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93章 豈知溺緣清修誤
大胡子道:“你說她是我的****,倒也不差,我平生絕無牽掛,可是自得了她之后,日思意夜念,心中便只有她一人,她若是肯開口問我要什么東西,別管是刀山火海,我自是不皺眉頭,她就是將我當(dāng)牛作馬,我也是甘之如飴,原以為這世間只有修行是頭等大事,可為了她,我就算百年不修,做個凡俗人家,也是心甘情愿,我日日惶恐的,就怕她終有一日,會離我而去,更惶恐的,卻是她日后心中,再也沒有想我念我。”
獵風(fēng)嘴角一撇,不屑的道:“你心中裝著這位女子,卻又勾搭著另一位,豈不是誤了兩名女子的終身,說你負(fù)心薄倖,只怕是輕的了。分明就是無恥之徒罷了。”
大胡子竟是在連連點(diǎn)頭,道:“你說我是無恥之徒,那是再也不會錯了,我若不是頓起凡心,也不會與她結(jié)緣,既與她結(jié)了緣,卻又最終要離她而去,明明沒給她半點(diǎn)好處,卻還盼著她日后想著我,這豈不就是無恥嗎?”說到這里,眼睛便是一紅,竟有兩行淚水流將下去。
獵風(fēng)驚得眼珠子都快掉了出來,這世間的仙修之士,又有幾人肯為那凡世女子流淚,不想這大胡子看似粗豪,卻是情深若此,不由覺得自己剛才的話,說的有些重了。
原承天也是輕輕一嘆,道:“道友所說,原來卻是令愛。沒想到這父母愛子之情,竟是勝過長生之念,在下也算經(jīng)歷頗多,可惜這愛子之心,卻不知何時才能體會,而瞧道友的情形,卻還是不曾經(jīng)歷的好。”
獵風(fēng)大驚道:“什么,你說的那位****,竟是你的女兒!”
大胡子笑道:“可不是我的女兒嗎,這世間除了她,誰能令我情動若此,只是我雖盼離住她的記憶,可是她今年畢竟只有兩歲,時日尚長,而日后是不是該留住她的記憶,卻也難說的緊。此事真讓人好生為難。”說到這里,便是長嘆一聲。
這番話說完,人人皆在低頭尋思,就連獵風(fēng)也沒心思去笑話大胡子對女兒的一片癡情了。
原承天忖道:“原來這世俗的情感,竟可讓人沉溺至此,足以讓人心驚,只是大胡子道友雖是為此誤了修行,委實(shí)可惜,可能夠得享天倫,也算是得之桑榆,而久歷紅塵之后,對那日后的心境修為,只怕另有一番好處,得失之間,卻也難說的很。”
一時之間,卻也難以判定大胡淪落紅塵之事是對是錯了。
獵風(fēng)則暗道:“與那凡俗之人糾纏,果然是麻煩的緊,卻也不知主人如何處理方晴妹子一事,不過至此之后,若見了那凡俗女子,定要讓主人逃得遠(yuǎn)遠(yuǎn),不能沾染半點(diǎn)塵緣才是。”
李三非卻是癡癡呆呆了,他心中想道:“這大胡子道友讓人好生羨慕,不但與心上人成家立業(yè),卻還生出女兒來。若我與方晴亦能如此,豈不是要?dú)g喜的昏了過去,哪怕就此棄了仙修之道,我也是心甘情愿,只可惜方晴的心中,哪里有我半點(diǎn)影子,她此次身染沉疴,在我瞧來,一半是因?yàn)槎嘈固鞕C(jī)之故,另一半,只怕就是為了原道友了。”
他心中怨念一生,立時又暗罵自己道:“瞧我真是糊涂了,怎的就怨起方晴來,方晴遇原道友在前,遇我在后,原道友與我相比,哪一樣都是超過百倍去,我若是方晴,定也會癡心若此,卻又怎能怪得方晴對我無心。我只盼方晴此生能平安喜樂,也就是了,卻又何必去癡心妄想,徒添煩惱。”
而觀那原承天之志,日后必是要飛升昊天的,想來與方晴見面之后,自然就此遠(yuǎn)走高飛,可自己卻可日日倍伴在方晴身側(cè),如此算來,卻不也是一樁福緣?那臉上就慢慢的露出笑容來。
大胡子忽的將手一拍,道:“你等卻是怎么了,一個個變得癡癡呆呆起來。我剛才想了想,卻也想明白了,我此生既與我家女兒結(jié)緣,那就好好陪她一生就是,至于她下世為人,無論是苦是樂,都是她的機(jī)緣,若是留住了她的記憶,沒的更添了她的煩惱,這六翼金蟬,還是給你們吧。“
隨手將一只玉簡拋在空中,可是原承天三人,卻無人去取。
大胡子奇道:”你等怎也改了主意?“
原承天道:”三非兄,不如你且將這六翼金蟬收了,只是回去之后,要問明方晴的意見,她若是愿留住此世記憶,我自會想方設(shè)法,替她制成續(xù)元丹,若是她不肯,那也就罷了。“
李三非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正該如此才是。“伸出手來,將空中的玉簡取了,用靈識探去,簡中分明就是那只六翼金蟬了。
大胡子笑道:”此次機(jī)遇,也算難得,更喜的是在下就此解開一個心結(jié)來,實(shí)是妙事。在下先行一步,想來伽蘭大會上,必有見面之期。”說罷草鞋一頓,早不見了身影。
這大胡子行事磊落,實(shí)為原承天平生僅見,原想與他結(jié)交一番,可此人來去如風(fēng),連姓名也來不及問了,不過人之際遇,原也不必強(qiáng)求,何況那大胡子說的好,伽蘭大會上,說不定亦可相遇的。
六翼金蟬既被捕捉,萬蟲湖上的龐大蟲軍一時沒了目標(biāo),也就慢慢散去了,雖有些靈蟲依著本性,來騷擾眾人,卻也是不成規(guī)模,彈指間就可驅(qū)退了。
當(dāng)然更重要的是,這些蟲軍中皆有開智靈蟲,先前在原承天手中叱了大虧之后,知道此人難以招惹,這些開智靈蟲自然不會讓本族靈蟲無端受死,這些靈蟲在六翼金蟬這種大敵面前固可同仇敵仡,如今六翼金蟬一去,彼此間仍是免不了自相殘殺,實(shí)不必因?yàn)樵刑於鵁o端折損本族實(shí)力。
原承天取出百蟲墨蓮來,往湖中一祭,既然身入寶山,怎能空手而回,總要捉幾種靈蟲回去。而與其一一辯別靈蟲種類,不如就用這百蟲墨蓮試探,只要能受得了百蟲墨蓮陰邪之氣的靈蟲,想來總有可觀之處。
百蟲墨蓮一出,就算是開智靈蟲也受不得這墨蓮的香氣,而蟲群之中,最先撲到的也是這些開智靈蟲,這些靈蟲雖是開了靈智,可在蓮香面前,卻剎時就迷失了本性,這也是百蟲墨蓮的厲害之處。
卻見無數(shù)靈蟲前赴后繼,向百蟲墨蓮撲來,正應(yīng)了那句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之諺,片刻之間,湖中蟲尸累累,比之剛才六翼金蟬的鳴叫殺傷力何止強(qiáng)了十倍。
可縱是如此,那靈蟲怎肯有一絲退避,片刻之后,就連先前遠(yuǎn)遁的靈蟲也復(fù)轉(zhuǎn)了回來,加入這撲蓮的行列之中。
原承天等人身為仙修,自然對蟲類無感,可見到靈蟲如飛蛾撲火般擁擠而來,也不免心生感慨,看來“欲”之一字,最難堪破,今日靈蟲赴死,是死于“食欲”之中,日后眾人所遇之“欲”卻又是如何?
原承天細(xì)瞧那墨蓮之上,已有了數(shù)百蟲靈蟲了,可其種類,也差不多有三十余種,想來這萬蟲湖中的靈蟲精華,盡聚于此了。
于是先將墨蓮上的靈蟲收了,再把百蟲墨蓮收起,深藏入金塔之中,墨蓮的香氣就此斷絕,不過靈蟲仍在墨蓮剛才所置之處盤旋許久,才緩緩散去。
“走吧。”原承天道了一聲,眾人這才離了萬蟲湖,只是行了半日,所經(jīng)之處卻非剛才所歷之景,似乎是迷路了一般。
獵風(fēng)道:”這卻奇了,我等明明是原路返回,怎的這四周風(fēng)景卻是大異了。“
李三非道:“道友有所不知,這萬澤谷甚是離奇,山川道路數(shù)日一變,卻也不知是什么道理。是以若想離開萬澤谷,就只能沿一條直線筆直的走下去,若想原路返回,卻是萬萬不能的。”
原承天道:“道路風(fēng)景數(shù)日一變,倒也沒什么奇怪,這是因?yàn)榇颂幬逍兄校翆俨环(wěn)之故,土屬不穩(wěn),地貌自然會千變?nèi)f化,看來這萬澤谷,日后必將會成為一座幻域了。”
李三非道:“原來如此,若非道友指教,在下便是打破腦袋,也想不通此節(jié)了。”
獵風(fēng)道:“那是因?yàn)槟阈胁蛔愕木壒剩尴芍篮迫鐭熀#阋獙W(xué)的東西還多著呢。”
李三非經(jīng)此一行,對原承天自是佩服的五體投地,便是獵風(fēng)的譏諷,也覺得言之成理,反倒點(diǎn)頭道:“的確如此,在下一向自視甚高,此時才知,與原道友相比,實(shí)是差得遠(yuǎn)了。”
他既然肯自承不足,獵風(fēng)反倒說不下去了,既沒了對手,不由生出寂寞之感來,不由想起玄焰的好處,這家伙可是絕不會認(rèn)輸?shù)模偰懿煌5霓q駁下去,倒也好打發(fā)光陰。
正行間,前方現(xiàn)出一間木屋來,與眾人入谷時所見的一模一樣,分明是天一宗的另一座關(guān)卡了。眾人想起天一宗的入谷之規(guī),不由得警惕起來,天一宗的規(guī)定是入谷之人所捕靈蟲,皆要分他一半,可原承天想來絕不肯分給他們來,一場大場勢不可免。
只見一名修士忽的從木屋縱出,立在空中道:“各位捕蟲辛苦,還請將所捕靈蟲一半交于在下,在下也好復(fù)命。”他手中持著的一對銅鈴,正在叮呤作響,正是一件捜蟲法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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