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立志報復心決絕
“小心!”斜刺里忽而竄出匹馬來,馬上之人猛地一個起落,將曉月攔腰抱起,俯在她耳邊低聲說了句,“我來遲了。”
“韓羽!”曉月低低喚了他的名字,只覺得久懸的心登時放松下來,剛剛繃緊的手足便覺得無比的酸麻,而那濃重的鮮血也開始刺入她的心肺,卻又有些奇怪,“你怎么會來?”
韓羽答道:“是綠蕪告之的!
“綠蕪?”曉月心下詫異。
而韓羽已經回首,狠狠瞪著那群人,斥道:“你們都是什么人,竟然冒充王府中人,又敢刺殺王府女眷,你們可知是什么罪?”
“你可是韓羽?”當先那國字臉漢子卻詰問道。
韓羽一怔。他原想這些人若是閭煙的人,也必定是出身行伍,不過受人之命,自己若以大罪喝止,想必還能免一場殺戮,不料他竟然還問起自己姓名,倒像是早已料定自己會來一般。他濃眉揚起,說道:“是又如何?”
“那可對不住了!彼麄兗娂娏脸隽吮,殺機較之前愈發強烈。
曉月也明顯感覺到了殺氣斗盛,心里一寒:難道他們真正要對付的人是韓羽?
韓羽見眾人又群情激昂起來,以他武藝,若要突破他們強行下山也并不是無此可能,只是這般必然引起一場殺戮,這里畢竟離皇城較近,若傳到朝野必然又是一番紛爭,當即他下了決定,低聲問曉月道:““你信我不信?”
當此生死之際,曉月雖是驚懼,胸中忽而也煥發出豪情,她應道:“信!為何不信?”
韓羽面上這才綻開笑容來,他用力在樹上一沉,旋即整個人如同鷂子般飛起,抱著曉月竟然是往山谷里躍去!
曉月一聲驚呼,忍不住抱緊了韓羽,耳邊風聲歷歷,而她閉緊眼,卻沒有感覺到墜地粉身碎骨的疼痛,睜開眼來,卻又是落在了一棵松樹上。
韓羽繼續以足點那棵松樹,整個人如同猿猴般在山崖上跳躍,這青城山自然也不是很高,他很快便在山澗落了地。
韓羽喘了口氣,放下曉月,望著山頂說道:“他們必然料定我們從這么高地方跳下來必死無疑,而此時天色已晚,他們也必然不敢冒然搜山。我們便在此處休息一晚,明晨再打道回府。”
曉月卻蹙眉道:“下山路便只一條,我怕他們必然是守住那條下山的道路,若是趁夜我們還有逃走希望,可若要選定明天走,能走脫嗎?”
韓羽指著眼前那個山澗引向的湖泊說道:“下山路徑可不止一條,只是這一條卻在山崖對面,定要渡過此湖泊。這兩天一直下雪,湖水結冰。我們必須踏過湖泊才能從對面山路下去,只是這冰現下還太薄,撐不住我們二人體重,我預計要過了今晚才行!
曉月這才信服地點點頭。
韓羽又轉身,隨手扒拉開崖壁上的一些老藤枯葉,露出一個洞穴,說道:“這個洞穴不深,今晚我們可在此熬過冬寒!彼f罷又去崖底折了些干枯枝條,鋪在洞里,以隨身帶著的火折子點燃了,冬日暖火,映得人面孔便是有些發燙。
曉月本是整個人都快凍僵了,此時靠近火堆整個人便似活了少許過來,她一日一夜未進食,肚子不由咕咕叫了起來,不由有些赧然地望向韓羽。
韓羽卻是爽朗一笑,自懷里取出干糧遞與曉月道:“可惜是寒冬,否則倒能獵得些許野味。不過此處存糧,倒也夠兩三日吃食了。”
曉月見他事事安排妥當,心下愈發寧定,卻忍不住說道:“我只當我對這山已經很熟悉了,沒想到你比我更熟,我想繞過這湖泊去對面山上的路只有你知道吧?”
韓羽一邊撥著火堆一邊說道:“我曾在這山里住了整整兩個月,就為了等一個人。在這期間,我漫山遍野幾乎走遍,你說我對這山怎么會不熟悉?”
曉月不由奇道:“你在等誰?”
韓羽回過頭看著她,眸子里晃過一絲幽深,旋即笑笑,走出崖洞,徑自來到小溪邊,從懷里取出一塊白布,往雪水里浸了浸,又用手捂熱了,方才回得洞來,將那布帕遞到曉月手里,說道:“面上那么多血不難受么?擦擦吧!
她心中一暖,接過布將臉上血跡擦了擦,從懷里掏出把梳子,將頭發慢慢梳著。
韓羽走到她面前,凝視著她說道:“曉月,我真的覺得認不出你了。你什么時候會騎馬,是使刀的,以前別說殺人,怕是讓你殺只雞都不敢呢!”
她心里一跳,臉上卻是沉靜不變,說道:“我的騎馬使刀自然都是先王妃教的,至于殺人……不過是人被逼到了絕境的反抗而已。”
“是嗎?”韓羽臉上隱隱有憂傷的笑容,卻沒有再追問下去。
曉月生怕他在這個問題再追究下去,連忙說道:“是綠蕪告訴你我到了這青城山上的?”
韓羽點點頭。
曉月嘆息道:“她到底是存著幾分善意的!
韓羽點頭說道:“綠蕪是閭煙的侍女,難免會奉她命做些自己不想做的事?伤降仔牡亓忌,又存著和你的情誼,不忍看你命喪此處,還是偷偷告訴了我!
曉月吁了口氣,“所以我無論如何都是該感謝她的?只是連累韓侍衛要陪我挨這一夜的凍了!
韓羽嘆道:“我和閭煙——當年我奉王爺之命,暗中保護著先王妃,幾次交手,早已得罪了她。怕她對我是積怨至今吧?所以也不算連累,不過是因果使然罷了!
她怔了一下,旋即又搖頭笑笑,“難怪總是能在月紗閣周邊見著韓侍衛,一開始我還以為……”她頓了頓,方才想起自己的身份來,說道,“是因為曉月的緣故,卻原來是……不過時至今日,怕是除了韓侍衛一如往昔,當初下令的人早已忘了初衷吧?”
韓羽望著曉月說道:“曉月,你以前總是喊我‘韓大哥’的,你現在總是喊我‘韓侍衛’,倒是讓我陌生了!
曉月微微一笑,露出腮邊兩個淺淺酒窩,“韓大哥!
韓羽表情也溫暖了起來,說道:“曉月,你也不必這樣記恨王爺,我想他對先王妃也是有著感情的,只是有很多事,他也是身不由己。”
她不由惱得將眉毛揚了起來,冷笑道:“身不由己?這四個字我聽了太多遍,也已經不想再聽到了!”
韓羽見她如斯堅持,不由也有些覺得乏力,“曉月,我早說過,這畢竟是先王妃和王爺的事,你又何必……”
曉月打斷他,猛地將懷里的菇子拿了出來,說道:“你知道先王妃怎么死的么?她就是被這些毒菇子藥死的!霜湛和閭煙,他們一個開了藥方子,一個煎了藥,生生將她逼上了死路!我怎么會饒恕他們?”
韓羽大驚失色,“王爺……怎么會?”
曉月將毒菇子丟在地上,恨恨地說道:“我不會忘記是霜湛帶著宮中大夫過來親自開了這張方子,他們聯手害了先王妃,現在又想殺我,你說我怎么會放過他們?”
她言辭里刻骨的寒意讓韓羽不禁打了個寒戰,他看著她,這個眼神里透露出滄桑、悲涼和刻骨仇恨的女子,又哪里是他熟悉的善良的、敦厚的、反應總是慢著半拍的曉月呢?
他經不住嘆息道:“閭氏家族勢力那么龐大,婁氏更不消說,你要斗到她們哪兒有那么容易?就如同今日你反而自己落入險境。曉月,我只希望你能遠離這一切,去任何一個沒有爭斗的地方,過你無憂無慮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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