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決裂
“小甯,你頭都快塞碗里去了。”司弦扶著資鈞甯的額頭。
“嗯……”資鈞甯臉頰仍舊紅紅的,眼神流轉(zhuǎn),慢慢地咬著青菜。
司弦拿個湯碗盛了幾大勺湯汁兒,放在資鈞甯的手邊,“正是春頭,找個周末我們?nèi)ヌで喟伞!?br />
“啊……好的,我回去和她們說。”
司弦勾著資鈞甯的小指頭,“唉,本想著和你過二人世界。”
“不叫她們嗎?”
“你說呢。”司弦揉了揉資鈞甯的腦袋,“那叫上她們吧,我也叫上我們寢室的。”
司弦上學(xué)還沒有多久,齊五也單獨(dú)來了一趟,車子停在校內(nèi)的停車點(diǎn),人坐在后座上抽煙。司弦一上車,便聞到了車子里濃濃的煙味,齊五的煙癮又重了。齊五已經(jīng)發(fā)福了,有小小的啤酒肚,見司弦上車,他便把煙給熄了,讓司機(jī)駛?cè)ワ堭^。
“怎么不叫小甯?”
“小甯在備課,她做了個校外兼職。”
“她課業(yè)這么重,你勸勸她,別太累著自己。”
“嗯。”司弦見齊五又從煙盒里拿出一根煙,“齊哥,你這次來有什么事?”
齊五用煙頭敲了敲煙盒,“雖然我現(xiàn)在沒賺什么大錢,但總算安穩(wěn)了些。小甯今年也十九歲了,有件事想找你商量。”
“什么事?”
“我想追求小甯,你同意嗎?”到了飯館,齊五給司弦斟了杯茶,才慢慢開口。
司弦的手摩挲著瓷白色的茶托,“齊哥,既然你說了,我也不瞞你了。”
“我問你,你同意嗎?”齊五似乎不想聽司弦的后文。
“我喜歡她。”
齊五張了張口,“司弦,你什么意思?”
司弦看著面前的齊五,“我喜歡小甯,跟你的喜歡一樣。”
“我和你不一樣,我們怎么一樣?你是女人,我是男人,男人喜歡女人,哪有女人喜歡女人的?”齊五頓了頓,“司弦,你只是依賴小甯,我知道。”
“既然你這么認(rèn)為,為什么要問我同不同意?”
“你是小甯的朋友……”齊五的嘴唇微動。“司弦,你是同性戀嗎?”
“如果喜歡小甯是同性戀,那我就做同性戀吧。”
“這不正常,這是‘精神病’。”齊五說,“小甯那么照顧你,你不能這樣對她。”
“我怎么對她?”
齊五的聲調(diào)上揚(yáng)了,“你不能把她也變成‘精神病’。”
司弦撫摩著金色的茶沿,“齊哥,你怎么能用‘精神病’來形容我?我不算你的朋友嗎?”
“我就是把你當(dāng)朋友,才說重話。”齊五低了低頭,“我希望你能迷途知返……對不起……”
“我不同意。”一時間廂房有些安靜,司弦看著齊五,“她是我的愛人,我不能同意你的追求。”
齊五抬起了頭,“我把你當(dāng)朋友,連當(dāng)初喜歡小甯的事都問你,我對你毫無保留。你從一開始就騙我,什么學(xué)習(xí)緊張,你怕,你就是怕我追求小甯。我不會讓小甯跟你一起墮落,我就算不為自己,也要為她的家人把她帶走。”
“呵。”司弦冷笑了一聲,“別說得冠冕堂皇,你就是為了自己。毫無保留?你當(dāng)初難道不是為了試探我對小甯的想法?”
齊五的臉上一陣青一陣紅,似乎被揭穿了什么。司弦是個聰明人,虛張聲勢對她不奏效,她的軟肋是……小甯。“你想想小甯,小甯的父母要是知道她跟了你,他們會怎么樣?他們會和小甯斷絕關(guān)系,你要小甯變成那樣嗎?你自己這樣成長起來,你有體會的。”
的確,出柜對她來說沒什么,像霍瑤說的,她“沒”了爸“跑”了媽,小甯不一樣,她父母疼愛她,她也十分孝順父母。“她的父母很開明,遲早有一天,他們會接納我們。”
“她的父母開明,是對別人的,不會有父母愿意自己的女兒是……不一樣的。”齊五說。
“你不用拿這些說服我,我和小甯在一起,早就想好怎么應(yīng)對了。”
“那你有沒有問過小甯?你怎么確定小甯是不是一時迷了心智?”
“她喜歡我,我能感受到,這也足夠了。你不能替她做出選擇,任何人都不能。”
“就算她到時候離開你,你也愿意繼續(xù)下去?”
“愿意啊。”司弦喃喃自語,“怎么不愿意。”
我穿越了一生一世來找尋她,還有什么不愿意。我曾經(jīng)失去她,失去了一切,還有什么不愿意。
齊五愣了愣,司弦的神情有些哀傷。很久之前便是這樣,在鎮(zhèn)子上的時候,她一個人坐在門口發(fā)呆。明明才十幾歲的人兒,偏偏什么活力都沒有,像個垂死的人,一無所得的樣子。“司弦……為什么……”
“你當(dāng)同性戀,我可以理解,真的,是你我愿意理解。”齊五說,“可你為什么要喜歡小甯?能不能……換一個人?”
“那你能嗎?”
齊五垂著頭,“司弦,你別怪我了,我不可能放棄小甯。”
齊五喝了不少酒,司弦也喝了一點(diǎn),她坐在計程車上看著不夜的燈光,外面有點(diǎn)冷,可心里頭暖的,她要回去了,這條路是通往小甯的方向。齊五已經(jīng)提出了要收回股份,他要將司弦踢出董事會,終于還是到了撕破臉的一天。也許有一天他們能“一笑泯恩仇”了,能夠把喜歡小甯的事情,能夠把公司決裂的事情當(dāng)作趣事來相互調(diào)侃,但不是今天,不是現(xiàn)在,她不能沒有小甯。現(xiàn)在最為難的應(yīng)該是方少夫和李為,他們一邊在齊五的公司,一邊又幫襯自己忙北京的工作室。
“你喝酒了?”剛走出圖書館,資鈞甯便見到蹲在圖書館門口的司弦。
司弦站起身,有點(diǎn)頭冒金星,身形晃了晃,資鈞甯饞著她。“你和齊哥聊什么了?”
“沒聊什么,他喝了不少。”司弦拉了拉資鈞甯的書包背帶,似乎還想幫資鈞甯背包。
資鈞甯牽著司弦的手,“我?guī)闳コ渣c(diǎn)東西,墊墊肚子,別晚上醉得難受。”
“我只喝了一點(diǎn)。”
“聽話。”資鈞甯拉了拉司弦的手。
司弦聽任資鈞甯牽著自己,“你課備得怎么樣?”
“已經(jīng)備好了。”資鈞甯叫了一份腸粉一份粥,尋了兩處座位。
資鈞甯用瓷白色的粥勺舀了舀“艇仔粥”。花生,小蝦香脆,魚片,蛋絲軟滑,鮮甜香美,這家的“艇仔粥”很受大學(xué)生們的歡迎,她吹了吹粥,“別燙到了……”
司弦張口,喝了資鈞甯喂過來的粥。她夾起腸粉,“你吃嗎?”
“不吃,我吃了晚飯。”
“多吃點(diǎn),長個。”
“我已經(jīng)比你高了,再長你就夠不到我了。”
“你夠得到我就好了。”司弦蹭了蹭資鈞甯的面頰。
“都是人呢。”資鈞甯掐了掐司弦的手臂。“你看你,皮包骨,都沒有肉讓我掐。”
“難怪你現(xiàn)在不往我懷里鉆了,原來是嫌我硌人。”
“我比你胖這么多,怕把你壓壞。”
“壓不壞的。”司弦捏了捏資鈞甯的手心。
今天晚上,司弦有點(diǎn)困意了,不像前幾天,整宿整宿的睡不著,寢室一有什么“風(fēng)吹草動”就被驚醒。到了凌晨三四點(diǎn),司弦驚醒了,她坐起了身,衣服汗?jié)窳耍隽艘簧淼奶摵埂K龘沃~頭,小口小口的呼氣,她想她需要去看心理醫(yī)生了,要不然身體會出毛病,或許,她身體已經(jīng)有毛病了。
又不想小甯擔(dān)心,司弦便一個人去了醫(yī)院,咨詢心理醫(yī)生。這個時候的心理醫(yī)生還是很閑的,國人不拿心理方面的病當(dāng)作病,認(rèn)為心理上的不愉快都是矯情,慣的。上一世是直到張國榮的離世,“抑郁癥”等一系列心理疾病才引起國人的相對重視。司弦預(yù)約的這個心理醫(yī)生很出名,是外國人,她正在苦惱怎么把“心理定期檢查”推行到中國公眾的身上。現(xiàn)在中國普遍認(rèn)為,又沒有精神病看什么心理醫(yī)生,還有把看心理醫(yī)生當(dāng)作一種羞于開口的事情。
這個外國人很出名,后來還在中國發(fā)行了心理方面的書,所以司弦聯(lián)系了她。要是聯(lián)系其他心理醫(yī)師,估計她是被開兩副寧神藥,就被打發(fā)了。
“你長期處于精神緊繃的狀態(tài)。”瑪麗用著倫敦腔,她是英國人,她看了司弦的資料。“你的微表情,你微小的肢體動作,親愛的,你太壓抑了。”
“是的,現(xiàn)在只要深夜來臨,我便覺得身體有些負(fù)荷不住。”
“這是量變到質(zhì)變的過程,你不能急于轉(zhuǎn)換角色,接納自己,慢慢地。”瑪麗又指著一張照片,“你很依賴你的這個朋友,從前期來說,是好的,她能幫你完成角色的轉(zhuǎn)換。可是長此以往,不是好的辦法,如果下次你能來,我希望能與你朋友見上一面。”
司弦猶豫了,“瑪麗,我不想她擔(dān)心。”
“她幫助了你,同時她也是你急于轉(zhuǎn)換角色的誘因。比起隱瞞,她會更想了解你。”
司弦嘆了一口氣,“我不想暴露自己差勁暴虐的一面。”
“她也許會驚訝,也許會轉(zhuǎn)身就走,這些都是‘假設(shè)’。你們很親密,你在乎她,她也許比你想象中的更要在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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