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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回 動則得咎鳳姐苦


  聰明伶俐冰山鳳,病弱猶聞辱罵聲。心病哪求醫心藥,強弩之末誰憐卿。

  王夫人一皺眉,道:“妹妹這是什么話,一個女孩子家,哪能有那種心思,若是有了那種心思,豈不是白疼了她,不要說別人,就是老太太也容不得的。更何況我的寶玉也是個好孩子,也就是性格好些,是不會出什么錯的,這孩子從小到大我都是放在眼睛里的。再過幾日,我要狠狠的整頓一下了呢。”鳳姐眼神一閃,很快的道:“姑媽多心了,林妹妹和寶兄弟就像親兄妹一樣,再沒有別的心思的。”

  薛姨媽疑惑道:“可是我聽說紫鵑丫頭那里還有寶玉的寄名符什么,那可都是寶玉貼身兒地物件呢。看奴知主呀”王夫人恨恨的道:“都是那些狐媚子,勾引我的寶玉,看我能饒得了哪個。”鳳姐道:“太太也不用生氣,紫鵑也是我們府里的丫頭,仔細檢點主子的東西也是該的,今兒上午已經將那幾件東西給襲人送了過去,襲人還千恩萬謝的呢,說若是被哪個壞心的撿了去,弄些邪魅的事情,可就不好了。這也是紫鵑的小心。”

  聽了鳳姐這話,王夫人才點了點頭。對薛姨媽道:“妹妹,我看就這樣吧,明兒我進宮就和娘娘提,看娘娘怎么說。”薛姨媽想著寶釵的話就有些猶豫。王夫人道:“妹妹還擔心什么呢?”薛姨媽道:“倒是沒有什么,只是……”王夫人笑道:“好了,別可是可是的了,我們成了親家,以后妹妹的事情就是我們的事了,寶丫頭和鳳丫頭成了妯娌,璉小子再怎么忙也要管的,他若是不管,我也不依的。蟠兒的事情,別人再怎么說嘴,也沒個不管的理兒。”

  一聽這話,薛姨媽那一點猶豫也沒有了,就道:“姐姐放心吧,只要娘娘那邊有了旨意,我們當然要聽從的,到時候多的沒有,十幾萬兩的嫁妝我還是拿得起的。”王夫人這才滿意的點點頭。鳳姐也開心的笑了起來。大家又說了一回薛蟠的事,薛姨媽回萍水居準備銀兩和幾件拿得出手的東西,好給王夫人帶進宮里去。王夫人繼續坐在那里念佛。鳳姐則領著平兒往邢夫人那里去。

  路上平兒道:“奶奶怎么突然……您不是說寶二爺和林姑娘一娶一嫁的嗎?”鳳姐冷笑一聲,道:“你這個傻丫頭,如果林姑娘成了太太的兒媳婦,你想以后還有好日子過嗎?哼,太太還不定怎么磨搓她呢。以前我想不明白,也是心高氣傲,總覺得林姑娘進得府來,管家的事兒還是我的,總說起來還是我的私心,可是我病了一場,把一切事情都看得明白了,那個家我總是要交出去的。管家幾年,好事一份沒落下,倒得罪了那么多的人。林妹妹是個明白的,勸我的話我也記得真真兒的。不管怎么說,我都是大房的媳婦,林姑娘說的對,你有再多的錢財,你有再高的權位,沒有一個家是不行的。璉二爺現在對我也疏遠了,尤二姐的死一股腦的全都怪在我的身上,平兒,我現在也是朝不保夕的,若是有個三長兩短,巧姐就托付給你了。”

  鳳姐的話讓平兒傷心不已,落淚到道:“奶奶這是什么話,年紀輕輕的,找個好大夫,靜下心來好好調養一下也就是了。”鳳姐嘆口氣,沒有說什么。

  主仆二人一邊說著話一邊也就回到了大房那邊。

  原來鳳姐抄檢大觀園后,也覺得實在是沒有什么意思,自己嘔心瀝血的,沒想到竟然落了這樣一個下場。自己的親姑媽,竟然將自己逼到那個份上。得罪了所有的姐妹。現在自己病成這個樣子,不但沒有一點寬慰,反而是惡語相向。于是就和賈璉商量,要回到大房那邊。

  賈璉也知道這府里早就寅吃卯糧,沒有什么油水可撈,就欣然答應。就在抄檢大觀園的第二天,夫妻兩個就稟明了邢夫人搬了過去。邢夫人對鳳姐心存芥蒂,本不待見她。鳳姐也知道邢夫人的心病,就百般的討好,將自己的首飾什么的給送過去。又拿出五千兩銀子給賈璉,讓賈璉交給賈赦。

  這樣一來,兩口子的日子好過不少。雖然邢夫人不時的還有幾句話,鳳姐倒也好過不少。鳳姐和平兒來到邢夫人的上房。一個賈赦的侍妾道:“太太,奶奶回來了。”說完打起簾子。鳳姐扶著平兒,進了屋子,看邢夫人正坐在那里和王善保家里的說話。鳳姐上前見禮道:“見過太太。”

  邢夫人抬起頭,道:“罷了,看你這病病歪歪的,知道的是在那邊累的,不知道的還有以為我這個婆婆怎么樣了呢,才回來沒兩天就病成這個樣子,病了就好好呆在屋子里,你這又是去了哪里?”鳳姐恭敬的道:“也沒去哪里,那邊太太說有事找我商量,我也就過去了。”邢夫人諷刺的一笑,道:“看起來還是那邊親呀,你的心里又把我放在什么地方呢?”

  鳳姐一窒,心中凄苦,知道婆媳積怨太深,這樣的話一定是有的。只得賠著笑臉,道:“是媳婦錯了,剛剛姑媽喊我過去,不過是為了薛家姑媽的兒子薛蟠惹禍的事情,要璉二爺給奔走的。我想著既然已經回了家,當然一切還要老爺太太做主,也就找個借口推了去,其他的也就沒有什么了。”

  邢夫人道:“就沒有說說你那寶兄弟和寶妹妹的事……”聽到這話,鳳姐激靈靈打了一個冷戰,急忙笑道:“可不是,再沒太太那么明白的了。太太喜歡寶姑娘,現在寶姑娘又是自由之身,我也就提了一下,開開玩笑而已。大事情還是要老太太定的。”邢夫人冷笑一聲:“一口一個太太,你喊的倒是親近。”鳳姐急忙改口道:“太太說的是,是媳婦的錯。姑媽說了,明兒十月初二,要進宮看娘娘呢,太太可有什么要準備的?”

  邢夫人道:“我又沒有個女兒什么的當貴妃,我去做什么。如果老太太去,我就去,照顧老太太也是好的,如果老太太不去,我也就罷了,別耽誤人家娘兩個說心里話,省得每次去都要看人家的臉色。再有,你既然是我們家的媳婦,就要按照婆家的稱呼,什么姑媽,姑媽的,你是媳婦,不是該稱呼太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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