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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同伴


  因為拂霜想去人間看看的想法,婦好又沒有告訴我們結界的所在,也沒履行承諾給我們鑰匙。我們一群人只得乖乖地跟著她回到了玉奇山,一同來到玉奇山的還有巫涯和幾個公認比較聰明的不死人,當然還有反對女兒去人間看看的建文帝。

  婦好對不死人很重信譽守承諾,回來就給大仙生說了具體情況,讓他把猴子燈中的魂魄還回不死人體內。

  桃仙被移植在一個大花盆里,作為嫩苗的桃仙,這次堂而皇之地入住婦好的閨房之中,擺在了一張靠窗的案幾上。

  阿九走到桃仙面前,壞壞地一笑:“現在開心了吧?”

  我心想他現在都沒意識,怎么開心?

  安置好桃仙之后,我們去看望了孫爺爺,順便在那坐了坐。婦好、建文帝和拂霜三人一起關在屋子里開會,在沒有達成一致決議之前,我們無法離開。

  祝英臺說:“我們帶著拂霜小姐一起走也不錯的,她會武功,路上我們就多了一個幫手。”

  阿九說:“我是無所謂,一只羊是趕,兩只羊也是趕。”

  說得我們好像都是羊,一路多虧了他似地。我笑笑,不說話。

  梁山伯說:“現在的問題不是我們愿不愿意,是婦好和建文帝同不同意。”

  我不由得看了丁宇一眼,我想拂霜為什么想去人間,他心里應該是清楚的,不知道他心里的怎么想的。我又不敢多問,觀察了一下他的神色,見和往常沒什么不同,更讓人覺得高深莫測的。

  婦好派了人來叫我們,讓我們帶好各自的坐騎,跟著來人走。我們跟隨來人到了一處懸崖,正是當初跟隨拂霜準備去紫竹上的那個懸崖,當時黑風在這里磨蹭,不愿意起飛。

  婦好說:“跟你們的坐騎道個別吧!”

  我一聽,這是打算放我們走的意思,立刻歡欣鼓舞。我的云雪獅看到我這么高興,很生氣,覺得我是個叛徒,沖著我大吼了一聲,一時間回聲嘹亮,雀鳥驚飛。

  我摸著它的頭說:“對不起,我知道這個很對不起你,可你要理解我現在真的是歸心似箭啊,人間有我的果果和洛新,,那里有我的家啊!”

  云雪獅點了點頭,我抱著它,撫摸著它白色的毛發,說:“有緣再見!”

  那邊阿九和他的帝江,丁宇和精衛也在依依話別。只有三青鳥,孤零零地站在那里,身邊已沒有了桃仙。想到當初桃仙騎著三青鳥出現在我們面前,阿九眼紅的樣子;在對比如今這情形,不由得讓人心酸。

  我走過去,對三青鳥說:“你也好好的。”

  三青鳥一聲長啼,凄惻的聲音讓人心如刀割。

  看著我們的坐騎漸漸飛遠,婦好在領著我們下山,沿著當初我們從無盡山過來的路線往回走。下。了天梯一般的石階,到了拱橋,婦好在瀑布前面停下了腳步。

  阿九第一個反應過來:“這就是結界?”

  婦好點了點頭:“你們沿著山壁,走進瀑布里面,里面是個溶洞,走出溶洞就是過了關。”

  我問:“沒有鑰匙?”

  婦好說:“不需要鑰匙,千百年來沒有人走過去過,你看這山壁僅有一腳的寬度,周圍都是長滿了青苔,濕滑的山石,你們覺得你們過得去嗎?”

  我吞了口口水,手腳已經開始發涼了。

  婦好接著說:“水潭下面是成千上萬的厲鬼,當然他們曾今也和你們一樣,是走回魂路的人,也曾覺得他們是被上天特別眷顧的人,一定能走過去,結果無一例外都掉下去了。”

  婦好真的不是在嚇唬我們,我仔細看了看,我們要走到瀑布必須背靠著巖壁,容我們落腳的地方僅有三寸寬,這條路可說是羊腸小道,不是形容,是真的羊腸小道。

  丁宇問阿九:“有把握過去嗎?”

  阿九說:“面對著山壁,抓住巖壁的藤蔓巖石,應該能過。”

  對,我們確實需要給自己的手找一個支撐點,這樣即使只有半只腳能落地,勉強還是可以往前走的

  丁宇說:“既然這樣,咱們就出發吧。我走前面,阿九斷后。”

  我看他跟變戲法似的拿出一根長繩子,綁在了自己的腰間,然后在我腰間綁了一圈。

  “干嘛?”我看著他,完全一頭霧水。

  他沒有回答我,而是接著綁住了祝英臺,再是梁山伯,凝煙,把剩下的一段給了阿九。然后蹲下身子,對菲菲說:“菲菲,趴到叔叔背上來。”

  菲菲很聽話地趴在了他的背上,兩手抓住了他的肩膀。他將自己這頭多余出來的繩子把自己很菲菲綁好。

  這下,我們真成了一根繩上的螞蚱了,我說:“這樣太危險了,一人不慎摔下去,大家都要遭殃的。”

  阿九說:“我們的一個隊伍的,誰都是不可或缺的一份子。我贊成這樣做。”

  這話從阿九嘴里說出來,簡直讓我惶恐,不過幾日功夫改變這么大,不會基因突變了吧?

  站在一旁的婦好一臉驚愕,不敢置信地問了一句:“你們真的要走?”

  我們一起朝著她行了個禮,說了一句:“多謝夫人打開方便之門。”

  婦好說:“一個不慎,你們可就沒有任何生還余地了。”

  丁宇說:“如果真是這樣,也是我們的命數。但我們不能因為懼怕危險,就停下腳步。”

  婦好長長嘆了口氣,朝我們揮了揮手,說:“既然這樣,我只有祝你們好運了。”

  丁宇走到山壁前,找到第一個落腳的位置,一手抓住了一根一指粗的藤蔓,慢慢往前移。一邊走一邊不忘囑咐我們:“走我走過的地方,小心腳滑。”

  這樣的丁宇實在有些陌生,也讓人心生敬佩。我唯能做的就是走好每一步,爭取不拖后腿。我發誓,我每一步都走得很小心,可越小心,腳越抖地厲害,不想出意外,偏偏出意外。走到一半的時候,左腳沒踩好,整個人往下墜,我一往下墜,跟在我后面的祝英臺沒有一點點防備的也往下掉。幸好我及時抓住了巖壁間一塊凸出的石頭,丁宇在前面拉住了繩子,跟在祝英臺后面的梁山伯也一把拉住了祝英臺,這才有驚無險。

  我說:“對不起!”

  我是真心覺得抱歉,好像每次都是我首先出意外。

  丁宇淡淡說了一句:“專心一點,少說廢話!”

  我聽了還覺得很欣慰,這是第一次我真切地感受到我是這個隊伍中的一員,這里每一個人的安危都與我們切相關。既然選擇了走這條回魂路,那么從踏出第一步開始,無論山高水險,我們必須同仇敵愾,風雨兼程。

  “言清阿姨,加油!”菲菲如同一只壁虎一般趴在丁宇背上,向我投來一個鼓勵的微笑。

  我朝她眨了眨眼睛,繼續小心翼翼地往前移動著腳步,我們已經走了三分之二了。前面瀑布的水花開始肆無忌憚地朝我們身上撲來,身上的衣服都快濕透了,可心里卻是高興的,水花越多,說明離瀑布越近了。

  眼看勝利在望,凝煙的腳下一滑,整個人往后仰,阿九救人心切,趕緊去抓凝煙,自己抓著的植被從山壁上掉下來,整個人失去了重心。這樣一來,加劇了梁山伯身上的重量,梁山伯本想拉住兩人,結果自己也掉了下去。我一看形勢不好,急忙一手牢牢抓住了手里的綠藤,一手抓住了繩子,我得確保祝英臺不會因為這股重來再摔下去。

  祝英臺身子晃了晃,慶幸的是還是穩住了。她也很我一樣,一手牢牢抓著一根綠藤,一手死死抓著梁山伯的手不放。

  阿九在最下面努力尋找著落腳點。那邊凝煙的手也在空中拼命揮舞,希望能抓住一根藤蔓,讓自己不至于在空中飄來飄去,也可以減輕一點梁山伯身上的重量。可她一連試了好幾次,都沒有成功。

  我抓著繩子的手鉆心一樣地疼,祝英臺承受的重量比我更甚,相信她一定比我更艱難。可是她緊抿著嘴唇,死死抓著梁山伯愣是一聲都不吭。

  阿九還在努力,可沒有著力點,他拿自己有點無能為力,巖壁山的植被和碎石頭紛紛往下掉。厲鬼像接受到了信號,水面出現了一道一道旋窩。開始是石打水面萬點坑,后來旋窩越來越大,越轉越深,慢慢地出現了丈余高的水柱,逼向我們。

  “是厲鬼。”丁宇輕輕對我說,“身體緊靠著巖壁,抓住手里的樹藤,千萬不要松手。”

  我點了點頭,心里卻直打鼓。這樣高的一個水柱,可見水里的厲鬼不少。他們一起用力,我們真的能挺住嗎?何況,現在真正能用上力的,就只有丁宇、祝英臺和我。

  就在這時候,婦好的騎著她的龍飛了過來,那龍如同老鷹捉小雞一般一把抓住了阿九,然后把他放到了可以落腳的地方,于此同時,阿九一手抓住了一棵樹藤,一手把凝煙往上一拉。阿九和凝煙回到原位后,婦好抓住了梁山伯的后背,也把他抓到了巖壁上的落腳點。

  我們正想說一些感謝的話,那龍一扭頭,飛入了云際。

  鉆進瀑布,里面有個兩米多寬的平臺,巨大的褐色巖石上長滿了青苔。丁宇仍然小心謹慎,看著山壁,一步一挪。

  往里走了兩米左右,前面突然出現了一點火光。看著分明是一個人舉著火把站在那里,我們心里都不免緊張起來,不知道是敵是友。

  想想,這個地方,我們哪有什么友?

  丁宇站住了,沒摸清楚情況之前,他不想冒然前行。

  “這里會有守門的人嗎?”他問阿九。

  “應該不會,瀑布是天然屏障,沒必要再在這里安排一個人。”阿九說。

  “你們還愣在哪干嘛,還不快過來!”前面的人看到我們站著不動,倒急了,開始催促我們。

  一聽這聲音,我們都松了一口氣,我不禁叫出聲來:“拂霜,是拂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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