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嫁?不嫁?
“我,我,我不嫁”
客廳里正討論的熱火朝天,這樣細小如同蚊蟲般的聲音沒人注意,只是坐在劉小玉身旁的妹妹劉珊似乎聽見一句,看了看爸媽盯著茶幾的兩碟大鈔格外激動的神情,根本沒有注意到大姐的呢喃,她轉(zhuǎn)頭又看了一眼身邊那個膽小懦弱幾乎從來不怎么開口說話的人。
這一眼讓她有些愣神,大姐的眼眶泛紅,淚珠垂涎欲滴的掛在睫毛上,從來不覺得有什么姿色的人,這一刻似乎有著格外的嬌弱和清秀,梨雨帶花般的柔弱讓人忍不住心生呵護。
洗的發(fā)白的車間制服松松垮垮的掛在身上,那條膝蓋上還破著一個洞的牛仔褲,劉姍記得,好像是她幾年前給她的,那會兒嫌棄它顏色太黑了,此刻穿著劉小玉的腿上,已經(jīng)越發(fā)的灰白。露出腳趾頭的膠鞋看起來有些太大了,還能看到腳邊空白的縫隙。
似乎知道那一聲太過細小,無人在意,她雙唇緊抿,臉頰出現(xiàn)不自然的紅潤,雙手緊緊握成拳頭,還帶著青色條痕的手臂青筋畢露,好似用盡了所有的力氣,“我不嫁”這一次,聲音洪亮響測四座,只是聲音里的顫抖還是出賣她的假裝鎮(zhèn)定。
客廳里短暫的寧靜,剛剛弟弟劉才元那句“我結(jié)婚的彩禮錢有著落了……”也只說了一半,就被哽咽在了喉間,不上不下,大伙都將視線移到了坐在門邊矮凳上擦皮鞋的人身上。
“不嫁?死丫頭,你吃錯藥拉,嫁不嫁可由不得你,老娘我彩禮錢都收了,你敢不嫁,告訴你,就是綁也要給老娘綁過去。”養(yǎng)母王小紅率先發(fā)飆起來。
不嫁,怎么可能不嫁,她大姐還等著走他科長的后門,難得人家黃科長看上了這個賠錢貨,嫁給他家傻兒子能得10萬塊彩禮不說,兒子的工作也有了著落,在稅務(wù)局上班,這可是鐵飯碗,這么好的機會怎么可能放過,這會兒說不嫁,那可由不得她。
桌上用紅綢綁住的那兩捆紅彤彤刺啦啦的百元大鈔,刺得劉小玉的雙眼生疼。她,似乎注定了只能是這樣的命運,只是那抹不甘一直圍繞心間,她只想,只想這一次,她能勇敢一下,就一下下就好。
這一刻似乎很多聲音都在耳邊響起,“嫁,不嫁,不嫁,嫁”她無奈的將他們?nèi)渴杖脒M去,腦袋脹的生疼。
養(yǎng)父劉發(fā)貴的怒吼,還有養(yǎng)母王小紅的責(zé)罵,這些都被她擋在腦中自動屏蔽,她只要堅持下去就好,嫁給一個傻子,這難道就是她唯一的命運終結(jié)?還是這只是另一場災(zāi)難的開始?既然注定悲劇,為何她不能勇敢這么一次?
屋外吹得呼呼作響的寒風(fēng)敲打在身邊的木板門上,就像一陣陣在敲敲擊她的心房,緊張還有干癟的疼痛。
抬起頭,空洞無神,晦澀難懂的眼神緊看著前面的電視機,她的反應(yīng),似乎堅定了剛剛她說的話。
劉發(fā)貴的火一下就竄到了嗓子眼,面前這堆紅彤彤的鈔票還有剛剛喝過酒帶給他的興奮還沒有減退,現(xiàn)在被這個他們從來沒放在眼中的丫頭在如此重要的時候反抗一把,他的濤濤怒火隨著那股酒勁越演越烈。
“我打死你,嫁不嫁,我問你嫁不嫁?不說是吧,好,打死你,打死你個賠錢貨”指頭粗細的雞毛撣子落在她的身上,腿上,沒有像往常那樣抱頭亂串,也沒有吭聲呆呆的蜷縮在門角,只有那雙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電視機的方向。
“世界五百強企業(yè)A市出生M國劍橋畢業(yè)的坤天集團總裁仇澤然將歸國發(fā)展,其國內(nèi)總部將安于天都A市,此次坤天集團將投資10個億發(fā)展南部舊城改造,并捐款2千萬于母校重建……”
雞毛撣子落在身上的啪啪聲響被電視機里傳出的報道聲掩蓋下來,劉小玉居然在這樣的時刻奇跡般的聽見了那個她想了很多年,念了很多年的名字“仇澤然”。
片片雞毛從雞毛撣子上剝下,飛舞在身邊,像似屋外的片片雪花,模糊了雙眼,那些從眼角滴落的紅色血跡,更是像極了那年冬天他們分別時,白雪上那抹刺眼的落紅。
“他回來了……”
她這輩子唯一愛過的男人,也是唯一擁有過的男人,他有著俊朗的外表,高挑身材,還有那雙不用說話就包羅天下柔情的琥珀色雙眼,看著她時從來都充滿了柔情和寵溺,只是年少輕狂的他們擁有了愛情,卻敗給了現(xiàn)實。擁有了希望,卻敗給了刻意的誤會。
他愛她,也恨她,她愛他,也想他,卻偏偏他們都輸給了流年,輸給了時光荏苒,輸給了繁復(fù)三千。
而今他衣錦還鄉(xiāng),榮歸故里,他身居的是高門倚樓,香煙環(huán)繞,功成名就,她則居于庭院,柴米油鹽,相望江湖。他們之間的差距除了流年,還有數(shù)不清道不明的世事煩擾。他手點的是高樓萬千,財經(jīng)數(shù)字,而她手握的只有一把鐵鏟油煙,他們終究是兩條平行線的人,即使交匯,也終究各分東西……
同樣也是16年,他們相愛,離別,歸來,記憶中從未模糊的人似乎就在眼前,想用手輕輕觸碰,卻只剩下一片漣漪,驚擾了本身的平靜,她奢求了,也奢望了。
“好了,好了,他爸,打傷了親家那邊也不好交代。”王小紅看著劉小玉流血的額頭,急忙拉住了還在發(fā)火的劉發(fā)貴,劉發(fā)貴這會兒隨著自己婆娘的話也冷靜了下來,看著那抹紅印,忍不住松了手,往日里,不打個過癮,他怎么可能這么容易放過她,只是現(xiàn)在婚期將至,這人要是打傷了確實不好交代。
“死丫頭,今天老子心情好放過你,你給我聽好了,你要是皮蹦緊了就試試老子的拳頭,到時候老子可不管那么多,你給我是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你要是敢耽誤了你弟弟的前程,老子活刮了你。”說完,劉發(fā)貴扔掉了手中已經(jīng)打裂開的雞毛撣子,抱著桌上的錢就進了臥室,砰的一聲,關(guān)緊了大門。
“死丫頭,別犯糊涂,你爸可不是說的玩的,我們兩口子辛辛苦苦供養(yǎng)你這么多年,你幫家里做點事情難道還為難你了不成了,今天老娘平心靜氣和你說話,你最好聽進去,不然不止你爸動手,老娘我今天也不會客氣,要是敢再說什么不嫁這樣的話,老娘我打斷你的腿也要抬到黃家去。”
“珊兒,把你大姐帶去包扎一下,后天黃家要來看新媳婦,可別出了差錯。”王小紅扔下這話同樣進了臥室,不再看蹲在門邊上的人一眼。
劉姍看了看劉小玉,又看了看他哥一臉憤怒的坐在那里,有些幸災(zāi)樂禍的說道“哥,這錢你得了也睡的安穩(wěn)嗎?”
這樣的嘲笑,劉元才經(jīng)常聽,往日里還有閑心和他妹妹斗兩句,但這會兒一點閑情逸致都沒有,他不是不知道,這10萬塊給了自己,妹妹心理一定有疙瘩,可他也沒辦法,他還等著這10萬塊娶媳婦呢,要是沒這錢,他不得打一輩子光棍啊。
“姐,我叫你姐成嗎?沒這錢你弟弟我就要打一輩子光棍了,你忍心嗎?”劉才元對著劉小玉頗為惱怒的說道。
“喲,這會兒叫姐了,往日不是都叫賠錢貨的嗎?這真是不求人不一樣啊。”劉姍翹著二郎腿坐在沙發(fā)上幽幽說道,眼里說不出的諷刺。
“死丫頭,你今天一定要和我唱反調(diào)是不是,你是不是也想挨打,要是的話,老子親自伺候你一次。”劉元才明顯沒多少耐心,對著劉珊呲牙咧嘴的一頓吼,劉姍也是發(fā)泄發(fā)泄心中的不平,真要鬧起來,她哥是真的會對她動手的。
這會兒自然不敢再多言語,反正她也沒占一分便宜,管他們的,只是活該了這養(yǎng)女,當(dāng)年為了個男人變成現(xiàn)在這么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樣,跟個泥人一樣,隨打隨罵的,當(dāng)年那么活潑水靈的一個人,就為個拋棄她的臭男人就縮在殼里十幾年,也不知道這腦子怎么想的,所以說這男人就沒一個好東西。
既然得不到好處待下去也沒意思,劉珊氣呼呼的站了起來,“哼”提著錢包走了出去,看到還堵在門口的劉小玉,心中一陣煩悶“滾開,好狗不擋道”似乎想出口惡氣一般,抬腳用著細細的鞋跟踢了她一腳,看著劉小玉依舊毫無反應(yīng)要死不活的模樣,更加氣惱起來,這會兒也實在不想待下去,高跟鞋踩出的噔噔聲,消失在了門口。
客廳里就只剩下了劉小玉和劉元才兩個人,劉元才抬眼看了看緊閉的臥室,又看了看已經(jīng)走遠的妹妹,還有呆在墻角一言不發(fā)的人,那種由內(nèi)而發(fā)散發(fā)出的軟弱和怯懦讓他有些心意寥寥,邪邪的笑了聲,剛剛的那些憤怒似乎都隨著妹妹的離去消散而去。
他走在劉小玉的面前,左右看了看,確定沒人,有些猥瑣的伸手在她胸前抹了一把。干癟癟的,沒什么手感,但也勝過沒有啊,這些日子為著彩禮的事女朋友愣是不再讓他上身,他正憋了一股邪火發(fā)不出去,這會兒毫無反應(yīng)的劉小玉,還有這梨雨帶花的嬌弱模樣,雖然不夠驚艷,但也有分獨有的柔弱氣息,是男人看著都忍不住想親近一把,心中有了想法,嘴里不堪入目的話便說了出來。
“反正都要便宜一個傻子了,不如先便宜便宜你弟弟,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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