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悟到這個道理后，發覺丁宇提醒得很對，雖然這么多年過去了，白起的脾氣看樣子也沒變好，我們這樣嘻嘻哈哈，他很可能把我們一刀給咔嚓了，而且不帶一點愧疚，眼睛都不眨一下。

　　梁山伯還在心疼祝英臺穿這么重的盔甲，渾身上下都紅腫起來了。他替她拿開了頭盔，正在給她理頭發。我一把抓過了祝英臺，說：“別理了，咱倆好好練練。”

　　祝英臺被我抓了起來，很吃力地拿起長矛，還沒舉起了就掉到了地上。

　　這樣子怎么上戰場？

　　阿九走到我們面前，憂心忡忡地看著我們，說：“明天上戰場的時候，你們盡力往后靠，一開打，就裝死。躺在地上別動就行了。”

　　我突然想到一個關鍵問題：“鬼死后是什么樣的？不是說鬼死了就變成厲鬼了嗎？”

　　“對啊！”梁山伯覺得這個問題很重要，關系到他和英臺妹妹能不能順利躲過一劫，“九幽的法律是不允許私開殺戮的，每個鬼的生死都要經過判官審核，九幽王親自朱批，才能執行的。朱元璋和沈萬三觸犯了九幽的法律啊！”

　　丁宇說：“上有政策下有對策，人間也不允許殺人啊，照樣有人開殺戒。”

　　我說：“可是這樣堂而皇之，大規模地打戰沒有吧？除非他們想造反！”

　　阿九說：“他們內部打打，也沒禍害別人，老六不上報，老頭子也不會追究的。這地方實行的是不報不究。”

　　我又不懂了，當初我們在溶洞過河，阿九使了一下鞭子都說九幽會登記在案。當時我覺得九幽的法律真嚴啊！現在這邊都打開殺戒了，九幽王倒不管了，這不是有病嗎？

　　我說：“你們九幽的法律到底的怎么樣的啊？”

　　阿九慢條斯理地說：“法律還是很健全的，這么多年了，不少研究法律的人相繼來報到了，也給老頭子提出了很多意見。我家老頭子還是挺能從諫如流的，只是下面的執行力度不行。”

　　我大概懂了，也就是說阿九非法使用了一下鞭子，現在很可能已經記錄在案，但到底追不追究，什么時候追究就沒譜了。這是個秋后算賬的好辦法。讓你知道你頭上有把劍，但這把劍什么時候掉下來，誰也不知道。

　　所以，朱元璋和沈萬三這么打打鬧鬧，很可能老六已經一筆一筆記上帳了，之所以還沒動他們，是因為他們還有用處。那天用完了，估計也要跟他們算帳了。

　　梁山伯還是比較關心明天上戰場的問題：“那我們明天打仗，會不會有危險？”

　　他看了眼祝英臺，顯然最在乎的還是祝英臺的生命安全。如果這樣變成了厲鬼，確實不劃算，他們不過想永遠在一起而已，走到半路都變厲鬼了，得不償失。

　　討論了半天也沒有個結果，阿九最后總結：“我估計這里的兵器是經過特殊處理過的，死不了，頂多受點傷。總之你們一開打，往地上一躺就行了。”

　　那么問題又來了，我們躺地上了，是算死還是傷？這么一躺，別的鬼會怎么處理我們呢？

　　阿九回答不上來，作為九幽的王子，對自己哥哥領地的規矩這么不清楚，他感到很尷尬。

　　這時丁宇說了一句：“到時候隨機應變吧，怕死的肯定不止你們幾個，看看別人怎么裝的，你們也怎么裝就可以了。”

　　說來說去，也只能看我們的臨場應變能力了。

　　第二天早上，安頓好菲菲，胸中澎湃著萬丈豪情，雄赳赳氣昂昂的到操場集合。結果一個操場上的人，我們差點自盡當場。一操場，全都是老弱病殘，一看這陣容都不用打了，我們自己死算了。

　　人不行也就算了，一個個都沒一件趁手的兵器，相比之下，我和祝英臺，凝煙的兵器算是很有殺傷力了，其他人要么拿根棍子，就是那把鐮刀，還有菜刀，鋤頭什么的。不明真相的群眾會以前，我們響應號召上山下鄉去了。

　　我不知道是該笑還是哭，就這么一幫烏合之眾，還上戰場。別說白起，就算二郎神來了，也得死！

　　我說：“反正都是死，咱們就別去湊熱鬧了，就在這謝罪地了！”

　　阿九不同意：“如果真是去送死，這里不會還有這么多人，可見這地方沒有致命武器。”

　　我嘆氣：“那更慘，鈍刀子割肉，生不如死！”

　　祝英臺安慰我：“別這么悲觀，大不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凝煙更樂觀：“自古以來以弱勝強的例子也有不少。”

　　這話要拂霜說出來可能還有幾分說服力，可這兩妹子，站著拿著長矛都要被風吹走的樣子，哪來的信心。

　　朱元璋在白起的陪同下來到了操場，走到我們這幫烏合之眾面前，做了一番戰前動員。說得慷概激昂的。最后總結出來就是讓我們本著生得偉大，死得光榮的決心，一往無前，血戰到底。

　　我聽著都不寒而栗，我都弄不明白為什么要打戰，就這么被弄去了，還要以死效忠。我想問一句，憑什么，我不過是想借個道而已！

　　丁宇悄聲說：“我們要想辦法接觸到朱元璋，當個小兵跟高層搭不上話，永遠不可能知道結界的秘密！”

　　阿九說：“現在沖出去，說拂霜是他的曾孫女。”

　　丁宇問：“證據呢？”

　　阿九撓了撓頭：“這還真有點麻煩，拂霜是人他是鬼，要不然我們這里還真能驗出親屬關系了。”

　　“真的啊！”我又好奇了，“九幽也有親子堅定？”

　　阿九說：“有啊，好多人到了九幽都要做鑒定，以免不是族譜中人，卻占了光或受了株連。”

　　我有些不明白：“什么意思，九幽還實行株連九族制？”

　　阿九說：“也不是說株連九族，就是萬一你祖上有人有滔天大罪，子孫到了這也會多少受點牽連。如果祖上有人是個大圣人，子孫到了這多少也能占點光。總之你在九幽的生活過得好壞，是有多方因素決定的。”

　　我看了看丁宇，他笑了笑，沒說話。

　　看丁宇的樣子我就知道，阿九這套制度也就拿出來哄哄普通鬼，實際看九幽上下這么同心協力，使勁撈錢就知道了，真正決定在九幽生活好與壞的因素就一個，有錢沒錢。

　　我們隨著大部隊出發，一路小跑，到達沈萬三的宅邸門前。

　　街上的小商小販看到我們，趕緊收攤，不過看樣子也沒多害怕，好像對這樣的場面習以為常。收了攤，躲在屋里，窗戶打開，一個個腦袋就往外擠。

　　沈萬三拿著一把太師椅，坐在自家門口，左右站了一排英姿挺拔的鐵甲衛士，有十八人。與這十八人相比，我們簡直是乞丐。說起來，我們才是得到官方認證的正規軍。

　　我一看這架勢，一路上腦補的金戈鐵馬都沒有，這陣勢哪是什么打戰，聚眾斗毆還差不多。

　　阿九看到這情況也略微松了口氣：“好在我們人多。”

　　丁宇說：“不僅多，還有你這么個深藏不露的高手。”

　　我聽不出他這是在恭維阿九，還是在諷刺他。反正我和祝英臺，還有凝煙已經在尋找最佳藏身位置了。管他們打戰還是打架，反正我不參與。

　　我一扭頭，站在我們身后的一排老弱病殘已經坐在臺階上嘮嗑了：

　　“兄弟，你什么時候能投胎呢？”

　　“快了，還有三個月，就可以去投胎了。”

　　“都打點好了么，能投個什么樣的人家？”

　　“唉，咱老百姓，也不圖大富大貴。輪回司的廖主任已經答應我，給我安排個知識分子家庭，兩口子都在學校當老師，工資不高，但收入穩定。”

　　另一個人煞有介事地點了點頭，很是羨慕：“你算是熬出頭了，我還要在這呆三年呢！”

　　坐在兩人旁邊的一老頭聽了半天，終于忍不住插話道：“這仗打完后，咱們到沈萬三那里找份工作吧，那里工資高。聽說從他那里出來的人，都有足夠的錢孝敬輪回司的人，最次的都能投胎到一個高級知識分子家庭中。聽說那邊最幸福的就是這樣的家庭，父母都有文化，對孩子教育也更科學專業，不會動不動體罰孩子。”

　　還能這么干？

　　我立馬有了求知的欲望，問道：“投到哪戶人家還有跟蹤服務不成，萬一給了錢不辦事怎么辦？”

　　三人一起看著我，問：“你是新來的，以前沒見過你啊？”

　　我說：“昨天剛到，這里好多情況也不了解，你們跟我說說，這沈先生在這做什么生意，怎么這么有錢呢？”

　　“我們也不清楚，聽說他家有個聚寶盆！”

　　我心想，他在陽間的時候也傳他家有個聚寶盆，莫非臨死之前他把這寶物帶到陰間來了？

　　我又問：“那這次他為什么會和朱將軍交惡呢，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要弄得兵戎相見？”

　　“說起來真的沒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就是朱將軍前些日子給姨太太辦了場壽宴，結果沈先生沒有一點表示。朱將軍就覺得沈先生不把他放在眼里。”

　　我氣得肺都要炸了，就這么點事情也值得大動干戈？

　　另一人補充道：“兩人打仗是家常便飯，上上次，朱將軍把沈先生家門口的一棵歪脖子樹砍了，也打了一仗。

　　這兩人是有多無聊，整天打著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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