸便道,“大概第二年,他就升任青州刺史。今年調任回京。”
謝景言在御前為親衛,消息卻極靈通,立刻便也對應起來——青州刺史楊益入京任御史大夫。本朝刺史實領州牧之職,青州又是東方重鎮。這么動蕩的時候楊益由封疆大吏入京任職,對朝局影響重大。謝景言心知肚明,自家祖父不是什么純臣,必然起意拉攏他。心里便略覺著不妙。
果然,謝懷逸隨即便道,“說的就是他家的六姑娘。”他便笑望向謝景言,“當年你已見過了,去送行時她還敬了你一杯米酒。今年上元節,說是她也在泰明樓。”
謝景言略感無語,“這哪里還記得。”
卻也已弄明白——想來就是看準了晉國公想拉攏楊益,高尚書才主動為他保媒。
他都能想明白的事,謝懷逸哪里會不明白?也一樣說不當回事就不當回事。便想,自家父親名望功業都不下于人,舉世皆知他是不世出的大才,卻至今不得大用,還真不只是他生不逢時的緣故。
不過他自己也沒怎么將這件事放在心上就是了。
奈何晉國公府也不是人人如此。這一日謝景言去探望祖母,便遇上了伯母6夫人。因同杜夫人交惡的關系,6夫人一向都不大搭理謝景言,這一日卻故意當著婆婆的面就說起來,“楊家姑娘自幼便令名遠揚,和獾郎果然十分般配。高尚書保的這趟媒,我看很合適。”
晉國公夫人也關心孫子的婚事,聽她說起來,立刻就問道,“有這么回事?快同我說說。”
6夫人便將楊家有意說親,高尚書大為看好,于是主動替他們保媒的事同婆婆 ...
一一道來。儒門清貴,家風謹嚴,歷來都備受尊重,何況楊家在本朝也是一等豪族。倒也無需6夫人溢美,這確實是一門好親。
不過國公夫人也并沒表態,只轉而問謝景言,“怎么沒聽你爹娘提起過?”
謝景言便也無奈笑道,“阿爹阿娘早替我選定了人家。楊家固然很好,可孫兒也不能二娶不是?”
“你說雁卿?”6夫人便輕輕一笑,轉而對李夫人道,“咱家選定了雁卿,他家可未必選定了獾郎。挑挑撿撿三四年了,也還沒拿定主意,別是想東食西宿吧。”
這話說得粗魯,然而她是宗婦,又是太子妃之母,晉國公夫人也不好當著小輩的面斥責。便不理會她,只對謝景言道,“這種事旁人也插不得嘴,你爹娘有主意便好。選準了就快些定下吧,你也到年紀了。”
6夫人雖是唯恐家宅安寧的性子,但在人前姿態卻還好。這一回脫口說出惡毒的話,謝景言也是又惱火,又驚訝。不過祖母已暗斥她多管閑事了,謝景言便也不再多逞口舌。很快便告辭出去。
回頭也不得不提醒杜夫人,免得她去祖母那里定省時吃了悶虧。
杜夫人聽了便有些不安,斟酌再三,夜里還是同謝懷逸說了,道,“莫不是嫂子還懷恨當年的事?想管獾郎的婚事?”
謝懷逸便笑道,“你不記恨她便罷了,輪得到她來記恨你?”
——當年謝懷逸自作主張娶杜夫人,原本同兄嫂無關。壞就壞在6夫人私下許了她表妹,也想給謝懷逸說親,便慫恿著丈夫拿大義來打壓小叔子,非令他黜出杜夫人不可。結果就使得兄弟幾乎反目。
不過杜夫人忘性大,不怎么糾結往事。反倒是6夫人二十年來看到杜夫人就恨惱、糾結,見不得杜夫人過的好偏偏杜夫人就是過得比她好,真無一日寧靜。是以杜夫人覺著嫂子懷恨在心,也還真沒錯。
謝懷逸便解釋道,“昨日十五,大嫂不是入宮覲見了嗎?想來是六娘那里有什么不順心的事,惹得她煩躁了,回來便拿獾郎出口氣罷了。不用理她。”
杜夫人立刻便回味過來了——謝嘉琳嫁入東宮已半年了,再有不到兩個月,崔、李兩家太子嬪便要入東宮。
她不由對謝嘉琳心生同情,對6夫人的失禮便也不那么在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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