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信口雌黃盡污蔑
“孫婆婆!”她一驚扭過頭,那張老樹皮一般斑駁蒼老的臉,卻偏偏橫眉弄眼,更顯得丑陋不堪。
穆雷一驚之下便是趕緊護著曉月說道:“孫婆婆你不要誤會。我和曉月本是熟識,如今只不過看曉月的手紅腫著,所以送支藥膏來,我們之間并無茍且之事。”
“是嗎?”孫婆婆的笑如夜梟一般,她一聲尖利嘶叫,屋子里走出幾個健壯仆婦,將曉月和穆雷綁了,她干枯瘦長的手挑起曉月的下巴,嘖嘖說道:“生就一張禍水的臉,果然不安分。我這就稟告二夫人,看她如何處置你們!”
穆雷大急說道:“我和曉月情同兄妹,我不過看她剛到浣衣局,怕她不適這兒環境,所以才來探望,這事兒和曉月沒半分關系——”
“沒關系?那這是什么?”早已有仆婦搜出穆雷懷中香囊,孫婆婆看著上面繡著的“月”字,陰測測地說道,“這個香囊難道是情同兄妹該有的?”
“這個香囊、這個香囊,”穆雷靈機一動說道,“不過是是我偷偷藏著的,曉月根本什么都不知道!是我癡心妄想喜歡著曉月,可是她根本什么都不知情!”
她見他全心全意只顧護著自己,抑或是他心目中的“曉月”,但心中卻也不是無感,只是想著不能再讓穆雷誤會什么,當下只是緊咬牙關不發一言。
“這府上侍衛和婢女淫亂之事近些年早絕跡了,沒想著今兒讓我老婆子又逮著一樁!什么都別說了,跟我見二夫人去!”孫婆婆說道。
曉月見她口口聲聲說著“二夫人”,心下厭惡,冷笑一聲說道:“你口口聲聲二夫人,可是你忘了這府里還有王妃么?”
“王妃?”孫婆婆輕蔑地說道,“不過是個自個兒都保不住的夷族,這會兒都歸土了,你還指望著她來保你?”
曉月忍住氣,一字一頓地說道:“你莫忘了,這府里新來的王妃她姓什么!”
孫婆婆本是潑皮面孔,聽得曉月此言,倒是不由眉頭一壓:這新王妃雖是婁氏庶女,可她親姐姐就是當今皇后,婁氏在這大齊可不比閭家弱了哪兒了去。她聽曉月提起,倒不由一時猶豫。
“這王妃新來,”她見此招奏效,便迅速說了下去,雖然這每一字、每一句都如凌遲似地刮她心肝,可是為了穆雷的安全,她還是不得不說下去,“你們就這樣罔顧她的存在擅自處理府中之事么?到底是你們眼里只有二夫人,還是你們根本就沒看到她?”
這孫婆婆也是慫貨,聽得曉月這般一說,倒也不敢造次,便瞄了一眼四周,下令道:“先將他們綁到柴房!明日再稟告王爺發落!”——她想著不管王妃還是二夫人,讓王爺定奪總是沒了錯,她這般想著便為著自己的高瞻遠矚而沾沾自喜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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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月和穆雷被反綁著押到柴房。
穆雷望著曉月,歉疚地說道:“曉月,是我連累了你……”
她微笑著搖搖頭,“誰也別說著連累,如果不是你擔心我來看我,怎么會落入如此處境?”
穆雷咬牙道:“左不過我認了是我癡心妄想罷了,只是曉月對不住要累你名聲了。”他雖是歉疚,可是心底卻也隱隱有著歡喜之意,只覺著這般曉月就還是和他在了一起,她失去記憶總是暫時,待她恢復了記憶他們便又能和以前一樣了。
不料曉月卻說道:“這些人的日子過得便跟虱子似的,若不找人來咬一口豈不無聊的很?你我雖不相干,可到底相識一場,我不會撇了你獨自求生的。”
穆雷怔怔地望著她的側顏,心里暖一陣冷一陣,既為她“不肯舍了自個兒求生”而竊喜,又為她那句“不相干”而黯然神傷。
她卻絲毫沒察覺到穆雷的心思,只一心一意想著怎么脫困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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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番折騰很快到了天明,她和穆雷卻就被押著去了煙籠閣。
自新王妃入府,霜湛便不再去了其他夫人之處,對她儼然是獨寵之勢,這煙籠閣也是他賜予新王妃婁氏的住處,而這一連十余日,他都未踏出煙籠閣半步。
這閣樓四周栽滿梅花,遠遠望去,便若掩蓋在紅云煙罩之中一般,故此得名。
曉月遠遠望著這煙籠閣嫣紅盎然之勢,想起自己的月紗閣的凄涼,心中愈是哀傷,對于霜湛的憎恨卻又深了一分。
王婆婆待人去稟告了,這一等近似了個時辰,他們才被喚入煙籠閣中。這一路上只見亭臺樓閣,籠罩在霧似的紅梅里,愈發襯得如同仙境一般。遠遠便聽見一個男子洪亮的笑聲,聽聲音便是霜湛。
還未及邁上這到閣樓的最后幾級臺階,便有一個錦衣女子叉腰攔著她們,淺藍色綴著黃花的錦衣著實鮮艷,下配淺紅色長裙飄逸,梳著高高的飛天髻,金色五瓣梅花發簪熠熠生輝,生得俊眉修目,令人見之忘俗,若不是王婆子先喚了一聲“哥苓姑娘”,曉月險些便有些將她當成新王妃了,想著婢女都是此等不凡人物,主子更該是容顏不俗,不由心中有些細細碎碎的妒忌之情。
“王妃和王爺剛起呢!哪兒有空見你們這群俗人!莫將你們的腳踏臟了我們煙籠閣!”哥苓頤指氣使地說道。
這王婆子雖是地位卑微,到底是府中的老人了,這府中丫鬟誰見著她不敬著她兩分?被這婢子當面奚落,她到底是能看面色的人,還是陪著笑說道:“婆子是打攪了,只是這兒卻有一樁急事,必須得王爺定奪。”
哥苓伶俐的眸子往曉月和穆雷身上快速掠了一眼,說道:“可是和他們有關?”
王婆子忙笑著說道:“姑娘說的正是,數來慚愧,這婢子是剛從先王妃那兒遣到浣衣局的,可是這狐媚子便是不安分,剛來不過一日便是迫不及待和府中侍衛勾勾搭搭,眼見得就要在這王府里做出茍且之事,幸得婆子發現了,便趕緊綁了。往日這事都是由二夫人定奪的,如今王妃新來,想來是要王爺和新王妃定奪了。”
穆雷聽她信口雌黃,不由怒斥道:“你嘴里放干凈點!我不過是去看看曉月——”卻被人抽了個巴掌,他手被縛住,直惱得臉都紅了。
曉月卻反而平靜,她望著眼前的哥苓,倒要看著她如何說。
哥苓拿帕子掩了鼻,嫌惡道:“原是這事,你大清早來這兒,也不怕污了王爺和王妃的耳朵!趕緊就帶了下去,該逐出府就逐出府,莫得來這兒攪了清靜!”
曉月凝神靜氣,忽而開口:“哥苓姑娘明鑒!小女子本和穆雷是同鄉,平時雖有問候,但是來往卻是極少。因婢子被調到浣衣局,穆雷巧是夜里換班,見到婢子在那兒落淚,故而安慰了幾句,卻不料王婆子就非要污蔑我和穆侍衛有著奸情!婢子冤屈,要王妃和王爺做主啊!”
哥苓見曉月被折騰了一夜雖是污穢,但是眉清目秀,尤其一雙眼睛星子般锃亮,談吐又是清晰,不由生了好感,說道:“你莫急,細細說來,倒讓我定奪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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