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我們的凝煙姑娘已經結束了她的獨舞秀，臺下的男人一個個像被勾了魂魄一樣，看著她的背影，哭著喊著：“凝煙別走，凝煙別走！”然后一把一把的錢就往臺上扔啊！客棧里的幾個小二，拿著掃帚和簸箕就這么一簸箕一簸箕的收錢啊！這幫敗家子，要是被人間的親人知道了，他們剛到地府居然就這個樣子，肯定一分錢也不給他們。

　　我在這一片鬼哭狼嚎中爬上了那個大舞臺，沒錯我真的是爬上去的，那舞臺真得太高了，中間一度還爬不上去，好像有人在我屁股上推了一把，這才勉強把我送上那個舞臺。我不知道這人是好心還是歹意，但他吃了我的豆腐是真的。我回頭一看，也沒看出是誰，只能啞巴吃黃蓮。

　　我站在舞臺上，腦子一團漿糊，我得表演個節目，可是表演什么好呢？跳舞，沒學過，況且剛剛凝煙跳完，我緊接著在跳一個，跟東施效顰有什么區別？或許我應該讓人拿紙筆來，給他們畫幅畫，我畫畫還不錯，一度想當個畫家，但我媽說畫家一般都是死了后畫才值錢，我就放棄了。自己畫的畫，自己拿不到錢，多悲催！而且這東西舞臺效果估計不大靈，看臺下一個個色狼，他們也欣賞不了藝術。不能太高雅，要通俗。或許我可以說一段單口相聲。活著是時候，我就愛聽相聲，還喜歡看電視里的這個那個的脫口秀，我覺得他們說得都沒我好。

　　打定了注意，我提高了嗓門，說：“各位就不要哭天搶地了，凝煙已經到后臺去了。現在的情況是這樣的，凝煙只有一個，喜歡她的人有無數，這已經不是僧多粥少的問題了，是僧太多，粥幾乎沒有。所以，各位大哥醒一醒，現在你們選凝煙就好比押大買小，與其輸得精光，不如放開眼光，看看周圍。比如說我，凝煙固然是千年難得一見的美女，我也不賴啊！”

　　我清了清嗓子，繼續說：“從小我媽就這樣說我‘你看看人家姑娘，哪個像你這樣一頓能吃兩碗飯’‘你看看人家姑娘，哪個像你這樣，跳舞跟廣播體操一樣’‘你看看人家姑娘，哪個像你這樣，唱歌跟鬼叫一般’由此可見，我絕對是與眾不同的。我媽說得前兩項我還是認同的，我確實吃得多，跳舞難看，唯獨最后一項，我有已經，我唱歌其實聽有個性的。”

　　臺下有人喊：“唱一個我們聽聽。”

　　我說：“你讓我唱我就唱啊，這樣多沒面子啊。”

　　“那你要怎樣覺得有面子呢？”

　　“你們剛剛怎么歡呼凝煙的，現在也要怎么歡呼請我上臺。咱們試一下啊。”我說，“有句老話說得好，如果你特別迷戀一個人，那么你一定配不上她。各位放心，我一定讓你們知道你們根本配不上我。”

　　臺下人大笑起來：“姑娘你是說相聲的嗎，郭德綱的徒弟？”

　　我說：“你們快別這么說，郭德綱聽到了非追殺我。盡管他的徒弟們很希望他來這走一走，他本人好像還沒這個打算。”

　　臺下的人喊：“我們歡呼過了，姑娘快唱吧！”

　　我說：“我讓你們知道知道什么叫中華兒女多奇志，不愛唱歌愛鬼叫。下面我給大家叫一首，不對唱一首非常積極向上的歌曲，而且它的歌名非常好，叫愛拼才會贏。這是一首閩南語的歌曲，非常難唱知道嗎？”

　　臺下起哄聲更大了。

　　我清了清嗓子，一眼看到丁宇，已經在準備捂耳朵了。事實上，我剛剛上臺說了還沒到兩句話，他已經在鄙視我了，無所謂，我已經習慣了。

　　我說：“我先申明啊，我唱歌的時候，所有鼓掌的都是帥哥，凡是沒鼓掌的就是驢騾。我唱了啊！”

　　雖然我五音不全，洛新說我很好的詮釋了什么叫唱歌要命。但是我覺得就圖個氣氛，而且我自信我臺風不錯：“一時失志毋免怨嘆，一時落魄毋免膽寒??????”

　　我才唱了一句，就跑調了，而且閩南語也不標準。

　　我轉頭看丁宇、阿九和梁山伯，個個掩面，拒絕認識我。

　　臺下有人拿著一沓鈔票，喊：“姑娘，給你錢，求求你別唱了。”

　　我瞟了一眼，拿的錢還很多，就是不知道九幽的物價怎么樣，能買多少東西，要像韓國人那樣，一碗面都要幾十萬，估計這錢也就夠我買碗面。用一碗面的錢就想收買我，怎么可能？

　　我說：“你也不去打聽打聽，我哪次唱歌不唱死幾個人會收手？”

　　臺下人好好大笑起來。

　　我覺得我這包袱都得不錯，正得意，突然一只毛茸茸的猴子狀的東西竄到了臺上，往我臉上撲過來，我大驚失色，急忙往臺下跑。逃命要緊，到了舞臺邊沿倒想起丁宇的話，我是鬼魂，不能跳的，抓著臺沿，很狼狽的滾了下去。

　　爬上舞臺，滾下舞臺，估計除了我，也沒誰了。

　　這時候屋子里已經亂作一團，我抬頭一看，這是一只紅眼紅嘴，金黃毛發的猿猴，和我在戚夫人房里看到的一模一樣。

　　整間屋子最淡定的只有阿九，我聽他輕輕說了一句：“雍和，它怎么會在這里出現？”

　　我說：“他原來叫雍和，我在戚夫人房間看到過。”

　　阿九說：“戚夫人圈養的，她這是什么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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