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27章 此境只談風(fēng)與月
原承天不敢再行遁術(shù),循著這絲竹之音,沿著一條山路,向那林深葉茂處行走,沒走多遠(yuǎn),面前現(xiàn)出一條青石階來。
見此石階,原承天大感疑惑,這石階修得齊齊整整,若是與之相配,非得高樓大殿不可,若是宗門之中,修些亭臺樓閣倒也罷了,此處為仙修大士清修之地,為何如此奢華?
沿著青石階走了半里,那樹木更加茂密了,而每隔數(shù)十丈,都植有一種珍稀靈花,這靈花香氣倒也清雅,只是這靈花間隔有致,分明是人為。
再走數(shù)步,青石階轉(zhuǎn)而向右,眼前豁然開朗,果然露出一座樓宇來,這樓宇氣像恢宏,任何宗門都可比得過了。
原承天暗道:“不想那仙修大士,也將這清修的所有弄得這么龐大。看來樓閣之中,人數(shù)倒也不少,這位天一宗大修,就不怕誤了他的修為?”
就在這時(shí),忽聽那靡靡之音停了下來,那大修的聲音道:“余兄,你攜來的這八名舞姬倒也不俗,剛才這一曲天魔舞也編的精巧,奈何門外有我宗弟子上門,余兄的這曲艷舞,只怕會亂他修為。”
另一人笑道:“呂兄最是細(xì)心不過,既是如此,就換一曲來,余某自然有那清正雅致的曲子可娛佳客。。”看來這人就是姓余的修士了。
片刻后樂聲再起,果然清正雅致,一掃剛才的靡靡之音。
又一人的聲音道:“余兄,你這八名舞姬的舞姿,樂曲倒也罷了,老夫最奇的是,如何你這八名舞姬相貌依稀仿佛,再如此這般舞來,八人又似一人,果然是奇妙之極。”
余姓修士哈哈笑道:“此中有個(gè)秘訣,歐陽兄若是想知道,就拿你的逍遙步訣來換。”
這修士也笑道:“逍遙步訣又算得了什么,不過是老夫一時(shí)心血來潮,臨時(shí)創(chuàng)制的罷了,前后推敲整理,也只是花了三個(gè)月的時(shí)間而已,怎比得上你這八名舞姬。”
余姓修士笑道:“那便這么說定了。其實(shí)若想這八名舞姬相貌一般,倒也是不難的。”
原承天聽到這里,又怎敢貿(mào)然闖入,那大修分明是邀有貴客了,于是就立在門外靜侯。
也沒等多久,那殿門一開,走出一名白衣女子來,這白衣女子亦是名玄修之士,生得清秀脫俗,瞧其相貌,不過二八韶華,可再看其形容舉止,卻是穩(wěn)重端凝,想來也該有三四十年的修行,可其眉眼間卻偏偏生出輕佻之意來,又讓人不敢直視了。
白衣女人見到原承天,就是一笑,這一笑好不嫵媚,若是那心境不穩(wěn)之人,只怕魂都要被勾了去。就見她抬起纖纖玉手,向原承天招了招,就將身一轉(zhuǎn),其行步之際,宛如踏云步煙,再也沒有一絲煙火氣,再轉(zhuǎn)過首道:“道友隨我來。”
這回首一笑,百媚皆生,而瞧她一言一行,當(dāng)可稱得上煙行媚視,哪里是仙修之士的風(fēng)范。
原承天哪里見過這種陣仗,只能硬著頭皮,低著頭跟在白衣女子的身后。
此刻那余姓修士的聲音又傳了來:“歐陽兄,這舞姬的培訓(xùn)之法,說來也不出奇,你自可前去挑選十余名略具仙基的少女來,也不必?fù)衿湎嗝渤笱校冉唐浯譁\的入門心法,等她入了仙道,那就好****了。”
歐陽修士道:“愿聞,感聞。”
余姓修士道:“這入了仙道之后,這些女子靈慧便開,此刻你就可授其玉容經(jīng),任她生來如何貌陋,只要修了這玉容經(jīng),那相貌肌膚,就會逐日變化,不消兩年,自然是生得雪肌玉骨。”
歐陽修士道:“女子修了這玉容經(jīng)之后,相貌自然大變,老夫只想知道,如何令她們相貌生得相同,這才是秘中之秘。”
余姓修士哈哈大笑道:“這其中關(guān)竅,說破了可就一錢不值了,也罷,瞧在那逍遙步訣的份上,就傳予你吧。歐陽兄,那玉容經(jīng)的第二重經(jīng)文,你可記得?”
歐陽修士道:“這有何難,不過是‘不見惡容,以正其顏,不聽惡聲,以匡其音,不思惡事,以養(yǎng)其心,希夷之后,繼之以微‘罷了、“
原承天于這玉容經(jīng)倒也有所耳聞,此經(jīng)為女修必修功課,這玉容經(jīng)的第二重經(jīng)文,取意于仙修之道的入門心法,該心法有云:視而不見,名曰夷;聽之不聞,名曰希;搏之不得,名曰微。最是通俗易通。
余姓修士道:“你只需將這經(jīng)文略加改過,便收奇效了,那就是將這‘不見惡容,以正其顏‘改為’乃見端容,以修其顏‘而已。”
歐陽修士拍手笑道:“果是妙法,這么說來,就需擇一相貌端正的女修來,讓這些舞姬日日得見其容,便可潛移默化,使得這舞姬的相貌改易了。”
余姓修士笑道:“那人間絕色,總是少見,又怎抵得過你我的浮思綺想?我便是選了上佳古玉,以我心中想像,刻畫出那美貌女子來,再將這玉像讓她們天天瞧了,再修這玉容經(jīng),豈不更妙。”
歐陽修士苦笑道:“于你來說是極易,于老夫來說卻是極難了,若論這天工妙手,誰能及得你余兄?幻域器修第一大才,老夫可是萬萬比不上了。”
原承天聽到這里,也是苦笑搖頭,這些仙修之士,竟不去修那無上妙法,而倒去鉆營這些奇技淫巧了。天下向道之人若是聞聽此事,也不知何感想。起碼這“光陰虛渡”四字,再也跑不掉了。
原承天正在胡思亂想,不知那白衣女子早就轉(zhuǎn)過臉來,偷偷的瞧著他,見他眉頭緊皺,撲嗤笑道:“道友可是覺得,這些仙修大士,盡是不務(wù)正業(yè)了?”
原承天慌忙道:“仙子,在下怎敢這般想。”
他知道自己與這女子的對話,無一字不會落入那樓閣中的仙修大士之耳,是以每說一字,都是膽戰(zhàn)心驚。好在先前早將自己的一應(yīng)得意法寶盡數(shù)藏入域字真言之中,再不怕被人所窺,否則又擔(dān)了一樁心事了。
白衣女子見原承天驚恐,反倒覺得有趣,格格笑道:“你便是這樣想也是應(yīng)該,這些大修,做出這些風(fēng)花雨月的勾當(dāng)來,真?zhèn)兒是沒羞才是。”
原承天差點(diǎn)魂飛天外,這女子忒也膽大,怎敢在仙修大士面前如此無禮。
他正不知該如何應(yīng)對,就聽那白衣女子幽幽一嘆,道:“其實(shí)這也怪不得他們,那飛升殿毀去多年,幻域數(shù)百大士,只能望天興嘆,縱你如何修為,也飛升不得,又怎能不心灰意懶,也就只好自己個(gè)兒尋個(gè)樂趣,打發(fā)這漫漫時(shí)光罷了。”
原承天不由自主的道:“原來如此。”
忽聽那余姓修士道:“玉莞此言,當(dāng)為我的知音。呂兄,今日你定要將這玉莞賜了我,我也不需多少時(shí)日,只要一年罷了,也好讓她聽我日日痛訴衷腸。”
此刻原承天已隨著玉莞,來至一座偏殿,就見此殿布設(shè)精致,處處雕畫極工,那皇庭內(nèi)苑,與這偏殿一比,可就如鄉(xiāng)村土屋一般了。
殿首設(shè)一玉案,案右坐著一名白衣女子,生得甚是清雅,正在那里配酒調(diào)茶,一名白衣中年男子便以這女子的**為枕,斜斜的倚在那里。
那右首的主客座上,是一名黃衫修士,目光正向玉莞掃來,一瞬也是不肯移開的,或許就是那位余姓修士的。
在余姓修士的對面,則是一名黑衣老者,卻瞧著那堂上的八名舞姬,神情如癡如醉。
這堂上的八名舞姬,正在那里翩翩起舞,又有四名樂師,就在堂下調(diào)拔絲弦。這四名樂師,亦是美貌少女,與那八名舞姬一般,都是靈修之士。
原承天怎敢正視,只管低著頭來到堂前,伏地跪下,道:“天一宗雙特奉原承天,拜見本宗前輩。及兩位大德高士。”
他雖知道余姓,歐陽修士,都是仙修大士,可入得堂來,無從感受到一絲靈壓,故而也就無從探知這兩位大修的修為境界了,既不知境界,這輩份就不好論及,只好用“高德大士”四字,再也不會錯的。
那白衣大修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原來你竟是本宗雙特奉,瞧你修為也不甚高,卻能得到這般地位,可見才智不俗了。我的事交到你手上,想來也不會出什么差錯。”
原承天道:“前輩若有差遣,晚輩自當(dāng)竭心盡力。”
白衣大修笑道:“且不必說起,你既是來了,就在這里坐了,今日之會,也是你的機(jī)緣。”
說罷轉(zhuǎn)向黃衫修士笑道:“那玉莞可稱得上是如花解語,我本是舍不得的,可是余姓既然開了口,又怎能拒絕。”
余姓修士喜道:“呂兄大恩,絕不敢忘。”
不想白衣大修哈哈笑道:“余兄,你莫要著急,我雖是想應(yīng)承了你,可有個(gè)人只怕是不肯的。”
余姓修士奇道:“難不成那玉莞不肯?”就對玉莞做出百般憂郁的神情來。玉莞只顧著掩著口吃吃的笑,也不說話。
白衣大修笑道:“其實(shí)是我早將玉莞暫許給了另一人罷了,此人要辦一件大事,非玉莞不可。”
余姓失望之極,嘆道:“不想我竟是落后一步了,又甚是好奇,道:“卻不知玉莞有何奇技,竟獲其他道友青睞?“
白衣修士微微一笑道:“那人應(yīng)該此刻已在山下。我今日邀你等前來,亦是為了此人之事。“
話音剛落,就見一個(gè)巨大的黑影自堂中忽的出現(xiàn),直直的砸將下來,唬得八名舞姬花容失容,紛紛閃避不迭。
好在那黑影就在舞姬的頭頂停住了,原承天凝目瞧去,卻是一驚,原來這個(gè)巨大的黑影,竟是一塊飛升殿的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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