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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奧格斯格是一名標準的軍人，無論從坐姿、言談還是行為舉止都無可挑剔。很多普通人都被他不怒自威的第一印象震懾到了，所以他在這個西部小鎮一直倍受尊崇。

　　不過這些人里絕對不包括李瞬華和神田。

　　上校的辦公室里家具簡陋地可憐，除了墻上掛的一張本地地圖之外，只有一張不大的辦公桌和三張橡木椅子——有兩張還是臨時搬進來的。

　　奧格斯格坐在辦公桌后玩味地看著李瞬華和神田，桌子上的臺燈照著兩人，使得這場對話更像是審訊。

　　“我最討厭兩種東西：第一個是英國人，第二個就是驅魔師，而你們都占了。”奧格斯格的語氣譏諷。

　　沒人理他，神田閉目養神，而李瞬華忙著清理袖子上的一塊酒漬。

　　奧格斯格倒是不在意：“你們來到這個小鎮不到兩個小時，已經砸了一家旅館，打傷了二十多個手無寸鐵的人。這些也是你們的工作職責嗎？驅魔師？哦，當然，這跟你們平時造成的傷亡相比已經很輕微了。”

　　神田哼了一聲，李瞬華滿意地看著自己的袖口：“這只是識別惡魔的一種常用方式，上校。有些惡魔非常擅長偽裝成人類的樣子去哄騙其他人，尤其是你這樣的外行。”

　　“外行？你們除了靠那身小丑服去吸引惡魔的注意，和我們這些外行還有什么區別？”

　　李瞬華挑了挑眉毛，有點意外。

　　“收起你那傲慢的嘴臉，蠢貨！”奧格斯格站起來，雙手撐在桌子上，俯身看著李瞬華和神田，“你們北美分部的探索隊員里，有相當數量的人是從我們軍隊里抽調的人手，沒了我們幫你們收集信息，你們就只是一群瞎子聾子！”

　　李瞬華沉默，其實他很想笑，因為他自己都訝異自己今晚的好脾氣。白發青年想了想，用盡可能舒緩的語氣回答：“既然你對我們這么了解，為什么還要來找我們的麻煩？你們利用探索部隊偷情報的時候，難道沒有了解過哪怕一丁點關于驅魔師戰斗力的信息？”

　　李瞬華抓起神田的衣領，把他胸口的教團標志拿給奧格斯格看：“殺人許可證知道嗎？管殺不管埋懂不懂？”

　　“我先殺了你！”神田拍掉了李瞬華的手。

　　“如果你找我來不是為了幫我換床單，那就讓我離開。我們和你們沒有一點交集，聽懂了嗎？現在已經半夜了，誰要是敢剝奪我睡覺的權利，我就讓他一輩子長眠不醒。”

　　李瞬華和神田站起身打算離開。

　　奧格斯格臉上露出勝利的笑容，他從抽屜里抽出一份文件拍在桌子上，仿佛那是決定命運的王牌：“事實上，我們有交集。”

　　李瞬華和神田拿過文件匆匆瀏覽，奧格斯格在旁邊得意地敘述文件的內容：“你們都不看報紙的嗎？支持黑色教團的成員國已經達成了一致意見：黑色教團脫離梵蒂岡管轄范圍，交由各國組建的新中央廳管理。驅魔師，你們再也沒辦法用那張神棍的皮來裝腔作勢了！”

　　除了奧格斯格說的內容，文件上還有一些更詳細的規定，比如黑色教團的經費來源，由以前的少數家族包攬，變為了政府的公用開支，當然，也接受捐贈。

　　再比如回收圣潔是驅魔師的第一要務，各地政府有義務無償支援驅魔師執行任務，但在回收圣潔之外的時間，如果有發生惡魔襲擊等超自然事件，臨近的驅魔師有義務幫助政府排除險情。

　　再比如......

　　李瞬華看著文件，心里五味陳雜。

　　中國坐船到北美，要幾個月的時間，這些日子里，他們幾乎是與外界隔絕的。保羅曾和他們說過，原本支撐中央廳的各個家族，為了對抗梵蒂岡的神權，已經采取了行動，而魯貝利爾的失蹤更加劇了這一過程。只是幾個月的時間，世界好像變了天。

　　神田這種只知道揮刀砍怪的驅魔師當然看不懂其中的門道，可作為21世紀不務正業的新好宅男，李瞬華太清楚這份文件意味著什么了。

　　經費來源改了，意味著那些家族為了對抗教皇，不惜拉了更多人下水，包括他們的政敵——當然，更有可能是那些政治家趁火打劫。

　　至于驅魔師和政府在執行任務時守望互助，簡直是個笑話。從字面上看似乎很公平，可是細想一下，驅魔師執行任務的時候，政府能提供什么幫助呢？疏散民眾？火力支援？而驅魔師卻要在找尋圣潔之外，額外承擔保護民眾和跟惡魔戰斗的任務，到底是誰在幫誰？

　　“你們這是把驅魔師當片警使喚嗎？”李瞬華看著奧格斯格得意的嘴臉，語調變得冰冷。

　　這不單是政客與教皇之間的博弈，也是政客與政客之間的博弈，但是沒人會輸——唯一需要付出代價的只有黑色教團的那群天真的驅魔師。

　　李瞬華抬手就要撕掉那份文件，他一點心理負擔都沒有，綠色的瞳孔在奧格斯格的身體上四下打量，思考著先揍哪比較痛快。

　　奧格斯格的一句話阻止了他：“我沒興趣把時間浪費在你們這種人身上，不過現在我手邊有有個只有你們這種人才能做的活計——根據條約，我有權利征召你們。”

　　奧格斯格把“你們這種人”幾個字咬得特別響。

　　神田和李瞬華對視一眼，李瞬華緩緩放下了文件。

　　果然，驅魔師一聽到這種事，就像是狗聞到了骨頭！奧格斯格心里冷笑，臉上卻沒表現出來：“這里是重要的牧場，但我們的牛仔最近受到了意外的襲擊，一群印第安人在我們的運輸線上殺死我們的平民，搶奪我們的野牛，我們和他們交戰了很多次，但拿他們沒辦法。”

　　“哦？印第安的同胞還沒被你們殺完嗎？”李瞬華譏笑，“我說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怎么會有軍隊駐扎，原來是來搶人家地盤的。你們現在還用他們的頭皮計算報酬嗎？”

　　“你們的殖民地滿世界都是，居然有臉教訓我們？”奧格斯格不以為然，“他們的頭目，似乎擁有你們說的那種，呃，‘圣潔’？”

　　“你說的是真的嗎？”神田的表情開始認真了。

　　“當然，不然我們早就......”奧格斯格生硬地停下了自己的話。

　　“早就什么？”李瞬華笑著問。

　　奧格斯格哼了一聲：“快點完成你們的任務！”

　　李瞬華聳了聳肩：“好的，這個任務我們接下了......上校大人。”

　　一旁的神田打了個冷戰。

　　“喂，你真的要幫他們去殺那些頭上插羽毛的人？”

　　出門的時候神田問，他對那些印第安人的感官還不錯。

　　“只是對那個圣潔的消息比較在意而已，”李瞬華回頭看了看辦公室里的奧格斯格，咬著牙說，“我tmd從來都不是英國人！他以后會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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